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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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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思远搂住他,鼻尖上都是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
  “想回去看看吗?”
  “……嗯。”
  ……
  对于这个十八线小县城来说,四年的时间并不会让它改变什么,公园还是像那时一样,一样的石子路、一样的花丛、一样的湖水、一样的凉亭。
  不一样的是坐在石滩上的人。
  朝阳散出光线,在空气中破碎成光点,化作碎金铺在湖面上,又映进了人们的眼中。
  杨思远将手覆在李遇安的手上,如同画中一样。不同的是画上的他们是黑白的,而现实中的他们则是鲜活的、有色彩的。
  “别,这是县城。”李遇安怕被陈立玫的熟人看到,想抽回手来,但没成功。
  杨思远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笑道:“没事,周围没人。”
  拉倒吧,湖中间的凉亭里坐着那么多老头,难道都是鬼吗?
  李遇安又抽了一下,结果杨思远突然一把握住,然后转过头来沉声说:“再动我就亲你。”
  “……”
  但李遇安还是害怕,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我有点热,我们回去吧。”
  杨思远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再强迫他,说道:“热了?但我们才刚来……去你家看看吧?”
  李遇安就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去哪儿都无所谓,便点了点头。
  考虑到他的心情,杨思远也不再在路上牵着他,为了克制自己干脆把手插进了口袋,忍了一路后终于忍不住了,一打开那扇木门就把他扑到了床上。
  “你……这床很脏的。”
  “啊。”杨思远反应了过来,“是哦,这么久没打扫了。唉……我没忍住。”
  说完他就滚了一圈,躺在了李遇安一侧。
  “不过我还是想在这儿躺会儿。”
  李遇安无奈地叹口气,只好也陪他躺着。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那些斑驳的墙皮掉了一些,墙角的蛛网断开了,随着微弱的气流晃动。这里仍然那么黑暗,就算是在晴朗的天气里也见不到多少阳光……就如同留在这里的记忆一般。
  躺在床上,那些曾经的日子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们脑子里循环播放,真是有一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静默了好久之后,杨思远突然说:“我……问你个事啊。”
  “嗯?”
  “嗯……”杨思远转过身来,枕着胳膊看着李遇安。“就是……高考完了之后,我不是来找过你吗,那天正好你回来了,我就等到你了。”
  李遇安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但他隐约能猜到杨思远想说什么。
  “我记得我喝了很多酒……然后就不清醒了。但是我好像做了个梦,那个梦特别真实……我那天晚上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
  猜对了。
  李遇安也转过头去看着他,回道:“没有。”
  “真的没有?但那真的太真实了……就跟真的一样。”
  李遇安笃定地说:“没有。”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很肯定,杨思远盯着他看了会儿,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呼……那就好,不然我真是要亲手扇死自己了。”
  李遇安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
  他摇摇头,轻轻抚上了杨思远的脸。
  ……
  日子悄悄过去,八月七号很快到了,那天李遇安正好是白班,杨思远恨不得喊一声“天助我也”。
  他偷偷地密谋着,提前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趁着李遇安上班的时候把家里好好地装饰了一通。
  傍晚的时候他才把那些气球绑完,站在窗边扫视了一遍,不禁为自己的审美鼓个掌叉个腰。这种配色简直比酒吧里那次花花绿绿的生日会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李遇安真是找了个好老公。
  叉腰叉到一半,闹铃突然响了,杨思远一看时间,赶紧换了身衣服去接李遇安下班。
  这天的晚霞格外美,赤红色中间又带着些紫色,混合成一种绚烂的色彩。但杨思远无心欣赏,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过生日的事。
  这天下班有点晚,李遇安一从酒吧出来,就看见杨思远正靠着墙望天傻笑,真真的仿佛失了智一样。
  “……你在干什么?”
