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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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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乎是绝望的听着那人的脚步声慢慢向我靠近。我不知道这道脆弱的门能够坚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程浩需要花多长的时间才找到我,只觉得今夜怕是再劫难逃,正如多年前的我一样,面对这一切我还是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那人并没有破门而入,他是从上面爬进来的,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嘴角扬起的那抹如同野兽般的笑,瘫坐在地的我就是他爪下的猎物,一切挣扎都无济于事。他将我掉落在地的手机捡了起来,并且开了扩音:“我倒要看看是救你的人来得快,还是我和我的兄弟弄死你比较快。”
  拳头如狂风暴雨落了下来,落在我的脸上肚子上大腿上,在这种时候,我原本是该期待程浩能在下一刻推门而入,可这会儿满脑子想到的全是梁硕的脸,以至于电话那头程浩如野兽般的嘶吼也无法将思绪拉回。
  见我已全然瘫软在地,那人又将我拉起安置在了马桶上,接着便来扯我的上衣与裤子。我垂着手,这下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可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只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想到多年前的那幕又即将开演,不知是绝望而是愤怒。
  我闭上眼,梁硕的脸立马又跳跃出来,何时的他都是一脸温柔,我在想,若是他目睹了这一幕,这张温柔的脸会不会立马扭曲,接着便弃我而去?
  我不敢再看不愿再想,这股即将失去他的惊惧感竟在心里激起了一抹即便是死也要保全自己的绝然。攥在手心的玻璃碎渣早已割入皮肤,正往外渗着殷红的血,整只手掌都被温热的血液包裹着。在他钳制住我的那一瞬,我捏起手里的碎片在他后背狠狠划上了一道,他立即便吃痛的跳到一旁。
  可这场负隅顽抗的自我保全战才刚刚开始,那愤怒的看着我,骂过几声又欲扑身上前。然而他的动作却又在下一秒停住了,眼神由愤怒转为吃惊。
  我右手捏着碎片,狠绝而迅速的割向左手腕,顷刻间血如泉涌。
  凌厉的痛感与醒目的红艳使我清醒许多,我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接着又将持着利器的手架在了脖颈的大动脉上,我颤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怕不怕闹出人命。“那人似乎是被我吓到了,怔怔的看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他也就呆住了片刻,随即便狰狞得大笑出声,他止住笑略带嘲讽的说:“也不知道外面那个会不会像你这样三贞九烈,既然这样,就让你免费看场好戏。“接着他向门外喊去:”虎子,把外面那个给我弄进来。“
  我竟然把小安给忘了,就刚才那个模样,这会儿估计连抬眼都难。我一脸惶恐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本来我今天不打算动他,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你害的,他是代你受过。“
  话刚说完,便见两个人架着小安走进来,接着便将人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小安吃痛的睁眼□□了几声,见我一脸惨状,挤出一丝气力来问:“程远……你怎么了?“
  那人蹲身揪起小安的后领,一脸猥琐的笑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说着间手就伸了过去,小安就同个木偶般被他随意摆弄。
