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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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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那样自然而然,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早已想到。难过不过因为不愿接受,可一旦接受了,好像也没什么。他们之间,他原本不该期待再有什么最佳答案。
姜玄说得对,他的确没骗他,他是想要帮他的。陈林希望他离开、他便离开,陈林希望他出现、他又出现。但也最多到这里为止了。姜玄不能再做些什么了。叫他事事遂他心愿?可陈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心愿,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是自己宠着姜玄多一些,但冷静下来想想,实际上姜玄也惯着他,想尽办法让他事事如愿。哪怕是和家里要些钱付了首付、在重点高中的学区买房,姜玄都眼睛一眨不眨,第二天就把存折带回来了,更不要提那些时不时计划好的旅行、存了心思的礼物、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纪念日。他们之间说不上谁更对得起谁,姜玄付出的心思并不比他少、不比他差,说是把他当儿子都不为过。若陈林是个有主意的,让姜玄认个错痛哭流涕改过自新也好、让姜玄滚远点再不见挥刀自宫也好,总归是有办法的。但偏生他本就没有什么主意,做什么都随着心情,难过时把姜玄推开,受不住了又叫他回来,朝令夕改,折腾来折腾去,既不斩钉截铁、更不立场坚定,到最后搞成一团浆糊,黏黏糊糊拖拖拉拉,两个人走到死胡同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是让姜玄自己拿主意呢?陈林想,他不是已经拿了主意吗,这就千里迢迢过来了。披星戴月,陈林并非不感动,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已经在姜玄身上感动过太多次了。当年一时、如今一时,陈林次次为他感动,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感动就只是感动而已,冲动混杂着激情,那浩瀚是如此虚无,以至于甚至无法击碎他的难过。便是两人真正再一次突破了那些而在一起了,陈林也预见得到,一旦回到北京去,他躺在床上,少不了又要介怀这几天的记忆,他向来爱恨由心,便是姜玄微不足道的好都记得那样深,何况是他擢发难数的坏。
陈林想,姜玄一向以为自己是不了解他的,实际上他错得太离谱了,他们生活了这样久,陈林如何能不了解他?他来寻他,定然有割舍不掉的感情,但未必没有存了挽回的心思。他说是来帮他,但未尝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再施以柔情,两个人之间藕断丝连的情愫极容易死灰复燃。情之一字,时如滔滔烈火,烧的人粉身碎骨,时如毛毛细雨,终究是润物无声。哪怕姜玄再克制、再诚恳,但陈林吻上去的刹那,他也并没有躲开,陈林记得自己在黑暗中舔舐他的嘴唇时,上面冰凉凉的,还带着雪花的触感。陈林一颗灼烧的心登时就凉了下来。
他们之间毕竟已不是当年了。
陈林想起自己几天前还撕心裂肺地哭着。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姜玄的出轨只让他感觉到愤怒,被背叛的愤怒、被忽视的愤怒、被放弃的愤怒。但真正伤害他的并不只是这个。
而是姜玄怀疑过他。
这件事陈林想起来都觉得可恨、可恶、可悲、可怕。他曾经怎么也不明白,这几年他的一言一行、一呼一吸都明晃晃显示着他爱着姜玄,爱的通透、爱的纯粹、爱的不可替代、爱的难以割舍。但姜玄竟然怀疑过他。陈林甚至都不敢想这件事,他喝醉、睡觉、装作若无其事,但他无法面对这个,因为它令他痛苦而悲哀,愤怒褪去后是无尽的荒谬和嘲讽。
陈林曾经觉得是姜玄犯浑了,要么就是他瞎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疯了。他从没仔细想过这事儿,这怎么能够是他来想的呢?这怎么可以是他来想的呢?他曾经真的想不通。他以为他打在姜玄身上的几下已经是他发泄的极限了,但这感觉仍旧如乌云压顶般笼罩着他,那根细线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细细一看都已经刮进了肉里,每一道弯都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汹涌的感情,勒得他喘不过气。
可到了这一刻,当他终于疲惫到不能再伤感、冷静到不用再愤恨,当他跳出这一切所谓的爱、怒、怨,只是仔细地思索他和他、思索他们之间的来来往往,他把每一个曾经的点滴看成钟表里微小的移动、让那些事情变成平面刻板的文字和笔画,他又突然明白,为什么姜玄这样介怀当年。
