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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蔷薇之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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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面容也蒙上一层薄薄的光。
  现在没有什么需要遮掩了,兰波举起椅子,朝玻璃砸去。
  碎裂声杀死了这个温柔的雪夜,玻璃碎片从二楼坠下,纷纷然如陨落的星辰,陷在雪地里。
  兰波决绝地从窗口一跃而下,碎玻璃割伤了他的下巴,血一滴接一滴染红松软的雪地。安迪将兰波拉起来,他们顺着安迪来时的脚印奔跑,安迪把自己家的车开出来了,就停在庄园的铁门外。
  两个少年牵着手在雪地里奔跑,迎着寒风与纷纷扬扬的雪花,口鼻呼出水汽凝结成白雾。
  安迪边跑边说:“居伊那小子有事,没来。”
  “谢谢你。”兰波哽咽着说。
  他们身后,那座庞大的建筑在一瞬间灯光大盛,每个窗口都射出光芒,暴露出越狱者的踪迹。
  兰波回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兰波知道那是乔治亚,乔治亚正静静地望着兰波逃离的背影。
  兰波忽然停下来,安迪不明白兰波怎么不跑了,他在一旁焦急地催促他。兰波转身,他抬起手,朝门口那人竖起中指。
  少年们一起笑了,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飞雪中,此时,松林静默,风雪寂无声。
  作者有话说
  虐到一半了吧,就快黑化了。
  这两天一直听着lana del rey 的《la》码字,厌世风格的小黄歌,BGM跟这几章其实不太适合,兰波不恋父,兰波只会作死。


第50章 B线
  婚礼不出意料地选在市中心的圣骑士大教堂,正统而保守的选址。这座开放的教堂几天前就进入了封禁状态,有安保的因素,也因为凯文迪许要求婚礼的过程完全保密。
  凯文迪许的婚礼本应公开,但他没有邀请任何媒体,有人猜测这是他对公众的报复,因为舆论攻击了他的结婚对象。
  人们自发聚集在从克里姆宫到大教堂的沿途,希望能见证这一历史事件。然而结果令人失望,道路两旁早就拉好了警戒线,车队快速驶过攒挤的人潮,尾气的味道很快就散了。
  等在教堂外的人要聪明得多。众多媒体早早在此处占好了位置,他们不被允许进入教堂,却必然要报道执政官结婚。教堂外是最佳位置,毕竟执政官总要从车里出来再走进教堂。
  红毯从道路一直延伸到庄严恢宏的圣殿,受邀参加婚礼的宾客陆陆续续都已到达,他们在镜头的追踪下进入教堂,有的低调地步上阶梯,有的会停下来朝围观群众招手。终于,红毯尽头停稳一辆车,凯文迪许出现在人们眼前。他穿着镶缎边的黑色晨礼服,戗驳领、一粒扣、大圆摆,灰色条纹裤,白衬衫和烟灰色背心,胸前别着一簇浅红色的野蔷薇。
  另一侧车门被现场人员打开,兰波在咔咔的拍照声中踩到地面,他穿的是跟凯文迪许配对的礼服,大体看来一致,只在细微处有差别。
  单从外表来讲,这位第一夫人真的很难让人挑出错来。礼服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一头卷曲的黑发抹上香脂,打理得柔顺而妥帖,他有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眼睛,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给人的感觉很有亲和力。
  凯文迪许绕过车头,他靠过来,拥挤的人群在他身后发出意味不同的呼声,他单手礼节性地揽住兰波的腰,微微低头,触碰到的唇有点凉。
  这一年已接近尾声,亚瑟堡被冰雪覆盖,冷气一个劲儿地往人骨头缝里钻。婚礼上穿的礼服以美观为第一要义,几层薄衣料如何设计也不可能做到保暖。
  兰波脸颊发红,虽然天气寒冷,但他身体里仿佛燃烧着一座火炉,他热切地回应凯文迪许的吻,闭着眼睛,双臂紧紧地环抱凯文迪许。凯文迪许被兰波的热情触动,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摁住兰波的后脑勺。
  两人在车边给媒体留足了时间拍照,然后他们牵着手,一步一步走进圣骑士大教堂。
  他们换上香槟色的平口式礼服参加婚宴派对,宴会就开在初次见面的宴会厅。
  “这太神奇了……”兰波头靠着凯文迪许的肩膀小声说道。
  婚礼的主角在场中领舞,不断有人相携着迈入舞池,与他们的身影交错。香水、珠宝、美人……一场金色的宴会,灯火辉煌。
  凯文迪许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他温柔地问他:“什么神奇?”
