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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欢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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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流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她看见田嫂把这一周的高粱米都给他吃了,就抄起扁担去挑水,把院子里的菜地浇了。
此情此景,让刚从村委会汇报完思想的葛红英,看了个清清楚楚。

下午学习文件念毛选,孙、韩二人去搞拖拉机去了。张支书带头开会。
支书从小长在双清山,大字不识几个,也没受过啥教育。过去学习会都是韩建国组织,这次张支书磕磕绊绊地念文件,让整个会议沉闷不已。最后还是葛红英提议读毛选,几个知青自告奋勇的朗读了几篇,才把这一下午的学习会糊弄过去。
大半个会江流都是睡过去的,所以晚饭后就来精神了。不好意思再去田嫂家蹭饭,就只好饿着肚子乱晃。
沿着溪流一路往东,是来双清山的路。穿梭于山间,漫天繁星,山谷蝉鸣,江流沉醉了。
仰面躺在草丛里,他昨晚的愿望超额实现了。
如果不让他去收割高粱,一望无际如火把般红彤彤的高粱地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晚上的山谷繁星更是美不胜收。
他掏出随身带的本子,写下这样一句话:
我宁愿面对黄土蓝天,也不愿面对胡言乱语、张牙舞爪的人。
想了想,又掏出自己那本红宝书,翻到那句: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在下面写道:
宁愿与天斗与地斗,也不愿和人斗。
改完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躺下,惬意地哼起了《红头绳》的旋律,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谁?”
江流警觉地坐起来,来人走近,才互相看清。
“原来是你啊!”孙建新收起小刀,“一个人跑这儿来干嘛呢?”
韩建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红宝书和本子,江流来不及阻拦,他已经打开。
第一页就是一首外国诗,《自由颂》,韩建国从没听说过。后边也是些闻所未闻的诗歌,字都认识,意思也明白,就是看的韩建国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还给我!”江流还从没这么激动过。
“这是你的?”韩建国合上本子。
“是,你还给我啊!”
当面的肯定,让韩建国内心极其复杂。
“先放在我这儿,这种东西放你那儿太不安全了。”
像是被拿走了很重要的东西,江流非常生气又不敢发作,死死地瞪着他。孙建新看不惯他气哼哼的样子,想出言教训一下,被韩建国制止。
“别闹了,回去睡觉吧。”

转眼一个星期,麦收即将结束。农活的繁重让人无法分心,知青之间再没出现过什么矛盾,也没人再为难江流。
拖拉机的事情双管齐下,支书给上头打报告,孙、韩二人去兵团借。在兵团,韩建国有熟人,很快谈妥了,只等村长那边的消息。
江流时常站在宿舍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村子。穿过村子的河像玉带一样,为村里人提供水源。只是近年来水源不那么充足了,沧海桑田,山地起伏,山口更小了。其实男知青宿舍的后边,雨季的时候会有山泉水,但上趟山太不容易了,指望用那里时有时无的山泉水解决村里水源问题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除了苦点累点,江流对当下的一切都很满意,艰苦的生活他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那么难适应。
那本手抄的诗集就藏在韩建国的铺盖下面,江流知道,却也没有拿回来。
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有点小权力就横起来,不学无术,狂妄自大,草包一个。
老远看到桥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挑着水,白花蓝底的短衫。江流情不自禁地下山,朝桥的方向走去。

葛红英趁着午休去洗她的旧军装。
旧军装是隔壁被打成反动派的军官的,抄家的时候葛红英趁人不备捡来的。男士的军装有点肥大,红英手巧,三改两改的上了身,还挺精神。
午休河边人少,碰到田寡妇来挑水她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军装扔进河里用脸盆盖上。打了个招呼话音未落,就见到江流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他看了一眼葛红英,好像不认识似的,就接过田寡妇的扁担扛起来。
葛红英都看啥了,这是那个沉默清高的黑五类吗?
田寡妇不好意思想抢过来,只听江流惜字如金:“我来吧。”