  杨思远一秒变脸,故作正经道:“你看,晚霞多美。”
  “……天已经黑了。”
  杨思远尴尬地咳了两声。
  莫名其妙,李遇安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他也已经习惯杨思远某些傻里傻气的行为了,还觉得有点可爱。
  回家的路上杨思远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没话找话,前一秒还是感叹时光飞逝下一秒就是操心空调滤网了。李遇安跟不上他这个跳脱的思维,只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但怪得很可爱。
  快到家时,杨思远突然说:“啊!我忘了买醋了,你去买袋醋行不行?”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回去。
  “……哦。”李遇安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强了,杨思远可是从来没有让他买过东西,也从来没有丢下他一个人跑走过。
  但他还是乖乖买了袋醋回去,结果一开门就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开。
  “杨思远?”他轻轻唤了声。
  他刚一出声,屋子里突然就亮了起来,不只是本来就有的那些灯,还有一串串小彩灯点缀着。周围的墙上、柜子上、窗户上都挂着浅粉色和白色的气球,如果他转头看看床边的话,会发现床头那堵墙上是用气球粘的“HAPPY BIRTHDAY”。
  他被眼前这幅少女粉的景象惊住了,愣愣地往前挪了两步,结果就再也不敢动了。
  因为他脚下是一条不能走的路——用花瓣铺的路。
  他低头分辨着那些花瓣,看起来像是粉红色的玫瑰。然后他听到有歌声传来,他抬头望去,看见了在这条花路的尽头抱着吉他唱歌的杨思远。
  “H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遇安~Happy birthday to you~”
  “生日快乐!男朋友!”
  “但……今天不是……”李遇安彻底傻了。
  “七月七号错过了,今天给你补回来。快,”杨思远放下吉他,张开双臂。“到我怀里来。”
  李遇安看看地上的花瓣,又抬头看看杨思远,然后像是受了蛊惑一样迈开了步子。
  他一步步走在柔软的花瓣上,像是走过了这些年的日子,每一步都有他和杨思远在一起的记忆,每一步都让他离杨思远更近。
  他走向杨思远,也走向一生的梦境;他投向杨思远的怀抱,也投向了梦境里的港湾。
  “还拿着醋呢。”杨思远在他耳边笑道。
  李遇安一愣,也不禁跟着他笑了起来。
  ……
  黑暗中,只有几点烛光在摇曳,杨思远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温柔。
  “许愿,吹蜡烛。”
  李遇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下一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许的什么愿望?唉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但我好想知道啊,和我们两个人有关吗?”杨思远打开灯又跑回来,托着下巴问。
  李遇安摇摇头。
  “啊?我伤心了。”杨思远可怜巴巴地说。
  李遇安看他这幅样子觉得实在是太可爱了,不禁笑了笑,但还是没有告诉杨思远他许下的愿望。
  他许的愿望的确不是和他们两个人有关系,而只是和杨思远一个人有关系。
  希望杨思远一辈子平安幸福。他这样对上天祈求道。
  但只要他一笑,杨思远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了,也不管什么愿望不愿望了,只顾着夸他:“你笑起来真好看。”
  李遇安没有说话,仍然浅浅地笑着,但望向杨思远的眼神却是浓烈的。
  杨思远被他看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忍不住了……”他屏住呼吸,低声说。
  按他的经验,李遇安这时候应该收回目光,然后低下头去默默红脸才对。但李遇安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彻底疯了。
  李遇安不仅没有躲闪,反而凑了上来,轻声道:“不要忍了。”然后,他竟然主动地吻了上去。
  杨思远脑子猛然炸开,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全都被炸了个稀巴烂。
  他一把抱起李遇安,用脑子里那点仅存的理智的残骸克制住自己,这才没有把他扔上床,而是将他轻轻放了上去。
  “你……确定吗?”杨思远喘着气,嗓子都有些哑。
  确定吗?这个问题李遇安也想了很久,但在进门的那一刻,他才发觉那些所谓的思考是多么可笑。
  他爱杨思远,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确定。”他揽过杨思远的脖子,又吻上了他的嘴唇。