  “两年前那个欢迎宴会,你领着一群人进来,那高傲的样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我根本想不到今天能跟你在这种情况下跳舞,简直就像在做梦。”兰波笑了两声,勾住凯文迪许的脖子。
  “我也没想到,这确实很神奇。”凯文迪许说,“你感受这一切,所有的都是真实的,你和我,所有人。”他握住兰波的手,引领他结束这支舞曲。
  凯文迪许被其他人缠住了,兰波与他隔着人对视了一眼,他示意兰波可以自己去玩。兰波不想在这里打扰凯文迪许,他接受盖尔的邀请,跟他一起去二楼。盖尔在他耳朵边兴奋地絮叨二楼才是年轻人的世界,一楼就是无聊的会议现场。
  “他们挑这个时间点跟执政官谈事情,估计更容易达成目的吧。”任谁都能看出凯文迪许心情愉悦。
  兰波抚着楼梯扶手慢悠悠地上楼,他对这种情况表示理解,转头看着盖尔说:“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想见凯文迪许的时候见到他。”
  “秀恩爱了哦!”盖尔调侃他。
  “我也不能。”兰波告诉他,“我也不能在想见他的时候就见到他,他太忙了。”
  两扇厚重的玫瑰金色大门一推开,震耳的欢呼声和红酒一同冲着面门而来。兰波徒劳地把手挡在脸前,他眯着眼,酒液顺着头发往下滴。
  “惊喜!”他们围成圈,把兰波圈在中央,撒亮晶晶的碎纸片。“夫人,您好!”
  兰波并不认识这里的多数人,他习惯性地戴着假面,掩藏起烦躁和恼怒,彰显大度。他感觉出他的到来让气氛变得有几分拘谨,于是开了一个小玩笑,“其实我更希望你们称我为先生,说不定执政官是我夫人呢?”
  “这也有可能唉!”他们睁大眼睛,“那我们可以称执政官为葛林若夫人吗?”
  兰波没改姓。
  “理论上是可以的,你们可以试试,凯文过会儿就会上楼。”他用手帕擦掉脸上的红酒。
  “你们过分了啊!我全湿了!”盖尔脱下湿透的外衣,他对兰波说:“葛林若先生,您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好。”兰波迫不及待,浑身沾满酒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兰波在一间更衣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他请执事拿干净的衣服给他,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件白裙子,他愣了,问执事是不是搞混了衣服。
  更衣室的外间传来笑闹声,兰波被困在小隔间里,他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执事收走。
  “兰波,你换好了没有?执政官到处找你呢!”盖尔夹在外面的那群人中。
  兰波听出盖尔语气里的嬉闹之意,他跟外面那群人是一伙的,他们一起戏弄兰波。
  “是裙子,我怎么穿?”兰波提起那件白裙子,准确来说是一件婚纱。厚缎材质,垂坠感很好,一字肩,上半部分紧身窄小,裙摆顺势拉宽。
  盖尔只告诉他:执政官在找你呢。
  兰波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穿裙子,他在更衣室隔间里抱着婚纱纠结,直到又有人跑进外间,呼喊着宣布执政官来了。
  他们继续催促兰波。
  兰波没办法,扭扭捏捏地从隔间里出来,人们看见他,纷纷发出惊呼。
  他肤色几乎和婚纱一样白,黑发散在肩头,露出来的锁骨很是诱人。
  盖尔围着兰波转了几圈,真诚地评价道:“可以啊,兰波,你穿裙子还挺漂亮的,你身材真不错。”
  “给,手套,还有头上戴的。”
  在兰波的挣扎之下,众人只给他套上了白锦缎的半臂手套。
  凯文迪许看见兰波的时候显然也被惊到了,兰波提着宽大的裙摆站在一道侧门外,远远地望着他,表情很是尴尬。他走过去把兰波带离大厅,在单独的房间里问他:“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怎么了?”兰波抱臂站在墙边,气鼓鼓地说:“难道不好看吗?”
  “有点奇怪,你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见。”
  兰波稍微踮脚咬住了凯文迪许的嘴唇,兰波是真生气,他为凯文迪许换的裙子,却还要被凯文迪许嫌弃。但他没忍心狠狠咬下去,咬了一会儿就心疼地舔了舔。
  凯文迪许揽住他的腰,两个人身体贴紧,靠墙激烈地拥吻。他们清楚地感觉到彼此勃发的欲望,一吻结束,兰波喘了几口粗气平复心率,他一手拽住凯文迪许的领带,一手撩起裙摆露出大腿,对凯文迪许命令道:“在这里,做!”