下午女知青去收拾菜地,男知青由孙、韩二人带着,去北边的山口查看水源的情况。几个身强体健的知青抡起铁锤开始凿山石,其他人在后方搬运山石。
山路险峻,胶鞋都磨平了直硌脚。一个小时之后,韩建国招呼大家休息。
“再不下雨,这山口再打不开,这河就要断了。”孙建新望着这艳阳天,快要被晒化了。
山上不断有小碎石滚下来,江流好奇地捡起一枚,竟然是透明的,便举起来对着阳光看,才发现韩建国也在看他。
一群半大小子顶着太阳干了半天的苦力,一坐下就是臭烘烘的汗味,江流受不了,远远地一个人坐着。韩建国早看见了,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看见这人,满脑子就是昨天读到的那首《自由颂》。
除了毛选和一些政治学习的文件,韩建国已经很久没有读到过什么别的语言文字了。冷不丁的读了首外国诗,虽然理解的还不够透彻,但心中却没来由地涌现出充实之感,让他迷茫已久的心,突然敞亮起来。
他很想知道江流是怎么理解这首诗的,他很想跟他交流交流,却不知从何谈起。
返程的路上,大家都累得不说话。韩建国稍一分心,低头抬头的工夫,江流就不见了。
玉珍来接他,说支书有事找他。韩建国无论怎么张望都找不到江流,只好跟着她走了。

累了一天,一躺下就不想动了。江流在小溪边洗了一把脸,倒在草丛里。肚子的叫声比青蛙的叫声还响亮,他饿得睡不着,无可奈何地往村里走。
走到村东口,正巧碰见从村里开会回来的田嫂,还没张口叫人呢肚子先叫了,又被田嫂请进了屋。
“刚才开会建国还说呢,又把你弄丢了。”田嫂在锅里放了几个土豆,添了一把柴火,“你回来之后上哪儿了?”
江流又累又饿,反应有些迟钝:“就……睡了一觉。”
土豆就咸菜,棒子茬粥,江流吃得狼吞虎咽,是真饿得不行了。那天在村支书家也是这几样东西吧,怎么当时就吃不下呢?
他吃得香,田寡妇看着也高兴,就拿出会议笔记,跟江流谈起最新传达的精神。江流吃着东西嘴被占着,也就顾不上回应,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与其谈这些有用没用的,还真不如再给他唱一遍《红头绳》。词都还记得,旋律想不起来了。
吃完了饭,田嫂在厨房洗洗涮涮,江流放松地仰面躺在大炕上休息,肚皮微微鼓了起来。像是小时候的某一天,母亲在厨房收拾着,那应该是更小的时候。母亲走了之后就是祖母,在临海的渔村,那栋二层的老房子里,也是这样。
那段时间每天都东躲西藏的,祖母不让他出门,自己出门也要乔装打扮。江流每天只在院子里看看书逗逗虫,其余的时间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渔村的老房子,明式的白墙黑瓦的院落,木制的楼梯陈旧不堪,稍稍一踩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外婆让他尽量不要出声,不能让外边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小心翼翼的,只有在村里放大喇叭广播的时候才敢上上下下的跑楼梯。祖母出门,没有人和他说话,木楼梯的声音都让他兴奋。
累倒了躺在地上睡着了,祖母回来看到会抱着他哭。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哭的,便趴在祖母肩头继续昏睡。
“江流?江流?”
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大海上传来的,是妈妈回来了吗?伸出手一把抓住,是妈妈!
“妈妈!”
田嫂愣在那儿,看着江流狂喜的表情僵在脸上。她甚至忘了抽出手,还是江流先放开的。
“你的衣服破了,我已经补好了。”田嫂把手里的衣服丢给他,低头逃出了屋。
一下子从泉州的小渔村被拉回了北大荒,江流抱着刚补好的衣服愣神。


