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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带与耳机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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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川靠着斐帆的肩膀,小口小口的吸气。
  他觉得眼泪快憋不住了,然而这和斐帆没有关系,他的一时冲动而已,没必要把气氛搞得更僵。斐帆没有说话,他仅仅是呼吸,就好像给了谢容川莫大的勇气,就好像刚刚他牵着他的手,就能面对所有不解的眼神和议论的声音。
  他想,原来我也那么喜欢他。
  谢容川想从这个怀抱里退出来,开个玩笑。或者轻松地聊一聊接下来转角处好像有家五星级酒店,甚至可以大胆子要个大床豪华套房,无视掉前台小姐或古怪或暧昧的眼神。
  他不介意也不恐惧别人看他的目光,可是家人不是别人,每一句话都是刀子扎在他的背脊上,他夺门而出的一瞬间却也没有后悔。
  就像是游走在爱人和家庭的间隙里,总有一个要妥协,他却得在夹缝里苦苦挣扎。
  他说:“我很对不起他们。”
  谢容川揪着斐帆外衣的帽子,小声的,带着哭腔说:“可是我更怕对不起你。”
  斐帆把他抱得更紧:“你应该等我一起去。”
  “算了吧,”,谢容川说,“我只是流落街头,你要是来估计得被打断腿。”
  他这话因为哽咽还有点软,偏偏内容又恢复到谢式风味上去,活像是哭着讲德云社相声。斐帆又想笑又心疼,在他耳边叹了口气。
  “那就断着和你爬回去,”斐帆揉了下谢容川的头顶,低声说,“和我回家吧,嗯?”
  谢容川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欲盖弥彰道:“困出眼泪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睡一觉算了。”
  只有这样的夜里,才敢牵着手走在大路上。谢容川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恨不得把手甩起来让所有人看到,尽管只有路边的花坛能吃这份狗粮。他收拾好心情,甚至掏出手机开机,谢母没再给他打电话,微信也没有消息,他看了一眼,放回了口袋。
  偶尔车辆飞驰而过,两人站在路边等着红绿灯,谢容川甚至把斐帆的手牵着对旁边开过去的摩托车幼稚得要命地晃了下,惹来一声笑。
  他说,其实我一直想这样走在大街上,白天不行的话,晚上过个瘾也行。
  红灯跳到绿灯,谢容川握住斐帆的手,在两辆车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我没想过要结婚的,”谢容川突然说,“毕竟除了应云安,我以为我不会再喜欢什么人了,男的女的都没意义。
  “不过是你的话,我觉得法律还是落后了点,最起码我想牵着你的手在马路上秀一下,”谢容川领着斐帆走过一条小路,宾馆明亮的玻璃门就在眼前,“我现在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你要是害怕了想走,我估计想开着车和你殉情。”
  前台小姐还在打哈欠,谢容川放开斐帆的手,还是没再刺激她,打算点个双人房。
  斐帆抓住他的手指,收拢在掌心,抱怨一句怎么还是这么冷,对着瞬间清醒的前台道:“一间大床房,不用带路了,我们自己去。”
  然后他转头对谢容川说:“真有那么一天,我来踩油门。”


第88章 
  谢容川也没力气再彻夜秉烛谈话了,草草洗了个澡就团进斐帆怀里睡了。一晚上的梦乱七八糟,他好像变成一块烧红的铁块,被锤子翻来覆去地敲打。清晨他醒得很早,房间里还是黑的,听着斐帆的呼吸声又模模糊糊有了睡意,忍着抽疼的太阳穴再睡了一会。
  再睁开眼,斐帆已经醒了,正在看手机,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低头正撞进谢容川的目光:“要起床吗?”
