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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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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是襟喉南北处,关梁日夜驶洪流。
    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进入四月,桃花汛下来了,黄河水也一日高过一日,即便雨声淅沥,可一入夜,那澎湃的浪声还是远远地惊心动魄地传来。
    砚台里墨汁已干,等下完最后一个字,淮安府睢宁知县方尚祖这才满意地放下毛笔,搓了搓手,高声叫道:“方用,本老爷总算也写了一首还算过得去眼的七言诗,当浮一大摆。快快快,把本老爷珍藏多年的极品女儿红拿来。”
    方用是方尚祖的族叔,秀才出身,本也是个有才华的人。只可惜自二十六岁那年中了秀才之后,一口气考了三十年,却死活也中不了举人。加上无儿无女,方尚祖见他可怜,就招到幕中使用。如今,方用正在县衙门里做礼房师爷。因为是自己人,又没有依靠,平日里就同方尚祖方知县住在一起,顺便侍侯方知县饮食起居。方用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却是不错,又精通地方政务,是方知县手下最得用之人。
    方知县认为,方用虽然是自己的族叔,但与自己私交不错,平日里也多诗文切磋。方知县一但写了新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想着让方用来品鉴一二。
    可喊了两声,却没听到方用的声音。
    方尚祖心中的痒没处去搔,只觉得心中一阵懊恼,不觉提高了生气:“方用,方用,哎哟,我的方叔,你快些出来好不好,本大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话音刚落,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张俏丽的笑颜出现在方尚祖的面前,却正是方知县十六岁的女儿方唯。
    方唯咯咯一笑,一把抱住父亲的脖子:“爹爹你身体不好,可不能喝酒了。”
    方唯是方知县的独生女,今年十六岁。大概是遗传了父亲的所有优点,此女生的一副端正俊俏的脸,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要知道,大明朝选官还是很注重样貌的,尤其是知县这种子独当一面的地方官,没几分人才,根本没有可能。至于朝堂之上,更满是杨慎、陆炳这样的美男子。
    方唯人长得美貌,加上又非常聪明,从小就被家里当儿子养,读了一肚子的诗书之后,更是聪明伶俐,让方知县老怀大畅。
    可是,这老天爷总不会将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总归是要给她一点短处的。方小姐人聪明,又漂亮,可就是身子不成,肺上有些毛病,一受凉,就咳得让人心疼,有的时候甚至咳出血来。
    方家也请郎中给方唯看过,可所有的郎中一凭脉后都是不住摇头,皆说方小姐活不过二十岁。
    本来,方小姐是住在老家的。恰好,这一年,湖北医道大家李言闻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寓居睢宁,方知县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将自己女儿的病情给李先生一说。李言闻想了想,说,没看到病人,也没办法下药。不过,想来方小姐定是在娘胎里受了热,伤了肺,落了胎里病。这样,先开个方子也吃上几剂。
    方知县得了方子,着人买了药寄回老家。
    不两月,老家来信说,小姐病已大好。
    方知县心中欢喜,又想起李先生的话,就着人从老家接了女儿过来,也好就近治疗。
    李言闻见着了人,凭了脉,说,这病原已无药可救。不过,若将息得 好,又吃了他的方子,再活个二三十年也是可能的。
    明朝人的寿命都不长,方小姐今年已一十有六,再活上二十年,也算是寿终正寝。
    方知县闻言心中欢喜,忙抓了药给女儿调养身体。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眼见着女儿的脸上出现了血色,也一日日圆润起来,更是将方知县欢喜得快要掉下眼泪来。
    方知县被女儿抱住脖子,心中一阵发甜,忙将她的手臂拉开,笑道:“别闹,别闹,若让其他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哎,自从你来到睢宁之后,为父已经好几个月没喝过酒了。今日总算写了一篇得意的诗句,怎么,就不肯开这个酒禁吗?”
