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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99-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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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达再一次慌不择路地对他提出,希望为了安全考虑,与自己再分开一段时间的提议时,吴久生就意识到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拿出切实的,能带给胡达勇气的东西,让那个男人彻底安下心来。
而在那之前,他所有的精力都必须放在对付眼前的学业上。
这也是为什么,在被臧文清撞破两人的关系后,吴久生会灵光一现,顺水推舟地对胡达提出先搬到臧文清的小公寓里和他合住一段时间。等到胡达这边处理完搬家的事情,也等度过最重要的考试周,再来合计下一步的安排。
胡达自然是愿意的。能让青年立刻换个住处,远离他所担心的一切麻烦,又能保证能有个安心可供学习的好环境,他想也没想地痛快同意了。
也许唯一的坏处便是眼前短暂的别离。
送吴久生离开的时候,胡达很想再好好抱抱他,多说几句嘱咐的话,可是碍于臧文清的在场,他又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什么也没说。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吴久生这位认识时间还不怎么长的同学兼同乡身上。胡达这一生还没有这么诚心地想要去相信一个人。
他惟愿青年向他保证的都是真的——臧文清不会把他们的事捅出去,他会照顾好青年,不会因为他们的事而歧视、厌恶自己的朋友,甚至做出什么危害青年利益的事。
胡达的过去全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避讳着度过,他头一次把自己心中所深埋的最柔软之隅拿到太阳下来,愿意为着青年的笃信,而去冒险一次。
他是幸运的。臧文清虽然惊吓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但他并没有一丁点地要加害吴久生的念头。
什么年代了,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世界上都有各种各样的人的。他在深圳也闯荡好几年了,还在读着一个研究生的文凭,别的不说,《断背山》啊《霸王别姬》啊这样的电影也还是看过的。他只是没有在生活里见过真的,活着的同性恋,所以坐在车上,也难免侧过头去,多偷看吴久生两眼。
原本望着窗外路面上风景的青年忽然换了个姿势,他的手肘碰到侧过身子的臧文清的身子,还在偷瞄的臧文清像忽然触了电那样闪躲开来。
那是他的本能反应,可刚一做出来,他又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对,那实在有点不礼貌,还有点侮辱人,因而他的动作也僵在了半空,一脸的表情都化成尴尬,不知所措地盯着吴久生眨眼睛。
见了他那副紧张得都不会呼气的模样,吴久生更加无语了。鉴于司机还在开车,他只能掏出手机,在记事本里按出几个字,展示给臧文清看:
“我也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喜欢的。”
过了一会,他又打过来一句:
“我给你保证,你绝对安全,安全得很!”
臧文清读完了,才松下一口气来。
“谁让你突然提出要搬到我那去住……”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嘟嘟囔囔,“也太神展开了……我来取一本书,结果带回去一个大活人,你好歹也给我一点过渡行不行。”
“你不是一直在找室友都找不到吗?我帮你解决问题,还要给你过渡?”吴久生反问。直把臧文清的话又噎了回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
臧文清还准备在心下再多呐喊几句,坐在身边的青年忽然眉头一皱,表情不对劲起来。
他拍了拍前座司机的肩膀,很着急似的示意师傅把车在路边停下。引擎刚一熄火,青年就开门冲了下去。
他们停在一条快速路的应急车道上,周围连个花坛都没有,吴久生只能扶着生锈的铁栏杆,把腰弯下来,头抵着钢筋混凝土结构吐得昏天黑地。
他有一点晕车,那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近来的一段日子里他的胃都感觉不大对,时常会针扎一样那么疼,偶尔胡达做了什么好菜,一脸热切地期盼他多吃一些,吴久生很努力地去吃,也吃不多,事后,还常常感到恶心反胃。
他听说过,人的情绪状态也会影响到胃的健康,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近来一段时间学习的压力都太大了的缘故,他实在害怕胡达担心,因此能忍着的时候向来忍着,不叫对方看出蛛丝马迹。
臧文清也担心吴久生的身体,但眼前情景,他还是没能忍住,脑回路里一顿赛车,最后蹦出一句:
“那什么……男人是不会怀孕的,是吧?”
