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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保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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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各位排个雷先:
第一人称,不算是正经的搞对象的文,开放式结尾,与其说是一篇爱情故事,不如说是一个男人丧逼兮兮又充满希望的回忆录。
没有正牌攻,段锦自己走过了操蛋的岁月,但故事结尾他的人生还没结束,未来会不会有人陪着他不知道。
以上都能接受再跳坑吧,怕你们误入,我真的很操心。
==========
00
很多时候我会觉得生命没有意义,可站在今天再回头看,又觉得意义重大。
我经历了那么多事,虽然它们跟钱财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濒死之时够我回忆一刻钟了。
很值得。
01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挑男人的眼光挺差的。
这个差具体表现在我混过了这么多日子,到了现在,依旧孑然一身,没一个陪我走到现在。
我在落笔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了,估计你们也不会好奇我的年纪,我就不多嘴了。
时间这个东西,妙得很,比人还妙。
我走过了时间,看过了人,如今剩下自己,给你们讲故事。
我谈过两次恋爱,跟很多人相比,少得可怜。
我是个同性恋,跟异性恋相比,游走在生活的边缘。
既然要给你们讲故事,那就得从头开始说,尽管这样一来,我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还要等一阵子才会出现。
来吧,从头开始。
我的第一任男友现在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我在17岁那年认识他,相识的地点是后海。
后海你们都知道,我不多说了,因为他不是主角,关于这段故事我们也简单概述一下就好。
那年我青春叛逆,从学校跑出来,拿着本该去买练习册的钱跑去打了游戏。
游戏厅,到处都是我这样的人,校服被我们穿得邋里邋遢,一脸青涩还要学人老练地点烟。
乌烟瘴气,吵吵嚷嚷。
离开时我甚至有些头脑发胀。
那天从游戏厅出来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唱歌。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那个岁数的我有个摇滚梦,整天晚上躲在被窝里拿着快坏了的随身听听黑豹。
那张专辑我听了有多少遍了,还真数不清,出这张专辑的时候窦唯还在黑豹,他还没成仙儿,写的歌至少还能让人听得懂。
我从游戏厅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个人在那儿唱黑豹的歌儿,哪首我不记得了,时间太久远了,我记性不行了。
那人唱得实在不怎么样,调子已经跑到广寒宫去调戏嫦娥了。
我无聊,也想散散身上的烟味儿,省得回家遭我妈的骂,索性就蹲在一头边听边笑,不一会儿,又有个人过来,蹲在我旁边,问我笑什么。
“笑他,真他妈难听。”
当时我是这么说的。
这话现在我是绝对不会说了,不好,不尊重人,容易挨揍。
这世上,谁都有权利唱歌,扯着嗓子爱在哪儿唱在哪儿唱,唱成什么样都成,只要有胆子唱就是牛逼。
因为大多数人连当众唱歌的胆子都没有。
但那时候我才17,愣头青,不懂这些,心直口快,还没学会给人留情面。
我说完那话,旁边的人也笑了,一拍我肩膀,说:“对,真他妈难听。”
这人就是我的初恋,比我大了十岁。
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个唱歌的是他兄弟,他们俩刚组了个乐队,叫“耗子”,也玩摇滚,但那天他的电吉他被他租出去了,就只能让他兄弟自己唱。
那天晚上我们俩又聊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就记得我后来几乎见天儿往后海跑。
我这初恋唱歌倒是还成,可也确实没才华。
他尝试着自己写歌,写出来的根本就是一摊屎。
我不好意思打击他,因为他开始写歌时我俩已经搞到了一起。
那时候我17。8岁,眼看着成年了。
我说我要跟他做/爱,他不乐意,说搞未成年人是犯罪。
我从地摊儿上买了本什么法律的小册子,上头写的是不能搞14周岁以下的少女,我说,一来我不是少女,二来我早就过了14周岁。
但他还是不乐意,说是非要等到我满18周岁。