    说着方知县连连拱手:“女儿呀,你就可怜可怜为父吧,我和肚子里的酒虫儿都快要爬出来了。”
    方小姐撅着嘴:“不行,就是不行。不就是一首诗吗,依女儿看来,也不过是中人之姿,有什么可庆贺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方知县还是非常高兴:“我的宝贝女儿眼高于顶,寻常诗文自然入不了你的法眼,能得你中人之姿的评价,我也是非常欣慰了。”
    方小姐收起笑容,正色道:“的确,寻常文字我也看不上眼。女儿对父亲的评介放在天下所有读书人身上来看,也是很高的评价了。如果说孙淡的诗文算第一,那么,小杨学士则是第二。父亲当属第三。”
    方尚祖连连摆头:“为父可比不上翰林院的那两个大才子,你也不须宽我的心。”说到这里,他又问:“女儿呀,孙杨二人最近又有什么新作面世?”
    方小姐咯咯一笑,回答说:“小杨学士倒没什么新作,就孙静远有一首好诗问世,其中的意境同父亲这首新诗倒有仿佛之处。”
    听到这话,方尚祖来了精神:“快读来听听,怎么仿佛了。”
    方小姐提起笔来,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她长得俊俏窈窕,可却写了一手漂亮的苏东坡体,浑厚圆满,颇有气势:“一样是写离愁,一样是写南方的景致,在孙静远笔下,却有另外一种韵味。”
    很快,孙淡的那首诗就录完了。
    方知县一看,忍不住念出声来:
    “浩荡离愁白日斜,
    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
    化作春泥更护花”
    “好诗!”方知县拍了一下桌,大声地抽着冷气。
    方小姐也是满眼晶莹的光芒:“的确是好诗。”
    方知县突然拿起自己的诗稿凑到蜡烛上就点着了。
    方小姐大惊:“父亲这是做什么?”
    方尚祖叹息道:“女儿,什么中人之姿,什么排名第三。读了这首诗,为父这才明白,你不过是宽我的心罢了。在孙静远的文字面前,我写的东西还真是狗屎不如啊!”
    方小姐正色道:“父亲也不须如此负气,这天下间可有几个孙静远,可有几个杨慎?”
    方知县这才又笑起来:“却是这个道理。”笑完,他这才想起一事:“这个方用究竟去哪里了?”
    方小姐回答道:“七叔公天一擦黑就上河堤去看水势了,他没对父亲说吗?”
    方知县这才一拍额头:“为父这几天实在爱忙,倒忘记这事了。唉!”他犹豫地看了一眼窗外,外面还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可那雨声却无休无止,好象就没有个停止的迹象。在沙沙的雨水声中,有轰隆的水声从东方传来,那是黄河在咆哮。
    听到这倒水声,方尚祖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上。睢宁之所以取名为睢宁县,是取“睢水安宁”之意,实际上,这里并不安宁。从古到今,这里都是十年九涝,睢水更是从战国起就隔三差五地冲进城来,将睢宁县一扫而空。
    好在宋朝时,官府年年修葺河堤,倒也将水患控制住了。可元时天下大乱,也没人治水。到明初,黄河夺淮入海,更是流经此处。于是,睢宁不发水还罢,一但发生洪灾,其患比起从前,烈度也大了许多。隆庆四年八月,黄河大决,南北横溃,大势自睢宁白浪浅至宿迁小河即古睢水入泗处,正河淤一百八十里,运船千余只不得进,县城毁没。
    到如今,睢宁县的城墙都还来得及重建。
    今年的天气很是古怪,自去年冬天到今年三月,滴雨未下,地里干的可以扬起灰尘,裂开的缝隙足组足有一只手宽。
    古人云,久旱之后必有大涝。
    果然,自进入四月以来,这雨一落就经旬不息,黄河水也涨得快要谩过堤坝来了。
    方知县知道这黄河不决口还罢,一决口,对整个睢宁县的三万多口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因此,他日日派人去堤上看水,丝毫也不敢放松。
    这雨究竟什么时候才停啊?若再不停,一但决口,那……
    方尚祖摸了摸额头,摸到了一手冷汗。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衙门里传来一阵哄闹声,有十几个衙役同时大喊:“方大老爷,方大老爷,方师爷不成了!”
    话音刚落,只见十几个衙役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冲了进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清江浦(二)
    这十几个衙役身上都穿着蓑衣,在屋中一站,身上的雨水瀑布一样流下来,顷刻就在屋中淌了一地。
    方唯方小姐喜欢干净,又是女孩儿家,见这么多粗壮汉子冲进屋来,脸先红了,正要朝里屋躲去,可她在转身一刹那目光突然落到那个血肉模糊的人身上,禁不住尖叫出声:“七叔公!”
