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陪嫁-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等太太回来让她去一趟学校吧?”管家问。
白缘山显然并不准备指望白太太。他本身没什么管教孩子的耐性,但跟白太太比起来,他倒还管黎容多些,白太太见白缘山对付黎容轻易得很,正好撒手,大有把黎容彻底交给白缘山的意思。只是白缘山早早给她立下规矩,叫她好歹学着做个母亲,她便不敢明目张胆撒手不管罢了。好不容易把黎容送去了学校,白太太不用再拘在家里做出个看孩子的样子,一时得意,国内都不够她痛痛快快地玩儿了。白缘山回来前夕,她改了预定从巴黎飞回来的行程,决定直接留在迪拜多玩几天,打电话给白缘山报备,白缘山没顾得上管,叫她自己看着办。得了这一句“自己看着办”,白太太没个把星期决回不来。
“等她是等不着的。你回个电话给学校那边,黎容是这个性子,叫他们多担待。”毕竟黎容刚到白家的时候也不说话。白缘山心想,他那样的成长环境,也难怪,总归比寻常孩子孤僻一些,慢慢的看着倒还正常,大概每逢换了个环境就适应得慢些。
管家只好给学校老师打电话,原话转给他们。
老师听了,也没办法,只感叹孩子长成这么个性子,旁人看着都心焦,家长却问都不问一句,就让个管家来传话。家长只顾赚钱,一年到头不管孩子的他们见得多了,因此除了感叹几句,也并没有多当一回事。黎容安静不惹祸,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算好的了,学校里有钱有势的小刺头多了去了,那才真正叫人头疼。
结果过了没多久,有一天黎容突然就不见了。
这可把所有老师都吓出一身汗,那天是下午,学校里除了教室开着灯,走廊那些个地方都没到开灯的时候,但是外头打雷下雨,天暗得厉害,调出监控来查都费劲。好在在白缘山赶到学校之前,他们查到了黎容的位置。
他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头,反锁着门,不听任何人的劝告。老师打电话问白缘山:“要撞开吗?”
白缘山说等我来吧,别吓着他。于是没人敢动。
等白缘山一来,沉声叫他的名字:“黎容。”
黎容在里头细细地叫:“爸爸?”那是学校里的人第一次听黎容开口说话。
“自己出来。”
黎容于是乖乖打开门,一点不见方才的执拗。白缘山以为他会立刻冲出来叫自己抱,但黎容没有,他就站在那里,巴巴地望着白缘山,等见他蹲下‘身子朝他张手了才扑过去,把眼睛埋在白缘山的肩上,小声说:“我错了。”
老师在旁边打圆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缘山的气场太过骇人,而黎容见到他之后的表现实在乖得让人不得不多想一点。哪怕白缘山当场把黎容痛骂一顿,或者给一巴掌,踹翻在地上,老师都不会觉得惊讶。
但白缘山抱起黎容之后并没有什么教训人的举动,而是转过身来跟老师道歉:“他怕打雷,这点是我们做家长的疏忽了,没事先跟你们沟通,十分抱歉。”
黎容的班主任是一个不到三十的小姑娘,站在那儿只跟白缘山的肩膀差不多高,仰着头听得喉咙发紧:“没……没事,我们做老师的也有责任。”
“黎容,跟老师道歉。”
黎容抱着白缘山的脖子,果真转过头来跟老师道歉:“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这会儿再看黎容,十足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没半分孤僻不爱说话的样子。老师朝他笑:“希望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能跟老师说,好吗?”
黎容没说话,抱住白缘山的手紧了紧,白缘山便道:“费心了,下次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一句话,彻底把黎容的教育问题揽到自己身上,“那么黎容我先带回去了。”
“……白先生。”老师突然开口,“关于我上次给贵府管家提过的问题,还请您认真对待。”
“我会的。”他说完,抱着黎容大步走了出去。
02
外头雨还未下完,电闪雷鸣的,校园里绿植又多,此刻皆被风刀劲雨摧折得凄惨不堪,看上去简直是满目疮痍。放眼望去,只有一面黑伞从容地行走在四面狼藉当中,带着某种不可撼动的气度。
白缘山单手把黎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撑着长柄伞,便把所有风雨都挡在外头似的,黎容那么怕响雷的一个人,伏在他的怀里,竟然十分安静妥帖,看不出一点害怕,还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白缘山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问他:“你不想上学?”
