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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你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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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其实很能理解梁屿的做法,理解他因为很想很想一个人,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她不清楚梁屿跟谢潮声的关系,只是隐约有些猜测,并没有去证实。但梁屿好像把她当成知情人,毫无顾忌地吐露心声,不过问她的看法,不寻求她的认同,只为了痛痛快快倾诉一番。
她从来不知道梁屿还有这样的一面,面无表情地自说自话,浑身上下都被孤独所笼罩,声线浸透了悲伤。
梁屿说,他怎么狠得下心扔下我一个人,他会后悔吗?
他很挑食,有葱和蒜的菜一律不吃,他还很贪凉,冬天穿得也不多,那里的气候饮食都跟这里很不一样,他适应不了怎么办。
如果他只想离开我,完全不需要跑那么远的地方,跟我好好说就行,我不会不同意的,可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我让他回来,我走。梁屿看向杨芮,目光从茫然变得明晰,他重复道,我去找他,我让他回来。
这么说的时候,梁屿着手打开购票软件,查询去新疆的机票。杨芮抢走他的手机,说你别傻了,你知道他具体在哪个地方吗,你就敢贸贸然去找他。
梁屿长长的眼睫不知何时沾染上几分湿润,蹙起的眉头又委屈又哀怨,他小声说道,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啊。
杨芮说,谢老师已经走了,援疆要去一年半,不可能现在就回来。你去找他也没用,我猜谢老师肯定也不希望你过去。
梁屿倔犟极了,表情冷冷地看着杨芮。他抢回手机,背对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杨芮记得那天天空布满晚霞,落日余晖将天边渲染成一幅水彩画。她看着梁屿的背影,莫名想到那个一天之内看了四十三遍落日的小王子,她不知道他们的背影会不会是同样的落寞。
搬书搬得累了,杨芮停在半路歇息。换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收到梁屿给她买的东西,虽然是一箱出于恶作剧才送出的书,里面的五三更是令她抓狂,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份礼物。
但稀里糊涂就跟梁屿成为好友,并且能得到他的信任,时常听他讲他的心里话,杨芮知道自己还是感激的多。
哪怕两人的关系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样,她也很满足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杨芮给梁屿发了条语音:快出来请我吃饭,这样你就能快点把钱花光光。
梁屿出门前,父亲问起他交学费的事,他随口说自己去交了。父亲问他哪来那么多钱,梁屿如实汇报,钱都是谢潮声给的,然后掏出钱包将另一张银行卡递给父亲,说这是叔叔给他的,找不到机会还回去。
父亲很紧张地追问前因后果,得知是几个月前的事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把银行卡掰断了扔进垃圾桶。
梁屿看到父亲的举动,仅仅只是皱了皱眉,他不理解父亲为何一副盛怒的模样。父亲对他说,我的儿子不会用这种垃圾的一分钱。
梁屿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他将钱包放回兜里,说叔叔给的你掰断了没关系,但是老师给我的你不能动。
梁父没好气道,用吧用吧不会动你的,有人替我养儿子我求之不得。
梁屿露出难得的笑容,他对父亲说,等老师回来,我就告诉他你答应我们了。
梁父下意识想反驳,但脑海里刹时出现向他九十度鞠躬、被他用茶壶砸也不躲避的青年沉默的样子。
茶馆见面那次,他讥讽谢潮声贼喊捉贼,没安好心。谢潮声从头到尾的表情都很平静,只说了句,看得出来您是真的关心他,我就放心了。
梁父更是恼怒,说还轮不到你来评判我。
谢潮声说,您别多想,无意冒犯您,我今天来只为了确认这件事。
梁父愤怒至极,他质问谢潮声,你别告诉我,你过来就是为了确认我这个父亲当得合不合格。
谢潮声脸上浮现出些许歉意。
谈话到最后不欢而散,谢潮声告辞之前,梁父问他,如果你对我这个父亲感到不满意,你会怎么做?