是他太容易感动、太容易冲动、又太容易行动。爱之一字,他自以为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实际却比任何人都更不明白。曾经他花了数月才终于分清自己对谭姜二人的感觉并非同源,一者源于残存的感觉,掺了一些感动、掺了一些信任,便成了好感,另一者源于感情,掺了一些激动、掺了一些柔情,便成了欲望。但陈林此刻才知道自己曾是如此懦弱,漫长的孤独磨损了他的勇气,让他在当年第一时间逃离了姜玄。便是他自己,今日也不禁要问上一问,换做他是姜玄,是否会毫无芥蒂。
而姜玄更坏。他是那样的自信又是那样的恐惧:他分明看出他对他充满爱意,却又偏偏什么都不说,只冷静地看着他抉择;他分明可以真的什么都不做,却又偏偏装成一个可怜人,逼迫他急切地动容。感动夹杂着心疼、欲望夹杂着爱意,任何一个在乎这一切的人都会迷失。自欺欺人是爱的杂质、自寻烦恼是爱的本质、自作自受是爱的性质。姜玄用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机,到头来却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空。算来算去,缺的不过是一丝单刀直入的勇气。
这勇气他既然给不了,陈林自己来给。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即使姜玄今日想通了,他们之间,不过是再变作曾经的陈老师与小玄子,掉了个个儿,再重复那一场荒唐。他始终会介怀姜玄曾移情别恋,而姜玄终有一日为这些猜忌而伤心。无休无止。两个人彼此过分了解,失去了距离,拥抱都嫌压迫。
陈林明白为什么姜玄始终沉默,沉默着接吻、沉默着做爱、沉默着善后。因为他还没有主意。他曾经离开,却舍不得带走一切,那是怕自己太伤心;他如今来了,却又不敢开口,只怕更伤陈林的心。他始终没有变,一如他为了他愿意收起自己的傲慢,但又借着这一点把陈林攥在手心。自私又无私,矛盾又迷人。
陈林曾为此深深着迷,但此刻他已经厌倦了。长久的活在桎梏中,全然痛苦,但此刻他转过身来,却发觉如此容易。一如他拒绝姜玄的时候,烟雾吸进肺里,吐出来的时候仿佛把他全身的重量都吐了出去。他真正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
大约孤独给了他勇气,于是再一次地,他先做出了决定。分开是最好的结果,抛开爱意,他都能对姜玄和颜悦色起来。两个人之间不过差几句“对不起”与“我爱你”,但姜玄既然没说,陈林也不打算勉强。一切顺其自然,有什么不能消弭的呢?
爱也不过是念念不忘、作茧自缚。当转过头来发现空无一物的时候,过去也就只是过去而已。这就是回忆的好处,当你不在乎的时候,它就不具备任何力量。

这天太阳很好,下过雪之后的天气格外安静,陈林家里是阳面,客厅连着小阳台窗户很大,阳光恨不得从窗户缝里也钻进屋里,几乎照亮了每一块瓷砖。
陈曼穿着一件棕色的开衫,扣子系得整整齐齐,很有她那个年代的风格,正带着老花镜看报纸。报纸很宽,搭在她腿上,把那个千鸟格的毛呢裤挡住了半截。辞旧迎新,连一贯不怎么注重打扮的她也穿戴得整整齐齐、焕然一新。客厅的餐桌还支着,上面摆了些小米粥和珍珠汤,用盘子扣着,还放了几碟小菜和两副碗筷。
陈林拖着姜玄洗漱完毕走进客厅,向陈曼问了声早,这才坐在餐桌边上。她听见动静,便抬手摘了眼镜。大约是阳光很好,陈曼脸上的线条深了几许,姜玄笑了笑,也说:“姨,过年好。”陈曼点点头,把报纸折起来,才说:“小姜你什么时候来的啊?陈林也没跟我说一声。”姜玄说:“我今早上下的飞机。之前有点事儿,三十没来得及过来……”
陈曼点点头,又笑了下,才说:“没事儿没事儿。正好这两天也不忙了,让陈林带你到处走走逛逛。我们这都……老年生活,跟你们也接不上轨了。”说着还摆摆手。陈林偷偷瞄了他妈一眼,陈曼面上挺乐呵,陈林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这才动手舀了点米粥在碗里,一碗给姜玄、一碗放在自己面前,自顾自喝了一口。姜玄倒是稳如泰山,坐的四平八稳在和陈曼闲聊,眼睛都不眨一下。陈林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吃饭啊……”
他声音不轻,陈曼也听到了,挥挥手说:“姜儿你吃饭吧,大老远的过来,年夜饭也没吃上这早饭也没吃的,别饿坏了。快吃点东西。”
姜玄这才动手夹了点菜到碗里。陈曼拿着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了点,大年初一,除了重播春晚就是新闻联播展示举国同乐的喜庆,到处都是红黄配色,陈林抬头瞟了一眼,只觉得晃眼。姜玄敲开一个鸭蛋,挖了蛋黄出来放到陈林碗里,说:“吃点蛋黄,别一直吃蛋青,咸。”陈林用筷子戳了一下,那个蛋黄流着油,浸了一滩。他心中很有些感慨,姜玄和陈曼仿佛要比他和陈曼更为熟络。他有些不是滋味,但又说不上为了谁吃味。
陈曼拿遥控器按了一圈电视,最后还是停在了新闻频道。但她没看几秒,就转过头看着他们说:“你们俩今儿有什么安排啊?”