黎容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所以也不跟老师同学说话?”大概因为沾了风雨的缘故,白缘山的声音显得有点凉。
黎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着急地微微直起上身来辩解:“我没有故意不跟他们说话,我只是……没有话要跟他们说。”听来委屈得很。
白缘山突然顿住脚步,黑色的伞面便定在雨幕里不动了,过了一会儿,黎容才听见白缘山说:“自己下来走。”
黎容不明所以,沉默地从白缘山身上滑下来,仰着脑袋看他。白缘山往前走,他便只好跟着往前走,亦步亦趋的,一双裤腿都打湿了,愣是一句话不敢说。偶尔天边滚过几声闷雷,他下意识往白缘山那边贴,想去拉白缘山的手,但终究没敢伸出去,白缘山就全然当做没有察觉,直到两人走到校门口,雨才终于下尽了,乌压压的云也散得快,隐约衬着一点霞光的暖调,风消雨霁,只余生灵万物残喘的气息,一时间显得更加空寂。
白缘山在车子前头几步停下,一只手还撑着长柄雨伞,侧身的同时把另一只一直放在外头的手也插进口袋里,像他闲时写大字那样姿态从容,自高处俯视黎容,神色平静地说:“黎容,我不可能一直抱着你。”
那个时候,白缘山就已经明白,黎容自小与世隔离,早就习惯活成一座孤岛,偏偏把他一个人放进了心里。大概因为黎容活到现在,只有一个人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安全感。
在最先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缘山并不太愿意对这份安全感负责。他不过想看看这个孩子能长成什么样,至于这种不在掌控内的发展,他是没什么兴趣去处理的。因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黎容放下,划清界限。
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黎容依旧仰着脑袋看他,怔怔愣愣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惊慌无措,好像就快要哭着问为什么。可他没有,白缘山不喜欢看男孩子哭,他努力把眼泪忍回去,才装作懂事的样子来跟白缘山商量:“但是我怕打雷,它太厉害了,我不敢一个人。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就不会怕了。”
他说得信誓旦旦,白缘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像是笑了,摸摸他的脑袋道:“是啊,你总不会一直要我抱。”说完回身往车那边走。
黎容慢了一步,急得在后头喊他:“等等我!”跟白缘山比起来,他的腿太短了,白缘山随便跨一步都够他追两三步的。
白缘山没停,只是把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抽出来,淡淡说了句“跟上”,黎容自觉牵住他两三根手指头,果然就跟上了,顿时很高兴。
不过转念之间,他没打算对这份安全感负责,也没打算彻底掐断它,毕竟黎容还算乖巧有趣,值得他打发一点时间精力。
但是时间长了,他自己不断,终归会到他负责的那天。
白缘山把车从公司开回家的路上,不得不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第十五章
01
管家假装不知道黎容偷偷抹眼泪的事情,少年人的委屈总是怕见人,尽管心里涌起多少情绪,好像藏起来吞咽进肚子里就算是一桩成年人的英雄事迹,被人撞破则难免褪不去孩子气的嫌疑,丢了面子。黎容自小比别的孩子端重内敛,除了白缘山,不肯对旁人有一点示弱的,因此管家只能偷偷溜回楼下去,等着黎容自己下来。
不到半刻钟,黎容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面上非常平静,大约要仔细瞧才能察觉出一点情绪崩溃后的痕迹。管家哪敢细看,匆匆对上一眼,只觉得他的脸色反倒比方才红润了一些,不再冰冷苍白得如同一个死人。
“我送你吧。”
黎容自从拥有了自己的自行车之后就再没叫司机接送上学,照白缘山的想法,男孩子不必娇养,叫风吹一吹,太阳晒一晒,显得更有活力,心境视野也开阔些。况且此刻,他是更宁愿一个人跑出去的,一点不想叫白家的人跟着,有点不耐:“不用。”
“还能赶上最后一节课。”车已经在外头停好了,管家一面给黎容开车门,一面说着,把黎容轻轻往里推。这实在令人无法拒绝,黎容只好半推半就地往副驾驶上坐。他现在没心力计较这些个东西,因此也就注意不到不对劲,要是平时管家开车,哪会让他坐在前头。
管家转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心先安了一半,慢慢把车子开出去。
等路上见了后头追上的路虎,剩下的一半心也终于安了下来,往前开了一段,然后才故意动作明显地往后视镜看:“那好像是家里的车。”
黎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刷地一下惨白,他想叫管家停车,好让他逃开那个人,张着嘴才发觉喉咙紧绷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其实这种时候再下车也来不及了,黎容心里清楚得很。
管家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黎容坐在后头都能听见“停车”两个字,立刻叫出来:“不许停车!”