谢潮声笑了笑,说,如果我确认你们都不是合格的家长,那么,我会带他走。
梁父故意激怒他,法律只要求我抚养他到18岁,他已经满18岁了,按理说我完全可以不管他。
谢潮声说,您可以不管他,但我不会。
梁父不打算告诉梁屿他跟谢潮声之间的对话,尽管他知道梁屿有多伤心。他会把这些话跟那件每每想起就令他气愤不已的龌龊事一起,永远烂在肚子里,谁也别想染指他儿子。
梁屿请杨芮吃了顿午饭,饭后他说想随便转转,借口让杨芮先回学校。杨芮狐疑地盯着他看,最后梁屿还是把人带上了,他想去的那个地方,他也需要有人陪着才行。
坐上一趟公交车,到站下车,梁屿带着杨芮走进一个小区,熟门熟路地穿梭在小径上。在某些地方他刻意放慢脚步,例如第一次来这里坐过的石凳,那时谢潮声背起胃疼的他回了家。又例如他们最后一次拥抱的拐角处,还有那盏一闪一闪的路灯。
梁屿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回他们两人的小窝,偏偏敢来这里转悠。明明这个地方也说不上是他的家,他作为鸠占鹊巢的那个人理应愧疚才对。
但是那套三居室的每个角落,都见证着他跟谢潮声的点点滴滴。卧室的大床记录着他最初的情动,客厅的地板就是他们的伊甸园,他们躺在上面,就像亚当夏娃抵抗不了禁果的诱惑那般,他们同样拒绝不了肉体欢愉。
饭桌上方的灯光,也许比他们还清楚,彼此一共分享过多少顿早餐晚餐,又是多少个相伴的日夜。
杨芮看他在楼下徘徊,问他想去哪一栋楼。梁屿说,哪也不去,我们走吧。
往回走,在狭窄的小径上,梁屿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梁音迟。他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把这个名字记得那么清楚,以及她的脸,看到的第一秒就认出来了。
谁知道梁音迟也认出了他,走到他面前时停下脚步,没说话,只打量了他一眼。靠近了看,梁屿才注意到她始终用手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瞳孔瞬间放大,梁屿惊诧地抬头,看到梁音迟微笑的脸。
“能帮个忙吗?我提的东西太重了。”梁音迟示意他看手上的购物袋,满满两大袋东西。梁屿木然地接过两个购物袋,转身让杨芮先回去,然后他跟着梁音迟,往他们旧居的方向走。
进了电梯,梁音迟说:“怎么来这里了,你们谢老师现在可不住这里。”
梁屿站在她身侧的位置,说:“我知道,他去援疆了。”
梁音迟略微有些惊讶,回头看了眼梁屿:“确实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梁屿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上升的楼层数刺激着他的神经线,就快要到他们的旧居了。电梯叮的一声,梁屿同时开口:“您知道我是谁吗?”
梁音迟率先迈出电梯,找出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孔,梁音迟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说:“我知道啊。”
“但有错也是谢潮声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还不至于跟一个未成年人计较。”梁音迟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她打开门,招手让梁屿进来,指挥他把东西放在鞋柜上方。
“我成年了。”梁屿说道。
梁音迟似乎很诧异:“看不出来,你面相显小。成年了也好,谢潮声犯的错误还少一些。”
“要进来坐一坐吗?”梁音迟换了拖鞋,看着站在玄关处的梁屿,她顺手打开鞋柜,指着一双蓝色拖鞋道:“你穿那双,你的老师穿过的,走的时候也没带走,留下一堆垃圾给我清理。”
梁屿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客厅的摆设和从前一模一样,但透过敞开的卧室大门,可以看到卧室的格局完全变了个样。
梁音迟在沙发上坐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梁屿的神情。梁屿匆匆移开目光,也在沙发上坐下。
“以前的家具我都扔了,特别是床,让人换了新的,谁知道你们在上面都做过什么。”梁音迟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在闲话家常一样,没有任何刁难人的意味,但梁屿脸色发白,浓浓的羞愧让他无法抬起头。
他本以为自己毫无羞耻心,可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错得离谱。从前自以为的天不怕地不怕,只不过是因为有谢潮声在身边,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到狂妄且目中无人的地步。
现在没有那个人在身边,他害怕所有世俗审判的眼光,甚至害怕一个未出生的婴儿。
这是我的报应,梁屿心想。
他如坐针毡,仅仅过去五分钟,就忍不住起身告别。梁音迟送他出去的时候,突然在他耳边说了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们谢老师的,你没想多吧。”
梁屿瞪大双眼,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误会了,”梁音迟冲他扬了扬嘴角,笑容里透露出几分狡黠,“误会就误会吧,就当成小小的惩罚。”
离开旧居,梁屿想到了谢潮声给他的钱应该怎么花。他订购了一大堆孕妇专用的产品,补品衣物护肤品应有尽有,还有一堆暂时用不上的婴幼儿产品,连玩具和婴儿车都准备上了。收件地址就是他们的旧居,收件人是梁音迟。
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忏悔或者补偿,或者二者都有。