  杨思远简直要爆炸了。
  (车见微博@洋恒一的停车场)


第六十六章 
  杨思远白天是只黏人的大猫,天一黑就成了一头发情的狮子,只要李遇安晚上不用上班,那两个人基本上也就不下床了。
  杨思远是不舍得下床,李遇安根本就是下不了床。
  表面上干干净净的小太阳,一趴在李遇安身上就立马换了张脸,变成了一个极其强势的老司机。准确来说,算不上老司机,杨思远毕竟没有很多经验,但自从第一次结束后,他就开始学着克制自己。他会去尽力考虑李遇安的感受,不让他过于疼痛,也不会去尝试奇奇怪怪的姿势,甚至都不会让李遇安跪着,极尽所能地避免让李遇安觉得羞耻或者尴尬。
  拥有这样一个温柔的恋人是太幸福的一件事了,尤其对于李遇安这样对疼痛都已经有些麻木的人来说,哪怕是有一点点舒爽的感觉,在他那里都会被无限放大,让他从生理到心理都被填的满满当当。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他的身体毕竟比杨思远弱了很多,一顿折腾下来他连站都站不住,洗澡的话只能像现在这样,抱着杨思远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然后让他给自己清洗。
  对于一个年长一岁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件非常,非常羞耻的事,即便已经做了很多次,但他还是每次都不敢转头看杨思远。
  杨思远了解他,也不会去要求他怎样,反而觉得这样的李遇安有种和年龄不符的害羞和可爱。
  “哎,你肚子上有点肉了。”他趁着抹沐浴露的空档掐了一下李遇安的腰,笑笑说。“是不是我做饭太好吃,把你给喂胖了。”
  “……你做的肉太多了。”李遇安闷闷道。
  杨思远一只手环着他,另一只手尽职尽责地在他身上搓泡泡,嘴上还不闲着,偏过头去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胖点才好啊,你以前太瘦了。说真的,小时候我老觉得你一推就倒,摔地上就嘎嘣碎了的那种。”
  ……一推就倒,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来着?
  杨思远的手抚过他背上的几道旧疤,轻声问:“受伤的时候很疼吧?”
  李遇安想不起来那些疤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落下的了,可能是被李成文打的,也可能是摔的,也可能是打架的时候落的。他受伤的原因太多了,一条一条去想的话那恐怕是这辈子都数不完。
  “忘了。”
  杨思远拿过莲蓬头,给他冲洗着身上的泡泡,叹了口气:“明明身体那么弱,还硬要去打架。我虽然没打过架,好歹比你壮一点吧,干嘛不叫我?”
  李遇安皱皱眉:“和你又没关系……”
  杨思远“噗嗤”一声笑出来:“拉倒吧,以为我不知道啊。高中那时候,你替我挨了梁浩一顿揍吧。”
  “……”
  “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要不是于非告诉我,你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跟我说了吧?”杨思远又调了下水温,将莲蓬头向下移动到李遇安的股间。
  温热的水落到敏感的皮肤上,李遇安腿一软,忍不住抱紧了些。每次都是如此,杨思远早有准备,左手一发力将他牢牢稳住。
  “怎么不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呢,如果杨思远换句话问,比如把“一辈子”三个字换成“以后”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总之不要是这种让他觉得很遥远也很奢侈的词语,那么他可能就能回答了。
  一辈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杨思远有一辈子的时间呢,这让他怎么回答?
  如果杨思远有一天不喜欢他了呢,如果杨思远坚持不了继续爱这样的自己了呢?
  他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写字的时候想、上班的时候想、看杨思远做饭的时候想、听杨思远弹吉他的时候也在想,甚至**的时候,他都会想——杨思远会不会有一天厌烦他呢?
  他心里很矛盾。
  他相信杨思远是个坚毅又专情的人,相信他会一心一意爱自己,但同时他又相信,自己根本没什么本事留下杨思远,如果有一天杨思远离开了,那么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厌恶这样不信任杨思远的自己,也厌恶这样糟糕的自己。
  他没有理由让自己期待所谓的“一辈子”,即便现在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美好,他的安全感也无法高到这个地步。所以他只能沉默,或者抓住机会转移话题。
  现在他有机会了——他感觉到杨思远下面又有反应了。
  “……你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吗?”
