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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未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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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斜躺,“你说说咱弟多幸福啊,有人疼有人爱还有哥哥带,你看看你一副没被人世间真情浸润够的憔悴样,你喊声哥哥我马上让你享享……嘶——你也下的去手!”
  贺回琛呲着牙,要去摸大腿内侧被舒盏用力拧住的肉却被一手拍开,对方变本加厉还掐着肉转,“疼死你哥哥了……诶,你以前没少叫我哥哥啊现在让你叫一句至于吗?!嘶——操,行了行了,你是我哥哥,放手吧祖宗……”
  舒盏心满意足放下了手,鼻子里哼出轻笑来,挥手示意走过来的空姐表示不需要东西,靠着窗户合上眼睡觉了。
  贺回琛看去时,穿着一身柠檬黄T恤露出胳膊锁骨处白软的细肉的舒盏很像一块喷香的奶酪蛋糕,睡着是很安静,其实皮得很,以前没少蹦到自己身上撒泼。
  他看了看,便抬手将对方的头扳过来,放在自己肩膀这一边,把大衣轻轻地披在舒盏身上,恰好是低头就能看得见舒盏眼睫的角度,见舒盏乖顺,被自己肩膀拱起小脸的模样可爱得要死,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心里柔软得要命。
  他被套牢了,没的跑。
  不需要舒盏贺回琛多操心,仁昌全就自己安顿好了。他对病人一向尽职,何况这是贺回琛交代了几次的对象,见到舒盏的时候还是小吃惊了一下。他有段时间没见贺回琛了,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对贺回琛的情感生活完全不知晓。以前都是声色泛泛没必要知晓,后来贺回琛为了个听说以前好过的男孩子撂下这里的生意云云,他私下没少嘲笑他。
  他本以为在那种吃人的地方连滚带爬出来的贺回琛看上的人大概是难得一见的与他势均力敌的男人,要不怎么能让贺回琛愈发痴狂,人要是执念太深无非是求而不得,征服欲作祟。从没想过舒盏是这样一张漂亮冷情的脸,少年感极重,按理来说,不论是白得过分的皮肤还是那双蓄了一眼眶水一样的下垂眼都指向男性少有的柔,但是偏偏线条异常清晰,仿佛是一具走势很好的骨头只披上了薄薄的皮血,单只这样也叫人难以挪开眼。
  和一旁不说话的贺回琛倒是极其相配。
  仁昌全愣了愣,身体率先打了招呼。
  舒盏礼貌地弯腰,“拜托您多照顾舒楠了”,伸出那双手指罕见秀美修长的手要去握,仁昌全却浑身一个激灵,刚碰了碰就缩回去了。
  他不似贺回琛接触的都是生意场上性命道的,他只是个家世很好的医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唯独没遇上这么一个…让人很难以形容的人。
  “应该的,是我的病人我就一定会负责”,他回道。彼此客套了几句,贺回琛才从手机里抬起头,气势凛人,“什么你的病人?这是我内弟,明白吗?不明白?对待病人尽心尽力,对待我的内弟你就要掏心掏肺,赶明儿你这里的塌了,你救人都得先救他的意思……”
  舒盏的脸迅速地铁青,还是涵养极好地在外人面前没有发作。还好仁昌全和贺回琛也认识很久了,倒是不介意丢人这回事,可他还是被这尴尬逼得喉间发痒。忍无可忍地轻巧揪了揪他的裤子。
  贺回琛十分受用,见好就收,打算隔日再来发表他是电舒盏是光他俩和他俩的相关就是宇宙唯一的耀芒万丈之类的言论,趁舒盏伏下身去同舒楠讲话时叮嘱仁昌全一句,“只要办法不伤命,你可以用上的都用上,汤迟简那个杀千刀的拿个贺家卖命的人当他弟弟,我没那善心以假乱真”。
  仁昌全点点头。


第二十二章 
  晚饭的时候,他们就在仁昌全带他们去的一家做私家菜的院子里吃。这里很安静,院子种了一些菜和花,房子是老式的那种红砖瓦,内里倒装修得大气,包厢里点上了香。
  舒楠的饮食已经做好了安排,固定只能吃几种类型的东西,其他再碰说是会影响了治疗,于是这里只有仁昌全贺回琛舒盏。
  贺回琛翻了翻菜单,很果断地点了几个菜,大多往舒盏和他爱吃的上面靠了,舒盏瞟了一眼,随他去。