  早就跌落一旁的手机此刻又发出阵阵嘶吼,然而并不是程浩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急促:“小安,小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掀起抽水马桶水箱上的盖子就往那人走去,站在一旁的两人见状立刻就拥了过来,只一脚就将我踹开,我吃痛的跌落在地,方才捏在手里的碎片也飞出老远,带着血迹在暗黄的地板上划出一条清浅的血迹。
  那人见此情景,便立刻放开了小安,步步向我紧逼而来。
  我实在再没力气挣扎,望着那张离我越来越近的狰狞面孔,我绝望的闭上了眼,却一点不后悔能救下小安。这本该由我承受的事情,怎么能让小安替我。
  那人将我翻过身去,被掀起的衣摆已被撩到了肩膀上,肚皮与地砖相贴传来阵阵寒意,我胡乱的摆着手,如濒死之人所作的无用挣扎。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如果真要相信命运,那它这一刻还是眷顾着我的,当我身下一凉,直觉最后一道防线即将被攻破时,终于有人闯了进来。我依稀能分辨出这群人里有程浩,一阵打斗叫嚣声后,我感觉他正向我这边走过来。
  分不清耳边传来的声音是来自现实里还是来自梦里,也不分清楚这哭声是来自十五岁的程浩还是来自现在的程浩,在我杂乱无序的梦里,他发出的每一声啜泣都传进了我的梦里,像是为剧院里正上演着的剧幕而编配的乐曲,时而激昂时而压抑。此起彼伏的声响伴随了我一整夜,这些声音犹如录制好的磁带,一遍一遍不断重复的播放着……
  当我清醒过来,窗外的天已是透亮,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也连着输了两天的液,那些清澈纯净的液体流入我的血管之中,驱逐了一切的疼痛与不适。小安原本同我在一个病房,但他只待了一夜就回去了,相对于满身是伤的我,他几乎是安然无恙。为此,小林谢了我很多次,相对无言多次,我才弄明白他是出自什么立场道的谢。
  程浩在医院里陪了我两天两夜,有时醒来我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就在我旁边的陪护病床上,一脸认真的紧锁着眉。有时他醒着,就对着窗外发呆,一言不发如一座雕像,非要我出声喊他才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接着便忙询问我有哪里不舒服。他的脸上冒出了大片青色的胡渣,很难想象一个十九岁男孩的胡须会有这样的生长速度。他的身体和他的心一样,总令我望尘莫及。
  我昏睡那天夜里所听见的哭泣声,至始至终都没能弄清真实与否,突然间变得沉默少言的程浩,大概还在内疚着,我扯了扯疼痛的嘴角,宽慰道:“就只受了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你看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他抓着头顶几乎抓不住的短发,随即又抬起我受伤的胳膊,带着些许的怒意道:“这也叫小伤?那天我和小林他们赶到的时候你就跟个血人似的,我差些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我叹了叹气,便与他四目相对,笑着说:“你不用再担心我,你弟弟我已经成为万夫莫敌的吕布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脸无奈道:“你啊你……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发生这么大个事儿还跟个没事人似的,跟小时候一比差别也太大了。”
  “都说是小时候了……”
  我喃喃道,原本要说的却被压了下去,我想告诉他的其实是——我已经长大,不需要你再护着我。
  到第三天,他的班长告诉他指导员发话了,说无论如何今晚都必须回去。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不想看见他为难,便主动提出要回深圳。我让他送我去车站,就开着那日我俩去看海时的那辆小机车。
  去车站正好要路过那片海滩,我让程浩在这儿停一会儿,走之前想再看看海。这一天的夕阳格外好看,大海也已经不再是蓝色,我和程浩站在一片如烈火正烧灼般的世界里,脚下的砂砾贴着皮肤传来烫人的温度。我单手将他抱着,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程浩僵硬的立在那儿,不回应也不拒绝,他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旁。我问:“程浩,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不再喊你哥吗?”