  杨思远“嘿嘿”笑了笑:“看见你就克制不住。放心,你明天还上班呢,不来了不来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杨思远确实从来没有来过第二次。
  自己到底是何德何能,能被这样一个人喜欢?
  每当这样叩问自己,他就觉得很难受,心里也很乱。一直到两个人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冷静下来,只能说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明天去买个行李箱吧,有个轮子要坏了。”
  一听“行李箱”三个字,杨思远脸上的笑立马就消失了,换上一幅委屈的表情,蹭蹭李遇安的额头小声说:“我不想开学。”
  他这个样子看的李遇安心里都有些酸涩。
  他也不想让他开学啊,那一去可就是好几个月。那可是一百多天,没有杨思远,他怎么过?
  “开学……你能好好画画了,然后……你还得准备找工作,就可以赚钱了……”李遇安苍白地安慰着他。
  “画不出来,不抱你画不出来。”杨思远这时候就跟个小孩一样,说话声音小小的,还带着点鼻音。“我肯定到那儿就想回来了……我回来后还能找到你的吧?”
  “能。”李遇安笃定地回答。
  杨思远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又抵上他的鼻尖说:“我把套套放在床头柜里了。”
  ???
  李遇安懵了,他思维是不是转变的有点快?他满脑子都是爱爱吗?
  但紧接着杨思远继续说道:“我放进去的时候……看到别的东西了。”
  “……看到了什么?”李遇安还是懵的。
  杨思远吸了吸鼻子说:“安眠药。”
  “……”
  安眠药。奇怪,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个呢,这可是曾经让他寄予希望的东西啊。
  李遇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感觉杨思远好像要哭了。
  “你买安眠药干什么?”杨思远声音有些发抖。
  李遇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第一次害怕杨思远太聪明,害怕他一下子就能猜到自己的意图。
  “失眠……就吃一些。”
  “撒谎。”杨思远哽咽了,“药都没开封。”
  “我……”
  不等他找理由解释,杨思远就扣上他的后脑说:“安眠药就两种用处。助眠,和自杀。”
  他果然还是太聪明了,李遇安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辩解了。杨思远看他不发一语的样子,知道这就是他在默认。他多希望李遇安能反驳自己啊,哪怕用不堪一击的理由也可以。但李遇安沉默了。
  心脏突然抽痛,疼得他紧紧抱住了李遇安,恨不得将他揉到自己的身体里。
  “遇安……我怕。”他又抱紧了些,勒得李遇安几乎无法呼吸。“我怕我回来就找不着你了,在哪儿都找不着了……”
  刚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从他发现安眠药的那天开始,他就常常想这件事。只要一想到李遇安有一天不见了,他就会立马像失了魂一样哭得撕心裂肺。只是他从来不会当着李遇安的面哭,所以李遇安从来都不知道,这只常常把他搂在怀里或者往他怀里蹭的大猫也会有这么悲伤害怕的时候。
  他的背和腰都被箍得很疼,但他也不愿让杨思远放手。
  “不会的……”他听着杨思远的哭声,除了这三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杨思远抽泣着说,“我知道你其实……其实就是没有让自己坚强的理由,换做我是你,我肯定也不想活了……”
  “我不想让你走……我怎么再找到一个像你一样好的人啊……没人比你好了,我不想让你走……”
  李遇安轻轻搂上杨思远,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他紧咬着牙,不断地眨着眼睛,试图不要让自己哭出来。
  他哪有杨思远说的那么好?
  或许……只有在杨思远的眼睛里,他才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杨思远缩着身子,蹭蹭他的脖子,哭了一会儿后又抬头看向他,红着眼睛问出了一个让李遇安彻底沦陷的问题。
  “我能成为你坚强的理由吗?”