陈林愣了一下。姜玄把勺子放下,说:“我们就在家呆着,过年嘛,图一清闲。”陈曼乐了,说:“你们俩大小伙子,干什么啊这是。出去走走玩玩呗,这商场过年也开着的,去看个电影多好……”陈林打断她,说:“也没什么好看的。”陈曼撇撇嘴,才说:“那你自己在屋里发霉吧,我走了。”
陈林把筷子放下,问她:“妈你去哪儿啊?”陈曼说:“我约人逛街打麻将啊。”姜玄眨巴眨巴眼睛,和陈林对视了一眼,陈林说:“不是,大年初一你约谁呢?妈你别逗我成吗?”陈曼摆摆手,说:“我可没逗你。我这单位同事跟我一起退休的,人家平时照顾老公照顾儿子的,多忙啊,就这时候能闲下来,你还不许我们去挑挑跳舞的衣服啊?”
陈林愣了,问她:“哟,你还会跳广场舞呢?”陈曼扁扁嘴,说:“你妈会的可多了。”姜玄在一边憋着笑,也没出声。陈林想了想,说:“那妈你去吧。”说完顿了顿,又站起身来。姜玄看他一眼,还没等陈林动地方,姜玄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抽了张卡放在桌上,推给陈林。
陈林看了姜玄一眼,又看了下卡号,是他们俩定期还贷款的卡。俩人每个月都往里存钱。姜玄没说话,把卡推给陈林。陈林伸手过去接了一下,莫名地觉得这张卡烫手。但他也没说什么,抿了抿嘴唇,又乐呵呵地把卡给陈曼了。陈曼被他们俩逗乐了,说:“你们俩这干嘛啊?我这就指着过年花我那点退休金了,你俩别拦我啊。”陈林二话没说,拽着陈曼的手把卡放在她手里,说:“你拿着用。密码是我身份证最后六个数。出门带手机,晚上我做饭,你早点回来,别在外面跳广场舞啊,冰天雪地的你再摔着。”
陈曼伸出手指头点了点陈林的脑门,说:“那我出门了。”陈林伸手拽着陈曼的胳膊,在她的开衫上按出来一个印。他说:“你等我一会儿,我陪你出去,给你叫个车。”姜玄在旁边说:“姨,我送你出去吧。”陈曼点点头。姜玄转头对陈林说:“你帮我把外套拿来。”
陈林转身回屋,去给他拿他那又厚又重的外套,他走了两步,到门口的时候,陈林突然停下脚步。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但他还是转过头去看向门厅。
姜玄刚踩上鞋,就伸手把陈曼的外套拿起来抖了抖。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十足孝顺、年轻力壮的儿子。而今他抬起头来,隔着室内的阳光和陈林对视着,陈林忍不住对他轻轻笑了笑。大概是这笑容感染了姜玄,他虽然脸色依然沉静,但眼底多了点柔软的光。如果他和姜玄还没有分手,这场景简直称得上其乐融融、幸福安康、团团圆圆,任何一个春晚高频词汇都可以放在他们身上,好像陈林真的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港湾,好像这一餐饭这一个早晨只是许多个普普通通的早晨中的平平无奇的一个,简单、无聊、拖拉又平凡。陈林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尽管他曾经真的认为只有姜玄也只能由姜玄来给他这一刻。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确实如此。没有人曾让他感觉到距离梦想如此之近,却又总是一步之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切都已经太晚。这感觉既无力又令人惆怅,陈林赶忙打住了,他对着姜玄笑了笑,转头按下了把手。


五十三
他们竟然又开始约会了。
在他们分手的第1周、恋爱的第4年、相识的第85个月。距离他们第一个吻差了368个星期六、距离陈林第一次睡在ROOM1207差了2565天;距离姜玄签下购房合同差了11037个小时。
姜玄从电视柜边上钻出来,拍了拍手,对陈林说:“能用了。”陈林打开脚边的DVD箱子,从里面掏出来一片影碟,姜玄接过去,塞进DVD机。陈林拍拍身边的沙发,喝了口水,说:“修东西还得是你们工科男啊。”姜玄一屁股坐下,笑了一下,低声说:“操。”
电视机里老电影的开场放出来,吴君如呆着眼睛化着粗眉站在屏幕上,唱“我信爱,同样信得不到爱……”姜玄笑了笑。
又是他们俩看了无数遍的《家有喜事1992》。姜玄完全不会粤语,但陈林的语言天分显然好过他许多,看着电影就能听得懂。他们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两个人就在陈林家里。那时候刚过年,姜玄公司放假,他本来已经去海南看自己爸妈,可只待了两天,便闲不住给陈林打电话,接起来的时候陈林正好在家收拾屋子,稍微喘了喘,立刻把姜玄喘硬了。
