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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为爱鼓掌的时候我们在想什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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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人走进后会是板着脸、周身冷得快要掉冰碴的陈谨言。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酒几乎都要吓醒了。
  更何况陈谨言环视了我们几个人一圈后,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我右手那支薄荷烟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陈谨言的脸似乎更黑了。
  我下意识地就想要将烟藏在身后,待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陈谨言不知道我会抽烟,不知道我喜欢甜食,也不知道我虽然不喜欢酒但是酒量其实不差。在他的印象中的我似乎永远是我赋予他的形象,温柔、体贴又可靠。
  我藏着真实的自己不让他看见,无非就是希望他能够爱上我,哪怕是那个被按照他的喜好捏出来的我。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了。
  我索性不再遮掩,当着他的面相当娴熟地吐出一口烟。眼圈缓缓上升,我又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了。
  似乎他只是在我面前停顿了一下,又很快地走开了。
  旁边的季行有些疑惑地凑过来问我:“那个人你认识?”
  我笑着摇了摇头。
  他神色暧昧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搂上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吼:“要是有看上的就直接上!反正今天晚上就是不能空手回去!”
  我被他吼得缩了缩肩膀,又和他一起仰着脖子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似乎是有谁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搜刮过我身上,让人不太舒服。
  我不经意间向周围一瞥,竟然在不远的吧台处看到了陈谨言。他没有看向我,而是低着头端详着酒杯中的红色樱桃。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的脸忽明忽暗,鼻梁的线条更显锋利。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就在我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抬起头回望着我。我轻轻笑着,端起酒杯,隔着喧闹的人群轻轻同他点头致意,然后盯着他,将杯中的酒全部喝下。
  我今天晚上似乎确实是喝了太多酒,到最后我迷迷糊糊地看表,甚至看出了两个时针。
  不可否认酒确实是个好东西,明明辛辣的液体是从口舌中流进腹中,然而沸腾的感觉却是从胸腔开始一点一点上移。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了,而我的大脑正在吼叫着,亟需这样一场解放。
  等我扶着厕所的门走出来的时候清醒了一点,人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一边觉得自己还没醉,还可以接着喝,一边又总是做出一些不过脑子的事情。
  就像我从洗手间走回去的时候脚步还算稳健,然而当我看到我的秘书被几个彪形大汉围住的瞬间,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去。在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发出指令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给出了反应,我冲上去扯过领头那人的衣领,狠狠地揍了上去。
  我很久没有打架了。二十岁和晏诚季行他们在城西混的时候倒是大伤小伤不断,自从决定金盆洗手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拳拳到肉的感觉。
  事隔多年,这件事却仍然能够让我热血沸腾。
  周围的人群中爆发了阵阵惊呼。那几个男人每一个都比我高大、比我强壮,然而在这么一场不公平的对打中我也没有完全处于下风。
  意识到这点让我不禁沾沾自喜起来,然而下一秒,后脑突然出现的一阵剧痛让我有几秒几乎动弹不得。
  我松开扯着对方领子的手,挣扎着向后面摸去,感受到了满手的湿粘。
  这时候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两个人,我有些看不真切。其中一个似乎是季行,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大碍,转过身狠狠踢了那个领着酒瓶偷袭我的人一脚,看起来用的力气不小。
  我想起来当年和他在赌场里面输的叮当响,实在没钱了就只能两个人一人拎着两个瓶子,居然真的就这么逃了出去。
  另一个人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就直接扑到了我面前,他的面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但是我已经无论怎样都看不清楚了。我只觉得他的手似乎有些抖,在我耳边喊着我的名字。
  好吵啊,我皱了皱眉,索性把眼睛闭上了。
  我并不是自然醒过来的。我是在梦里,被一个沉重的大石块压醒的。
  醒过来以后我也确实看到季行趴在我的身上睡得比我还香,我踹了他好几脚才把他踹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擦了擦嘴里的口水:“哟,你醒啦?”
  我没好气地回他:“我要是再不醒,就能被你压成一张照片。”
  他嘿嘿笑了一声,“醒了怎么就这么大火气呢。饿不饿?想吃什么随便挑,那个谁送来了这么多东西呢,”他在床头的柜子上翻来翻去,然后递给我一个苹果,“那个谁说你每天早上起床一定要吃苹果。”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一脸贱笑的猥琐样子,皱着眉问他:“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反正大部分我是不会说的”。
  季行看向我,眼神中闪烁着仿佛卓老师抓到一手新闻之后的精光:“你和那个酒吧老板是……”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打断了他的话:“前夫。”说完之后我又补充:“或者是前妻,差不多。”
  季行作恍然大悟状:“我说呢,昨天晚上一直抱着你,我跟他说你就是困了睡着了,他也不撒手,还转过来骂我。”
  我翻了个白眼,想跟季行说他真的是想多了。陈谨言这个人别的品质说不上来,逞英雄还是一等一的。
  “看着不像,”季行摇了摇头,“我觉得前弟妹吧,看着不像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渣男。哎你别瞪我,我年轻的时候为了挣钱学过算命,你看他长得三庭五眼天庭饱满……”
  我不想听他嘚吧嘚,从他手中抢过那个苹果。按照他这种连皮带肉的削法,估计最后也就只能给我留个苹果核。
  吃着吃着,我突然问季行:“这间病房是不是他找的?”