  他们俩几个月前刚在一块住,舒盏吃的都是贺回琛做的。后来实在觉得变不出花样了,况且忙,就换了几个厨师才找到满意的。贺回琛记得舒盏很娇气,身体也是,吃了如果处理不干净的东西就会口腔内壁起血泡,每每都需要用针去挑破,用水涮口腔好几遍,而后来吃得苦多了,这也不算什么了,不过贺回琛还是当他那样娇气,至于是不是亡羊补牢式的愧疚不值一提。
  仁昌全看在眼里,说你怎么不让舒盏点。
  贺回琛将菜单摔他那边,“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种话配上他得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没出息。
  恰好上了汤,仁昌全眼见以往都是别人伺候的贺回琛拿过舒盏面前的碗先盛了一碗,表情不变地斜着眼用勺子舀起弄凉,间或和仁昌全眼神对上,一派理直气壮,“你睁那么大眼睛看着我做什么是没见过怎么的?怪倒人胃口”。
  仁昌全心说母猪会上树我也没见过,哑口无言自己猛喝了几口茶。
  汤降温差不多了,贺回琛才抓着碗沿放在舒盏的面前,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不急不慢长吐了一口,动作自然一气呵成,袅袅里映出那张五官拔群帅得人七荤八素的脸,微微眯眼的样子又危险又迷人,舒盏喝着汤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一顿饭没吃几口,贺回琛的手机就响了。说是暗藏在南区的最大生产线的基地好像被人捣了,偏偏当天南区下了雨,即使订了机票也会延误到第二天。平城很大,而南北区其实不是算相邻,它们之间还有另一个城市做三角分离,所以一般彼此出行都是坐飞机为主。
  贺回琛当下决定开车去,仁昌全便送他们回住的地方。
  这里的雨不大,贺回琛看了窗外,对舒盏说,“你留着,有什么就告诉阿成”,舒盏欲言又止,贺回琛看见他的耳钉在这样的阴天里闪着光,于是又说,“你放心,是很隐蔽的地方”,不会让你想起不好的事,贺回琛没说出口。
  “要是久的话,我……我跟你去”,舒盏半晌说道。
  贺回琛顿了顿,想通了前半句,愉悦飞上脸,“不……”就被舒盏打断,“那里你又不熟悉,若是真的捣没了,八成是他做的,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不会久,你别骗人”,尾端还有些闷闷地。
  到了他们住的地方,仁昌全就回去了,贺回琛进屋拿了点东西,舒盏对这里自然是陌生,还在环顾四周熟悉的时候,蔡商成将车开过来了,贺回琛马上就要出门,舒盏叫住他,找出楼梯放的透明一把伞递给他,“下雨了”。
  他们屋子的楼梯边就是窗户,淅沥的雨轻缓地擦过窗户留出水痕,湿成一道水幕,舒盏站在楼梯上距离他几个台阶,眼睛比窗外的天还要湿漉漉,神情执着却因长得无辜而显得困惑,干净纯粹,举着伞整个人白得透明像抓着剑和弓的小爱神。
  贺回琛踏上台阶接过伞和舒盏,虚虚揽住,低声笑道,“今天抽了烟,就不亲你了”,然后便带着伞出了门。
  距离很长,雨也越来越大,靠近南区的话应该是暴雨。贺回琛确实有点疲,后来都一直捏眉心,精神跟着松懈。
  在进入一个隧道的时候雨刷刷开车窗上水,没有雨再落下,面前也清晰很多,贺回琛也开了车灯,提了精神调整坐姿。就在车灯的光和旁边的光交撞,刚清晰的视线一下子又变得混乱模糊,贺回琛听到自己周遭发出巨大的响声,他一时混沌,直到头顶和肋骨的钝痛慢慢加大神经也开始反应过来时才知道发生什么。
  而对方显然不放过自己,“砰!——”继续撞。
  贺回琛低低骂了一声,调转方向盘狠狠擦对方的车头,他做事非常辣厉,永远带着能一击搞死绝不二次动手的势头,然而身体的痛渐渐传来了,有什么东西似乎插在他身体里他没空顾及,只觉得头脑有些不清晰,仍不顾不管地撞。
  终于对方没声以后,贺回琛往那里看去,却是有几个人拉开了车门没等贺回琛看清就拿着棍砸他身上,贺回琛闷声受了几棍后夺下一根使力一挥,抓着另一个人的头发就往车窗的玻璃撞,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别人的,乱糟糟从发间滴落了,反而愈加清醒,往外啐了一口血出来,用手背肆意抹了转身抓了块玻璃,眼神犹如山林里饿上几天的豹子,淬利冰寒,握紧玻璃的手一滴一滴往下渗着血。
  舒盏心神不定,莫名的惶恐让他给贺回琛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头是很长的吸气声和棍子跌落在地的声音,好似被掐住后颈,舒盏脑袋空白,“贺回琛?!”