  谢容川没回答,他还没回过神,一瞬间就流落街头还得和家里人冷战,他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还从来没产生过这么尖锐的矛盾,偏偏他一步都不愿意退。
  “那就再睡会。”
  斐帆放下手机,把他往被窝里带:“我陪你。”
  虽然跟着钻进了被子里,谢容川却已经没了睡意,倒像是小时候看了恐怖片后躲进被窝,吓得睡不着,又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堡垒。斐帆和他挨得很近,呼吸交缠,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斐帆的存在却让他无比的平静,好像抵御鬼怪的堡垒里有了骑士。
  “我也没想说的,”谢容川说,“我想过要告诉他们……但没想这么说出口,他们很生气,我妈甚至都哭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灵魂似乎已经飘出了躯壳,高高在上看着他,没有悲喜。谢容川自己都吃惊自己的冷静。
  斐帆抱住他:“嗯。”
  “然后我往外走,我爸说我出去就别想再回来了,我以为这种话都是电视剧里的,”喉咙里像塞进大团大团湿淋淋的棉花,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谢容川张张嘴,声音已经哑了,“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失声了。
  斐帆的手在一片黑暗里摸上他的脸,谢容川才后知后觉被子都染得潮湿。
  啊,我哭了。
  ……
  ……
  一个十一小长假,谢容川就和斐帆在家里厮混,生病可不会管这是放假还是上班,斐帆经常还得去加班,谢容川没兴趣出门每天都宅在家里,活像是一块沙发上的望夫石。
  他想去联系家里人,反反复复点开却没力气发出一句话,“简直是社会体系根本性问题,”他甚至还能调侃自己,“不可妥协无法变更那种。”
  不可妥协无法变更的问题一直拖到春节也没解决,送斐帆上了飞机,严词拒绝无数次他的“我留下来”的请求,谢容川收拾了表情回去一个人跨年。
  城市禁鞭,他在一片寂静里看着贯穿道路的万家灯火,像是城市的血脉里流淌着发光的星星,斐帆家里守岁没办法和他打电话,信息一条条发过来,他一边呵气一边笑着看。
  那边说:“你在哪呢?”
  谢容川哆嗦着手打字:“在网吧打游戏。”
  实际上他正孤零零站在阳台上,空巢老人样长叹短嘘,只是不想让斐帆为他担心而已。
  斐帆那边有一会没回复。
  谢容川打了个喷嚏,把手缩进袖子里,觉得自己这种文艺也太高冷了,还不如回去吹暖气。
  手机突然亮了。
  斐帆说:你在阳台吧,风那么大你不冷吗?
  谢容川知道斐帆其实也挺有浪漫细胞的……虽然内心激动了一下,还是美滋滋地往楼下看去,这种偶像剧一样的镜头他早就有预兆,谁让斐帆抢票加速自动发了朋友圈。
  楼下一片漆黑,没有人,也没有刚到的出租车。
  谢容川:……
  这个套路也太不寻常了吧。
  斐帆发语音,他好像一路在跑,说话的时候还在小口喘息:“别看啦,开开门。”


第89章 新年快乐
  谢容川又惊又喜:“怎么这么早……你怎么和你爸妈说的?”
  斐帆看他几乎把自己卡在门口,抓住谢容川的肩把他推进玄关,轻轻带上门。斐家和谢家不一样,除去今年谢容川造成的冷战,谢家每一个新年都是热热闹闹的,谢容川小时候还穿着红棉袄,裹得像个毛绒团子去斐帆家里拜过年。
  在斐帆印象里,斐家的春节就是个严肃的社交场合,他像是个木偶一样摆在沙发上,人脸飘来飘去,一个都不认识,斐母在旁边偷偷戳他的胳膊,像是开关一样,斐帆这时候就该张嘴叫人了。
  “我家新年,”斐帆笑了一下,“本来就很随便。”
  不过也不能随便走。
  他在心里偷偷说了一句。
  斐父对节日看得很淡,斐母喜静,三个人守岁就是坐在一起沉默,斐帆以前习惯了。后来和谢容川热热闹闹地过这么久,再回家想被塞进棺材,随便找了个借口,无视斐父的脸色就溜了。
  谢容川本想拉着斐帆往沙发走,开电视放春晚当背景音乐,突然想起垃圾桶里还有泡面袋,马上小幅度转弯,想带他进厨房。
  斐帆只要谢容川一个小动作,动力结果简直是信手拈来,当下把他一捉,又摆回原路线往前推:“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嗯?”
