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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仙这么多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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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问他。
逛个街还能碰到。这不是有意我都不信了。
许公子脱口就道:“我找你啊。”
“你今日没有摆摊。我在烧饼铺子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人。我去文府,他们说你早上就出门了。宋城这么大,我只能在街上等等看,看你回来时,是不是会经过这里。”
他脱了碧绿一身,素衣银冠,眉间隐有光华流转。就这样拢着袖子站在那里定定瞧我。浅绿色的眸子比西亭河的水还清,这里,才是落了真正的漫天星辰。
“……”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喉咙有些梗,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千八百年来,难能可贵有些不知所措。丝绢扇在手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踌躇间,余光瞥见摊子上摆的琳琅满目的彩灯,心头一热,忽然兴起一个念头。
“你要去放灯吗?”
我问他。
“好啊!”
心机蛇,不,许公子。不,不管他是什么。我只瞧到眼前下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眼中瞬间迸出万丈光彩,将莹莹灯火都比了下去。
我不自觉微笑起来:“走,去挑一盏灯吧。”
许青欢欢喜喜道:“你付钱吗?”
“……”
反正今天付的钱不少了,不差这一点。
取了两盏灯,我与他一人一个,随着人流,朝河边慢慢走去。
这小子还记着我刚才的话茬:“你不是说只有女的放么?”
我随口道:“那是因为一人放灯没有乐趣,我才这样说的。”
“所以你现在愿意去,是因为和我一起吧?”许公子忽然看我。
我:“……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转过头去,低低一笑,竟真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昌兄(装逼中):想当年我也是正式编制,寻常小仙见了也得先敬三分……
楼主(插话):现在是被外派公干是么。
楼主的存稿大概只能寄希望于周末攒了,对工作日想多写点已不抱希望,哭唧唧。忽然觉得码字同烧饼一样的,做出来要好久,吃起来啊呜一口。小天使留留言陪陪我啊,抱住。
第13章 青蛇船说(十三)
每个地方,都有特定的传说。在宋城的传说中,合祝是侍奉在西王母殿前的掌灯女仙。有日西王母出行,行至半路,合祝一个分神,不小心将引路仙灯掉落凡间。她奉王母命前去寻找,却与捡了灯的年轻人一见钟情,不但不回天上,更偷偷将灯火熄灭,令天兵找不着她。
“后来呢?”
“自然被抓了回去。”
天灯所照之处,皆是人心。隐瞒非一时之计,天兵降临之时,合祝尚有一博之力。但未免他人遭难,自愿交出天灯,被缚上了天庭。
西亭河就在眼前,犹如一条明带,缠绵在宋城之中。
合祝被抓回天上后,她的情郎西亭,每日每夜都点起自己做的灯,希望它能飘到天上去,将自己的思念告诉合祝。普通的灯,自然是飞不到天庭的。他每日固执地等在那里,久而久之,身体化为尘土。血液流淌的地方,就成了一条河,滋润着这片土地。
所以人们称这条河为西亭河。而逢到一年一度的合祝节放彩灯,也都聚集在这河边,仿佛这样就能帮助西亭继续完成心愿。
听完这个故事后,许公子由衷感慨。
“真惨啊。”
然后真心真意地啃了口烧饼。
对。我刚买的。
西王母身边的女仙不知多少个,我不曾听说有叫合祝的,但与合祝差不多的故事,听得不要太多。无一例外均以两地相隔收场。
“要论惨。多了去。”天上还有个仙君因此被罚的呢。
说话间,我们已来到河边。
河带波光粼粼,灯火相辉映,堪比盛世烟火。
许青兴致勃勃取了自己的灯,又问我要我的。我本来正想燃折子,闻言一愣。
“你替我放?”
“我们一道。”
我尚有些犹豫。
许青却已等不及。他嘴里催促我快些,见我站着不动,也不管我没答话,径自从我手中拿了灯过去,一气吹出了两个火花。
然后手一松。
灯飞了。
我:“……”
“哎呀。”
蛇放完,才想起来问我:“要许愿么?”