  季行愣了一下,然后说:“是啊。我看那些医生什么的好像都认识他,这个人是不是很牛逼啊?”
  我哼了一声,没再答话。其实我刚刚真的问了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我从小在老城街长大,让别人吃过亏自己也吃过亏,昨晚那点伤对于我和季行来说,基本上和手指被割伤了一个小口差不多严重。
  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陈谨言觉得我是一株长在温室里面的花朵,风也吹不得雨也淋不得。当时我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端倪,特地在左肩的伤疤上面纹了身。
  有趣的是当时我去纹身的时候只是随便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花纹,谁知后来有一次在床上的时候陈谨言告诉我,这一串字母其实是德文,而且正正好好就是他的德文名字。他当时对我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面是很少见的温柔和动情。
  不过现在想起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了。


第三章 
  我吃完了苹果之后就起身要走,毕竟凭借我多年来受伤的经验,这么点小伤根本没有在医院耗着的必要,季行也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很明显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一帮医生和护士堵在病房的门口,说什么都不让我走。我和季行对看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诧异。
  有个医生躲在一旁打电话:“对……我们正在拦他……好的您快点过来吧。”
  过了半个小时,陈谨言这才迈着长腿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看着隔壁病房三三两两围观的病人和家属们,我毫不怀疑他要是在晚来一会儿我就会因为医患关系而闹上头条。
  见了他我立马放弃了对医生的质问,将炮火转向他:“你什么意思陈谨言?”我的语气不太好,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还不去上班的话今天晚上估计就下不了班了。
  陈谨言看都不看我,直接走过来扯着我的手腕把我甩到床上去。
  哦,他倒是没有“甩”那么粗鲁,他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去的。
  我听到围观人群发出了一阵不小的惊呼,看到几个小护士红着脸捂着嘴偷乐,还看到季行像个傻逼一样瞪着眼睛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似乎大家都像是看偶像剧一样地看着我们,只有我知道他的手抵在了我后背的伤口上,一个没忍住给我疼得呲牙咧嘴。
  “你干什么啊?”我问他,“你没权利这么做吧?”
  他垂着眼睛对我说:“你是在我的酒吧里出的事,我应该负责。”他仔仔细细,称得上温柔地给我盖好被子,才站起身走了出去,临走前路过医生,还嘱咐他:“把他看好了,别让他跑了。”
  季行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悄悄问我:“这、这弟妹就特地跑过来给你……盖被子?”
  我真的要被气死了。
  这五年来我和陈谨言生气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多数情况是像现在这样,我气得抓狂,而他还是一张扑克脸,没什么情绪。一上午我都快要把他的电话打爆了,他一个都没接。
  到了下午又是一堆医生护士把整间单人病房堵满了,手忙脚乱地给我检查完身体后告诉我,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可笑的是,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并没有享受过什么由他的身份带给我的特权,现在离婚了,倒是看上去勾勾缠缠,暧昧不清。
  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所以走出医院后看到他停在门口的车时,我选择了视而不见,绕过去准备挤公交。
  然而陈公子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踩着刹车一点一点地跟在我的身后挪动,一边按喇叭一边探出头来对我说:“秦生,上车。”
  我是被周围人谴责的目光逼上车的。
  陈谨言开了一辆黑色的辉腾,不知道是不是新车,反正我是第一次坐。上了车之后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任凭尴尬在沉默中发酵。
  我其实是想要找些话题聊的,但是总觉得以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极有可能聊成死局,于是作罢。最后是陈谨言送我来到公司门口,才第一次开口打破了安静。
  “你的伤,”他摇下一点车窗,“记得过两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跟李医生打过招呼了。”
  我其实根本不记得李医生是哪位,只得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他接着说:“你毕竟是在我的店里面出的事,赔偿的话……”
  “不用了,”我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这件事对你也有影响,我也应该跟你道歉。”
  “等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就像是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被这个举动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即使五年里有过相当亲密的行为,这个动作对于我们来说,也有些太奇怪了。
  他看上去也有些窘迫,慢慢地松开了手。我开玩笑说:“要是真要赔偿,就等我下次去给我打折好了。”
  陈谨言那一瞬间看向我的目光相当复杂,有疑惑,有探究,甚至带了一点迷茫。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向他道了别就离开了。
  我是个很矛盾的人。这一点没有谁比我自己更清楚了。
  就像我现在用的公文包还是七八年前晏诚送给我的那个,而车已经换了五六辆了。没人说得准我到底是喜新还是恋旧,我只是懂得适当的放手而已。
  所以也许陈谨言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喊着不想放手才是我应该摆出的样子,但是我真的做不来。
  我确实称不上有骨气,只是看得开。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东西是我们求而不得的,爱情不过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一种。为了它伤神,何必呢。
  走进公司,我像往常一样和前台的同事问了好。她们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我的后脑上,我笑着问她们这样是不是没有从前帅了。
  得到的是她们红着脸的偷笑,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起来。
  “陈谨言”这三个字在我身上的烙印正在慢慢淡去,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情。
  电梯带着我升向顶层。电梯门打开以后我看到晏诚在总裁办公室里疯狂地打电话,季行把腿伸直搭在实木桌子上看pad,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不同的是当他们注意到我的到来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我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好——”
  然而他们两个人已经像两座山一样朝我压过来了。
  晏诚在我左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秦生啊,我怎么听说昨天你们闹了点不愉快啊?是在酒吧里?还是在那谁的酒吧里?”
