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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蔷薇之名-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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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爱丽丝。
“为什么你还要离开呢?”她碎步追在兰波后面。
兰波不想搭理她,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乔治亚刚才亲了他,亲嘴!兰波差点把午饭吐出来。然而等他提着行李走到楼下,托马斯兄弟已经站在门口。兰波在婚礼上见过他们,络腮胡是哥哥安东尼,光头是弟弟杰勒德,他们像两座山挡在兰波面前。
“干什么?”兰波警惕地瞧着这俩人。
络腮胡摁住兰波的肩膀,他对兰波说:“好孩子,我劝告你,别惹乔治亚生气。”
兰波一刻也等不得,他要从两人中间挤出去,这个举动使托马斯兄弟不再和颜悦色。杰勒德扛麻袋似的把兰波扛在肩上,因为他挣扎得太剧烈,用力打了两下他的屁股。
“放我下来!”兰波胃被肩膀顶得难受,大脑充血,还要被打。他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爱丽丝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光头把兰波扛进书房。乔治亚衣冠楚楚地站在书房门口,爱丽丝迅速躲到最近的房间里,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确定没声音了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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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都离我远点儿!”兰波手里有枪,他双手持枪,枪身不停地颤抖,他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幼兽,伸出爪子,用还未长齐的獠牙恐吓敌人。
枪口的威胁仅带来一瞬间的停滞,乔治亚往前两步,他料定兰波不敢开枪。
“兰波,这是犯罪,你理智一点,听我的话……”
乔治亚一步步向前,兰波端着枪后退。两人拉锯着,在兰波放松警惕之际,乔治亚一把夺下手枪,同时,控制住了兰波。
“放开我!你个虐待狂,你同性恋就找个男的结婚,娶我妈妈干什么?那日记里写得都是真的?是真的吧!”兰波在他怀里挣扎尖叫。
乔治亚勒紧他,仿佛要把他勒死在怀里,他沉声问他:“你看过那本日记?全都知道了?”
兰波拒绝回答他,他抬头对托马斯兄弟说:“你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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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在外面等到托马斯兄弟出来,杰勒德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他有意听门内的动静,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
安东尼拍一下弟弟的脑袋,催促他快点离开这里。
那扇木门庄严厚重,紧紧闭着,隔绝出两个世界。
爱丽丝在两兄弟离开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她刚趴在门上,一声巨响就直插进她的耳朵里,她被吓了一跳,连忙避到墙边。紧接着兰波开门出来,他嘴边有血,神色慌乱地往外跑。
兰波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爱丽丝从门缝往里望,乔治亚大大咧咧地坐在书桌上,他勾着唇用指尖抹掉嘴边的血,然后将手指伸进嘴里吮吸掉血液。他额头也在流血,额前细软的金发被血黏成一片,脚边有一尊带血的雕像。
乔治亚发现了正在偷窥的爱丽丝,他对着她笑,爱丽丝被这个笑吓得不敢动弹,乔治亚推开门,并不理会她,而是带着满脸血步履优雅地走到楼梯口,对下面人吩咐:“去我卧室。”
太阳逐渐西沉,在走廊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爱丽丝缩在卧室门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门内的情形。她蓝色的眼睛出现在狭窄的门缝里,像美丽而恐怖的装饰物,偶尔眨眨眼,就变成了一种生物。
卧室里声音嘈杂,兰波一边挣扎一边怒骂,托马斯兄弟一左一右死死地摁住他的肩膀,把他钉死在床上。乔治亚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脸上的血已经凝固,红黑色的血痕蔓延,但他小口喝着香槟,从正面欣赏兰波的眼泪。
终于,兰波累了,他趴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眼神麻木地盯着某一点。爱丽丝知道,兰波正在看她。
乔治亚放下酒杯站起来,他缓慢地靠近那张床,坐在床边,跪到床上,他抚摸兰波的头发,亲吻他的后背,虔诚得像一位信徒。
兰波盯着门缝里的眼睛,自始至终毫无感情地盯着那只眼睛。
晚餐时间,乔治亚梳洗完毕坐在主座上,他心情不错,问爱丽丝想要什么礼物。
爱丽丝问他:“兰波呢?他还会离开吗?”