管家一听,二话没说就收回了放到刹车上的脚,真像那么回事。
这地方离学校不远,乃是一条废弃的河提,虽然河水到这里就干涸了,但河堤边上的杨柳倒还高大从容,连岸一片都是细叶丝绦,一齐参差轻拂的景致倒也难得。不久前市政工程利用此处修了条路通车,想将市内几处风景好的地方连成一条公交线,也算给本市造一些特色`情怀,博个噱头。但大概是太偏隐了,路也不宽敞,因此平日里少有人气。
管家能开这个口装模作样地提醒黎容,显然是挑准了时机的,此时车刚转到河提上,白缘山见车没停的意思,立刻咬在后头准备超车,一黑一白两辆车跟演电影似的别来扭去,管家不敢撞白缘山,白缘山除了车里的人没什么可顾忌的,转眼就让他抓住机会超到前头去掐路,管家终于顺理成章地踩了刹车。
这下可怪不得我了。管家舒了一口气,对白缘山的车技表演十分满意。
02
虽说管家是白缘山的人,但倘若要他为白缘山去得罪旁的人,说毫不犹豫是不可能的,他总得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这个人太油精。整个白家上上下下,他会稍微随意些对待的人,大概只有白太太一位,连厨娘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一个人再费心思,多少有些松快的时候,而白太太则实在叫人提不起精神来应对。
最费心思的反倒是黎容,干干净净的小孩一个,管家诳他诳惯了,随口捏几句谎话哄得他乖乖听话,不然白缘山不在家,谁去管他?但孩子长大了也不那么好诳了,做个样子都费劲得很。
所幸白缘山是背惯了黑锅的,他也不冤枉,便懒得管这些小伎俩,顺应局面地跳下自己的车去开管家的车门,冷声叫他滚。这时候还要他对管家多么客气就实在太没脾气了。
管家沉默地从下了车,无声无息之间动作却非常利索,任白缘山坐上他的位置,车门一锁,黎容连点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来。
眼见管家被丢在了河堤上,黎容趴在车窗上往后看,气愤地指责白缘山:“你干什么!”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管家。
白缘山单手把控着方向盘,分出一只手去推变速杆,生生把一部suv开出了跑车的效果,从后视镜里瞄一眼猝不及防被惯性甩得东倒西歪的黎容,像个家长一样同他说话:“坐好,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好像故意把车开得歪七扭八的人不是他,竟十分理直气壮。
黎容一拳头打到棉花上,对方还气定神闲,自己先折损得毫无气势,一腔意气顿时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这时候再发作倒显得有气急败坏之嫌,只好叫它堵着,除了咬牙沉默,当下也无法灵光一闪,想出来一个别的更具有攻击力的应对方式,能够漂亮地击垮父亲的权威。
发脾气都不会,真是摆明了叫人拿捏。白缘山开始站在一个教育者的立场,思索自己的教育方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倘若当家长的太过强势,孩子难免弱势,白缘山被人叫了这么久的爸爸,终于开始稍微正经地面对这个称谓所带来的疑难问题。
一时之间,两人各自沉默,倒也诡异地平静。
除了一开始,白缘山一路将车开得平稳,进到院子里的时候,花匠正在搬几盆花,整整齐齐地码在草坪边上,等管家回来拿主意。见车回来,立即很高兴,往前走几步,结果见白先生从车里头下来,两只脚就黏在地上拔不动了。白先生在白家佣人眼里一向是叫人忌惮的,即使他从来不管屋里油盐花草的杂事。再见着白先生亲自去开后车座的门,里头的人还半天不下来,花匠就开始往后撤了,心道乖乖听话吧,我的小少爷,小祖宗。
要是黎容此刻能接收到自家花匠的意念,也不知是个什么反应。
白缘山根本没跟黎容多啰嗦,伸手往腰上某处一揉,黎容强撑半天的身子几乎是立刻就坍塌下来,被人拖出去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昨晚的性`事是很耗损身体的,白缘山都佩服黎容能胡蹿到现在,还在跟他犟。
03
“我自己能走!”黎容用力推开白缘山,嘴里嚷嚷着小孩子似的赌气话。其实他内心当中是很愤怒的,但他在这个人面前似乎永远不成气候,这让他更加愤怒,且有点委屈。