吴久生没胃疼,都要被他气到胃疼了。
第四十六章
吴久生吐过那一道后,脸色依然差得吓人。臧文清本不是个多么会照顾人的人,他看着吴久生扶着桥栏杆直起腰来,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碰他,他听见青年呛得咳嗽了一声,眼前也不知怎的,闪过胡达临别前那一张望着吴久生的欲言又止的脸。
臧文清又没瞎,那个沉默的男人对面前这青年实在担心得过分,以至于他都怀疑,如果这时候还没能接替下手来好好照顾吴久生,自己都会产生某种罪恶感,像做了什么十分对不起人的事,后半夜里说不定都要梦见胡达来找他算账。
还是算了吧。臧文清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也不管吴久生作何反应,二话不说地把青年架在了自己身上。
“咱还是先回家吧,新室友。”他对吴久生说完,重新拜托司机开车上了路。
臧文清的小公寓在距离地铁站步行大约十五分钟的位置,小区安静,楼下不远就有小吃街和小超市,是四户两梯的高层建筑,他住十七楼,开窗就能吹到清新的夜风,比吴久生和胡达之前租住的地方条件要好上很多。
吴久生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张臧文清临时搞来凑数的折叠行军床。那间临时被隔出来的小空间现在看上去还十分简陋,只有床、书桌、和台灯,连衣柜都必须和臧文清共用一个,但吴久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满意。
他需要的并不多,有个地方能读书睡觉,也就足够了。
臧文清帮他把那两只行李袋提溜上楼进了门,看到吴久生正站在门口打量眼前的小单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鼻子。
“床是京东上买的,便宜货,临时一凑数。你要是觉得睡得不行,我可以和你换。”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何以会变得这么大方了,明明是他的屋子来着,但他总唯恐照料青年照料得不够,会对不起从胡达手里接过行李时从对方眼神里接收到的那份沉甸甸的感觉。
“不用。”吴久生干脆地回答,“我复习期间起床早,睡得也不多,用不着那么好的床。”
“哇,听你说的,头悬梁锥刺股啊,你究竟是要起多早啊……”臧文清一面开玩笑似的问,一面放下行李进厨房翻箱倒柜地找水杯。
他给刚吐过的青年倒来一杯热水。
“谢谢。”吴久生接过热水,表情总算放松了些,他就地在光秃秃的行军床上坐下,一手拉开双肩书包,一本本往外拿书,“说起来,也许的确会打扰到你。我算了一下,按照进度的话,每天大概要学十四个小时,平时晚上我的效率总不是很高,所以会睡得早一点,然后四点钟起来接着学。”
“四、四点?!”臧文清忍不住叫出了声,“你也太拼了,我记得你这才第一年吧?!”
他的吃惊不无道理。专升本的项目原本要修的学分就多,课程进度已经高度压缩了,学生的确大多学得十分刻苦,但第一年刚开始接触的本科课程有限,照理来说,还是相对轻松的。
“我给学校打了申请,在选课表上多加了几门预选课。”吴久生回答。
“啥意思?”臧文清听了,更惊讶了。专升本的学生基础相较全日制的学生本来就基础薄弱,学费又很高昂,一般都不会想要负担一门课考试通不过后重修补考的那部分费用,所以会在安排学分的时候走稳扎稳打的保守路线,以通过为主,力求通过一门是一门,拿到一分是一分。能按部就班地完成培养计划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臧文清是很少听说,会有人主动自己给课表加码的。
“你可想清楚了,”他忍不住开口劝吴久生说,“补考的话,每个学分都是钱哇。”
“我知道。”吴久生回答,“就是因为知道,我才需要全力以赴地去准备。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压缩年限,够上申请提前毕业的标准。”
“你还想提前毕业?!”臧文清又喊了一声,他一双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夺过吴久生正拿在手里的那本书,一本厚厚的《法学概论》已经密密麻麻的,叫青年做读书笔记给填满了。法学概论只是会计专业的加考科目,但吴久生的书比他这个政法系学生的书用得都要透彻,一看就是常常翻阅,就奔着吃透的目的去学的。
他不禁脸暗自一红,感叹似的说:“我的老天爷,你到底修了多少个学分来的……?”