  “我记得,是你十三岁的时候。”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将那件红白条纹的衣服装进了包里,我庆幸程浩没有将它扔掉,而是冼净晾干后整齐的叠好放在我的床头。我知道自己为何还要留着他,因为这是我们十九岁唯一一件共同拥有过的东西,面对着这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年少时曾笃定的爱情也渐渐被冲淡,只剩此时错乱纷杂不知是亲情还是爱情的东西。
  从小就看着程浩打架,大多数时间都是为了我,他见不得别人欺负我也听不得别人喊我四只眼,每次都是趾高气昂的对别人喊:“我是他哥。”似乎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弟弟并不是件丢人的事情,也可能正好是我的软弱成就了他小小的英雄心理,所以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我出头。长大后的程浩打起人来越发的可怕,一拳一脚如铁块般砸在别人身上,我已经厌倦了诸如此类的戏码,也看够了他为我出头时与以往一反常态的愤怒。
  我放开手倒退了几步,程浩仍是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我往后一倒直直躺在了沙地上,滚了几圈懒洋洋道:“时间还早,咱们再待一会儿。”
  他点点头,在我身边坐下。
  程浩当然不会知道这刻我在想着谁,看着天边如烈火烧灼着的晚霞,我的嘴角渐渐露出了笑意,这次回去,让他还怎么拒绝我。
  第一次同他约会是在天桥上,他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问我睡了没,他说他睡不着正趴在我家附近的天桥上吹风。那天晚上的风的确很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我走过去时他正抽着烟,身上依旧穿着白色的刺绣衬衫,夜色中的他特别显眼。他说程远你过来,我刚才喝了很多久酒,有些站不稳,你让我靠会儿。
  马路上的车辆很少,人们不再从天桥上过,那会儿天桥上就我和他,角落里两个裹着破被子的流浪汉,似乎是睡着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梁硕第一次和我表白,他说其实在看到我第一眼时便已经有些喜欢我,以前也喜欢过很多人,但对我的感觉却是他前半生最为强烈的。
  他用双臂将我环在天桥护栏上,让我与他面对着面,还没等到我害羞他自己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他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不停的说着醉话,将我的脖子弄酥酥麻麻还不自知。我问他到底怎么个特别,他却说我不该用那样的看神看他,害得他这个历经情场的二十五岁男人像个十五六的小子一样,被人看了还会觉得不好意思。他问我对他第一眼的感觉是什么,我说是那种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的男人。他笑了笑,说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是件这么好的事儿。
  有一次他拉着我去他酒吧,并得意的向他的朋友介绍我是他的谁,在众人的唏嘘笑闹声下他温柔的吻着我,霸道的宣布我是他的独有物品。酒吧里有个特别大的LED显示屏,在当场气氛最为高涨的时候,屏幕上赫然出现“程远&梁硕”几个大字,下方还有我与他的合照。难怪某天夜里他非要拉着我与他拍照,原来是蓄谋已久的。他的朋友想方设法的灌我酒,都说喝醉了才能有机可趁,没想到却被他一一挡了回去,说这些人都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第一次吃煲仔饭也是他带我去的,还记得当时要的是腊肉味的,刚端上桌时还刺啦的冒着烟,闻到香味的我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了一口,被烫得哇哇直叫也不忘说好吃。他说我这副模样可爱得很,并递过来一罐百事可乐,说这样搭配才是一绝,他从小就是这么吃的。也就是从那天起,我爱上了煲仔饭与可乐的搭配。
  与他第一次的那晚,他看起来比我紧张多了。听说我之前发生的事情,怕我心里会有阴影从而排斥这一类的事情,三番五次的询问着我的意见,饶是好脾气的我也被气得不轻,可又觉得好笑。我让他要做赶紧做,不做就滚,他一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似乎这句话是一道他求了很久的圣旨。也不知道他为这事准备了多久,抽屉里全是润滑剂,枕头底下也放满了安全套,我气恼的将套扔了他一脸,并说他就是个禽兽。
  可他却是只温柔的禽兽,在他的引导之下,我才知道这副用了十几年的皮囊竟有着与他一样的本性。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有如春回大地般的复苏之感,又像是破茧而出的蛹生出了翅膀,带着疼痛与快意。我的四肢与皮肉都伸展开来,断断续续的灌进来许多温热的清流,我徜徉在一片欲海里无法自拨,看到的事物听得见的响动都来自于梁硕,那个世界里就只有我和梁硕,两副躯体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仿佛我整个人已经融入了他的体内。他驱逐掉了我几年来的所有寂寞,将我周边的世界围的密不透风,在他手能触及到的区域之内,一抬眼一低头都是他的影子。