    听到女儿的尖叫,方尚祖忙蹲下去,却见那个伤员不是方用却又是谁?
    只见方用头上破了一个四寸长伤口,那伤口看起来甚是狰狞,翻开的肉皮下露出白森森的头骨,如同一张婴儿的嘴巴,热血泉水一样涌出,淋了一身。大概是失血过多,他一张脸如纸一样白,躺在地上,好象没有了知觉。
    方知县顾不得问众人方用这是怎么了,忙叫道:“女儿,快快快,去把李先生给我的金疮药拿来给你七叔公包扎伤口,还有,那谁,去给他烧口热汤来。”
    “是,爹爹。”方小姐忙跑回里屋拿了金疮药和干净不纱布,等她出来时,众人已经将方用抬到桌子上。
    等止了血包扎好伤口,又将一口热汤灌下去,那方用这才悠悠醒过来,“哎哟!”一声,就要从桌上下来。
    方知县伸手在方用的胸口按了一下,问:“七叔,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可是摔着了?”
    方用还没说话,一个衙役就忿忿地说:“回大老爷的话,师爷这伤像是摔着了的吗?”
    方知县心中也是奇怪,方用的伤口也非常可疑,看起来像是锐器所伤,难道是被人打了。可是,方用乃是本官的师爷,又上堤看水,代表的可是朝廷,又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打他?
    方尚祖沉着脸问:“七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堤坝上吗?”
    方用总算回过神来,听方知县这么问,一用力,从桌上跳了下来。可因为他身体实在太虚,刚一落地,脚一软,险先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方用叫道:“大老爷大事不好了,有人要炸河堤,快带兵过去抓人!”
    因为刚才下地的时候实在太用力,他头上的伤口又绷开了,鲜血从纱布里沁了出来,滴答地落带地上。
    听到这个消息,屋里的人都是一呆,皆安静下来。只剩热血落地的声音,和屋外无边的雨声。
    “有人要炸堤坝?”听方用这么一说,方知县面上失去了血色:“是谁?”
    “我也不知道。”方用沙哑着声音回答:“方面我带了两个衙役去河堤上看水,刚一上堤就看到黑压压一片人正挥着锄头挖堤坝。我当时还很奇怪,以为是河道衙门派来维修堤坝的河工,可是,等一走近,我却发现不对……”
    睢宁是河防要地,自来就是河道衙门关注的重点,从去年夏天到现在,河道还派了一千多民夫过来加固过这里的堤坝,一口气干了半年,到春节前才完工。从桃花汛下来之后,方知县还是觉得有些不塌实,给河道衙门去信,请他们派人过来看看。
    从写信那天到现在已经快六天了,睢宁离淮安也不远,按理河道的人应该要到了。
    方用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一走过去,却发现不对,这些人都是一身短打扮,腰上都插着兵器,那里像是河工?而且,那些人已经在堤坝上挖出了一个大窟窿,正将一个个用猪尿鳔包扎好的小包裹往里面填,却不是火药包子又是什么?于是,我就冲上去喊了一声,你们是谁,我乃睢宁礼房师爷方用。是谁让你们上堤来了,你们想做什么?”
    “这,这,这……”方知县只听得手足冰冷,哑声道:“接着呢?”
