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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_巫羽-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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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棋端着一碗肉羹上前,要喂李果,李果不好意思,抢过汤匙说:“我自己来。”
  这两日身体康复得快,昨日手指拿汤匙还拿不稳。
  李果低头吃肉羹,吃得油光满面,眉眼带笑。他身边这些人自顾谈着王承信、海船,巡检司等事。陶一舟感慨:“果子交友广泛,就连仇家也不是一般人呀。”
  好在,没多久陶一舟和赵首便离去,他们和李果平日没什么交情。
  “依我看,你书信一封,让阿棋带去孙家船,托寄回家。你伤成这样,身边没个人看护怎么行。”
  李掌柜还是担心李果的伤情,明日阿棋就得去珠铺帮忙,将没人照顾李果。
  “掌柜,我娘孤苦,妹妹年幼,我不想让她们担心。我一个人能行,我今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李果为让李掌柜信服,真得爬下床来,挺起腰肢,努力站直。
  见他这样逞强,李掌柜不忍心说他什么。
  “果子,我明日晚上会来看你,带胡饼来。”
  阿棋拍胸部承诺着。这两日多亏有他。
  自此,李果独自一人养病。每日午时,阿鲤会送来补汤,夜晚,阿棋会送些吃的过来。
  李果终日不是吃就是睡,恢复得很快。
  到第四天清早,李果已经能自己下楼,走到对街食店买面吃。午时,阿鲤再次过来,提来的是参汤。多亏老赵家的补品,李果这几日吃得满脸红润,比病前的脸色还要好看。
  唯可惜,脸上的淤青略有残留,额头拆线后,也留下一道疤痕。
  李果爱美,会端着镜子,把脸照来照去,并抓下一缕头发,将额头的疤痕遮掩住。
  听大夫说,疤痕渐渐会淡去,不过李果也不知道那得多久。
  咕噜咕噜喝着参汤,汤水灌完,李果把整根的人参当菜啃,连碗底的肉渣都捡起来吃掉。阿鲤在一旁看着,瞪大着眼睛。毕竟老赵家的人,吃饭十分文雅,连老赵家的仆人,吃相没这么难看。
  将空碗搁下,李果打个饱嗝,问着:“你家公子近来还好吗?好些时日没见他。”
  李果这几天,天天都在想赵启谟,可他也不好意思问,一问就像在说启谟怎么不来看我。
  “李工,有所不知,公子被禁足了。”
  阿鲤每天都看到自家公子在读书,他这人沉静得下来,只准在院内活动,却不喜不怒。
  “被签判官人禁足吗?”
  李果惊诧,心里又不安,想着是因为他的事吧。
  “是呢,公子他私自出海,而且……总之就是惹怒官人。”
  而且还带伤回来。不过这句阿鲤不敢说,赵启谟吩咐过,不要告知李果。
  “是因为我缘故,才害他被禁足。”
  李果黯然,难怪这么多天看不到启谟。
  “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阿鲤常往来馆舍,和李果相熟,他又是个半大的孩子,藏不住事。
  “阿鲤,你快说。”
  李果着急,越是欲言又止,越让人焦虑。
  “我听内知说,公子好像要回京了,听得不大真切。”
  “你说什么?!”
  李果震惊地从床上腾起。
  夜晚,在馆舍思虑多时的李果,更换衣服,擦洗手脸,梳理头发,他提上灯笼,准备前去城东。
  自午时阿鲤告知他启谟要回京,李果就恍恍惚惚,不知不觉,在床上呆坐到一个午后。
  他难过得茶饭不思,连阿棋送来的鱼粥和胡饼都没动。
  想着阿鲤也没说是不是真的要回京,又想着启谟本来就说只是来广州暂居。
  李果走出馆舍,缓缓朝城东前去。他走至半途,便气喘吁吁,毕竟身体还未康复。
  他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靠近城东官舍,站在官舍门外,李果已汗流浃背,领子和头发泡湿一片。
  李果扣门,开门的是内知,他认识李果,让李果进屋,他去通报。
  李果待在院中,冷风一吹,李果浑身哆嗦。等上许久,等来的不是赵启谟,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的样貌神似赵启谟,李果想这是启谟的兄长赵签判官人。
  “见过官人。”
  李果行礼。
  “你便是李果?”