他口中的旧居,从头到尾,指的都是他跟谢潮声住过的地方,那一套三居室,那个从法律上来讲不属于他的地方。不管他有多名不正言不顺,可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就跟从前,他固执地相信,谢潮声就该是他的一样。
他要忏悔的就是这个。
第五十章 他他
事实证明梁屿的计划蠢透了,银行卡的支出一笔接一笔,里面的钱眼看就要花去一大半,可是他想找的那个人依旧对他不闻不问。
他想起杨芮的回答,她说如果是她,会认输。但是梁屿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轻易放弃认输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头热往谢潮声身边凑。从前的他没想过结果,因为很喜欢这个人,所以靠近,仗着他对自己好,得寸进尺,胡作非为。
一点也不怕暴露,更不怕激怒他,反而以此为乐趣。
但是为什么现在他不敢了。他变得胆怯,惶恐不安,连是否要主动联系这件事也开始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变成那种遇事要瞻前顾后的大人了,但是在要不要主动找谢潮声这件事上,他的确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他怕他的老师是铁了心不要他了。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某天晚上班主任叶老师来他们宿舍查寝,拐弯抹角地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眼睛还在他的座位和床铺上瞟来瞟去。梁屿不明所以,叶老师翻看他们宿舍的考勤登记册,指着他的全勤纪录狐疑地问:“你这么乖,一次都没有夜不归宿过吗?”
梁屿觉得奇怪:“我干嘛要夜不归宿,不回宿舍我去哪?”
“那没什么了,继续保持。”叶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施施然离开了宿舍。
隔天梁屿去到办公室,叶老师背对着他讲电话,而讲话的内容正好一字不漏传进他的耳膜。梁屿刹那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学校里没见他有什么异常,连上课睡觉都没有。没有夜不归宿,问过宿管了,考勤记录也很正常。”
“我说你还管这些干嘛,新疆的学生还不够你操心啊?”
“我就纳闷了你从哪知道他有大笔开销,而且这是学生的私事,他爱花多少我管不着。”
梁屿站到叶老师背后,冷不丁地从他手里夺过手机,刚贴在耳边,就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声音的主人语气有些焦急,和平常如出一辙的声线此刻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同,又好像还是一个样。
梁屿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好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以至于连记忆都出现错乱。
谢潮声说:“麻烦您多留意他,我担心他被什么人给骗了,叶老师拜托您了。”
手心不知为何变得冰凉,一定是乍暖还寒的天气连累他的声音也变得颤抖。梁屿听见自己颤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肯直接来问我?”
通话倏地被掐断,电话那头顿时一片寂静。梁屿呆呆地挪开手机,看了眼灭掉的屏幕,又再次贴在耳旁。他茫然地看着叶老师,问:“叶老师,你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还是他那边信号不好,要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挂断了。”
叶老师叹气,拿走梁屿攥着的手机,道:“没坏,你们谢老师这没礼貌的家伙就爱乱挂电话,咱别跟他计较。”
“哦,”梁屿应了一声,一时想不起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办公室里热闹得很,大声训学生的、讨论题目讨论得不可开交的、围着老师请教问题的,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声音或愤慨或激动或和声细语,唯独他突然找不到自己的情绪。
他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当下的状况。
上课预备铃响起,叶老师让他回去上课。梁屿捏了捏拳头,许久未修剪的指甲深陷进肉里,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他下次再打电话来,您让他直接来找我,不然谁的话我都不听。”
他朝叶老师鞠了个躬,转身离开办公室。
下楼梯时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提醒他这周末记得回家。梁屿扶着楼梯扶手,看着眼前长长的梯级只觉得头昏脑涨,额头突突的疼。
困扰他很久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梁屿问道:“爸,那次他去找你,还对你说了什么?”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父亲显然也立刻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已经说过很多遍,你的老师找我坦诚你们的关系,请求我的原谅,简而言之就是来认错的。”
父亲的说辞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梁屿闭了闭眼,楼道间回荡着刺耳的上课铃声,掩盖住他略微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几不可闻的抽泣。
待铃声停止,梁屿小声哀求:“除此之外,他没说其他话了吗?”