我看着这两盏灯,已晃晃悠悠升了好高一段,快与其它彩灯融到一处,分不清哪只是哪只,还许什么愿。对上他眼中清亮亮的希冀,颇有些头痛。方才还端庄清贵,一下就暴露了山沟沟里来的本质。
穷酸啊。
我与许青仰头瞧了半天,直至我们的彩灯彻底瞧不见。他还有些小遗憾:“其实我可以追上去看的。我比它飞得快,也飞得高。”他扭头,露出呲呲一口白牙,“小半仙要试一下么?”
不必了谢谢。
我与他蹲坐在地上,柳条在许公子脑袋上晃啊晃的,险险悬在他白净的脸庞上,看得我手痒,很想替他拿开来。
他支着下巴问我:“你以前也这样放过灯么?”
“不曾。”
“我也不曾。”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明年我们再一起放罢。挺有意思的。”
妖生漫长,他要是愿意,年年都能放上一回。
我笑了笑。
“你还愿意和我来第二回的么?”
“是你就愿意。”
除了东宫的天河倒影,我头一次在漫天星辰中看到了自己,亮晶晶的,像坐了小船,晃晃荡荡。晃荡的或许不止我的身影,还有我的心绪。
“许公子……”
“景昌。”
我动容道:“那就把东西还给我吧。”
许青:“……”
我按住他的手腕,将他手心揉开,里面赫然是个红布小包。我放得好好的那包碎泥偶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手上。要是发现得再晚一些,这东西或许已经悄悄摸摸进了他的袋里。
他讪讪道:“我就是看看。”
“有些东西,许兄弟还是不要看的好。”差点就被美色套路了。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诚不欺我。果真一刻也不能放松心神。
我和气地与他说。
他温和道:“好。”
下一刻我俩就比起了手劲!
“这又不能吃,你拽着干什么!”
还用这么大力气。果然烧饼不是白吃的,坤得我手指尖都发疼了!
就在我以为这布包快被撕成两半时,使着吃奶劲的蛇忽然一松手:“好罢送你了。”我被惯性的力道带着一趔趄,差点一头栽到河里。
好不容易稳回身形,就瞧见对方用一种无奈又怜惜的眼光看着我。
“你要我便给。”他喟叹着。“我真是太宠你了。”
话语中尽是对自己的满意。
……我早听闻这世上有种人,好看又无耻。原来不是太白诓我的。
扇骨被我捏地咔咔响,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除了千八百年前的那一次,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踌躇过了。
如今重温抉择时刻,真他姥姥地令人怀念。
我比上不上轮回台还要认真的在到底“是该把泥糊到他脸上”,还是“一脚踹他下水冲个凉”的选择中举棋不定。
“你眼睛别瞪啦。”许公子抱着膝盖仰头瞧我,“我只是难得瞧你把东西藏得那么深,好奇是否是旧人旧物,值得文公子这么挂心。”
我冷眼瞧他蛇脑袋顶葱装蒜,倒是忽然想起一事。
若依土地所言,那我这些天以来,唯一接触的妖类,唯有许青一蛇。倘这庙外黄土,当真是因为掺和了许青的妖气,他应该能嗅出来吧。
念及此。
我将衣押一撩,突地往许公子身边一靠:“暧,帮我个忙。”
他霎时目露警惕:“我没有钱。没有吃的。也不陪客哎哟……”
打完这不灵光的蛇脑袋,我干脆地把布包解开,漏出里头支离破碎的泥塑。
“你瞧瞧,这土有什么问题?”
许青狐疑地看了眼我,又看了眼泥土:“什么问题。”
我提醒他:“没有某种你特别熟悉的味道吗?”
他迟疑了一下:“……烧饼吗?”
我:“……”手又痒了。
好歹你也是条千百年前难得一见的漂亮蛇,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和这脸相匹配的风花雪月。成天烧饼烧饼,你怎么不取名叫许大郎呢?