  仆人的灯照在李果脸上,赵启世将李果端详,诧异发现这是位秀美的少年,衣着打扮不像粗人,言谈仪态文雅。
  本以为李果是位粗鄙的贫家小儿,然而仔细想想要真是如此,他又怎么能当珠铺伙计。
  “回官人,我是李果,前些日子多亏赵舍人搭救,今夜特意前来致谢。”
  李果躬身,他出汗疲倦,头也有些晕沉,仍是低着头,弯着腰。
  “小弟季考将至,埋头苦读,不便见你。李工的谢意,我会代为传达。”
  如果李果样貌普通,赵启世或许会放他进去,然而此时的赵启世,心里埋了阴霾。
  听到这样的措辞,李果默然,和赵签判对话时,李果不敢对视他的眼睛,这位官人沉稳庄重、浩气凛然。
  “李工还有其他事吗?”
  昏黄灯火映在李果的脸庞上,李果低头、郁结的神情,显得委婉、唯美。赵启世的神色再沉一分,他是位极其敏锐的人。
  “没有了,谢官人,我这便离去。”
  李果再次鞠躬,转身朝门口走去,他那身影看着孤寂、忧伤。
  赵启世立在院中,目送李果离开。


第65章 来日相逢无期
  绿珠来时; 李果躺在床上; 一动不动,屋中也没点灯; 把绿珠吓着一跳。
  “果子; 睡着了吗?怎得不点灯?”
  好在窗外有月光; 勉强能看到油灯所在位置,绿珠用火折点灯; 微微的灯光亮起; 照得李果身影,见他缩在被中; 无精打采。
  “绿珠吗?”
  “哎; 是我; 胡郎说你被人打伤,我偷偷跑来看你。”
  绿珠将灯盏搁在床头,搀扶李果坐起身来。
  “伤哪了,我看看。”
  绿珠端详李果的脸庞; 脸上的淤青基本上消失; 灯火昏暗下; 也看得不真切。
  “我好多啦。”
  见到绿珠,李果微微笑着。
  “该不是睡了一天,饿吗?”
  见李果人脸上没伤,就是精神不大好,绿珠把心放下。
  “不饿,之前珠铺有位友人送来插肉面; 还未吃。”
  李果摇摇头,他就是倦得不行,连对吃的也提不起兴趣。
  “午后的面,早糊啦。咦,屋内气味这么浓,你窗户要拉开。”
  这是屋内不通风,弥漫股浓浓药味。
  绿珠朝窗户走去,窗户挨着床,绿珠觉得脚下被什么物品绊着,低头一看,是放在床下的脏衣物。
  李果卧床五日,更换不少衣物,也没人帮他洗,都堆在一起。
  “果子,你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你吗?”
  绿珠心疼地问道,她弯身将脏衣物拾起。过来馆舍时,见到馆舍前有口井,可以去那边洗衣服。
  “有个珠铺的伙计照顾我,就是给我送插肉面的那人。”
  李果说的是阿棋,然而阿棋也就只有最初两天陪伴他。
  “那怎么没见着他,该不是珠铺关门后,才来看你一眼。”
  绿珠抱怨着,将脏衣物堆到脸盆里,她开始扫地、整理杂乱的物品。
  不得不说女子就是手巧,不会功夫,地扫好,桌台整洁。
  “果子,你别睡,我去给你买米粥。”
  见李果昏沉沉,绿珠摇了摇李果肩膀。
  “绿珠,你快回去,被馆婆发现,你要挨骂。”
  李果睁开眼睛,见绿珠还在,为她着急。
  “妈妈今晚不在呢。”
  绿珠对李果俏皮地眨眼睛,她往日也总是这么活泼。想着她这些时日在馆舍里,应该没再被人欺负,李果心里也欣慰。
  绿珠下楼去买来一份米粥,敦促李果吃下,而后她抱起脏衣服,到井边清洗。李果躺在二楼,也能听到她拍打衣物的声音。
  李果感到愧疚,他爬下床,披上衣服,走到窗旁,看着楼下。
  冷风抚脸,李果顿时清醒许多。别人可以颓废、抑郁,可他李果不能,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娘和妹妹还要靠他;他也曾跟绿珠说,要帮她嫁个好人家,怎能忘记。
  至于赵启谟,他就像天上那轮月亮,很璀璨,然而够也够不着,只能望月哀叹。
  绿珠衣服洗好,拿上二楼,李果和她一起晾晒,两人闲谈。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李果也没留意,直到传来阿鲤的声音:“李工在吗?”
  “在的,阿鲤你进来。”
  李果以为阿鲤又是来送汤药,他没过去开门。
  阿鲤推开房门,他走进屋,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食盒,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身紫袍,仪态端庄。
  “启谟?”