    “接着……那伙人也不说话,都抽出刀子扑了上来……可怜那,可怜那陈小二和铁中远两人,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人一刀一个砍进了黄河……大人啊!”方用长嘶一声,泪水带着血水滚滚而下:“大人啊,方用因为早有提防,见他们一刀劈来,立即和身一滚,从堤坝上滚了下去。可是,可是为首那人的刀好快,我头上还是中了一刀。”
    “啊!”一听到歹徒如此凶残,一言不合就操刀子杀人,屋中众人都惊叫起来。
    方用:“我一滚下堤坝,就听到上面一众贼子都在大声喝彩,说什么‘甘老板好刀法,人说韩月乃是当世第一快刀,可比起甘老板来,给你提鞋也不够。’”
    “甘老板又是谁?”方知县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忙问。
    方用不住喘息,面上有是泪水又是汗水,又是血水:“我如何知道,只听到那个为首的姓甘的突然破口大骂起来,声音又尖又利,直如那夜枭一般‘住口,本公……某的刀法虽然不错,却还比不上那韩月。今日若是那韩月来这里,这一倒定会结果那刚才那人。快,那人还没死,去两个人,砍了他的头过来见我。’说完话,就有两个歹人从堤坝上扑下来。”
    “接着呢?”屋中众人都问。
    方用:“我那里还敢耽搁,立即爬起来,朝县衙方面一阵狂奔。也合该我命不该绝,正恰在路上遇到各位兄弟,这才拣回来一条命。”
    方用这一翻经历说可说是惊心动魄,众人听得一阵面色发白,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胆大妄为,胆大妄为。青天白日,竟然敢杀官差,想造反了吗?”方知县大叫一声。
    方用突然惊叫起来:“大老爷,快快快,他们要炸堤坝,快派兵上堤坝去。若是堤坝被炸了,这几万睢宁百姓都要葬身鱼腹了。”
    方尚祖身体一晃,大叫:“对对对,来人,点起所有的人马,带上兵器,随本县杀上河堤去!”
    “是!”一众衙役跟着方知县冲进了茫茫雨幕。
    方小姐在后面不住大叫:“爹爹,爹爹!”
    雨幕中传来方知县的声音:“女儿子,照顾好你七叔公,为父去去~}就来。”
第四百三十五章清江浦(三)
    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可黄河水咆哮的声音还是让人心中发寒。
    此刻,一艘大官船正行驶在黄河睢宁段的水面上。船头悬挂的大红灯笼早已经被雨水泼熄灭,只一点微光从船舱里透出。
    船在风雨中剧烈颠簸,船工们都惊慌地叫了起来:“抓牢了,抓牢了!”
    满船的事物都在摇晃,桌子椅子都在忽左忽右地移动,甲板格致着响,让人担心也许就在下一刻这艘大船就会散做一堆碎片。
    船舱里有两个人,一个中一青,中年那人身穿六品官服,年轻那人则是一个七品官。
    这样的大风大浪实属罕见,年轻人已经吓得面色发白,伸出手抓着舱壁,口中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显是晕得厉害。他不住地叫道:“夏大人,这水涨得厉害,不如靠在堤坝上,等雨小一些再走不迟。”
    同年轻官员的惊慌失措不同,那个中年人却一脸平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书。却见他叉开双腿,整个人就像是钉子一般钉在那里,好象外面的水声和雨声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听到年轻官员这么说,那个姓夏的中年官员着才将头从书本里抬起来,目光落到年轻人身上,朗声道:“付大人真是糊涂了,本官从清江浦来睢宁就是为视察这里的河防的,眼见着这黄河水已经大成这个样子,睢宁那边定然吃紧。此时不去,难道还等风平浪近,大水退去才继续前进。笑话,真是笑话?就算是真遇到危险,那是我等职责所在。我等都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真能死在任上,也得其所哉!付林,你是正德十三年的进士吧?”
    那个叫付林的七品官回答道:“回夏大人的话,付林正是正德十三年的同进士出身。”
    “大凡能中进士者,无不是饱学之士,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难道还不明白着做人做官的道理?”夏大人哼了一声。
    付林被夏大人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半天才低头道:“大人说得是,付林羞愧。”
    那个夏大人笑着将书放在身边那张摇晃不定的桌子上,温和地说:“其实本官也不是在责怪你,人青年之时,心志未定,心中浩气尚未养成,遇到事自然是有些慌乱。想我夏言当初只怕还不如你呢!”