快十点了,还是不见江流回来,韩建国有点担心,站在路口不断张望。
“东子,干嘛呢!”
孙建新从晒场回来,好不容易收上来的高粱,都让虫子吃了可太可惜了。
“江流还没回来。”
“嘿!”孙建新咂了一下嘴,“这小子怎么这么我行我素啊,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韩建国摆摆手:“你不要管他,这人来头不小,成分复杂,我们时不常敲打一下,保他不出事儿就成。”
正说着,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在爬坡,走得跌跌撞撞。
“你进去吧,他回来了。”
韩建国也不知道,在这黑漆漆的夜色中他是如何看出那个人影是江流的。直到他走近,也没想明白。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江流抬头看到来人,露出了红红的眼睛和丧气的脸。
“你怎么了?”韩建国直接问出口,“到底干嘛去了,哪儿都找不到你。”
“我累了,去小溪边睡了一觉。”
难怪到处找都找不到,韩建国在心里嘀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土豆。
“饿了吧?给你留的。”见他没反应,就塞进他手里,“吃完了再进去,省得他们多话。”
草丛里各种小虫乱糟糟地叫着,江流慢慢地吃着这颗不大不小的土豆,韩建国站在后边盯着他头顶上的旋儿。
头发是不是太长了?男知青都清一色的板寸,他这样子不太整齐吧?
刚想说头发的问题,手揣进兜儿里就摸到了那本手抄的诗集,而本子的主人正在认真地吃土豆。
“你怎么理解那个《自由颂》?”
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江流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读得懂?”
韩建国一愣,随即笑起来:“别小看人,我也是高中毕业呢。”
江流没理会他,心想自己连初中都没读完又怎样,抬手抹抹嘴:“有什么可理解的,就是写的那个意思。”
“生命,爱情我都明白,那自由怎么解释呢?”
经过他身边,江流抬头直视他,认真地问:“你真的明白何谓生命?何谓爱情吗?”
韩建国一下子被问住了。
“谢谢你的土豆,晚安。”江流走向宿舍。
“晚安……”
韩建国久久没有回过神。这是第一次有人向他道“晚安”,是个很新奇的表达,同样他也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并没有理解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爱情。

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秋收结束。江流连续几天都趴着睡觉,腰倒是不疼了,就是总憋气,白天昏昏沉沉的,一开会就睡觉。
那一年的秋天很短,知青们还来不及把过冬的粮食储存,西伯利亚的寒流就不期而至了。长年生活在南方的江流,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冬天。
他已经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整个人鼓鼓囊囊的行走都不太便利,然而依然会不自觉得打寒战。他不明白开会为什么不能在屋里,非要在外头,大家都不冷吗?
葛红英还在台上义愤填膺的演讲,嗓音刺耳,吵得他心烦。
“……来北大荒,我们是来战天斗地的,是来吃苦受累的,不是来享清福的!”说着她看向了江流,“尤其不能容忍混在革命队伍里的阶级敌人,要统统消灭!”
不知说了多久,江流都要快昏过去了。雷鸣般的掌声让他一激灵,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屋了。
拿起板凳转过身,人群中他看到了田寡妇,她也在看他。
自从那天之后,他再没去过田嫂家,路过也是小跑着过去。
像是有话要说,张了张嘴,江流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田嫂担心地看着他。
颔首打了个招呼,江流夹着板凳,转身走了。

“东子,你慢点!”
韩建国办成了拖拉机的事情,心情甚好,箭步如飞。
50年出生韩建国,大名原本叫韩东。韩老爷子为了让这位长孙有更加远大的前程,正好阴历生日还在49年,直接就把户口本改成了“韩建国”,建国建国,听着就振奋人心。只是小名东子已经叫开了,熟悉的家人朋友还是这么叫。
眼看快进村了,也不着急了,二人坐下休息。
“支书就知道打报告,还不如你去兵团拉拉关系。”孙建新揉着脚底板,“有了拖拉机,以后出门办事儿咱就可以开车出去了。”
“想得美!那是全村人的,先紧着村里人用。”
“可那是你争取来的啊!”
与其纠结于拖拉机的问题,还不如再多弄点东西:“过段日子,再跟他们要两匹马,更方便。”
一提马,孙建新也兴奋起来,两人连说带比划地朝村东口走去。
刚进村,就见田寡妇张望着,看到这俩人,也是欲言又止。
“嫂子,有事儿?”韩建国问。
孙建新识趣,打了个哈哈先走了。田寡妇这才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递过去,是件厚厚的皮袄和几件厚衣服。
“天儿冷了,我看江流也没啥过冬的衣服,你帮我带给他吧!”韩建国接了过去,田寡妇又说,“你帮帮他……他这几天,过得不太好。”
不太好?怎么个不太好?感冒发烧了?看田嫂也是不愿多说,韩建国也就不再追问。
秋收结束后的几天,孙、韩二人一直忙着拖拉机的事情,有一个多星期没在村里。韩建国提着包袱,咀嚼着这“不太好”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田嫂在村里也是有发言权的,她都要打哑谜,这“不太好”恐怕不会太简单。