  李果错愕,他手里提条湿裤子,水珠滴在鞋上都没察觉。
  “嗯,是我。”
  赵启谟对李果轻轻点头,时隔多日,他出现在李果眼前,也是他第一次抵达四合馆。
  “果子,这人是?”
  绿珠小声问李果,她躲在李果身后,贴耳问李果的动作很亲昵。
  “是我友人。”
  李果和绿珠温和说着。
  “妾绿珠,见过郎君。”
  绿珠上前行礼。这位年轻男子看着像位官人,绿珠原本退缩,听李果说是他故人,才出来行礼。
  赵启谟目光朝绿珠投去,只是颔首。灯火昏黄中,只觉是位娇媚的女子,打扮鲜丽,分明是先前见过的妓家。
  “果子,我得回去了。”
  绿珠低声和李果说着,自从赵启谟进来,她便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赵启谟看她的目光严厉。
  “夜路昏暗,你提我的灯回去。”
  李果取来灯笼点燃,递给绿珠。又回头对赵启谟说:“启谟,我送她下去,你先坐会。”
  “不用不用。”绿珠走至门后,着急瞪李果一眼:“不用你送,快回去。”将李果往回推。
  李果讪讪回去,迈进房门,见赵启谟就站在门口,适才的情景,显然被赵启谟看到了。
  “是先前那位馆妓?”
  赵启谟问道。
  “是的,她听人说我受伤,过来看我。”
  李果也想不到这么巧,两人又逢面。
  “启谟,我听说你被禁足,今夜怎么过来了?”
  李果完全没料到赵启谟会到四合馆来。
  “我来,有要事找你,你过来。”
  赵启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朝李果招手。
  李果听赵启谟说有要事,顿时如落冰窖,想着大概是要说回京的事。
  挪动双腿,走到赵启谟身边,挨得近,闻到启谟身上的龙涎香气息,真令人怀念。
  “我听阿鲤说,昨日你额上的伤拆线,你把头发挽起,我看下。”
  李果听得一愣一愣,不过也顺从地将额前头发往后抓,露出额上缝合的痕迹。
  “阿鲤,你将药膏给李果。”
  赵启谟看上一眼,回头对阿鲤说。
  随即,李果手中多出一个圆圆的瓷盒。
  “每夜薄薄一层涂抹,一月后有奇效。”
  赵启谟话语刚落,便看到李果露出欣喜的表情。
  “谢谢启谟。”
  李果打开盒盖,把药膏凑在鼻边一闻,有着淡淡的香气。这是启谟给的药膏,效果肯定非同一般。
  “身上的伤褪了吗?脸上的淤青,看着好了八九成。”
  赵启谟温和询问,他坐的位置背光,哪怕坐在赵启谟对面,李果也觉得不真实。这漆黑的夜晚,昏黄室内,赵启谟就坐在他眼前。
  “都好了,我明日就能回去珠铺干活。”
  李果低头看手指,他手上的伤痕浅淡,先前伤得多严重,没有一根手指完好。
  赵启谟听闻,也只是点头,他转身对阿鲤说:
  “阿鲤,将参汤端给李果。”
  “不用,启谟,不要再送汤药给我。”
  李果着急地摆手,这些时日,吃下赵家许多补汤,实在过意不去。
  “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遭。”
  赵启谟平静说着。
  阿鲤将参汤倒在碗里,递给李果,李果接过,端着,没有动弹。
  “趁热喝。”
  赵启谟催促。
  李果心事重重,他隐隐觉得,赵启谟这夜突然出现,是来和他辞别。
  他自然是要回京,就像幼时娘也说过,你总不能不让他回家吧。
  李果一口肉一口汤,拼命吃,他停下汤匙的话,只怕是要流泪。
  “阿鲤,你先回去,我随后返回。”
  赵启谟遣走阿鲤,他说这话时,李果停下动作,抬眼看他,双眼蒙着水气。
  阿鲤领命离去。
  房内顿时寂静,落针可闻。
  “我明早启程回京。”
  赵启谟轻轻说着。
  李果将碗搁放,低着头,沉寂无声。
  “我想看看香囊。”
  赵启谟起身,走到李果跟前,他提起一样物品。
  “在这里。”
  李果好会才反应过来,他走到床榻,取出小木箱。赵启谟跟随过来,两人坐在床上,小木箱在正中。
  李果打开木箱,取出金香囊,赵启谟仔细看着,他抬手碰触李果的手指,从李果手中取走香囊。
  三年多的时光,这香囊崭新得仿佛刚制作时,上头没有一点污浊,可见李果很爱惜它。
  “我若是要取走它,你给吗?”