  别人过情人节要么送花和巧克力,要么制造一些惊喜和浪漫用作求婚和表白。浪漫的事情梁硕也做过不少,虽然不落俗套却很受用,可梁硕所有的罗曼蒂克似乎全都用在了追我的那会儿。
  我生日当天,他端出一锅做得有些失败的煲仔饭,垂头丧气的说已经想不出该用什么方法来讨我开心,所以才打算从琴棋书画诗酒花换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可没想到煲仔饭会这么难做,一整天下来这已经是第五锅,但还是做失败了。我看着狼狈的厨房和他沾了满了油渍的双手,差点要被他感动的哭出来。
  我们还是将那锅饭给吃完了,一人拿着一罐可乐,他问我好不好吃,我说超级难吃,从来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他笑着说这也是他吃过的最难吃的煲仔饭,可有我陪着一起,这饭倒像是人间美味。
  这两年间,我也曾为他争风吃醋过。自从他开了那家酒吧后,便常有认识的人过来消费。有次我和他的朋友阿齐一起喝酒,他指着台上一个正忘情扭动腰身的男孩说:“这人以前和梁硕好过。”当时我装得不以为意,过后却灌了自己整整一瓶洋酒,并央求阿齐教我跳舞,一定要将那人比下去。我忍着浑身的酸痛练了半个月,阿齐终于说我能与他一较高下,于是我便跳上台同那人一起,发了狠的要比他跳得更狂野,他当然知道我是谁,也卯足了劲的跳。台上渐渐围过来许多人,将我和他围得严严实实,人越多我便越是疯狂,最后竟然同他打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梁硕将我抱了下去,并耐心安抚我说他与那人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我这个醋吃得有些太莫名其妙。我恶狠狠的看着他:“吃个屁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要是心疼就过去找他,干嘛光把我拉下来。”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在大庭广众之下狂热地吻着我。
  梁硕已经二十六七,有点过去再正常不过,可当我看见台上那人有多夺人眼球时,忌妒便不可遏制的涌了上来。我没那人长得好看,舞也不见得有他跳得好,梁硕和他在一起时,肯定也像对待我一般对待过他,光是想到这些,便让我忍不住要发疯。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但一直以来我都是好欺负的,胆小自卑,别人不论对我做什么也只是默默的接受。出来的这些年我变了太多,这一切都源自于梁硕对我的放纵,而我也有恃无恐的享受着他一切的好。当时的我只是以为这是一种独占欲,在我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唯一能抓住的便只有身边的梁硕,我不想让别人抢走他,谁也不行。我将这份可能会失去他的不安转换成愤怒强加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好像只有将他打败才能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可我终于还是明白了,那不是占有欲,而是在乎。
  这一切从我脑中缓缓流过,再睁眼时,艳红的晚霞已变得暗沉。我看着身旁不知是否已经睡着的程浩,坚毅成熟的脸上洋溢着沉稳安然。这个一开始就存在于我生命中的人,此刻与梁硕一左一右并肩而立,互不干涉的相立于一处。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容纳多少的人多少的事?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如果说程浩是青春里最不可说的一段,那梁硕大概是想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的一段,正是因为我的贪婪,妄图将他们并存在心中,才致使最后谁都没能得到。
  从珠海回去后,我与梁硕的感情又升级为另一种形式,我再不是永远被压制在下的那个,这使我终有了一些平衡感安全感,因为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
  这年春节,我和万海涛一致决定该回家看看,可水果生意不比其它的,要关店就得赔上半个仓库的水果。好在黑皮过年不用回家,于是就让他帮忙看着,这店说大不大,但事儿不少,所以我又同小楠打过招呼让她过年帮着黑皮一起。
  回家前几天,我和万海涛四处采购回家要用的东西,我分别给父母和大爷爷买了身衣服。怕程欣这几年已经长大,所以就没买她的,让一个在香港做买卖的朋友买了部偷了税的手机,给她当新年礼物。万海涛比我要夸张得多,将一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等我们将一切东西买齐,数了数手里的钱还有五万多,他自然是将钱分成了两半,怕他再同上次一样冲我发火,便默不作声的收了。
  回家那天还是梁硕来送的我们,本来回家是件高兴的事情,可那天见到梁硕不舍的神情便不觉红了眼睛。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这个男人竟已成为如此重要的存在,只是半个月不能见面,却让我生出这么多的不舍和思念。