“哦,亲爱的,你提醒了我。”他微笑着唤来女仆,“送份晚餐到我卧室,算了,只送份汤吧。”
女仆很快就回到餐厅,她慌张地告诉乔治亚:“先生,兰波不见了。”
在人烟稀少的山顶,在浓雾一般的夜晚,在大片松林的包围之中,兰波消失了。
第48章 B线
凯文迪许扯下领带随手扔掉,俯身把兰波压在身下,卧室里没开灯,不过门开着,走廊里的灯光爬进来,从木地板到白。粉墙,映亮一片。
“兰波……”他轻声唤他的名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兰波双臂环抱凯文迪许,眼神放空,落在正上方的天花板上。他感受着凯文迪许亲吻他的耳垂、脖颈、锁骨和前胸……八月的夜晚,没开空调没开窗的房间是现成的烤炉,升高的体温像病毒一样交叉感染,汗水顺着肌体流至床单,在瞬间就被吸收吞没,军装纽扣夹在两人中间硌得人难受,兰波动手帮凯文迪许一颗一颗解开。
深绿色外衣滑落床沿掉到地上。
“等等,我想去喝口水。”兰波简直要在高温中燃烧,他推着凯文迪许的肩膀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湿漉漉的,黑发被汗水打湿。
他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打开空调,侧倚着门框问凯文迪许:“亲爱的,要帮你带杯水吗?”
凯文迪许正低头解衬衫纽扣,手指修长,指节相抵,他点点头,“去吧。”
纽扣全部解开,然后他扯着袖口脱下衬衣,兰波还倚在门边看他脱衣服,凯文迪许抬起头,兰波挑了下眉,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在嘴边却没有立即喝。他已经控制不住故事的走向了,完全失措,心里顾虑重重,可是还会因为凯文迪许的到来而欢喜。
欲望就像脱缰的野马,从他四肢百骸挣脱出来,拖着他孤注一掷地扑向他的所爱。他不敢放纵这种私欲,难以示人的过去禁锢了他的未来,在他前行的道路上埋好了地雷,不知何时便会粉身碎骨。像他这样的人过得越低调越好,而不是待在一位如此耀眼的人物身边。
管他呢,先跟他打一炮,说不定是分手炮呢。
兰波自暴自弃了。他水也没喝,端着水杯奔回卧室,水在杯里摇摇晃晃,不时越过杯口。卧室里昏暗又安静,凯文迪许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兰波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倾身凑近,观察凯文迪许的面容。
凯文迪许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兰波跪坐在凯文迪许身边,静静地注视他,许久后,他叹了口气,躺下,侧身从背后抱住凯文迪许。
空调呼呼往外吐着冷气,驱散这一小天地里的闷热,一窗之隔仍是酷暑,日头早早升起,在窗帘上投出阔叶树的影子。
再次醒来时兰波已在凯文迪许怀里,他身体的细微动作使凯文迪许转醒,凯文迪许困乏地瞅一眼墙上的挂表,温柔地抚摸兰波的头发,动作满是安抚意味,他打算抱着兰波继续睡。
“卡佩先生,您学习时间睡觉,现在中午啦,还要接着睡吗?”兰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掌撑在他身体两侧,居高俯视。
“如果您太累,我可以代劳。”他在凯文迪许耳边轻声慢语,气息吹过耳廓,像羽毛抚过掌心。
凯文迪许的回应是翻身把兰波压在下面,他急切地吻他,分开他的双腿,扯开他的睡衣。
“叮”一声,床上的两人突然静止。凯文迪许下床从衣服里找出通讯器,他亲吻了兰波的脸颊,拿着通讯器走出卧室。
道森带来了换洗的衣服,凯文迪许梳洗完毕后饭也没吃,匆忙要离开。他出门时回头看着兰波,明显是有话想说,最终却带在心事走向停在门前的黑色轿车。
经过最初的兵力派遣和部署、小规模的遭遇战,诺斯亚地区战事胶着,陷入漫长的拉锯战。
凯文迪许返回亚瑟堡,一切逐渐回到正轨。不过他一直没联系兰波,兰波猜不透凯文迪许的心思,索性奉行消极策略,也不再黏着他,两人各过各的,关系又莫名其妙地进入一段寒冰期。
外界猜测这两人很快就会分手。
“让凯瑟琳·温迪来见我。”凯文迪许站在办公室那扇巨大的哥特式玻璃镶嵌窗前,他端着杯咖啡,眺望远处的钟楼。