  贺回琛也曾从这种生命攸关情况里大难不死,但是那时候身边都还有人,不似现在,隧道外是大雨磅礴,这样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他的头顶也许有个窟窿冒血,肋骨现在剧痛无比,根本无法直起腰,身上又被棍子打了几次,力气正在慢慢流失,他几近抓不住手机,抽着气回答,“舒、舒盏……”就连及个字都发出得异常艰难。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再过几十分钟没有人来,他的性命就要结束在这地方。人在将死的时候脑袋里面全部过一遍最珍视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舒盏的脸,笑的哭的以前的现在的,骂他的捅他的攀着自己胳膊小声哭的脸红害羞的,他不怕痛不畏死,唯独舍不得那个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小冤家,偏偏身边除了一只冒着舒盏声音的手机外什么也没有。
  贺回琛突然想起了什么,喘着粗气扶着车一手捂着肋骨一手开车门,牵扯的痛让他汗毛倒竖,脚步几乎打滑,血滴进他的眼睛仍继续找,好容易在车座第找到那根雨伞,他欣悦地扯了扯嘴角,抓在手心,终于脱力倒在车边,不住地喘着气,声音极哑像是野兽的低吼。
  他抓着伞即使没了力气也依然紧紧抓着,青筋凸起,力气之大似乎要把那伞捏碎了好压进骨血里,犹如他喜欢舒盏喜欢到想把他拷在绑在自己身边揉进血液,可那喜欢被愧疚嚣张地入驻,只好压制着不显不露分毫过度的桎梏。
  直到那头的手机砸落在地了,电流和喘息声悉数变成忙音,舒盏脸色苍白,莫大的恐慌挑着他神经最紧绷的那根线,嘴唇都在发抖。他没有带伞就冲出门,开横冲直撞的车,手抓在方向盘上完完全全褪去了血色,一如他胸口的不适压制得他难以呼吸。
  “环山隧道发生事故,雨天路滑,请……”
  舒盏太阳穴一跳,调高了播报的声音,与此同时一辆车闪出来舒盏急急忙踩刹车,
  心跳还没平复,车里头就走下来一个撑着伞的影子,正是他许久没见的汤迟简。


第二十三章 
  舒盏没得闪躲,直到汤迟简走到自己的车窗外面,叩了窗。舒盏失神地摁下车窗,哑着声音问道,“你干的?”没有问好,没有任何一点相处这么久应该有的温情,心不在焉害怕恐慌全部因为那个人。雨落进了车窗里面,洒在舒盏的脸上,让他的侧面看起来狼狈而亮泽,汤迟简仿佛不在意地很有耐心地同舒盏说话,“你上次的伤好了吗?”
  舒盏重复了一次,“你干的?”他抬起头来直视汤迟简,他很少这样,和汤迟简的相处一向都顺从,当然有一点闪躲。汤迟简原本不在意,他以为舒盏就是这样,直到贺回琛出现以后他才知道哪有什么东西是固定不变的, 只是你不是他的例外罢了。
  “我知道了”舒盏的声音还是颤栗的,在雨中听起来脆弱极了,却调转方向盘不再理会汤迟简,往原本要走的方向继续开。
  汤迟简拦住了他,好像要说什么,舒盏动作慢了下来,他却迅速地往舒盏脖子扎了一管针剂。
  舒盏醒来的时候他在车上,他没昏太久,不定的心神让他始终半醒半懵,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干脆狠狠抬起手咬了下去,剧痛让他清醒,也管不上身体是不是绵软没有力气,熟练地踹开车窗抓着把手从窗口跳了出去。
  车很快停下,汤迟简回过神,舒盏摔在了一旁的花丛里,他的意识混沌,反应很快地抓了一旁的花盆用力的摔在地上,抓起一块碎片就往大腿上扎。
  霎时鲜血如注,他得了刺激,奋力地向前跑,发丝根根要脱离头发。然而人比不上车,他的口中满是铁锈味,眼看就要被追上,舒盏拐进另一条小路,正好看见一条湖,他的水性还不错,便跳了进去。
  汤迟简实在不知道这么大一个人会凭空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沉着声“不会换方向继续找吗?!”