  兰波如此主动,凯文迪许很难装作不解风情。他引以为傲的制止力分崩离析,现在只想进入他,狠狠地要他,让他哭。
  随着两人纠缠的动作,白皙的长腿在裙摆里时隐时现。凯文迪许架起兰波的一条腿,手伸进裙子底下。
  兰波仰起头,后脑顶着墙壁,喉咙里发出难耐的闷哼,就像一只被捋毛的猫。休息室里温度适宜,这会儿兰波只感觉闷,他半张着嘴呼吸,汗水从他鬓边缓慢地往下流。
  凯文迪许褪下他裙底的那一层隔膜,拉高繁复的裙摆,挺身埋入他体内。兰波攀着凯文迪许的肩膀皱起眉头,他短促而尖锐地叫了一声,换来凯文迪许安抚的吻。
  他吻他的耳朵后边的敏感地带,吻他锁骨上薄薄的汗,扯低婚纱的一字肩去吻他扁平的胸膛。
  兰波咯咯地笑起来,他今晚没喝多少酒,整个人却有醉态,皮肤下透着红,眼睛湿润而迷离。他只有一只脚的脚尖着地,另一条腿搭在凯文迪许臂弯里,他夹在凯文迪许和墙壁之间,被顶得一耸一耸的。
  圣洁庄重的厚缎婚纱一侧垂在地上,一侧堆在腰间,兰波大片肌肤裸露,苍白的皮肤因为运动变得愈加红润,他着迷地追着凯文迪许的嘴唇索吻,凯文迪许做得狠了,他才顾不上亲,咬着唇吐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声音小一点。”凯文迪许放慢速度,扳着他的腿往深处挤。
  “哦……哼嗯你没锁门吧……”兰波眼泪快要被逼出来了。
  凯文迪许扶着兰波的腰,过了许久才懊恼地嘟囔一句:“没锁门。”
  “那我……哈就该叫得大声……让外面的人知……干干什么……”不至于闯进来。
  凯文迪许理解他的意思,但不认同他的做法,“听到声音的人依然很尴尬,不是吗?”
  “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兰波缠紧凯文迪许,黏腻腻地挂在他身上,“我……爽到不就好了嘛……”
  凯文迪许停下来,摁住兰波静静地端详他的面容,看得兰波头皮发麻,他讨好似的夹紧双腿,努力取悦体内那根硬玩意儿。
  “我错了,亲爱的,我不叫了。”他小心翼翼地亲亲凯文迪许的下巴。
  “不,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凯文迪许退出来,把他翻了个身,将过长的裙摆往上卷好塞到兰波手里,抬着他的屁股从后面猛地闯入,“叫吧,让我听见……”他在他耳边说,热气喷在后颈使人心痒。
  兰波手指狰狞地攥着裙子,额头蹭着墙壁,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准是愉悦还是痛苦,嘴角是弯的,眉头却皱起,双眼紧闭。他被推得站不稳,不自觉用手撑住墙壁,指甲在墙上胡乱地抓,裙摆坠落到地面,白色锦缎随人一起晃动摩擦。
  他停在深处,滚烫的液体喷涌而出,这期间他继续往里塞,兰波哼哼唧唧地乱晃,凯文迪许钳制住他的腰,吻他后颈凸起的骨头。
  缓过片刻,兰波突然开始笑,他说:“凯文,我联想到看过的一部影片,你看过吗?一个贵族夫人跟她女儿的钢琴教师偷情。”
  “没看过。”凯文迪许很快又硬了,他待在他里面,没有动弹。
  “情形几乎一模一样。”兰波汗津津地趴在墙上回想影片里场景,“宴会、曳地的织锦长裙、前戏、后入……”
  “完全不一样。”凯文迪许从背后抱紧兰波,“我们不是偷情。”
  第二天中午,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兰波打开自己的通讯器,赫然发现凌晨三点收到一封邮件,他预感到不妙,因为计算时差,S国正好早A国三个小时。
  谁会在新一天的开始给他发邮件呢?