    “夏大人胸有浩气静气,付林佩服。”付林由衷地说:“大人不愧是做过给事中的,一遇到大事,比起普通人来,却要沉稳许多。”
    没错,这人就是明朝的一代名臣夏言,他本是兵部给事中,如今刚得了朝廷任命,来淮安任南河总理河道。几日前,他接到睢宁知县方尚祖的公函说睢宁的黄河堤坝有不稳的迹象,心中不安,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听到付林的恭维,夏言只笑了笑。他做了十多年官,又一直做言官,成日干得都是教训人给人挑错的活儿,说起话来也很难听。这次下到地方上来做官,自己的行事风格难免同地方官员们有些格格不入。
    说起来,这个付林在河道衙门中还算是一个清官,执身也正。要知道,河道衙门在外人看来,可是堆着金山银山的,只要你想,不需多说,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人将大把银子送上门来。可偏偏就是这个付林,手握派工派料的大权,却是一毫不取,到如今,除了一身官服,连见象样的袍子也没置办。
    夏言摸了摸额头,心道:自己大概是对付林期望过高,对他也难免苛刻了些。却没想到付林毕竟是个年轻人,有的时候也需要鼓励。
    想到这里,夏言神色缓和下来,问:“付林你可是晕船了?”
    付林白着一张脸点点头:“是,下官本是河北人,一上船只觉得天旋地转,早就晕得找不到北了。”
    夏言失笑:“却也是啊!你在河道衙门做官,若不会坐船将来还如何办差。对了,我教你一个法子可防晕船。”
    付林奇道:“什么法子,还请教。”
    夏言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书,说:“看书,一看书,心静了,自然就不晕了。还有,这本书很不错,你平日里可要多读,上面有治河的好法子。”
    付林拿起那本书一看,正是孙淡所著的,便回答道:“夏大人,孙静远这书中是有一篇关于治河的方略,我们河道衙门的人几乎人手一本。”
    夏言倒有些意外:“如何?”
    付林:“孙静远孙大人的书自然是极好的,尤其是以坝束水,以水淘沙的法子发前人之所未见,很能为人启发。譬如这黄河水吧,一瓢河水半瓢沙。以前我等治河,一味筑吧,却不想这一带地势平坦,河水一到这里就缓了下来,水中的沙子也淤积下来。于是,以前的堤坝就不能用了,逼不得以只能不断加高河堤。如此一来,堤坝越修越高,黄河也逐渐变成了地上河。若遇到水大一些,若溃了堤,河水顺流而下,就不可收拾了。孙大人说得好呀,与其驻堤,还不如让水流加速,将沙子冲到大海里去。哎,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船工满身是水地走进舱来,跪在甲板上:“小人见过二位大老爷。”
    夏言问:“船工,可到睢宁了,我们好象已经在水上行了一天一夜了吧?”
    船工回答道:“禀大人,我们从清江浦到这里已经行了一日一夜,如今已经到了睢宁地头,距离县城还有十四里地,若是在往常,顺风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可是现在……”
    所位清江浦其实就是南河河道衙门的所在,位于淮安城中。
    这地方是南河河道衙门、南河漕运衙门所在,因此,在官场和航运界中,一说起清江浦,大家都明白是特指南河河、漕衙门。
    明朝的河道和漕运同清朝有所区别,清朝为了加强中央极权,将各地河道和漕运都统一起来变成单;n~E~独的两个衙门,总督都是二品大员,经常由一省的总督或者朝中的六部尚书兼任。而明朝的则将大运河的漕运和淮河和黄河的河道分成三段,北方段从北京到山东济宁,衙门先是设置在天津,后来转移至通州,称之为北河;济宁至郑州段称之为中河,衙门设置在济宁。而从济宁到镇江则被称之为南河衙门设置在淮安清江浦。
    听船工的语气有些犹豫,夏言问:“可是什么?”
    船工道:“前面一段的河道有些狭窄,水流太快,若勉强行船,只怕会有危险。小人的命不值钱,丢了也是丢了,可若大人出了事,却……”
    正说着话,一股浪头涌来,船剧烈地晃了一下,付林再也忍不住,身体一低“哇!”一声将一口黄疸水吐了出来。
    夏言心中叹息一声:“罢了,靠岸停船吧,走了一日一夜船,大家也累了,歇息片刻。”
    “遵命。”船工大概也是被这河上的风浪给吓住了,见夏言点头,心中欢喜,忙退出去,落了锚将船靠在北岸。
    说来也怪,船刚一靠岸,刚才那真暴雨却停了,抬头一看,天上竟出现了一轮弯月。
    大概也是在船中呆得烦闷了,夏言提议上岸去走走。
    付林在船上已经被晃得找不到北,听说可以上岸,如蒙大赦,忙陪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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