他和陈林在电话里假模假式地拜了个年,说了点漂亮话,这才勉强克制住。过了半天,实在受不住,冲到客厅跟他妈撒了个娇、求了个情,趁着自己老爸出门打高尔夫的功夫,一溜烟飞回北京去了。从机场到陈林家小区的那段路上,姜玄心里还有点天人交战,想着自己就这么巴巴回去,是否会让陈林有点看不上,就这么纠结着纠结着,人已经到了陈林家门口。
陈林那个小区一到过年,家家户户灯都不灭,净是拖家带口回去看老人的,一个单元楼就陈林这么一个小年轻,住在五楼,晚间十点多,灯也不亮。姜玄按了半天门铃,却是没人应。姜玄泄了气,把行李箱往脚边一扔,一屁股蹲在陈林家门口。他回来的太急,外面还下着雪,头发上不免沾上一些,粘成一缕一缕,像被雨打湿的狗耳朵。
他心中又是泄气又是失望,蹲在地上,掏了颗烟来抽,一会儿想着陈林是不是出门了,一会儿又想着若是他和朋友们出去玩了怎么办,过了几秒又猜测会不会是陈林有了新的对象、此刻正和谁约会着。这个城市流动人口那么多,过年就是过寂寞,一杯是烦恼少、两杯是哥俩好、三杯四杯却可以直接上安全套了。姜玄的脑洞堪比女娲补天前的漏洞,他前思后想,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邀请陈林过年的时候去他家做客——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想过的,若不是陈林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不冷不热、没他地球照样转,他早就先开了这个口了。
他这样想着,烟还没抽完,楼梯间却先亮了,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姜玄蓦地抬头,看见陈林穿着一身运动服,一手拿着一把长柄雨伞、一手拎着一个大购物袋,半长的头发塞进领子下面,塑料袋最边上是一桶洗衣液,红色的瓶身顶了小半出来。
陈林歪着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笑了,看着他问:“姜玄你在这儿干吗呢?”姜玄手上的烟“吧嗒”掉到地上。
他站起身来,两手在身后搓了搓,想往前走,两只脚却不听使唤,直往后退了一步。姜玄伸手往旁边一抹,正想起来自己背包里有点他妈给他装的海南特产,干脆伸手一扯,把包扯到身前又猛地打开,里面哗啦啦调出来一堆椰子糖椰子粉椰奶咖啡椰肉脆片,还有满满当当塞在包底下的黄灯笼酱和各种果干。姜玄咳了一声,说:“特产。”
陈林无声地笑了起来,咬着下唇,眼睛弯成两座拱桥。姜玄蹲下身去,把那些包装袋一股脑塞到包里,又把背包往陈林面前一捧,说:“给你带的,你拿着吧。”陈林“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来,左看右看,最终伸了胳膊从自己的购物袋里掏了掏,掏出两盒绑在一起的安全套来,放到姜玄手上,说:“送你的。”姜玄愣住了。
俩人脸对着脸、眼瞪着眼,姜玄发现陈林瘦了点,脸上的肉少了一些,眼下有一点青,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整个人单薄了一圈。姜玄心里一紧,只说:“我,我,我先回家了。你那个……你……”他抬起头来,看见陈林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这笑容十分真诚,却无端让姜玄有些脸红心跳,他搜肠刮肚,最终说:“你……,晚安。”他说着点点头,转身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想把那盒安全套塞进去,却又无从下手,只好顺手塞到自己衣服口袋里,只感觉鼓囊囊、硬邦邦的。
他心中有些发酸,想不通陈林买这些安全套是为了什么。一盒16只,两盒32只,也不知道陈林找了什么野男人,体力比他还好,保不齐黑眼圈就是熬夜做爱做出来的。这么想着,姜玄只觉得自己鸡大也无甚作用,一股心酸涌上,只觉得悲从中来。他拖着箱子,耷拉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听见陈林在他身后拿了钥匙开门。他心想,这是真的没他什么事儿了,连请他进屋喝杯茶都愿意了,不由得心中大恸,哭唧唧地恨骂陈林拔屌无情,当下打定主意下楼的时候就拖着箱子下去,叫陈林在屋里听见这声音,震得睡不好觉,可转念一想,既觉得舍不得又觉得自己太没公德心,还是作罢。
他刚抬起脚走了一级台阶,正反手拎起箱子,就听见陈林站在门口,对他说:“你要不要吃米线?”