农闲的日子是难得的休息,务农的人们宁愿一天都不出门。只是这大形势下,哪怕双清山这穷山僻壤,也要相应中央的号召,出门闹革命。
这拨知青来之前,村里的批斗会只是内部走个形式,开开会,互相批评,自我批评,嘻嘻哈哈就过去了。双清山在这山坳里,连所正经学校都没有,识字的也没有几个,明白到底什么是批斗的村民也没几个。要不是通了铁路,知青们都来不到这里。
民风淳朴没受污染,韩建国觉得这一点很难得。所以他既然来到了这里,也一直尽力为村民们谋福利,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
这位出身极正的东北小伙子,有着让人一看就放心的宽额头和大眼睛。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很少瞪眼睛,要是惹了他,被瞪一下也是很吓人的。张支书信任他,好多事情都要听他的意见。
来双清山之前,韩建国曾是哈尔滨街头有名的造反派,带着一帮红卫兵抄家造反,一度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孩子们都愿意和他混,一群人走在街上,那气势,仿佛明天就要和美帝开战了。
然而有一天,韩建国像平时一样带着人抄了一个老教授的家时,其中一个红卫兵逼着老教授说自己是牛鬼蛇神。谁知那老教授硬气的很,一个字都不肯说,一群人打了他半天,中间也不知是谁拿了一把弹簧刀,一刀下去,鲜血四溅,韩建国发觉脸上很烫。
自那以后,哈尔滨街头老韩家的那个小霸王就不见了,蛰伏在家,很少出门,成了逍遥派。那群孩子里也只有持刀的孩子被关进了少管所,其他人只是草草教育了事。
午夜梦回,韩建国总想着当时鲜血溅在脸上烧灼感。他从小就知道,五星红旗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看见那红色就激动,胸中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只是那老教授的鲜血却让他感到刺痛,烧灼,那感触让他久久都无法忘记。
没有意义。
这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这不是战争年代,不该战天斗地。鲜血刺痛了他,红小兵们的造反只是让一条生命的更早的消逝了而已,没有拯救任何人。
否定了毛主席的战天斗地,让韩建国更加恐慌迷茫,但并没有告诉父母。他不再出去造反,深居简出,也鲜少发表言论。大家都以为他吓坏了,他只是不想再战天斗地地胡闹了。
积极响应上山下乡运动,韩建国的出身本该去兵团,和当年跟他一起造反的孩子们一块。谁知他和革委会申请,自请下放到偏僻的双清山,让所有人意外。
来了之后他更觉得自己来对了,与其在兵团那里继续受折磨,不如躲清静。这村子里别说大字报了,连广播都刚接上几天。
所以,当韩建国回到村委会,沿途看到一路大字报的时候,他顿时怒火中烧。尤其是那上面写着“江流是现行反革命!”、“打到江流!”等字眼儿,韩建国就更加忍无可忍。
离村委会越近他就越害怕,生怕看到当年的一幕重演,被批斗的人被人钳着手臂,被折磨被逼问,他不敢往下想,怕那个主人公是江流。他扯下那大字报,撕得粉碎!
他想起那个单薄的背影和红红的眼睛就心疼,还有那本让他爱不释手的诗集。在哪个名字前面加上“打到”两个字,真是太恶心了!
然而村委会里一片寂静,找到支书家才知道,批斗会在上午开完了。


韩建国不在村里的一个礼拜,葛红英迅速上位,口才厉害的连支书都不得不听她的。她把城市里那股造反有理的风气带来双清山,村民们却不甚理解。知青中间也只有零星几个人响应她,其他人都观望不前。
葛红英的演讲韩建国听过,不得不说,这个姑娘很会煽动人们的情绪,特别有感染力。不出几天,知青中间响应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终于开始下手整人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江流。他们翻他的东西,找到钢笔和写满字的纸,黑白不分的说这是反动罪证。村民们没有几个识字的,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没几个人知道,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支书叼着烟袋锅,满脸愁容地给韩建国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听得他心惊肉跳。幸好诗集在自己身上,不然照葛红英那闹法,要是捅到县里可就不好收场了。
之后,上海知青无一幸免,被批资产阶级风气重。到现在,李泽厚还和一个女知青被关在柴房里。
“支书,您放心。”韩建国拍拍老支书的手,“我回来了,不会再让她这么闹下去了!”