吴久生还真没数过,他拿出自己的课表,从上到下顺了一遍。
“55个。”他回答说。
“55个???!”臧文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接过吴久生的课表一看。除了毕业凑数用的思修、毛概、大学语文统共10个学分以外,吴久生把高等数学、政治经济学、中国税制、基础会计学、国民经济概论、财务管理学、和经济法概论全添上了,还加了计算机应用基础和法学概论的加考。
那简直是一张疯子的课表。刚才他说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不过都是些玩笑话,可看到吴久生的课表,他又觉得,要不真做到那份上,想要不补考一次性拿到所有的学分搞不好比登天都还难。
他没憋住看了吴久生一眼。
“你到底咋想的……我靠,难怪你脸色能差成这样。我要是像你这么学,我直接修仙去算了。你这样哪能行,万一把身体给学坏了,你男——你、你家那大叔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不准你把这事和他说。”吴久生捂着肚子瞪了臧文清一眼,“我到你这来,就是为了好好复习,同时不让他为了我操心。你要和他说了,我还得顾忌着他的心情,怎么安心复习。”
“我——!”臧文清百口莫辩地咬了一嘴自己的舌头,“卧槽,感情你真的是为了不让他知道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才躲到我这来的,你不是吧!”
臧文清是个好人,但吴久生有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大嗓门,尤其是在他本来就觉得不怎么舒服的情况下。他懒得再和对方解释,叹了口气,把要看的书摊开,在桌子上趴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老实说,要是没有你帮忙,我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办法瞒过去,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给发现了。”
吴久生平缓下语调,对臧文清说。
那句道谢来得突然,臧文清听了,反倒不自在。青年已经在书桌上趴下看书了,他也搞不清自己还该做些什么,是该下楼去给吴久生买一点药?还是再去给他倒一杯水?
暖黄色的台灯光线下,青年细瘦的胳膊枕在书上,臧文清盯着那儿看了一会。
“不是我说,你可太瘦了……”他呢喃了一声,像好奇似的伸手过去捏了捏吴久生的胳膊。
细细的,又白,和个女孩子一样,臧文清禁不住想。
在那一刻,他忽然又觉得眼前的青年挺招人心疼的,他明明年纪就没比一般的大学生大出多少来,却这么努力,寻常人家的孩子还在逃课、打游戏、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出这样拼命的劲头来学习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还是只能为了那个照料他生活的大叔吧。或许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要减轻对方的负担,才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臧文清的心忽然有一点软。同性恋不同性恋的,其实不都是普通人嘛,只要是爱对了人,都会为了对方自我牺牲。不也挺招人喜欢的吗?
臧文清忍不住想,若是吴久生是个女孩子,若是他也能有个这么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大概……大概也会和大叔一样,心里眼里都是对方的吧。
“你捏够了没有,”吴久生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遐想,臧文清低头,发现青年正一脸费解地看着自己,“你要捏够了就放手,我还要看书。”
他心眼一颤,慌忙缩回手来。
“哎,你这性子也太直了,亏我刚才还觉得你挺可爱,不好不好,”臧文清一面说,一面猛地晃了两把脑袋,“还是女孩子好。”
吴久生像看神经病一样瞥他一眼。
“行了,女孩子好,我知道了。”他说完,还特地把胳膊一收,免得碰到臧文清似的。
“喂喂喂,你知道啥了就!你别误会啊!”臧文清见吴久生面上有了不快,慌忙解释说,“我没有看不起同性恋,看不起你喜欢男人的意思哈!真的一点没有!”