半大的小伙子,明明在生理上已经近似于一个成年人,但心理思维仍旧透着稚气,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得,只一心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一点小事雀跃,为一点小事委屈,单薄脆弱得几乎是等着人去摧残。白缘山含着一种冷酷惋惜的目光,但因为眼前这个人,又好像有些奇特的趣味,与旁人不同——这使他甚至藏了一些笑意在眼里,那笑意是包容的,镇定的,温柔的,类似一个长辈。只是零星一点,丝毫影响不了他堪称野蛮的本质,伸手便将人捉住:“到哪里去?”
黎容怀着满肚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干脆破罐子破摔,耍起赖来:“我不要你管!”
斯文风度统统不要了,这倒是很值得稀奇的。白缘山手上多加几寸暗劲儿,只防着人挣出去,面上沉静得很,轻谑道:“倒跟我耍起脾气来了?”
抬头瞧见男人微微挑起的眉眼,黎容顿时觉得自己最后一根绷紧的弦也断了,那种轻描淡写的玩味,好像轻易就能看穿他,让人无所遁形。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人拿捏着似的,睁圆了眼睛,却憋着嘴不说话,默默跟白缘山较劲。
但他那点子力气哪是白缘山的对手,白缘山看他半晌,见他实在没有吐露心声的意思,突然弯腰把他抱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两人身后车门都没关,理所当然地敞在那里。
黎容惊呼一声,紧张得浑身僵硬,等反应过来便转而气呼呼地骂:“你就只会这一招!”这时候再想挣是挣不脱了。
“你想叫大伙儿都出来看看,这么大个小伙子,还叫爸爸抱?”
黎容立刻噤声了,过了会儿才说:“那你放我下来!”
白缘山轻笑。
黎容自小就喜欢跟在白缘山屁股后头,小时候人小腿短,两步颠三步跑的,跟得磕磕绊绊,心劲倒是很足,难得见他因难追就丧气。白缘山很少有那个闲心去迁就他走路的速度,又等不到他放弃,常常稍一弯腰就把他捞到怀里,图个清静。男孩子过了五六岁还要父亲抱的很罕见,叫白家佣人看到,都知道白先生疼孩子,宠起来没点规矩,园子里走几步也抱着,舍不得让沾灰似的。白缘山体格好,怀里挂一个小男孩毫不费力气,有时还跟他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能长长腿。黎容总以为自己父亲比别家父亲都强大,他长得再大都抱得动,因此享受这份福利享受得心安理得。再者说,他小时候没让父亲这么抱过,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钟意的,自然想要补回来。至于这宠溺实在不像正经教养孩子的章法,他那个年纪,又哪里懂得这些。
等后来有人总有人提起,说这么大个孩子了还要爸爸抱,传到黎容耳朵里的次数多了,黎容便知道这是不好意思的事情,寻常不叫白缘山抱他。大概源于幼年时的经历,他于世事上一直懵懂得很,白缘山自己很多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便也从未教过黎容这些,以至于黎容看着挺聪慧的一个大男孩儿,有些时候却跟个稚子没二样。
第十六章
01
大白天的,白缘山敢光明正大抱着黎容穿堂入室,黎容却没胆子在父亲的怀里闹。都知道他今天生病了没去上学,真在这时候争执起来反而难堪。家里做活的雇工撞见父子俩,没法避让,就礼貌地称声白先生,规规矩矩低着头。他们早叫管家调教得决不多事,但黎容还是忍不住把头埋起来,气得牙痒,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就近咬一块白缘山身上硬邦邦的肌肉,在沉默中发泄自己的怨气。
白缘山没理会黎容孩子气的举动,任他从院子里一路咬到楼上卧室,把他放到床上,“这回知道咬别人了。”奖赏一样的语气,好像那个别人跟他无关,“行了,咬够了就歇着,今天哪也不许去。”