后来我才知道,他压根儿不想跟我搞,因为他不是同性恋,和我好只是觉得刺激。
再后来,他死了。
不是做多了白日梦活活儿被自己日死的,也不是做多了亏心事出门被车撞死的。
他吃药吃死了。
1991年的时候窦唯退了黑豹后组了个做梦乐队,做梦的吉他手吴珂,就那个挺帅的小伙子,服用过多曲马多,去世了。
当然了,官方是这么说的,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哪儿知道。
就当是吧。
说来也真是巧,我这个搞“摇滚”不搞我的初恋也是这么死的。
我没看见他的尸体,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天死的,也不知道他死的时候什么样,面目扭曲还是怡然自得,我都不知道。只是连续好几天在后海都没见着他,再看见他兄弟的时候,他兄弟说:“段锦,以后你也甭来了,那丫的死了。”
死了。
死了好。
我当时想的是,他死了,就算不搞我,也搞不了别人了,当是为我守身如玉了。
我那会儿可能有点儿不太正常,知道他死了的那天蹲在路边吃了三根冰棍儿,然后跟他那个五音不全的兄弟一起唱了《无地自容》。
再然后我就走了。
回家哭了一通,偷着抽了我爸的烟,挨了一顿打,把他给忘了。
02
人类是最健忘的动物,这一点在十几岁的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把初恋忘得很快,快到仿佛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似的。
后来我的日子过得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依旧在学校里打架、翘课,当然我也学习,我也知道得考个好大学。
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我的第一场恋爱就是以这种比较丧的方式结束所以才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再没恋爱过。
不过不恋爱不代表没有其他的事发生,人类不仅健忘,还贱。
那年我高考结束,又跑去后海那边打游戏。
其实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没了那个一看就知道火不起来的摇滚乐队。
游戏厅闷热闷热的,摆脱了校园束缚的我终于脱下了校服,在这里再怎么张扬也不用心虚了。
什么青春张扬恣意,什么年轻的笑声跟汗水,我全都给留在这个地儿了。
那天晚上,游戏厅人挺多的,老板可能觉得最近还成,风声不紧,我这个唯一经常往他这儿跑的中学生也毕业了,于是就把赌币机给开了。
以前我挺少能碰见这个时候,因为只有晚上这机器才开,而我晚上放学绝大部分时间都会被我爸押着回家,只有平时白天翘课或者周末偷着溜过来。
我见着这东西就兴奋了,冲上去玩儿个新鲜。
不知道谁那么欠,举报了。
后来有人说是隔壁小卖部那个女的,她老公整天往这跑,她不乐意,就给举报了。
派出所的小警察来,直接就把我给提溜走了,因为他觉得我是未成年人。
我还记得他问我的第一句话,特凶,吼着说:“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来吗?”
第二句是:“你们老师没说放假不许进‘三厅一社’吗?”
三厅一社,估计现在没人这么说了。
三厅:录像厅、游戏厅、舞厅。
一社:台球社。
还别说,除了舞厅我没兴趣没去过之外,那两厅一社我都熟门熟路。
他掐着我脖子把我往派出所带,我告诉他我成年了,还有身份证呢,他不信,说我毛都没长齐。
我还真想脱了裤子给他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我毛到底长齐没。
后来到了派出所,这是我头一次来,新鲜。
那个岁数里,好像对一切都感到新鲜。
跟我一起被逮来的自然还有游戏厅老板,那老板跟他们这些片警都熟了,好说好商量的,看起来没什么事儿。
他们说起我,那老板给我证明说我成年了。
但那也不行,还得叫家里人来。
我当时真是后悔,那会儿我不应该去游戏厅,要是去打台球,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我妈来了,直接在派出所给我一顿打,打完了,证明了一下我成年了。
那天晚上闹得我特烦,接连好几天没去游戏厅。
后来我家出了点事儿,倒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是我爸嫖/娼,被我当场捉/奸。
说来挺可笑的,我们小孩儿爱图新鲜,他们大人也是。
家里的那个过得没滋味了,就出来找新鲜刺激,年轻的、漂亮的、会勾人的、浓妆艳抹的。
回忆一下当时的场面吧,也给你们增加一点小乐趣。
那都已经七月末了,天热得不行,我买了个冰棍蹲在公交站旁边一边吃一边化了满手黏糊糊的水儿。