  小情人被人拐跑了,和人相处几个月,多少动情没什么大不了,就好比生理上的需求使然,他这阶段也新养了人。一时叛逆只需要抓回来叼上些时日就好。他倒是不急着要让舒盏改了性,这是他最可心的人,慢慢来。
  这里舒盏却因为紧张过度和血流不止,也没什么力气,在水中险些溺进去。还好经过有人看到,救了他。
  这人把舒盏救起来后才细细端详他,总觉得哪里很熟悉,却说不出来。
  “你受伤了,需要包扎么?”
  舒盏被他挤压出几口水,往后摆摆手,“不用了,谢谢”,他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还没坏,阿成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没接,于是发了短信,说是接到贺回琛,正在抢救。
  舒盏打了电话,问了地址,就要过去。他刚要走,意识到自己对救命恩人是不是太冷淡,况且也没有车。
  那人说,“没事,我举手之劳,不用挂心的你。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我的车”。
  “谢谢,你不介意就很好了”,舒盏见贺回琛心切,告诉了他位子就上了车。
  “我看你很着急,怎么了?”对方一边开车呀一边说道。
  “见一个人,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呀”,车平缓行驶,“我叫方可茸,你要见的人很重要吧,”方可茸看了看镜子,“让你这样也急着要见”。
  重要吗?舒盏愣了神,那边继续问他,“你呢?”
  “我呢?”
  “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救你,还不能知道自己救的人叫什么吗?”话是这样说,方可茸说话倒是笑嘻嘻的,看起来极好相处。
  “舒盏,我叫舒盏。”他对不太熟的人没什么话聊,大多是方可茸感兴趣问,他回答。
  下了车,舒盏简单地道谢就转身要上楼,方可茸好心地提醒道,“你腿上的伤,也去包扎一下吧。”舒盏看着他,很认真地点点头,“有缘再见”。
  舒盏上楼的时候,贺回琛已经抢救结束,只需要休息就可以醒。
  蔡商成见了他吓了一跳,舒盏浑身湿透,大腿又被血染红,嘴唇发白,整个人狼狈虚弱。“舒先生您没事吗?”
  舒盏摆摆手,问,“情况好吗?”
  “我刚见到贺总的时候不怎么好,现在没事了,您,您的伤口还是去包扎一下。”
  舒盏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先看看他”。
  贺回琛躺在床上,见他少有看起来不似平日那么欠揍嚣张,舒盏竟难得地轻轻笑了笑。
  “你倒是总算安静了”,他走过去,贺回琛闭着眼睛,刘海散在眉毛上,嘴唇很薄,整张脸不可谓不好看,穿着病号服,显得很学生气,有一丝的当年他们还甜蜜的影子。
  舒盏突然很想贴着他,同他说话,刚要伸出手碰到他的脸,突然缩回去。
  舒盏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迹,蜿蜒散落在手臂上还有腿上,生怕弄脏了他,连同刚刚那么一点过去纯粹美好的希冀也弄脏了,急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他忽然想到之前的汤迟简,就在这距离贺回琛不过一步的距离外,舒盏的胸口疼了起来,仿佛被揉皱的巾帛一般软软的纠缠在一块,厮打扭出结。
  不是血脏,是他脏。
  好笑的是贺回琛也不干净,他们齐齐将当初的他们弄脏了,用躺过的别人的温热、用抛弃和利用给那个一起牵手看日出日落的纯净的画布染色,走过幽谷的时候把年少的未染尘不沾俗的爱情丢在那儿,他们行差踏错,于是日日夜夜相对却孑然而立。
  舒盏惨淡地扯了嘴角笑,鼻腔渗出酸意,嘲笑他此刻用手背抹眼睛的狼狈。
  刚刚没当回事的伤口也跟着疼,刺痛往身体各处钻,钻得深了,逼迫得他蜷起身体,坐在贺回琛病床旁边地板上,勾着脖子低头下去小小声地吸鼻子,“好疼啊……”舒盏仓皇胡乱地擦着眼泪,唯恐惊醒贺回琛,只好抿着唇不发出声音,整个身体却剧烈地发抖颤栗,苦痛酸涩难过纷呈地涌上来,一潮一潮打着浪将他冲洗得毫无反抗之力。
  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他的眼睛被贺回琛的手掌捂住,脸被罩进贺回琛的胸膛,摁住他的力量之大,叫他难以睁眼起身。贺回琛刚醒,声音还很哑,手足无措地抱着舒盏,用下巴蹭着他还湿的头发,“别哭了……乖,不疼了……”


第二十四章 