  他给我右边的季行递了个眼神,季行立马接上:“对啊,那谁对哥可凶了。哥今天上午本来想在医院陪你的,硬是被那谁轰出去了。”
  我被满脑子的“那谁”轰得头疼,捂着脸对他们说:“你们要是能把这种精力的一半放在工作上,我就不用天天加班了。”
  后来在他们的逼问下我还是简单交代了一下我和陈谨言的事情,中间省略了我对他从前的种种心思,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故事居然这么短。
  “没了?”听完之后晏诚目瞪口呆,“这就没了?五年里你们就没发生什么缠绵悱恻肝肠寸断的爱情故事?”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然后告诉他五年里我们两个共同度过最长时间是在床上,有的时候我们忙起来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彼此也很正常。这没什么,即使是有感情基础的夫妻也可能经常会这样。
  一把年纪仍然相信爱情的晏诚仍旧作出痴呆状,那边季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去看向他,只见他眯着眼睛问我:“那你下次去医院复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个长发护士的微信号?”
  我的合伙人都是傻逼,这个公司要是没我的话早就完蛋了。
  洗白上岸比白手起家要更难,常在河边走的都难说哪天就湿了鞋,何况我们这种在河底伺机潜伏,要是没有后台,难说哪天就被人扯着头发暴露在阳光底下了。
  晏诚说城西的兄弟们干了票大的,凭着我们现在有的这些资产,什么餐厅、门市,洗钱都太慢了,也不安心。想来想去还是投资电影,洗钱又快又稳。碰巧有一部电影正在找投资方,所以就——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在酒桌上面谈妥,我和你一起,”季行极为肯定地说,“晏哥要去和政府的人吃饭,城东码头旁边那块地下个月就要竞标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晏诚还不太放心地嘱咐季行:“你让秦生少喝点,他昨天才受了伤。”
  然而真正到了酒桌上面才知道,只有喝与不喝,并没有多少的分别。
  出品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胡,看上去五大三粗,上了桌就招呼服务生上了五瓶茅台。一看这个架势,我和季行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今天这顿酒是躲不过了。
  谈生意这回事,要是能在酒桌上谈拢当时也算是好事一桩,但若是全拼酒力,也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酒过三巡,酒桌上七七八八,每个人都醉态尽显。我因为有季行帮着挡了几杯,神志还算清明,但也有些头晕。那位胡先生还在招呼我们接着喝酒,我找了借口出来去洗手间洗把脸。
  走出包间的那一瞬间我有些转急了,突如其来的晕眩让我不自觉地往下沉,多亏了旁边一个人及时地扶了我一把。
  我没有转头,只是沉声道了谢,又扶着墙往洗手间走去。
  白酒在我的胃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温度灼烧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一张脸,额角布满了汗,头发被揉乱了,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解开了两粒。
  看起来确实太糟糕了,我摘下眼镜放在一旁,俯下身用凉水往脸上冲,希望能够驱散一点热度。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我还是只能俯在水池边,大口大口地呼出热得发烫的浊气。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人站到了我的后面,他两只手岔开,撑在我的身体两侧,抵着我的后背让我没法起身。
  周围的一阵全然陌生的气味牢牢地禁锢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第四章 
  “秦生?”