我是打算坐公交车去一趟国图的,说来可能没什么人相信,我还真是个挺喜欢看书学习的人,只不过除了看书学习,我还有别的喜欢的事儿。
但在公交车来之前我就看见我爸从他单位的车上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一个穿得特节省布料的女的。
我们隔着条马路,我看不清那女的的脸,但那小身段儿,那紧身小短裙,我看了当时就把冰棍咬碎了。
我过马路的当儿,他俩进了一家小旅馆。
我三两口把冰棍吃完,走了进去。
那年的夏天,真挺刺激的。
03
每次回忆我十八岁那个夏天的时候我都觉得特有意思。
我爸当时大小算个领导,嫖/娼竟然带人家去那种便宜的小旅馆,也难怪我一问就问到了他的房间号。
相比于多年后发生的一件类似事件,那个人就高明多了。
暂时不说那个人,先说我爸。
我敲门的时候就听见屋里有声音了,像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对这种声音特敏感,没亲身实践过,可片儿没少看。
如果里面是别人,我估计我得兴奋一会儿,可他妈一想起那里面是我爸跟别的女的,我就受不了,想踹门。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女的是鸡,我还以为是他胡乱勾搭的。
等他开了门,一看见我,他傻了。
我直接往屋里冲,那女的胸/罩都被扯掉扔一边了。
我爸跟我解释什么,年头太久了,我忘了,只记得后来他拉着我要走,那女的跟他要钱,说没做但是也得给钱。
到那会儿我才知道她是个卖的。
其实吧,360行,行行出状元。
存在即合理,不合理的都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灭亡了。
所以,我对鸡或者鸭都没什么看法,人活一世,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谁也别瞧不起谁。
我不恶心她,人家这是上班儿呢。
我是恶心我爸,他上班时间出来搞鸡,还被我抓着了,我他妈能不恶心么。
他付了钱,给多少我也忘了,反正不多。
后来我长大了,知道嫖/娼的价格分为几个档,我估计我爸当时不是全套服务,否则不会那么点钱就打发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人家那女的大发慈悲,看他这么可怜被儿子捉/奸,发了发善心没多要。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对我爸彻底幻灭了。
我家一直都是左邻右舍羡慕的对象,我爸是威风凛凛的领导,我妈是医院护士长,我呢虽然喜欢调皮捣蛋但成绩不错。
不过以上都是外人看到的假象,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别人家到底什么样儿呢?我妈打我的时候,他们根本没看见。
不过话说回来,我妈虽然一生气就揍我,可我还是爱她。
她漂亮,她眼角的鱼尾纹跟时不时就被我发现的白头发都是因为我跟我爸,都是因为我们这个家。
我爸是个甩手掌柜,家里什么事儿都得我妈操心,她上班忙着呢,累着呢,我觉得她比我爸累多了,结果呢,我爸就这么回报她。
我爸在被我捉/奸后坐在车上抽烟,我也跟他讨烟抽,他不给,那我就威胁他,威胁他要把这事儿告诉我妈,然后他就给我了。
我俩对着抽,抽完了,他让我给他保密,说这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
我都十八了,什么事儿不懂啊,我要是信他就是傻。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因为我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还是太嫩。
我还是怕我妈知道了伤心。
后来一直到我上大学走了他都对我跟我妈特好,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其实我也想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要是真改了,那就这样吧,别让我妈伤心就成。
结果后来他俩还是离婚了,但这也是后话了。
我的那个暑假发生的事儿还没说完呢。
就是我发现我爸嫖/娼的那天晚上,心情差到恨不得跳什刹海游泳的我跑去喝酒。
我一个人,在路边的小摊上,喝得那个痛快。
有时候我挺没深浅的,尤其是岁数不大的那几年。
那天我喝得有点多,回家的时候就觉得晕,坐在路边走不了了。
不知道吹了多长时间的风,也不知道那究竟是股什么邪风,又把那个小片警给吹来了。
就是上次我去游戏厅非把我当未成年人逮了的那个。
我是喝晕了,可没喝到断片儿。
他没穿警服,就那么蹲我面前,拍我脸问:“嘿,大晚上的,干嘛呢你?”
我当时是真喝傻逼了,年少轻狂,加上心情不好,就想发泄一下。
我那时候是怎么发泄的呢?