  谢容川听这个腔调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像被提着后颈的猫咪一样去了沙发,垃圾桶里的红烧牛肉面袋子红旗招展,谢容川干咳一声:“这个时候没外卖……就凑合一下得了。”
  斐帆从小就很羡慕谢容川家的新年。
  他有幸去过几次,包饺子写对联,谢母喜欢搞这些花样,他们家年货堆成小山,其实最后很多都没人吃,谢花栗鼠在里面翻箱倒柜,丢出来软糖和话梅,水果糖和果冻,捧到他面前。
  谢容川坦白时没把斐帆也抖出来,尽管他并不在意,谢容川却不准他去送这个人头。谢家估计还是猜出点端倪的,不然早就联系他去劝谢容川浪子回头了。
  两个浪子私奔跑了。
  谢容川今年就没有那样的年可过了,斐帆看了眼塑料袋,很轻地叹了口气。
  谢容川就是怕他想多,把垃圾桶踢开点,肩并肩坐了下来,指天指地道:“我很久没吃了,我保证,我就是懒得出门,还配了苹果吃,营养充足,有菜有肉。”
  斐帆把沉郁的面色一收,他不想谢容川为这种事纠缠,再往下深想也不是好话题,难得一起过个年,总得有个好兆头:“这次放过你了,过几天给你买点速冻水饺汤圆,这个你总会吧。”
  谢容川乐得他揭过这一面,把电视打开想放个春晚当背景音乐,结果估计是今晚看电视的人太多,他用的网络电视半天没缓冲出来,两人对着黑屏发了一会愣,谢容川只好把笔记本搬出来放。
  茶几上笔记本里春晚放得热热闹闹,谢容川靠着斐帆没一会,又开始折腾,把零食从箱子里搬出来铺了一桌,簇拥着笔记本。斐帆还没开口,就被塞了个小熊软糖。
  “不准说我幼稚!”谢容川边撕包装袋边严肃道,“乐事薯片是男人的浪漫。”
  谢容川靠进柔软的坐垫,手臂靠着斐帆的腰,弯着眼睛问他要不要来一片,斐帆自然乖乖接受投喂,顺便帮他打开牛肉干的纸袋。
  谢容川说:“我以前真没想过两个人怎么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值得人酸一酸。”
  斐帆看了眼,他正在刷微博的段子。
  谢容川“嘿”了声,他被这花式秀恩爱的帖子闪得眼前一花,突然抓住斐帆的手,扣在一起拍了个照,想发个朋友圈。
  他微信两个号,一个没加多少人,都是些死党和亲朋,另一个号工作多,他一看到就皱眉头。
  斐帆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男朋友不帅吗,怎么连个脸都不敢拍。
  谢容川一愣。
  “大过年的这么刺激……”谢容川不会自拍,捣鼓半天都觉得要么他不够帅要么斐帆不够帅。斐帆就由着他玩,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以至于接下来任何人的阻碍和误解,都让他觉得不过小事一桩。
  谢容川:
  新年快乐!【牵手。jpg】【自拍。jpg】
  他很少在朋友圈秀生活,大多都在抱怨加班,讲些段子,这张照片可能是他难得露脸。照片里他看着前面,斐帆在他旁边,带着笑看他。


第90章 
  谢容川想设置个屏蔽,又觉得这简直欲盖弥彰,一传十十传百,谢父谢母估计已经猜到了把自家儿子勾搭走的狐狸精是谁,然而斐家估计还蒙在鼓里,谢容川在发送键上犹豫半天,最后设了个仅自己可见。
  斐帆抓着他的另一只手,静静看着他。
  我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谢容川看着朋友圈界面,秀红包的拍年夜饭的吐槽春晚的热热闹闹挤挤挨挨,他往后仰靠住斐帆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引来话题。
  早知道就不照了,谢容川想,我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太强了吧。
  斐帆戳了下他的侧脸:“要说什么?”
  谢容川回头看他,第一反应是这也太近了吧,眼睫毛都能数清楚的距离,他甚至能看见斐帆眼里他怔住的神情。
  “……没什么啊,”谢容川往后退,胳膊压住了薯片袋子,响声把他吓了一跳,“那什么……你会不会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举起青柠味的薯片。
  斐帆看了眼,又拿了一片咬住,食指抵住在外面的一端,对着谢容川眯眼睛笑了笑。
  谢容川被美色当头一棒,乖乖咬上去,腻歪中的人是不觉得自己腻歪的,他嘎嘣一下把薯片咬下来,然后伸手去抓桌上的汽水。
  “不亲一口吗?”斐帆的手没放下,还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谢容川还在“这人哪学的”、“太会了吧我都心跳加速了”等弹幕中愣着,斐帆已经贴上他的嘴唇。他刚刚吃了苹果味的薄荷糖,谢容川从高中开始就喜欢这个味道,考试前都得来两粒,对这个气息再熟不过。只是这样尝到,像是薄荷一下子呛到,气都不会换,斐帆吻了会就退出来,舔了下他的下唇:“还是不会?”