  赵启谟将香囊捏在手心,他试探着。
  “这本是你的物品。”
  李果虽然吃惊,但还平静。
  香囊在启谟手中,李果将小木箱盖上,放回原先的位置。
  “我原想登府当面谢你救我,不过我没能见到你。”
  李果想起昨夜的事,那位官人待他的态度,像在公堂上审视犯罪的小民一般。
  “我兄长与我说了,你昨夜到官舍找我。”
  赵启谟知道这件事,他兄长便是这样,答应代为传达,就会传达。
  “你先前并未提起要回京,我以为你会多留几日。”
  李果话语没有埋怨,只是不舍。
  “我即将进入太学就读,此次来广州,是护送嫂嫂侄子过来。”
  赵启谟在广州本来就待不久,何况因为私自出海,受伤的事,令兄长觉得应该早些让他回京。
  “如果以后还会相见的话,那时你已经是位官员了。”
  李果苦涩说着,他知道两人身份悬殊。
  低头把玩手中的药膏盒子,李果尽量不去想分离这件事。
  “来,我帮你涂药。”
  赵启谟看着李果手中的瓷盒,他温暖的手抓住李果手腕,用另一只手从李果手心取走瓷盒。
  待李果反应过来,赵启谟已蹲在床下,手中的瓷盒打开。李果挽起头发,赵启谟手指沾上药膏,轻轻涂抹李果额头。那药膏冰冰凉凉,十分舒服。两人耳鬓厮磨,李果闭上眼睛,属于赵启谟的气息将他笼罩、环抱。俄然,涂擦的动作停止,赵启谟的气息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吹拂李果的脸庞。李果睁开眼睛,正对上赵启谟那双深沉的眼睛,此时两人的脸庞,相互倾向一点点就会贴靠在一起。李果微微侧头,他的唇轻轻往前凑去,几乎要吻上赵启谟唇的瞬间,赵启谟低头,用力将瓷盒盖上,他骤然站起身,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李果看着他背向的身影,眼角一热,也不知是委屈是酸楚,他扑上,从背后揽抱赵启谟。
  两人无声无息,李果的脸贴着赵启谟的背,他记起启谟背负他出底舱的情景,眼眶湿润。
  这人一次又一次从他身边离开,年幼时他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拼命地追,仿佛追上他就不会走;然而年长后,他很清楚,这人他追不到,竭尽所能,也遥不可及。
  不知过了多久,赵启谟拉开李果紧抱他腰身的手,他缓缓回过身来,他的声音清冷,他说:“南澳那夜,我没推开你,因你病重,怜你受欺。望你自省,早日剪断邪念。”
  他抬起右手,手中是一件金香囊,他看上一眼,话语里没有一丝情感起伏:“年幼之时,妄许诺言,以致于此,此物我今日收回。人世蹉跎,你我云泥殊途,来日相逢无期。”
  李果痴痴站着,他直勾勾看向赵启谟,听着他的话语,泪水从李果眼眶流出,昏黄光芒下的李果,脸上那道泪莹莹发光。
  “那我不给,你还我。”
  听到那句来日相逢无期,李果才明白过来,赵启谟的意思。他连忙伸手讨要。
  赵启谟脸色阴沉,金香囊被他用力捏在手中,像似要捏碎那般。
  “还我!”