听了那话,吴久生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虽然实际上,他并没有在怪臧文清的意思。
“我没误会,”他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就算你有,我也不在乎。原本我以为,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在这个社会里生存,总是逃不开要和人接触,所以处理好和旁人的关系,让他们能正确地看待我们,很重要。但现在我懂了,别人怎么看根本就不重要。世界对你宽容还是不宽容,都不是施舍得来的,重要的是你自己,重要的是你得足够有本事。”
青年说着说着,灯光下的一对眼便愈发地坚定起来。
是的,那就是他近来弄明白的,但还没来得及好好传达给胡达的一个道理。
“胡叔叔会因为我担惊受怕,都是因为我还不够好……”他低垂下眉目说,“人们说,同性恋都是变态,但是却没人骂张国荣对不对。每年的四月一日都有人纪念他,电视里,报纸上,微博里,到处都是他的照片。所有人都看他的电影,所有人也都知道他喜欢的是另一个男人。还有图灵,人们只看到他是伟大的科学家,苹果手机把用来纪念他的标识印成商标,人人都用苹果手机,也没有人因为他是同性恋而低看他一眼。其实,这个世界一直都有出路,我们总有办法能拥有自己的天地,所以我才要努力,要出人头地。”
臧文清听得愣住了。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弯下腰,趴在了吴久生的旁边,并且竖起一只手的大拇指,朝青年比了过去。
“你干嘛?”吴久生瞥了一眼那根手指,问。
臧文清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他像受到了什么极大的震动似的,只能把当下脑子里最诚实的想法说出来:
“他妈的,”他感叹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励志的同性恋。”
吴久生盯着他那一脸傻相看了一阵,突然噗嗤一声,撇过脸去,在台灯温柔的光线里眉眼一弯,笑了。
第四十七章
接下来的两个月过得飞快。除了和吴久生住在一间屋里的臧文清,谁也没注意到那个每次一下课就收拾好东西匆匆往自习室赶的青年已经换了住处。
他不玩乐、不聊天、甚至不在半道上多做停留。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任何时候看见青年,他永远都在忙碌的学习。
他得同时应付那么多门课的期末考试,以至于发考场安排的时候所有的同学看见青年的名字印在座位表格上,都惊讶地转过头去看他。
吴久生成了他所就读的那个小项目里传说一样的存在。考试周结束后的第十五天,学期末考试的结果被上传到了学生系统里,系统里可以查阅每门课的排名,吴久生的名字占了六个前排,一骑绝尘,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吴久生在臧文清的房里用电脑查到成绩,对着屏幕轻笑了一声。
他做到了,可他真的好累啊,累得就像一闭上眼就能原地睡着那样,他想,一定都是因为之前的几年全都拿来玩乐浪费了光阴,所以老天爷才这么惩罚他,好让他长长记性。眼看着假期还剩下二十多天,他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来,稍事休息。他真的很想好好放松一下,随便去什么地方,吹吹风,看看海,但他之前申请的勤工俭学岗位已经批复下来,他还得趁学工处没有放假之前去趟学校,取走多媒体教室的资产报备表,还得学习一些必要的消防知识,为开学前的教室管理员岗位做准备。
到学校取单据的那天,吴久生遇到了胡达。
他不知道胡达是从谁那儿听到自己会回学校的这个消息的,大约是臧文清那个大嘴巴,他很意外,因为自己原本还没有做好准备让胡达知道考试已经结束了这件事。
近来吴久生的状态还算不上好,胡达一见他就看出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爱人瘦了一圈,竟然比记忆里在坪乡时最羸弱时候的样子看起来还要更憔悴。胡达才看了一眼眼眶就发起酸来。他心疼得不行,只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吴久生的学业中帮上忙,就连照顾好他的身体这种最基本的任务,都没能好好完成。
吴久生也同样望着胡达,其实他面前的胡叔叔同样也风霜了许多。胡达一个人,要工作,还得处理原本住的那间屋子的事,他得张罗着给房子找续租的租客,跟房东转租约,还要找新住处,一个人搬完整个家,吴久生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全靠自己把那么多事做完的。
两个人站在学工中心正对面的操场边沿,背对着一片绿草如茵相互对视着,谁也没能先迈出那一步。