  他点开匿名邮件里附带的视频,面色惨白地看完那短短十分钟的录像,接着就跑到洗手间吐了出来。


第51章 A线
  雪还在下,松林颤动,细密针叶上积攒的雪簌簌掉落。一辆车夹在路旁的断枝乱叶里,车尾接着另一辆车,车头撞在松树树干上,烧焦气味的灰烟缓缓地往上飘。
  追尾的车往后退,停在不远处的空地,车上下来两个强壮的成年人。
  兰波被贴脸摁在雪地里,他拼尽全力挣扎,最终只瞪大眼睛痴傻地望着前方,碎雪掉在他睫毛上,他没眨眼,一滴眼泪贴着鼻梁滑落。
  火猛地冲天而起,撞在树上的车被火焰完全包裹,燃烧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灰蒙蒙的雪天清晨因此变得温暖而光亮。在凶猛的火焰中渐渐可以看出车的骨架,黑色的灰掺在白色的雪里,越来越多,像是虫子蛀在牙上的洞。
  杰勒德从火的另一侧绕回来,他弯腰用雪擦掉手上的血,粗鲁地抹掉犯罪的痕迹。
  “处理干净了?”安东尼问。他络腮胡子沾着雪,蜷起的膝盖压在兰波脊梁骨上。
  “放心,只剩下灰了。”他十分恶劣,往兰波苍白的脸上抹了些血水。
  血液特有的腥味钻进鼻子里,兰波止住了哭,盯着那团火,火焰在他黑色的眼瞳里跳跃。安东尼把兰波从雪地里拽起来交给杰勒德,他把车开过来,杰勒德装货似的将兰波塞进后座,他紧跟着挤了进去,坐在兰波旁边。
  雪天路滑,安东尼集中注意力开车,视线偶然扫过后视镜,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开口提醒他弟弟:“乔治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你克制一下。”
  “没事,乔治亚不知道。”
  兰波表情麻木,视线的焦点涣散。他就像橱窗里展示用的娃娃,美丽光鲜却了无生气。
  安东尼坚持:“他如果想知道就会知道的。”
  杰勒德泱泱地把手从兰波身上拿开,快回到山顶庄园的时候,这人实在忍不住馋,翻身压在兰波上面。他粗壮的身躯完全遮挡了陷进后座里的兰波,安东尼看不见具体的情形,伸手拍拍杰勒德的屁股。
  “你行了,今晚你想要几个男孩都可以,别碰这个。”
  “我就是亲一亲,不干别的……”他现在没有兴趣说话。
  乔治亚立在庄园的雕花铁门前,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浅金色的头发与白雾弥漫的雪天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车在乔治亚面前停住,开车的安东尼先下车,打开后车门拉出没有任何反应的兰波。
  “好孩子,欢迎回家。”乔治亚俯身跟兰波保持在同一高度,他摘掉手套,用大拇指轻轻揩去兰波脸上凝固的血污。然后他搂着兰波的肩膀往回走,临走前,递了个略有不满的眼色给刚从车里出来的杰勒德。
  乔治亚没有立即惩罚兰波,他的心思让人难以揣测,总是阴晴不定。兰波见多了乔治亚这一秒温柔地帮爱丽丝擦掉嘴角的污渍,下一秒就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摁进灌满水的洗漱池里。
  他是这座庄园里的上帝,永远掌握着惩罚的权力。
  兰波确实乖了很多,他端直地坐在梳妆台前,乔治亚站在他身侧,捏着一枚针在酒精灯上烤。针头刺破耳垂的皮肤,冒出一粒红豆似的的血珠,洞穿再拔出来。
  巨大的疼痛使得兰波浑身都在颤抖,他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但是没有哭。
  乔治亚擦掉他耳垂上的血,把两枚沉重的鸽血红宝石耳钉挂在伤口处,兰波深呼一口气,把疼痛激发的眼泪憋了回去。
  乔治亚摸摸他的头,说:“站起来,让我看看。”
  兰波站起来,后退两步。镜子里映出的人影看起来像个故意扮作成熟模样的少女,化着不合时宜的浓妆,深灰色眼影和棕红色口红,身上穿着旧款式的昂贵长裙,胸口平坦,是少女还未发育的青涩。
  他穿的这身裙子有些年头了,保存得很好,裸色丝绸覆盖到脚踝。
  “这样……是让你恐惧的样子吗?”兰波注视着镜子里的人像。
  乔治亚走到兰波身后,他凑近他修长的脖颈,湿热的鼻息喷在皮肤上。兰波朝反方向侧头,颈部的线条拉伸显现出一种濒死的美感。
  “不。”他否认,“这副模样真的很完美,太美了……”
  兰波在乔治亚身边像个玩具一样活着,反抗的意志彻底从他身上被剥离,他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
  诡异的平静在一年多之后陡然崩溃,压倒兰波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这时的乔治亚已经成为布宜诺斯市的市长,巴结他的人不少,乔治亚不时会在庄园里招待客人。
  “这是您的女儿吗?”高个子的地产商缩着腰,满脸谄媚。“她的美貌真令人惊叹,您和夫人的基因优秀啊。”
  站在楼下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兰波的一段侧影,他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赤脚,恍恍惚惚地从楼上走过。按说普普通通的打扮应该不会造成这种错误印象。但他有一头波浪的黑色长发,铺满肩头,再加上一张漂亮到模糊了性别的脸蛋,很难让人不觉得他是个姑娘。