  我们还是买的硬座,这次回去算不上是衣锦还乡,但在外面好歹有了自己的一小番事业,回去别人问道也不至于什么都没得说。知道火车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到,却还是忍不住一遍遍的询问列车员到了哪里,每停一站便又离家乡近了一段,最后的半个小时最为难等,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我们早将东西收拾好,就站在车厢的门口等着它缓缓停下。
  转了两趟公交,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万海涛拉着箱子就在街上跑了起来,我起先也跟着他跑,直到与他分别后,我拐进了寿材店的那条道才放慢了脚步,门口那盆菊花早已经谢了,但枝叶已比几年前开散得大了许多。我的父亲手里拿着刻刀与小锤,细心雕刻着手里那块青灰色的花岗岩,我走上前去看了他很久,他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我记忆里,他做起事来都是这般聚精会神,时常会忘了饭点,非得要母亲从家里跑来骂上一阵他才知道回去。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那句“等我弄完手里的。”当年的我很难理解这些事情在他眼里有多少魔力,可以让他三十年如一日毫不厌倦的做着,可后来我明白了,他做的事情不是愿意与否,而是肩上担着一整个家庭,由不得他谈喜不喜欢。
  他终于还是感觉到了身旁站着一个人,抬起头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小锤和刻刀掉落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远?”
  父亲立马就将店门给关了,骑着那辆我走之前就在用的自行车将我载回家,母亲的反应比他要直白许多,一把就将我抱在怀里。我走时只比她高一些,这会儿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她一直重复的说着:“小远长大了,都这么高了……”
  程欣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成熟的面容上依稀能记起还是小女孩时的模样,她和我一样架上了眼镜,俨然一副书生气。我将新买的手机递到她手里,期望能看到她满脸的惊喜,可程欣却说:“过完就要进入备考阶段,等我考上理想的大学再用。”她懂事得让我有些自惭形秽。
  若不是程欣领着我在村里转,想必很多人都需要花上一会儿才能认出我来,我的变化有多大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大爷爷身体还好得很,自然不会老眼昏花到连自己孙子都不认得,他拍了拍我的脑袋骂我没良心,都三年了才舍得回来。我拿出给他买的棉袄让他试试大小,他也不照镜子只说刚刚好,还说没白疼我,长大了懂得孝顺人了。
  当天晚上,正当我打算上床睡觉时,程欣跑来我的房间,摆出一副要与我长谈的模样。她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走的时候将我最喜欢的两本书给拿走了,这会儿是不是该还了。”
  “我忘带了,在深圳呢。”
  “书架上那么多书不拿,非要摸我床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实话实话,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程欣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调皮。
  我坐直身体,换上一脸认真:“那你希望我告诉你什么?”
  “当然,我不希望你是,必竟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可直觉告诉我你是,我只希望你向我坦白,那样我也好早做打算。”母亲从我门口路过,似乎不打算参与我俩的这个话题,可就算她将这段话全程听完,也未必能知道我俩在说什么。
  “你能做什么打算?”我好奇道。
  程欣走到门外,确定父母都不在了才一脸认真的小声道:“承担起你本该负的责任,招个上门女婿为咱家传宗接代啊。”一听这话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真是个精灵鬼。”
  确定了自己的猜疑后,她难免要问起了这几年我在外面有没有过对象,我自然是提起了梁硕。程欣说想看看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儿,我打开手机文件夹,发现里面竟全是我与他的照片,程欣一看便连忙将手机抢了过去,最开始她说我这是在骗她,可看相册里满满都是我俩的生活合照又由不得她不信,说是让我领回家来,她到时会帮着我出柜。
  这些事情我从没想过,也不敢想,却不知道为什么程欣能将这一切说得如此轻松。我说能瞒就瞒,最好能瞒上一辈子,这种让人知道了被说三道四的不止是我,父母也要跟着受牵连,再说这种没有任何保障的同性关系本就不牢固,即便带回家来也不能保证能一直在一起,说多做多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独自承受,这样最多也就落下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罪名,总比别当成怪物要好。
  程欣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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