  谢容川脸都被蒸红了,正色道:“看春晚呢,接受社会主义的熏陶你都能做这种事!”
  心不在焉看了会春晚,谢容川划拉会手机,春晚的段子连尬笑都不能给他了,他一只手搭在斐帆肩上,没正形地靠上斐帆的胸膛。今天他就没出门,只穿了件毛茸茸的家居服。斐帆接住他,配合地摆好姿势:“怎么了?”
  谢容川脑子里还是那个煞风景的朋友圈,他就是手贱加嘴贱搞出来的东西,斐帆怎么就这么听他的,他胡闹就陪他胡闹,他及时收手也不多问。
  太温柔了,谢容川的脸挨着斐帆的毛衣领,不动声色地包裹他,他稍微感觉到其中一角,就好像冬天雪地里生起了火。
  “没……”谢容川想把身子摆正,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干嘛要撒娇。
  斐帆的手指在他发尾打了个小勾:“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以后想说再说吧。”
  谢容川沉默一会,又想再开一瓶汽水,斐帆不咸不淡瞅了他一眼,他又把爪子收回来,“今天是好日子,不提这种事坏心情,不过真的不能再喝一罐……”
  “生姜煮的可以。”斐帆道。
  谢容川一脸惊恐:“可乐不冰怎么喝!”
  斐帆皱着眉真的去摸了摸罐头,空调开着室内不冷,可乐罐也只是冰凉点,不是冰箱里拿出来的,他叹了口气:“不要乱吃东西……最起码在我面前不要。”
  谢容川把微信退了,还清了手机后台,把照片和两家人的腥风血雨丢在后头,此刻外界是银装素裹还是大雨滂沱都是外面的。隔着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他和斐帆依偎在一起,这里的一切就是安全的,这是离开世界的船只,也是船最终到达的沉默的孤岛。
  航海家也累了。谢容川看着春晚,眼神放空,发起呆来,他察觉到斐帆的手扶住他的腰,又把靠垫拉过来放好,忍不住说:“你有没有觉得……”
  斐帆看向他。
  谢容川顺嘴说出来了:“你人真的很好。”
  “……”斐帆盯了他一会,自己先笑了,“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才发好人卡是不是太晚了?”
  谢容川打他的手背:“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霸道总裁吧,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你这也太迁就我了,放小说里只能当个悲情男配。”
  “那现在呢?”斐帆跟着他的思路说下去,“我不是转正了?”
  “如果两个配角在一起的话,”谢容川想了想,“对于彼此他们才是主角吧。”
  节目已经进展到了倒计时,前头放了啥谢容川也没仔细看,每年都是那个套路,如果不是为了氛围,他宁可打会游戏庆祝,花花绿绿的舞台,主持人灿烂到有点假的笑容,只有倒计时是真真实实的。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还是五十九。
  八、七……
  谢容川迎着斐帆略带惊讶的目光,亲上他的嘴唇,一触即分。
  六、五、四……
  斐帆抓住谢容川的手,捏了捏他的指腹。
  三、二……
  谢容川想了想,忽然道:“新年快乐,我人生的主角斐先生。”


第91章 
  谢容川醒来时外面天才笼罩上一层微光,斐帆罕见的醒得比他晚。他乖巧的睡在自己枕头上,只不过谢容川不太规矩,挤到斐帆那边不少,谢容川揉了揉昨晚估计卡在两个枕头缝隙里的后脑勺,把想了想又闭眼睡回笼觉去了。
  斐帆睁眼时谢容川已经咕噜滚回自己地盘了,回笼觉睡着睡着真的又去见周公了,睫毛被随性的睡姿折腾得有点乱,估计一会起床了又要拨弄半天,斐帆无意识笑了笑,把被子堆回去,想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熬锅粥。
  谢容川是踢了鞋子就上的床,旁边一双鞋摆得整整齐齐。斐帆提起拖鞋赤脚走出出了门才穿上,客厅里昨晚只是简单整理了一下,今天还得好好收拾,零食和罐头还堆成小山。
  洗漱完已经快九点半,斐帆考虑了会还是没叫醒谢容川,难得新年他们都不用起早床走家访友,摆个公式化笑容应付着琐碎的家常话,明明司空见惯,谢容川还是会在微信上偷偷吐槽。
  这种热闹对他们这一代而言可能更接近喧嚣。
  他还在抖沙发上的饼干屑,突然听到门被敲响了。
  今天初一,城市估计已经拥堵得不成样子,按照习俗,今天不该是朋友之间串门的日子……斐帆心头一跳,猜到门外可能是谁。