  对那个病房里莫名其妙的情绪和对话舒盏和贺回琛都绝口不提。成年人的意义就在于此,心知肚明保持相安的距离会比拆开了看血肉淋漓好得多。
  舒盏治好了伤口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日抬眼看天花板,他回想昨日发生的一切,对汤迟简的态度让他有点后悔。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们还会再遇见,是否会一块相处不知道,但是在汤迟简对他还有点用之前,他这样态度的决裂,实在不是什么明智选择。
  究其根本,竟是为了贺回琛。
  这个事实让他更加懊恼,好像他往石头上刻字,数年风雨沙尘扑打掩盖,往那石头覆上多少难以去除的自然施加的壳,只要一经剥离,深深凹下去的那些痕迹依然熠熠生辉要扎伤他的眼睛。
  那石头刻的赫然就是贺回琛的名字。
  舒盏去了医院,到了以后在门口停了脚步。他为自己每每潜意识里的不由自主头疼,贺回琛和仁昌全说话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他额角一跳,躲到一边去。
  “挺行啊,大难不死”,仁昌全的声音。
  “人长的帅老天都不让我死,”贺回琛接过仁昌全给的袋子,拆开来看,嘴里笑骂,“我刚醒来你就整一堆字给老子看,真不是东西”。
  “你要不看也行”,仁昌全一把抢过,拉椅子直接坐下,“我就直接告诉你。”
  “那个程楠,问题其实不算太严重的,按理来说那样的疗养院设备还有医护,普通症状的个十年的也就治好了。但是……”
  贺回琛听出话里倪端,一挑眉,“你能直接说吗?最烦你们这些高端知识分子,我脑子是比不上你,但是上学时候好歹也拔尖,我们家舒盏的数学都是我手把手教的你知道吗?瞧把你嘚瑟的,就你有嘴能嘚啵,说个话得抑扬顿挫声东击西你唱三十六计呢?”
  舒盏纳闷,有这么一回事吗?他怎么记得一向都是他嘲笑贺回琛直到某一天对方解出来一题他算了很久都没算出来的题后,相当趾高气昂地各种法子旁敲侧击让自己求他教。
  仁昌全哭笑不得,“我没歧视你的意思啊,我交朋友只看脸,”末了补一句,“不看智商”。在贺回琛抬起手前急急忙说,“我怀疑汤迟简使绊子。”
  舒盏猛地攥住了裤腿。
  “按你说的,他不是真的舒盏弟弟,那么一直坚持说他是舒盏弟弟的汤迟简要么有意为之要么真的就是那么以为。错认了就算了,可是现在摆在眼前明明治个几年就能好的人愣是拖了这么久。在对病人这一方面我不掺任何感情色彩,你有办法就去把他那里的医护给我挖来。”
  贺回琛吸了一口气, “你当那里是北区呢?我想干嘛就干嘛。”
  “起早你要去那里的时候我看你挺嚣张啊”,仁昌全怼了他胸前一下,“无所谓,我现在把他治好就没问题了。要不你问问你二叔,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不想”,贺回琛沉着声,“汤迟简要是故意的,那程楠绝对不简单,要是刚好就是二叔以前的人还玩个球?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二叔,心思比谁都重,他自己肯定藏了一批人私下干了什么没让三叔和贺俞知道,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我现在也没能搞到确切的资料。”
  仁昌全点头,“你好好养病,你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头上也是蹭破了。肋骨那里伤了点骨头,你注意些——性生活先停了”,他嬉皮笑脸地,“也就一两月别想了吧”。
  贺回琛眉毛一拧,抬手拿起水果砸他身上。
  舒盏往后移了几步,转身离开。
  生产线的基地问题蔡商成处理好了,这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等他回去,贺回琛已经回和舒盏的那个房子里。
  贺回琛回贺家一次,和贺容打招呼。贺容显然挺开心,招呼做一些他爱吃的菜一块喝酒,贺回琛摇手拒绝。
  “二叔,我最近不喝酒。”贺回琛将身体放舒盏,倚靠着沙发,垫了个枕头在背后,“受了点伤。”
  贺容顿时有点紧张,担忧之心赫然于表,问他是哪里。
  贺回琛指指肋骨,“没大碍。我就是太久没回,回来看看您。”
  他对贺容的时候像个普通的晚辈,只是相比之下,那点匪气和不好招惹永远遮掩不掉。但来了贺家后,贺容对他却是唯一算得上不错的,至少不会像贺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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