迈出去了,可能就会克制不住,这儿不比别的地方,这儿是学校,他们不能像那样直接走入一个拥抱里,无论他们心底里实际上有多么想。
最后还是胡达没忍住,率先开了口。他只是说话,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就紧张得要扣住裤缝的褶皱。
别抱他,你不能在这儿抱他,他不停对自己说。
“怎么就两个月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样呢。”胡达哑着嗓子问。
吴久生顶着眼中的酸涩感觉,酸着鼻子笑了一声。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
他看得出来,那话也问得胡达有些不好意思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每一天每一天,日晒雨淋,看上去比当初在久久烧烤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要黝黑,尤其是下巴上的那条疤,就像嵌在脸上似的,看上去更深刻,更显眼了。
胡达挺不自在地低下头搓搓脖子,像是也羞于自己这样不修边幅的状态,傻傻地笑了两声,说:“叔叔这是年纪大了,我这个年纪的人都这样,和你不一样。”
他的口气里有一点自卑,被吴久生敏锐地捕捉到,心口蓦然一痛。
“谁说你年纪大?”他神态自然地走到胡达身边,冲胡达摇摇头,“你很好,一直很好。”
胡达便也展颜笑了,两个人一道并肩走进树荫里坐下。
吴久生从背包里掏出刚打印出来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拍在胡达手里,成绩单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吴久生郑重其事,像个等着家长给试卷签字的小学生。胡达一愣,将那张纸展开一看,一对眼睛都亮了。
吴久生似乎很满意胡达能有那样的反应,眼里也同样亮闪闪地盯着胡达那张惊喜不已的脸,告诉他:“我去找过负责自考项目的老师,老师跟我坦白过,说一般专本套读的学生考专升本考试是很难考的,学校总会按比例卡名额,而且就算考上了,将来考研究生,院校看中本科的出身挑选学生,面试那关也会很难过。不过她也告诉我说对我的印象很深刻,会帮我联系教授帮我推荐看看。”
“那可太好了!”胡达眼里的光芒因为青年带来的消息而变得更胜了。青年同样也很满意眼下的结果,长久以来的第一次,他允许自己松懈下来,没有任何负担地享受一下被胡达夸奖的雀跃。
“不愧是我们小久,我们小久可太厉害了……!”胡达止不住地那样感叹,他直那样复读机似的夸了吴久生差不多五分钟,才想起自己一开始到学校来找青年的来意。
吴久生的生日在十二月,去年的生日便是胡达和他一起过的,可今年的十二月正好赶上青年靠前复习忙得最没日没夜的时候,青年自己没提,胡达也不好去打扰他,便一直拖过了日期,拖到了寒假。
他怎么想也觉得委屈了吴久生,想趁现在好容易可以放松,提出为青年补过一个生日。
他才刚把想法说出口去,吴久生就忍不住笑了。
“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心情很好似的,盯着胡达的眼睛说,“我又长大了一岁,以后每一年我都长大一岁,很快就会追上胡叔叔的。”
胡叔叔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说什么傻话,你在长大,叔叔也在变老,你怎么可能会追得上叔叔。”
“我说追得上,那就追得上。”青年很坚持地说,“你在我心里不会变老,但我会长大,我会越来越有本事,直到可以全凭我来照顾你,就像你以前照顾我的时候那样。”
胡达不知听他说过那话几次,他只是笑笑,决意不与青年计较。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过生日想去哪儿玩?还是想吃什么好吃的?”
“你今天骑车过来的吗?”青年问他说。
胡达点了点头。
就在那一个动作间,吴久生忽然坐得离他更近了一些,对方忽然凑过来的脸颊让胡达以为青年就要在大操场边亲上自己,吓得他往后躲闪了一下。
吴久生在距离胡达下巴上那片青茬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胡达的鼻尖,然后他笑了一下,对着胡达的脸吹了一口气。
他们就像那样隔得切近,相互看着,胡达也终于能如此细致地看见青年脸上所有的细节,那些落下阴影的长长的睫毛,和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他的指腹发痒,很想伸手过去,在那片肌肤上摩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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