凯瑟琳来得很快,她妆容精致,进门时带来一阵香风。
办公室里见面太公事化,此处装潢冷硬,连个坐下来谈的地方也没有,凯瑟琳没想到凯文迪许会在办公室跟她见面,但这点不如意并未妨碍她在心底暗喜。
“凯文,许久不见。”她摘下宽檐卷边的遮阳帽拿在手里,压制内心的雀跃,假装镇定地看着凯文迪许挺拔的背影。
凯文迪许转回身,他把杯子放在桌上,陶瓷与桌面相撞,发出“吭”的一声响。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温情,他开门见山对她说:“你文娱界的那些友人最近真忙。”
“应该是吧,”凯瑟琳眨眨眼,眼珠先是转向别处又转回来正视凯文迪许,“他们应该很忙吧,我已经很久没跟他们见面了,乔纳斯、阿道夫……”
她边说边往前走,凯文迪许直截了当地命令她:“站在原地,别再往前走。”
凯瑟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做错什么了,凯文,我连站在你面前都不可以吗?”
“这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凯文迪许要跟她划清界限,“凯瑟琳,你知道的,我要结婚了。”
他递给她一份协议,“如果条件合适就签字,有什么不满意可以修改。”
这份协议是凯文迪许赠予她的分手补偿,凯文迪许一贯慷慨,凯瑟琳不用看就知道这几张纸必定价值不菲。但协议里不仅有财产赠予,还有行为约束——凯文迪许要求她离开亚瑟堡。
“你所有情人都会得到一份如此丰厚的分手礼物吗?”凯瑟琳抖着协议问他。
凯文迪许平静地看着她,凯瑟琳懂了,这个反应是默认。
“你在羞辱我!”凯瑟琳咬牙切齿地说。
她跟凯文迪许身边的那些人不一样,她不缺金钱和人脉,也不用攀着他的大腿往上爬,她纯粹地倾慕他,不掺任何杂质,热爱他的一切,躯体和灵魂。
“这是你应得的。”这句话无比讽刺。
“那他们都会离开亚瑟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只有你。”凯文迪许绕到办公桌后坐下,他坐着,气势还是把站着的凯瑟琳压得死死的。
她不止一次发问:“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你知道的。”凯文迪许不想说出来使她难堪。
网上对兰波的压倒性的负面评价,少不了她文娱界友人们的推波助澜。
“我没做错,那些都是事实,难道不是吗?”她攥紧拳头,帽子和协议都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如同她此时内心的不甘。
凯文迪许无意跟她长谈,“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先出去吧,对协议有任何不满,找安德烈。”
凯瑟琳站在原地平复心情,她努力向上看,防止泪水掉出眼眶,“好啊,我有什么需要会跟你副官联系的,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别在感情里陷得太深,不然……”
“你一定回后悔的。”
“你会像我一样被背叛、被抛弃,失去自己的全部,痛不欲生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维持这可笑的体面!”她越说越快,夹杂着怨气与怒火,更像是咒骂。
凯文迪许看她的眼神仿佛刚认识她,隐约有些惊讶。
“凯瑟琳,你失礼了。”凯文迪许冷言对她。
她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于是迅速戴上自己的宽檐帽,急匆匆地消失在门口。
凯文迪许坐在那儿走神,看样子是在回忆凯瑟琳刚才说的话。
他们都不知道,凯瑟琳丧失理智之际说出来的话语,在几年之后竟然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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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发现最近大家都躲着他,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魅力下降,直接抓来盖尔问话:“最近你们怎么都怪怪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盖尔瞪大了双眼。