姜玄抬头,看着陈林。尽管光线很差,但姜玄知道自己在这一刹那的惊喜一定跃然眉眼之间,藏也藏不住。不过他还是稍微矜持了一下,说:“不了。”陈林靠在门框上,两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却带了点笑意。他冲着姜玄勾勾手指,细长的手指像项链,几乎绑住姜玄的心,但他还是没动。陈林笑了出来。姜玄问他:“你笑什么啊?”陈林盯着他的眼睛,柔声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他的声音带着点调笑的意味,语调却极为真诚,嘴角噙着的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尽管憔悴,却仍有着难言的吸引力,姜玄忍不住终于转回身来,两步走到陈林面前,扬着头说:“你现在说吧。”陈林伸出手来,把姜玄的脖子拉下来。他的嘴唇几乎贴着姜玄的耳廓,声音又轻又慢,像是羽毛搔刮在姜玄耳朵里。他说:“你进来的话,我们就在厨房做。”说完,他张开嘴,含住了姜玄的耳垂,轻轻用贝齿刮了刮。他向后退去,姜玄扯着行李就跟他进了家门,陈林轻笑一声,那声音落在姜玄耳朵里,烧的他面红耳赤,却说不出话来,只像个刚刚开荤的毛头小子,反手关上门,顺手便扯着陈林搂在了一起。陈林不知在开心些什么,跳到他怀里,差点把让他把腰给闪了,但两个人靠在门上亲得水声大作,姜玄不知不觉间连外套都被扯掉了。
那一晚的性爱带着水汽的温度,两个人在一锅沸水边上做爱,姜玄捏着陈林的屁股,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的肉捏下两块来,接吻的时候陈林嘴里又湿又滑,舌头顺着姜玄的胸一路舔到他的下身。32只避孕套在厨房光荣牺牲了一个,姜玄喘了口气,盯着陈林给他拌了一碗米线,刚端到客厅,姜玄又把陈林按在身上做了一次。两个人几天没见,干柴烈火,厮混到了浴室洗澡,竟然又来了两次,直到陈林射都射不出来,姜玄才把他从浴室捞出来,揽着他的腰躺在沙发上,身上随便盖了珊瑚绒的厚毯子,腿缠着腿、腹贴着腹,陈林躺在姜玄身边,用电视连着硬盘放电影,看的就是粤语版的《家有喜事1992》
陈林很喜欢这部片子,但姜玄却完全不懂粤语,看到一半,已经不知道陈林吃吃地在笑些什么。于是他就维持着那个姿势,一面搂着陈林、一面在他肩背上时不时吻上一吻,迷迷糊糊地,竟也熬到了电影结尾,迷迷糊糊地,姜玄听到陈林跟这电影在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姜玄揉揉眼睛,把陈林往自己胸口揽了揽,低头吻了吻他的侧脸。
那之后姜玄私下找过这部片子的国语版去看过,但国语版总归显得多了一点烟火、少了一点贱兮兮的戏谑。不过好歹字幕看是看懂了。后来他又多看了几遍粤语版,终于也看得懂。不过这些,陈林并不知道。他们每年依旧看这部电影,有时候还聊上一聊,陈林一直以为姜玄也很喜欢。其实这话只对了一半。姜玄的确喜欢这部电影,但并不为了它本身。

此时此刻,陈林和姜玄两个人缩在老旧沙发的两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这部电影。电影里的人依旧年轻,但陈林和姜玄已经过了太多年,既没有了当初的堂皇、也不复曾经的稚嫩。
沙发很窄,陈林把腿伸直了就撞到姜玄,于是他又缩回去了。反复了三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姜玄抓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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