就是强吻了那个小片警,强吻还不算,还把人家嘴唇给咬破了。
这都是第二天他告诉我的,因为第二天的早上我是在他家的床上睁开的眼睛。
04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经历,遇见一个人,头脑一热,故事才开了个头,就以为能天长地久。
我当时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据那个小片警儿说,我前一天晚上喝酒喝得稀里糊涂,说什么都不回家,非要跟他走。
这事儿我觉得我做得出来,他说我就信了。
人民警察嘛,家长里短也得管。
他问我为什么不回家,我说我爸嫖/娼,我看见他就直犯恶心。
他还说我问他嫖没嫖过,问他嫖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这张嘴,一喝酒就没个把门儿的。
十八岁的时候是这样,二十八岁的时候也是这样,大概也算是本性难移。
后来我问他我是怎么就抱着他亲了,他不说。
当时我刚起床,头疼,他在煮方便面,问我吃不吃。
我没什么胃口,开了他冰箱找了一罐可乐喝。
那天临走,我告诉他:“可乐杀精。”
他冲我笑,骂了我一句,把门关上了。
就在他关门的一瞬间,我觉得他特帅。
那年他应该二十五六,比我大了不少,但不老,风华正茂。
打那天之后,我有事儿没事儿就往他那儿折腾,有时候他值班,一晚上不回来,我就在他门口坐着等,一直等到天亮。
后来他知道了,就给了我一把钥匙。
人民警察可真是厉害,丝毫不带害怕我偷他家东西的。
一来二去,熟悉了,我妈发现我总不在家,有一回就问我干嘛去了。
我高考成绩不错,她对我的信任度急剧增加,我说无意间跟那个小片警认识了,跟他讨教点人生经验。
我妈忙啊,就那么随便一听,没再问过我。
她都不怎么管我,我就往他那儿跑得更勤了。
有一天我去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一个大学同学也在,俩人关系好像不错,我就有点儿吃醋。
这醋吃得挺没水准的,毕竟我俩没什么关系,精神上、肉体上都暂时还没发生。
如果扯根红线的话,那就是红线的一头系在了我脖子上,另一头我正试图往他手腕上系。
现在再回忆那时候的心情,其实挺可笑的。
就是一个活到将近二十岁,整天想谈恋爱的蠢逼。
不得不说,初恋对我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因为初恋的悲惨收场让我一度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煞孤星,而镇得住天煞孤星的应该是一身正气的人。
也就是警察。
脑子坏了吧当时,鬼迷心窍了。
看着小片警儿跟别人嬉笑怒骂,我不高兴了。
我在他家旁若无人地晃来晃去,还故意和他做些亲密的动作,他自己可能也觉得不对劲,但没说什么,直到他那同学走了,我问他:“你谈过恋爱吗?”
他没理我,去厨房刷碗去了。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留在了他家里。
没有安全套,没有润滑剂,他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
他桌子上那半瓶大宝被我们全都给用了,当时我觉得,我可真他妈香。
那是他唯一一次跟男人做。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
他不是gay。
要么怎么说我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呢,第一任男友,直男装gay,亲我的时候都得下好大的狠心,第二任……不算男友,我俩就睡了一觉,也是个直男,睡完我跟我说微妙,说这样不成,说他觉得不对劲。
去他妈的不对劲吧。
我爽了就行了。
那之后我再没去过他家,也没被逮到过派出所。
我还留在这座城市里,吹着后海熟悉的风,听着路边难听的歌,每天的太阳都一个模样,月亮也是一个样。
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
一个女生叫我出来告了白。
我买十块钱的体彩中了五块。
我在打手枪的时候把意/淫对象从小片警换成了贝克汉姆。
夏天结束之前我终于看开了,恋爱这事儿急不得,也终于明白,我没那么好的运气遇见的喜欢的男人都是gay。
等着吧。
山高路远,地久天长。
总之我也算是在过去某个晚上被某个男人伺候得舒服过,人生不亏了。
所以,不急。
爱情这个狗屁东西,早晚会来的。
当时的我,天真的这么想着。
05
我上大学之后想明白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继续学习以后造福社会造福自己,而是再不疯狂青春就都浪费没了。