  我身上的那个男人在我耳边开口,陌生的声音,混合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刺激得我的头皮都快要炸开了。我把头往一旁侧了侧,挣扎了几下,那个人却丝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哟,真的是你啊。”那个男人笑了笑,站直了身,顺便向洗手池里抖了抖烟灰,眯着眼睛看着我。
  失去了桎梏之后我终于能够正眼打量这个人了。这个人相当高,比我高出了半个头,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我的面前,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不经意抬起手时还能看见他手腕上面反着光的江诗丹顿。然而我并不记得自己曾和这个人打过照面。
  我仍然被困在他和洗手池之间,后腰卡在台沿上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轻轻地扭了下腰,不经意间蹭过他的大腿。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一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里面却闪烁着玩味和不屑:“记得我吗?”他往前凑了凑,闻闻我身上的酒味,“没少喝啊,上次见你的时候,还听说你酒量不太好呢。”
  哦,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我轻轻推了推他:“顾先生。”
  我自知并没有那种令人过目不忘的长相,这位顾先生现在还能记得我,估计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点尴尬。当时我和陈谨言一同去赴一个酒局,没今天这么正式,我在洗手间里遇见了顾朗,那个时候他喝多了,把我往墙上一抵就要张嘴咬。
  我也是在挣扎了好几下,把他能打的地方都揍了一边,回到酒桌上看见顾朗才傻了眼。
  “想起我来了?”顾朗笑着问我,“听说你和陈谨言离婚了?”他一面说,一面故意朝我顶了顶腰,“我他妈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老实人了,第一次见你,全桌子人就你穿得人模狗样,谁知道你在陈谨言床上什么样……”
  我实在没什么力气,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只能顺着他的话给他赔笑。
  顾朗并不是陈谨言他们圈子里的,我听说这个人当过兵,一身的匪气并不与那些装模作样的太子爷相融。他的力气也确实太大了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衬衣下摆被他从裤腰里面扯了出来,一双带着茧手伸进去没轻没重地掐着。我看着他的脸,盘算着一会儿怎么打他能不激怒他,又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所幸很快洗手间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我趁着他分神的瞬间推开了他走了出去。顾朗也没有拦我,只是在我身后懒洋洋地说:“有没有空留个联系方式啊?”
  我实在没忍住,冲他竖了下中指。
  回到包间里,我发现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还有理智的人了。
  我从饭桌旁捞起喝成一个酒桶的季行,在旁边人都七倒八歪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我是真的有点担心要是没有我拦着,季行说不定就真能喝成酒精中毒。
  省省吧,我记得上次体检他还嚷着自己肝不好呢。
  下了楼之后我发现自己把车钥匙落在了包间里,连代价都叫不了,我只能扶着季行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出租车。
  等了快半个小时,没有盼来一辆出租车,但是我看到陈谨言的宝马停在了我们跟前,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冲我招了招手。
  我在心里腹诽他随时随地都能装逼,然而还是相当没骨气地扶着季行上了车。
  陈谨言透过倒车镜看了我俩一眼,我冲他笑笑:“赚钱不容易。”
  对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倒是不太好奇,总归不会是路过饭店来上趟厕所。
  他轻轻点了点头,问我季行家的地址。我看见倒车镜下面挂着一个土里土气的挂坠,一看就知道是我的审美,当时它是我亲手挂上去的,说这是开过光的,还要陈谨言一定不要摘下来。当时陈谨言什么反应我是不太记得了,应该是不太乐意的,后来我一度认为是因为这个原因连带着这辆车一起失了宠。不过此情此景下再见到它,我还是有些感慨的。
  我也曾经为了眼前这个人的出入而时刻挂念,然而我们俩的关系实在是比纸还要脆弱。可能是酒喝多了的原因,我的胸口泛出丝丝的酸涩。
  季行是我见过最猪的队友。在我这里猪就是个形容词,专门形容季行。
  自从上了车他的哼唧声就没有停过,他还拉着我的领子,一定要哼唧在我耳边,我凑过去,听见他断断续续的“无论……天涯与……海角……”
  我扯着嘴角对陈谨言解释我也不知道季行为什么突然开始唱难忘今宵。
  后来他唱累了,就开始搂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话:“秦生啊,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你说哥对你好不好!……你之前那个什么狗屁前夫,不要就不要了!哥认识好多,人,哪个都比那谁强!”
  他拿出手机要翻通讯录,被我一把薅下来,又一巴掌打上他的脸把脑袋往自己肩膀上压:“哥你快点睡觉吧,睡一会儿就到了。”
  我在心里对季行说抱歉,但是你一定也不希望咱们被抛尸荒野吧。
  等我和陈谨言两个人像抗猪一样把季行抬回家,安顿好,回到车里的时候虚脱得仿佛杀了一次猪。
  陈谨言对我说:“今天太晚了,先回我那里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公司。”
  季行家和陈谨言家在一片别墅区,现在我还要回去确实有些矫情的嫌疑。我想了想就同意了,末了补了一句:“麻烦你了。”
  陈谨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什么,本来你就有一件衬衫落在那边,我前几天要给你打电话,后来忙起来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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