  好像被隔绝在屋外的寒气全部沁入肺腑,在体内转了几圈。斐帆的手僵在半空中,深吸一口气,听见门外模模糊糊的对话声。
  “容川,起来没?”是谢母的声音,她好像小声对旁边说了几句,估计是在和谢父抱怨。
  斐帆放下手中的纸袋,几乎是跑进了卧室,他知道把谢容川叫醒对这个事可能也没用,只是一会吵起来谢容川再起床……事情可能会更加糟糕。
  简直是捉奸在床。
  斐帆推开虚掩的卧室门,捏住谢容川的鼻子,等他皱起眉后才低下头说:“醒醒,你爸妈来了。”
  谢容川本来还在小声嘟囔,听清楚后几乎安了弹簧一样蹦起来,和高中上学如出一辙,甚至紧张得多。他看了眼斐帆,瞬间明白,斐帆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在哪?”他一边套毛衣,一边急匆匆穿拖鞋。
  斐帆小声说:“门外。”
  谢容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一直以为谢母已经把他给拉黑了,虽然面子上像是彻底撕破脸,然而毕竟是二十几年的孩子,初一一大早还是来了,谢容川想到了,估计两人是一大早就爬起来过来的,没准堵在路上就得老半天,更有可能两人年都不是在家里过的,越想越不是滋味,谢容川急得眼睛都红了。
  斐帆看了眼窗外:“要不我藏起来……或者翻出去?”
  谢容川终究不是以前那个一遇到事就慌神的毛孩子了:“走什么走,你以为你是西门庆吗,去沙发上坐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再像在斐帆怀里撒娇的猫,反而像是抖擞了毛即将应战的豹子,谢容川正面显得很亲善,侧脸又带着点痞气狠厉的轮廓,此刻斐帆看着,有点不合时宜的心动。
  谢容川换好衣服,反而对斐帆笑了:“我还没刷牙呢,就要去开门。”
  他走到门前,知道这一场斗争是避无可避了,他也不能龟缩在桃花源里太久,好梦都是短的,现在他得迎战这些了,世俗的目光和不解,甚至父母的失望与责骂。
  斐帆说:“不要逼他们做选择,容川,别做你会后悔的事。”
  谢容川落在把手上的手一滞。
  他想起了春天一家去过的河堤,风筝被线牵着飞得老高,谢父和他吵着谁更会放。他跑着跑着摔倒了,谢父急匆匆去扶,风筝线都松开了,谢容川挑了老半天的狮子风筝就飞进了水里。
  他想起谢母去他的家长会,他因为斐帆被人嘲笑书呆子和男孩在厕所打了一架。小学生又不懂事,执拗得很,咬着牙不认错被拎出教室站了一天,谢母问他没得到原因就去问了斐帆,回来带着他认了错,却在转身后对他说,“我也觉得那孩子挺欠揍的”。
  他想起了他偷偷看父母的日记,母亲的大多是记账,偶尔一两句抒情和抱怨,却在他出生那天只写了一句话:累又开心。谢父这一天也有记载,是他的一张出生照片。
  ……
  细细碎碎的记忆雪片一样飘下来快把他淹没,谢容川站在雪地里,窥见斐帆坐在沙发上,像突兀的一枝春。
  他听见门外母亲在说:“怎么打不通,不会还没醒吧。”
  “来了。”他说。
  谢容川打开了门。


第92章 
  谢母提着大包小包,谢父也拎着红酒茶叶,一抬头就见谢容川上半身穿着风衣,下半身的家居服还没来得及换,不由得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
  谢容川把还没梳好的头发理了理,视线飘忽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那啥……爸妈,新年快乐。”
  说完就要接谢母手里的袋子。
  谢母往后一闪:“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妈啊,说走就走连个电话都不愿意多打,你……”
  谢父在后头推她:“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谢母瞪他:“我说几句怎么了,你这个人出门的时候……”
  眼看谢母就要抬腿进来,谢容川急得汗都快出来了,斐帆还坐在里面,他腹稿酝酿半天硬是没憋出半个字,等两拨人马相见时他连个调和时间都没有。
  谢容川一边拿鞋套,一边小声说:“妈,斐帆在这里。”
  他之前一直觉得,情绪是海面下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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