该学的东西得学,可该玩的也一样不能落下。
这一点我从小就玩儿得得心应手。
大一课程没什么意思,没什么难度,我们宿舍几个人翘课打球、打游戏,他们偷看女生,我偷看男生。
不过那会儿可能我眼光突然高了起来,在学校里竟然没找到什么入得了眼的。
也是,打飞机的时候想的都是贝克汉姆,胃口当然不一样了。
就这么晃荡到大二上学期,我还是没能好好谈一场恋爱。
这挺可惜的,那个时候我对面铺的那个哥们儿都跟他女朋友开过房了。
我是有点急,可这事儿急不得。
过去两次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感情经历的经历让我明白,我找不到好男人,得好男人来找我。
为了能让好男人找到我,我活得更风生水起了。
校外“活动”一个不少,校内活动也都参加。
没成想竟然还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学姐学妹都挺喜欢我。
只是真可惜,我看着姑娘们就是没有爱情的冲动,大家还是做姐妹比较合适。
我那时候的心态跟现在显然是不一样的,整颗心都打开着,就等着一个人大摇大摆走进来。
有时候回忆起那段时光,觉得当时的自己可悲又可敬,关于爱情,当初的我知之甚少,可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永远幸福。
大二那年的初夏,我认识了方白林,然后开始了我们长达十年的感情纠葛。
是的各位,非常不好意思,我故事里占大头的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那年我刚好20,一脚迈进二字打头的世界,觉得新鲜刺激,有种终于成为了大人的错觉。
后来在走过了那么多路之后才明白,是否成为大人跟年龄无关。
说回方白林吧。
我们的遇见,还他妈的真有点儿意思。
那年眼看着就要到夏天了,要热不热的时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
周一晚上,我从学校跑出来,到后海的酒吧喝酒。
这片儿我太熟了,我这个人其实念旧,熟悉一个地方就不愿意换地儿。
那间酒吧现在都已经没有了,前阵子我去后海的时候发现变成了炸酱面,味道还成,勉强凑合。
那天我吹着风,喝着酒,看着窗户外头的人。
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抱着吉他唱歌,跑调,让我想起了几年前死了的那谁,还有他那个兄弟以及没火起来的乐队。
我从酒吧出去,手里还拿着酒瓶。
周一晚上这边没多少人,我就蹲在唱歌那哥们儿对面,唱得真够难听的,可我听得津津有味。
有个跟我岁数差不多大的男生蹲到我旁边,手里也拿着一样的酒,我看了他一眼,是个帅哥。
他跟我碰杯,我们一人喝了一口。
他问我:“这什么歌?”
“《上帝保佑》。”我说。
他又问:“原唱谁啊?”
“窦唯。”
他了然,喝口酒笑着说:“王菲前夫。”
我特烦别人这么说,对他的好感立刻就没了。
我站起来想走,他也站起来。
我进了附近一家音像店。
他也跟着进来了。
现在这音像店也早就没了,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就看得出生意惨淡。
我一边喝酒一边在货架上找,终于找到了窦唯那张专辑。
上面都落灰磨损了,被老板藏在了最角落里。
这专辑真是有年头了,我家里有一张,有时候都舍不得听。
我拿着它,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跟着我的人。
我冲他挑挑下巴,他过来,我把专辑放到了他手里。
“窦唯就是窦唯,这歌儿没那么难听。”我往外走,“刚才那人,没一个字儿在调上。”
出门的时候竟然下雨了。
那年的第一场雨。
06
其实如果人生真的像游戏一样可以存档重来的话,我会选择那天晚上不走进那家音像店,不找到那张专辑,不把它丢给方白林。
但一切都不能重来,后悔也没用。
那天我从音像店出来,准备继续去喝酒。
谁知没走出几步,听见那家店开始放那首《上帝保佑》。
我站在门口一直听完。
当时我有预感,觉得这是一个浪漫的夜晚。
果然,算是有些浪漫。
方白林拿着开了封的CD出来,问我:“听得过瘾吗?”
永远过不了瘾。
但我当时不是这么说的,究竟我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
我们就这样相识,那年我20岁。
人在20岁的时候总想做点儿惊天动地的事来,就算惊动不了天地,惊动自己的世界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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