“还能说什么,”父亲的口气变得不耐烦,“无非就是他后悔了不该把你带坏,梁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不是小孩子了。”
“好,我明白了。”梁屿低声应道。
电话挂断后,他按了按太阳穴,疼痛没能减轻半分。谢潮声以前经常头疼,有时候他会帮他按揉太阳穴缓解疼痛,总是按了没一会儿谢潮声就说不疼了,梁屿便也信以为真。
原来他是骗我的。梁屿垂下胳膊,明白了有些痛不管怎么按揉擦药都无济于事,也明白是他太过天真,天真得甚至有点傻。
最后他明白他心里的伤大概不会好了,就像谢潮声时不时会发作的头疼一样。只能让他疼,等它过去。
周末那天天气很好,梁屿站在阳台往外眺望,万里晴空下,地上的人们如蝼蚁般渺小。父亲喊他吃午饭,梁屿蹬着拖鞋跑去饭厅,饭桌上菜色格外丰富,父亲难得给自己倒了杯小酒。
“今天怎么了,爸你发财了?”
父亲招呼他坐下,给他盛饭夹菜。梁屿没动筷子,单手托着下巴道:“爸有事你就说,你是破产了还是失业了?”
“去去去,没一句好话。”
“那您说。”梁屿作出耐心倾听的模样,父亲直视他的眼睛,道:“梁屿,我打算跟你妈妈离婚。”
梁屿愣怔片刻,而后笑道:“这是你们的事,不用过问我的意见。再说你们现在跟离了婚的也没什么区别。”
“大人的事没办法跟你解释太多,梁屿,你知道爸爸问心无愧就好。”
“那妈妈呢?”
父亲面露愠色:“你妈妈那个人,我不作评价。”
“大人都是这样的吗?”梁屿脸上挂着笑,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他继续道:“因为现在不爱了,所以开始相互指责,只为了撇清自己。爸,当初你跟妈妈结婚的时候,你有想过今天吗?”
父亲沉默,久久不发一言。
梁屿站起来道:“我先回学校了,你慢慢吃。”
正午时分,外面日头正晒。梁屿在大街上四处游荡,此时此刻他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杨芮这周末回家去了,梁屿不想打扰她,而从前的朋友早就变得生疏。
翻了翻通讯录,空荡荡的,梁屿像是才发觉自己没什么朋友。
短信箱也空空如也,他跟谢潮声住一起后很少发信息,有事会当面说,要不然直接打电话。如果想对方了,走几步路就能见到,张开双臂就能拥抱。
点开谢潮声的联系人页面,盯着那两个字直到眼睛发酸。他给谢潮声的备注是“老师”,有一次谢潮声曾义正辞严要求他,私下别再喊老师,改口叫什么都行。
梁屿那时尤为不解,他问谢潮声,不叫老师那该叫什么。
谢潮声啧了一声,说,那么多称呼,随便喊一个,要么直接叫全名。
梁屿张了张嘴巴,试图顺利地发出那三个音节。然而当他看着谢潮声的眼睛,在心里嘴边滚过无数回的名字愣是叫不出口。
谢潮声好笑地看着他。
梁屿不服气,说老师叫我的名字试试看。
谢潮声说有什么难的,平常在班上叫的还少么。结果当他正儿八经地看着梁屿,企图念出那两个字时,一开口却是扑哧一笑。
最后谢潮声拍板说算了,爱喊什么喊什么。梁屿也是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太过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当面喊出他的名字。
梁屿找了张行人石凳坐下,低头注视通讯录谢潮声的联系人页面,迟迟不敢按下通话。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杨芮说过的认输,他也不知道在爱人面前,到底还需要什么尊严面子。
跟过去一样,死乞白赖地送上门去很卑贱吗?如果不是,那么现在低声下气挽回爱人,应该也算不上丢脸。
虽然很恼怒谢潮声的不辞而别,更埋怨他硬生生斩断两人的关系。可是,他也只有他了。
脸上浮现不合时宜的微笑,梁屿望了望天空。最后他决定退而求其次,点开短信编辑页面,认真而缓慢地输入中。发送时他切换了另一个号码,就是当初用来给谢潮声发送他的照片的号码。