“我为什么要知道?”兰波摸不着头脑。
“执政官私下发话了,谁要跟你有牵扯,就滚出亚瑟堡。”
兰波嘟着嘴思考了一下,回道:“不可能,凯文迪许不可能说出‘滚’这种字。”
盖尔缩着脖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可放过我吧,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亚瑟堡。”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提要求?”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他,我一个局外人怎么能知道答案呢?也许他认为跟你提要求没用,不如直接约束我们。”盖尔不忘调侃兰波几句,他搂着兰波的肩膀,亲密地说道:“夫人,您现在可是风光无限,别忘了跟您共同奋斗过的弟兄啊,以后您接触更多的名媛淑女,帮我引见几个呗……”
兰波没理盖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凯文迪许,愉悦与痛苦在他胸口焦灼,愉悦感占据上风,这才是最糟糕的。
其实,他根本不用纠结,凯文迪许已经帮他作出决定。
兰波住所外,道森从车里下来,他整理着装,郑重地摁响门铃。
“请上车吧。”他对兰波说。
第49章 A线
兰波是从窗口跳下来的,跳之前抱着摔死也不待在那个房间里的决心。
初秋下过几场连绵的雨,寒意一层叠着一层。兰波从湿漉漉的草丛里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尝试迈出第一步,只这简单的动作就使他眉头紧皱面露苦色,他靠墙缓了一会儿,忍着疼一瘸一拐地挪向阴冷的松林。
没人能帮他,松林将黑夜衬托得更为阴森恐怖,脚陷进潮湿的腐殖质层中,鞋底沾着厚厚的泥土,他跌跌撞撞地在林中行走,陌生生物的闯入惊动了栖息的乌鸦,“嘎嘎”两声嘶哑的叫从头顶方向掉下来,空洞,凄冷,林木幽深。
兰波仍然对警方怀有信心。他认为上次的事主要责任不在警方,人证物证俱在,他自己又亲口承认,警察只是被葛林若父女蒙骗,给他安了个猥亵的罪名。
他相信警方能够帮到他,毕竟这次……证据确凿。
“卧室里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实施犯罪行为了吗?嗯……我是说都侵犯您了吗?”警察在做笔录。
兰波狼狈地坐在椅子上,他单薄的衣服早已沾湿,黏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身形,黑发杂乱地挡在眼前,他瑟缩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说:“只有我继父,另外两个人是他的狗。”
“您的母亲呢?”
“我也想知道我妈妈在哪里。”谈到这里,兰波皱起眉头,一滴泪水落在他交握的手上,“我错了……”
警察翻看桌上的档案,用怀疑的语气对他说:“您这……有案底啊,猥亵罪,受害者是您的继妹。”
“这是两件事。”兰波抬头看着对面的两名警察。
笔录做完,刚才负责问话的那位警察领着他去做伤情鉴定。
“躺在那张床上,把裤子脱了,腿撇开。”法医戴好乳胶手套,把盛着工具的托盘端到手术床旁边的小桌子上。
兰波犹豫不决,法医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快点,要不要做检查?”
“趴跪着也行,露出那个地方就可以,快点。”
在法医的再三催促下,兰波解开腰带,缓慢地褪下裤子。他肤色苍白,身上留有遭受暴力的痕迹,细小的伤口结着血痂。
“裂了。”法医用手指检查他后面,公事化地得出结论。
“腿再张大点,别夹着,我给你检查呢,你知道强暴你的人把精。液留在里面没?”
兰波摇摇头。
“没有啊还是不知道?”