  李果扑来,想抢香囊,然而他和赵启谟都早已不是当年那两个势均力敌的孩子。赵启谟抓住李果手臂,将李果囚在臂膀中。
  李果放弃挣扎,泪水此时已止住,李果闻着赵启谟身上的龙涎香气味,这是属于他的味道。被赵启谟拒绝,李果虽然难过,可知道这是自己一厢情愿,怪不得谁。然而听到赵启谟要决裂,李果心中怨恨,只因我喜欢你,你便朋友也不当了吗?还是你又像以前那样,又突然不和我好了。
  “香囊给你,反正你也不想履行诺言。”
  李果已不想抢回香囊,赵启谟不给,他也不要了。
  赵启谟放开李果,他站在背光处,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可是,我要这身紫袍,到时,你拿五彩绳来换,到那时,我们才算两清。”
  李果有着商人的狡黠,他不会放弃,他这十六岁的短短人生里,已经有了至死不忘的人。
  “可以。”
  赵启谟启唇答复,随即,他默默摘去腰间配物,解下革带,而后脱去紫袍。他将紫袍交到李果手里,此时,他身上穿着素白的褙子,内穿黑色的衫子,越发英拔俊美。李果抱着紫袍,贪婪看着赵启谟,想把他的眉眼唇鼻、仪容牢牢记下,想着他真好看,想着人世不会有第二个赵启谟。
  赵启谟似乎幽幽发出叹息,几不可闻,他提起灯,朝门外走去。李果跟随出来,目送他步下楼梯。李果心摧怆恻,本该是怨他的,可喊出的话语却很温柔:“启谟。”
  赵启谟驻足,仰头往上看,两人相距甚远,兼之楼梯间昏暗,李果在上头只看到一团光,辩不清赵启谟的样貌。李果听到赵启谟轻轻说:“果贼儿,多保重。”


第66章 珠祸
  初冬凌晨; 港口的冷风钻骨; 李果怀揣封信及一小袋钱,托寄孙家海船的水手带回故乡。
  自赵启谟返京后; 李果便搬离四合馆; 住回三元后街的店舍。他再没去过妓馆; 一心扑在珠铺。
  在广州,不觉将近一年; 李果十分想念娘和妹妹; 尤其年底,只要孙家有海船抵达; 李果都会托人捎信回去。
  离开孙家船; 远远看见天际有艘巨帆靠近; 李果站着端详,隐隐有些神似王鲸的船,李果警觉,身子不由绷紧。终于; 那船靠近; 飘舞的旗帜上; 写着大大的“陈”。
  李果释然,转身回走,前往珠铺,他在珠铺门外等候,每每都是他最早过来,等待掌柜开锁。
  日子如常; 只是十六岁的李果,开始觉得生活孤寂。
  可能是到冬日,街上的树木零落,显得清寒、寂寥。
  掌柜和阿棋结伴过来,掌柜去开门,阿棋问李果不冷吗?李果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件夹棉的褙子,而阿棋、掌柜都已穿上两层棉衣。
  铜锁摘下,李果、阿棋齐力搬走堵门的木板,而后打扫珠铺。待他们忙好,陶一舟和赵首才姗姗来迟。他们,往时也都如此,向来以老伙计自居。
  午时,掌柜让李果送两颗四分珠珍珠去城东。李果捧着装珍珠的盒子,问清客人住所便离开。
  送珠这类事,往往都是由李果来,毕竟是个跑腿活,有的送得远,来回一趟,一天也就过去了。
  城东,李果好几天没过来,这里氛围依旧肃严,亭台楼阁巍峨、庄重。
  不知为何,李果会联想起赵启谟伫立不语时的情景,这令他黯然神伤。
  每每路过赵启谟曾居住过的官舍,李果都会忍不住驻足,看着那扇紧闭的朱门和高高的城墙。
  两位官人打扮的人,跟随一群仆人从巷子里走出,李果退开,低头、躬身站在一旁。
  手中捧的四分珠,要送给县里一位小书隶。小书隶家住得远,出城东后,还要走上十来里路。
  小户人家买珠,往往是为了婚娶。
  李果送去,果然见热热闹闹的场景,下聘的队伍,正准备出发。
  李果及时将珍珠送去,盛情难却,被留下喝了两盏茶。返回城西,日头已有些偏西,不觉去了两个时辰。
  李果走得脚酸,停在朝天街尾歇息。自从遭过一顿棍打脚踢,李果的腿脚虽然没致残,可总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敏捷、矫健。
  低头捏捏小腿腹,缓解疼痛,李果继续上路。他还未挨近沧海珠珠铺,就见赵首在铺外探头。这人见到李果,立即鬼鬼祟祟地缩回去。
  李果不理会他,走至珠铺,还没迈进珠铺铺门,突然从珠铺里冲出四五个人来,不由分说将李果执住。
  “做什么!”
  李果自从有过被人殴打、劫走的经历后,对类似的场面心有余悸,他奋力挣扎,大声喊叫。
  “做什么?窃珠!你这个贼!”
  赵首揪打李果,李果本能地用手臂抵挡,他朝铺内求救,却见李掌柜只是对着他摇头。
  “李果,你这畜生,赔我珠子!”
  一位矮胖的男子过来扯李果领子,模样十分凶恶。李果认出他是住在驿街的一位布商,前日李果才给他送去颗四分珠,当时他收到珍珠,可是眉开眼笑。
  “庄掌柜,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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