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曾使出那么卑劣的手段。
短信发送出去后,梁屿抬头望着天空。阳光耀眼,他要眯着眼睛,用手挡在额前,才能看向广阔的蔚蓝的天空。
喜欢总该付出点代价,哪怕只是看天空这样一件小事。倘若要爱一个人,他也该有头破血流的觉悟,更要有失望一千次一万次的准备。
梁屿在给谢潮声发送的短信里这样写道:
“我爸妈要离婚了,他们分居很久其实早该离了。老师,以后我不会再听你的了,大人们处理感情同样一塌糊涂。每个人在爱面前都很笨,老师你也是。”
“我也是个大人了,我会做得比你好,老师你信我么?”
“你陪我说句话好不好。”
第五十一章 美梦
时间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过得飞快。梁屿没收到谢潮声的回复,渐渐的他也不在意了,只不过每天照旧发短信。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就是他的情绪垃圾桶,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别人听了也于事无补的话,只能通通向那个小小的短信编辑框倾倒。
祈祷有一天背后的人可以看到。
有时候梁屿趴在课桌上睡午觉,头顶的吊扇吱呀转动,熟睡中的他没被这些杂音打扰,睡得很香。当他醒来,耳旁是欢快的午休结束铃,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在嬉戏打闹,要去装水的同桌贴心地问他要不要一起。
梁屿把水杯递给同桌,想了想又说了句“谢谢”。同桌笑他刚睡醒的样子有点傻,他向同桌借了面镜子,镜子映出他的额头中央有一道红印,那是午睡时额头压在手臂上弄出来的。
浅浅的红印,很快就会消退。就跟这些如白开水般平淡乏味的日子一样,日复一日地过,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上课铃声响起,梁屿百无聊赖翻着课本,不经意瞥到手臂上的红印。不止额头有,手臂上也有一道深深的红印。
原来这些在他看来虚度的时光,才是真实的。包括身边不算熟悉的同学,讲台上耳提面命的老师,课室里歪歪扭扭的桌椅、桌面摞得高高的书,原来这些才是真实的。从没让他放在心上过的人和事,构成了他真实且无法挣脱的生活。
那么从前让他快乐到极致,也痛到极致的那个人,难道只是他的黄粱美梦。
春末时分气温逐渐升高,吊扇带来的那一阵风可以忽略不计,课室里空气不流通,中午入睡越来越困难。饶是这样梁屿依旧睡得很香,并且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谢潮声还是他的老师,但他们的关系不像过去那样。他照例是那个令老师头疼的坏学生,上课睡觉不交作业,被训了还会顶撞回去。谢潮声同样对他颇为关照,但仅限于老师与学生之间,没有半点逾越。
梁屿梦见自己死皮赖脸地缠上谢潮声,让他带自己回家吃饭。还是那套三居室,只不过这次女主人没有缺席。由女主人掌勺,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菜里面放没有谢潮声最讨厌的葱和蒜,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包括他。
他的老师跟师母看上去很相爱,他们穿情侣拖鞋,一个粉红一个天蓝。而他穿着校服,坐在他们对面显得格格不入。晚饭后他去了卫生间,盥洗架上牙刷、漱口杯、毛巾全都是一蓝一粉,成双成对出现。
连分立在两个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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