在韩建国看来,葛红英的造反之路非常幼稚。知青们并没有犯什么重大政治错误,她硬安罪名,口号喊起来,人们一从众,稀里糊涂的就把罪名立起来了。所以他离开村委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柴房营救李泽厚和那名女知青。
一男一女关在一起,这罪名太好编了!
“韩队长,你可回来了!这几天可把我们整惨了!”李泽厚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把这几天的事儿讲了一遍,拉着韩建国的手不放。
“你先告诉我江流在哪儿。”两个没什么把柄的知青都被关在着满是窟窿的柴房里饿了三天,韩建国更加担心江流的处境。

叫上孙建新,两人抄家伙往北边的山口去了。
一场秋雨,让路面更加泥泞。老远就听见葛红英在高声叫骂,韩建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江流一把松开推车,坐到地上,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任凭刚刚捡起来的石块散落一地。
“你还敢偷懒!”葛红英抄起藤条撸起袖子就要上手打。
“我操!丫把自己当黄世仁了!”孙建新这就要冲出去。
“等会儿。”韩建国拦住他。
江流抬起头,额头上都是虚汗。他看着葛红英这张凶神恶煞的脸,有气无力地说:“你才是牛鬼蛇神吧!”
一鞭子还没落下,藤条就就被韩建国夺了下来。他高大的身影整个挡住了太阳,江流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清了他的脸。
把葛红英拽到一边,她依旧不老实:“你拦我干什么!我在消灭反革命!”
韩建国愤怒地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吓得她噤了声。
“消灭?你是要杀了他还是烧了他?你敢吗!”
葛红英被这句恶毒的质问吓坏了,抱着头直往后躲。
“你是女的我懒得动你,别以为我不敢动。”韩建国低声警告,“这个地儿我先来的,我说了算!”

“能站起来吗?”看到江流的布鞋都磨破了还流了血,孙建新想扶他起来。
江流难受地说不出话,只是摆摆手,看这样子这几天一定不好过。
韩建国把已经吓傻了的葛红英带过来。
“老实了吧?”孙建新一脸不屑。
“把他带回去,找个稳妥的女知青照看,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好。”孙建新突然反应过来,“唉你怎么知道我跟女知青熟?”
“行了别贫了。”

孙建新走后,韩建国蹲下查看江流的脚,磨破了的水泡渗出血染到鞋上,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路。仔细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低着头很虚弱的样子,眼看要栽到地上。赶紧上手一扶,这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很。抓着他两条手臂,韩建国转过身一抄,背起他就往村里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的,采石的活儿干了多久,热度真不低,别转成肺炎。韩建国怕他晕过去,一个劲儿地跟他说话。
“江流!江流!”见他有了反应,赶紧说,“咱么聊聊那首诗吧!《自由颂》。”
“自由……颂……”
韩建国托着他的大腿又往上窜了窜,接着问:“你跟我说,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爱情。你说说,我不懂。”
“生命……爱情……”
宿舍人多口杂,这时候又正是午休,韩建国心一横,朝村东口小跑过去。

看见已经不省人事的江流,田寡妇当时就掉了眼泪。
“怎么给折腾成这样了……”这么冷的天,江流就穿了薄薄一层单衣,能不烧起来吗?
“我去弄点热水,你先给他换衣服,这儿。”田寡妇找出换洗衣服,抹着眼泪出去了。
刚才背的时候就觉得轻,脱了衣服一看真只剩一把骨头了。韩建国刚接江流来村里的时候到支书家吃饭,因为不习惯他什么都没吃。吃不惯就不吃啊,他怎么也不说呢?
田寡妇熬了姜汤,拿来被子,抱着江流的脚处理伤口。韩建国沾湿了毛巾帮他擦掉脸上的污迹,好像被伺候的挺舒服,烧得红扑扑的脸上一脸享受,难得的露出了点笑模样。可伺候人这两位是一点都不轻松,全都沉默地忙活着,心里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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