黎容几乎是立刻推开了白缘山,一个人退得远远的,结果因为重心不稳整个身子跌到一边,第一反应不是稳住自己,而是侧过身子,不要他看见自己的脸。在白缘山面前,他总这样狼狈又软弱,这个人可以轻易做出叫他出丑的事情,也可以轻易用几句话伤透他的心,这让他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情绪立刻又翻涌起来,并且因为这个人就在面前,更像是得了某种助长一样不可控制,简直委屈得要命。
“自己不知道难受是不是?”见他这副样子,白缘山立刻沉下语气,心里有些烦躁,因此反而沉静得一点表情都没有。
黎容站起来,冷眼瞧他,“你问这句话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白缘山与黎容对视,好像想看穿他理应不堪一击的武装。黎容傲然地站在那里,眼睛亮得不像话,白缘山忽然就钝了气势,连同心底的那些烦躁也软化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警告地叫他的名字:“黎容。”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有大把的手段叫黎容乖乖听话,但他却选了退一步,这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正如黎容所认为的,白缘山惯于掌控一切,手段铁血,至于诛不诛人心,则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
“……我不想看见你。”声音都是哑的,偏偏还昂着头。
白缘山看着他,突然说:“行。”
他当着黎容的面拨出去一个电话,应当是秘书助理一类的角色,“先给我订机票,我亲自去,到了那边再开会。”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就挂了电话,沉沉地望着黎容,“现在你可以安心在家待着了。”
黎容未发一言,白缘山说:“你要想去学校,明天叫司机送你,等身体好了再骑车。这几天不许在外头乱吃,想吃什么叫厨房做。短期之内我不会回来,你尽可以安心。还有什么,趁我还在,说。”
他十分平静,语速不急不缓,好像一个父亲离家前的嘱托。黎容摸不准他的心思,警惕地看着他,白缘山却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没问题了?那就别叫家里人难做。你成年了,总该知道事情怎样做。”
说完转身就走,留黎容站在原地瞳孔微缩,望着他利落的背影半天没动,过了会儿才跑到窗台上看,只见到一个很快消失的车尾巴。
02
有些经年累月的事情,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变的,更何况无论从哪方面看,白缘山都不是光凭意念就能顺着别人的意思走的人。黎容站在窗前,无意识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这可真不公平,即使到了现在这一步,他还是只有巴巴地看着他走的份。
管家回来的时候,黎容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管家便叹气。他开始还觉得白缘山走得莫名其妙,现在再看黎容,才深觉白缘山的这一步以退为进是真厉害,一下叫黎容失了方寸。
中午的时候管家都预备叫厨娘把饭送到房间里去,黎容却下来了,一个人单薄地坐在饭厅里,安安静静。管家去帮厨娘摆盘,问他好点没。黎容微微笑了一下,说好多了。
“刚才老师还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能上课。”这话自然是瞎编的。管家编瞎话的本领不比白缘山吓唬人的本领差,“我说今天本来想去的,先生不放心,给拦了。要不还是在家多歇一天。”他一边说一边拿眼角余光看黎容。
黎容像是出了会儿神,低声说:“明天就去。”
管家放了心,“那我叫司机送你去。”
黎容没再说话,低头扒饭,半天才记得挟一筷子菜,算是默认。管家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没滋味。
第二天司机送黎容去学校,门口一溜豪车,活像展览会,所幸校门口修得宽敞气派,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