  从乔治亚冷淡的反应来看,商人就知道自己恭维错了地方。他观察乔治亚看兰波的眼神,心底有了结论。
  他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位是葛林若夫人啊,如此年轻漂亮,想不到想不到。”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与您十分般配。”
  兰波听到了地产商的话,他专门扭头朝他笑了一下,这个笑很甜,然而兰波在心里是用笑来嘲讽地产商的奴态和愚蠢。
  他讨厌这座庄园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晚宴结束后,乔治亚和地产商在书房里下一盘象棋。兰波换了一身红色的露背连衣裙,他在乔治亚的右手边,侧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扶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淡金色的香槟,边喝酒边俯瞰着整个棋局。
  他俯身在乔治亚耳边细语,商人听不清兰波正在说什么,只看见他艳红的唇一开一合。乔治亚起身离开,兰波朝门口望了片刻,接着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坐到乔治亚刚才的位置,也就是商人的对面。
  “夫人,您要代替葛林若市长下完这盘棋吗?”他见兰波把玩棋子。
  兰波不说话,说话就露馅了。他将额前的头发后撩,指尖推着白后往前移了两个格子。
  该商人走了,他伸手捏住棋子,皱眉思索,房间里很静,可以听见压抑的呼吸声。突然,他身体一颤,手腕碰倒了旁边的马。
  桌子底下,兰波若无其事地收回腿,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瘫在沙发上,神经质地大笑。
  地产商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不自觉地附和兰波,跟着他一起笑。结果他扭头看见葛林若市长站在门口,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_
  乔治亚要他上车。兰波杵在门口,他抬眼暼了一下乔治亚,没有从那张表情温和的脸上瞧出任何端倪。兰波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他胸口隐隐作痛。他不安地坐在乔治亚身边,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车窗外。
  他带他来到一处车祸现场,昨晚在此处一辆卡车与小轿车迎面相撞。交警正在现场处理后续,小轿车的车头严重变形,驾驶座的空间几乎完全消失,交警锯开车门,几个人合力从里面拽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是司机,地产商在后座,也没活下来。
  兰波弯腰吐出胃里泛上来的酸水,全吐在了车里。他推开车门跑出几步,扑倒在地。乔治亚站在他身后,看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兰波奇怪地举动引得在场的所有人侧目。
  兰波是故意的,昨天晚上兰波是故意跟那个商人有牵扯。一点恶意的捉弄就能让商人所有的谄媚恭维白费,兰波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但他没想到商人会因此送命。
  负罪感压得他无法呼吸,他害死这么多人,他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_
  “你母亲是怎么自杀的?”兰波问爱丽丝。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爱丽丝怀着点儿讨好的意味告诉他,在四楼那间停用的浴室里,流了很多血。
  傍晚的昏暗蒙在玻璃上,衬得这个房间更加阴森恐怖,唰得一声,浴帘被人拉开。兰波可以想象灰尘从帘子上抖落,他似乎能闻到灰尘和血液的味道。
  他站进浴缸里,拉好浴帘,慢慢躺下,拧开水龙头。他脑海中有一个女人,同样躺在这个浴缸里,血从她身体里往外漫延,她泡在血水中,闭着眼睛,皮肤呈青紫色。
  折叠刀弹开,兰波撸起袖子露出左手手腕,他尝试着划了一刀,血舔红刀刃,兰波无比兴奋,很快他顺着原来的伤口划下第二刀、第三刀……血从动脉喷溅出来,斜挂在他苍白的脸上。
  兰波在追求仪式感,他模仿爱丽丝母亲的自杀方式是为了提醒这座庄园里的每个人,乔治亚做过什么。他要让恐惧在这座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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