兰波艰难地说:“他戴套了。”
“里面挺干净的。”法医摘下手套,“这就说不准了。”
警察让他暂时待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有灯,有张贴墙放置的小床。兰波先是无措地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然后爬上硬床,抱膝缩在墙角。他犯晕,但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烧,腋下、后颈等部位因高温而流汗,热气在体内膨胀,几乎能从眼眶里往外冒。
幸运的是,发烧使他感受不到寒冷。
兰波可以联系朋友,但他不愿意联系他们。这种事不光彩,兰波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他宁愿体面地去死,也不想见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如果不是要让乔治亚·德·葛林若付出代价,兰波怎么会甘愿受这种侮辱。他需要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被侵犯的过程,还必须让法医检查私。处。他感觉那些警察态度轻慢,触摸他的手不怀好意。
他在独处中流泪,脸埋进臂弯里,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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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么说的。”一名警察领着乔治亚。
“他是这么说的,你们不会就这么信吧。”乔治亚这时脸上还挂着笑,光从头顶照下来,他的笑看起来有点渗人。
“当然,当然,葛林若议员您放心,没有证据的,绝不会牵扯到您。”警察向他保证,说话的同时打开一扇门,“他在里面。”
封闭的一个房间,兰波一动不动地缩在墙角,他渺小的身躯只在日光灯下投出一小团灰色的影子。
乔治亚走近他,兰波没有半点反应。他触碰他,顺利把他抱在怀里,怀中人脸颊潮红,嘴唇发白起皮,双臂无力地垂落。这是个仲夏夜一样使人迷醉的少年,被寒潮侵袭,迎来了他的凋谢。
赶在黎明之前,犯罪嫌疑人就这样光明正大得把受害者抱出了警察局。
兰波从柔软的大床上醒过来后,山顶庄园又有一阵鸡飞狗跳。他歇斯底里的声音从二楼传出来,这座庄园里的每个人都充耳不闻,他们忙自己的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兰波病得非常严重,他嗓音沙哑如同喉咙里塞满沙砾,咳嗽不断,时不时发烧。乔治亚命人妥帖地照顾兰波,他在庄园时,通常也会守着兰波。仆人总喜欢私下谈论这对继父子之间的关系,庄园里的老人说从没见过葛林若先生对谁如此上心。
然而,等兰波能下床活动了,他再次失踪,毫无预兆,这次是被乔治亚锁进了地下室。
当乔治亚拉着他进入那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时,兰波就知道乔治亚想驯养他。门被锁好,楼梯上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光与声音被吞没,黑暗和寂静中只剩下他自己。呼吸声由微不可闻到震动心神,心脏在胸腔里跳动,他昏睡然后醒来,继续昏睡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在这种环境里,他的时间知觉完全混乱,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不再有阶段性的尽头,对未来的希望也就变得渺茫,最终变质成无尽时光里的煎熬和绝望。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渐渐地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他自说自话,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用指甲在墙壁上抠划,直到满手鲜血。
几十年之前就有科学家做过感觉剥离实验,做法是把志愿者关进一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小黑屋里,观察并记录他们的反应。
兰波听说过这个实验,但了解实验原理并不能让他从这种折磨里解脱出来。他的生理和心理都在崩溃的边缘,他需要接触人,需要交谈,他不想待在这个房间里,他快要疯了,他甚至开始期待乔治亚的到来。
“外面下雪了吗?”兰波别扭地问再次前来的乔治亚,他还在竭力痛恨这个男人,可他真的需要他。
兰波这样的态度没有让乔治亚满意,他继续把他关在地下室里,直到兰波向他求饶。
“我请求您的宽恕,放我出去吧。”兰波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生怕说错什么话惹乔治亚不高兴,他长时间不曾跟人交谈,吐字有些笨拙。
乔治亚坐在椅子上,朝兰波招招手,兰波飞快地跑到他脚边,半跪半蹲,趴在他膝上,像一条衷心的狗。
他抚摸他黑色的卷发,发尾过肩,模糊了兰波的性别。他把兰波从地上拽起来,暴力地勒紧兰波的腰肢,额头蹭这兰波的脸颊,仿佛要把兰波的脸皮揉下来,他脸上显露出一种恐怖的痴迷。
“够了,够了……接下来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我亲爱的兰波。”他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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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关在地下室给兰波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他患上社交恐惧症,只待在自己房间里,连面对仆人都显得很紧张。他睡觉时全部蜷缩在被子里,那种感觉就像回到母亲温暖的子宫。
他不是没有问过母亲在哪里,每当他提到这个话题,乔治亚总会告诉他,薇拉在疗养院里,过得很好。
兰波不信,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他在寻找机会。
冬日的某个深夜,大雪,兰波缩在被子里。窗玻璃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兰波猛地睁开眼,他赤脚踩在地上,拉开窗帘。
安迪裹得像只北极熊,站在雪地里朝兰波挥手,刚才就是他用雪球砸窗户。
兰波迅速套上大衣,穿好靴子。他推门,门被锁了;开窗,窗焊死了。他挥手让安迪离窗户远一点,然后他打开灯,暖黄的灯光使卧室里的陈设变得清晰,雪地被映亮,安迪年轻的面容也蒙上一层薄薄的光。
现在没有什么需要遮掩了,兰波举起椅子,朝玻璃砸去。
碎裂声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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