  ……
  五年前。
  李遇安要升高三了,但他犯了一个大错。
  班主任给秦梦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接客,那个油腻的客人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趣味,她被迫一边给他口一边打电话。
  “是李遇安的家长吧?是这个样子的,李遇安下午在校外和别人打架了,双方都受了伤,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下呢?”
  “唔……咳咳……我一会儿就过去……”男人沉重的喘息着,掐着秦梦的脖子,无论如何也不让她把喉咙里的东西咳出来。
  于是秦梦只能咽下去,这样才能伪装正常的声音说话。
  喉咙里满是腥涩,她觉得这些男人的味道都是一样的,如同腐烂的鼠肉一般令她作呕。
  但她却是以鼠肉为食的人。
  男人扔下钱走了,她从床上扯出几件干净点的衣服套上,又晃去洗手间洗脸漱口,把头发理了几下,看起来像是一个贤妻良母了才拿上包往学校去。
  “嘶……他是哪个班来着?”她站在校门口想了会儿,只记得李遇安是高二文班,具体是几班她倒真的不记得了。
  蚊子有点多,她拍了拍腿,又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喂,哎您好,是李遇安的班主任是吧,我是他妈妈,嗯嗯对的。这个……他是哪个班来着啊?不好意思啊我不记得了。”
  电话那头可能有点惊讶,沉默了会儿才回复。她礼貌性地道了声谢,然后挂断电话往里走去。
  办公室里,李遇安和班主任大眼对小眼,看样子李遇安还没认错,就在那儿直挺挺地站着。但秦梦一进来,他便低下头去,小声叫了声:“妈。”
  秦梦没理他,径直走到班主任面前,笑呵呵地问道:“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很懂事的,从来不和别人打架的,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班主任推推眼镜道:“我也很奇怪,但我问他他又不说。按理说他和梁浩那种二流子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怎么就打到一块儿去了?对了,还是他先动的手,梁浩伤得还挺厉害。”
  “老师,您说他……他和谁打的?”
  ……
  胡同里的蚊子真的很多,但相比起拍蚊子来说,秦梦更想拍李遇安。
  “你去找他干什么?”她冷冰冰地问。
  李遇安仍然低着头,把脖子上的伤藏得好好的。
  “说话啊!”
  “他要打你。”
  秦梦一愣,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吼道:“他要打就让他打啊!我一个老女人,他能打成什么样啊!好不容易安顿了,又要花钱折腾是吧!”
  李遇安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就算你是女人,他们也不会心软的,就像李成……”
  秦梦突然把包摔在地上,化妆包和各种零零碎碎都散了出来,有些落到水泥板的缝隙里,掉进了地下的水沟。
  “你他妈少跟我提他!”
  地上的东西她看都没看一眼,就蹬着高跟鞋愤愤地往家走,李遇安听着她的鞋跟撞在地上的声音,觉得她的脚一定会很疼。
  他蹲下去,借着那点微弱的灯光,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包括那半盒避孕套。
  在他印象中,**是一种肮脏、羞耻、丑陋的交易,即便他知道这是爱的表达,但他理解不了。他怎么可能想到,几年后的自己会和一个男人**,而且让他觉得那样满足,没有哪怕一丁点恶心。
  秦梦走得很快,他刚把包收拾好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她了,只好抱着包快步走回去。
  她应该还没吃饭的。
  然而当他到门口的时候却僵住了。
  他听见了李成文的声音。
  他们在争吵,在摔东西,在打架……秦梦尖细的哭喊声刺破了他的耳膜,也刺穿了他的大脑,他顾不上对李成文的厌恶,撞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李成文是个很强壮的中年男人,他根本打不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秦梦,用自己的身体做盾牌,挡住李成文的一切殴打。
  他的肋骨曾经为此断过,他不知道那时候断了几根,他只感觉就现在来说,那种骨头断裂的感觉又来了,感觉饿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那天他满头的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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