我无语道:“没有你的气味?”蛇妖的妖气。
“没有啊。”这回许公子更快地回答我了,鄙视道,“我哪有这么土。”
不是我说,你还真的有这么土。
瞧着许青一脸认真地研究这撮黄泥,我反倒觉得傻的不是这蛇,是我自己。你让一个妖嗅自己能嗅出什么名堂来。再说嗅出又如何,宰了它煲汤么?
许青探出舌尖舔了舔,眉心微蹙,轻轻咦了一声。他抬眼瞧了瞧文景昌,对方一脸烦闷,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在纠结什么东西。这位小少爷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许青想。
他低头又尝了一口。
味道其实不错。
清清淡淡,带了些甜。
是唯有享了大功德的人身上才会有的清净之气。但是其中似乎还混了些别的气息,闻着有些熟悉,在哪里似曾相识……是谁呢?
我看这蛇秀眉微蹙,粼粼波光晃悠在他脸上,衬得他白的更白,黑的更黑,眸光越发浅淡,唯有额间一点幽幽泛着光……
忒不像人。
不像人的许公子像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呼地一下站起来,郑重其事叫了我一声。
“文兄弟……”
嗯?我眨着眼睛。难道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与我道歉。还是赔钱。还是说他想到了什么比较重要的线索……
“我要回去了。”然而他道。
当然。
每条受过照顾的蛇,都要给人留下些口信,或是施些小恩小惠。不然怎么能顺理成章地再和对方遇到,一来二去成就美谈呢?我深谙这个道理。想来许公子也是同道中人,果见他很大方地说:“景昌兄对我的点滴照顾,本,我牢记在心。他日必有回报。”
不等我回话,他迅速又纠正了几个字:“几日。三日吧。不,最多半个月。”
……你这个他日可真短。
我考虑了一下:“你真心回报我?”
他道:“自然。”
“如我前头所说,要命也可以?”
许青一脸言出必行的骄傲:“那是当然。只要你开口。”
细数我与他之间,大概也就是烧饼的情谊了。几个烧饼钱,总不至于叫他还。虽然很大可能他会翻脸赖账。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
“那你给我摸摸尾巴吧。”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
虽然说出来不大好意思,但是我肖想他的尾巴已经很久了。蛇妖这么大的尾巴我还没有摸过。又滑又凉又婉转,手感应当很不错。
他沉默了一下。
扭头就走了。
跑都不及,还带飞。
干脆利落。
不带一丝留恋。
……说好的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呢?还约明年,骗鬼的吧!
许青这想飞就飞的性子当真是毫不含糊。我在眼睁睁见他飞身而起,踏灯而去之时,就涌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果见周围一片惊叹声之后,下一瞬就把脑袋都转向了我……
如狼似虎。
兴味盎然。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的时候,我自己都珍惜我自己【
第14章 有凤不来(一)
那天晚上我同人解释了好多遍什么叫作飞天戏法。
口干舌躁之时,衣袖被人拉扯了一下,我低头一看。
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掩着嘴,偷偷摸摸问我:“大哥哥,飞走的是合祝对不对。”
她满眼放光:“能让她保佑我姐姐和周大哥白头到老么。那个可恶的胖子总想拆散他们。姐姐半夜哭得好可怜啊。合祝是好仙,一定愿意的,对不对?”
孩子。合祝连自己也保佑不了。
“好。我与她说。”我终究不忍心剥去一个孩子天真的期冀,只能应承。
她顿时就高兴起来,一把抱住我的腿,眼神像几十盏聚在一起的彩灯。
“那你就是西亭咯!”
……
莫名觉得被咒了一样。
心情更复杂了。
许公子是真不厚道,独独扔下我就算了,还将我那泥塑带走。需知这泥虽是普通黄泥,庙外俯拾皆是,可若用于他途,就得合天命算时辰,同人成亲一样,都要天时地利人和,非时时都能取得的。若再重新取来,我又要夜观天象,选个合适的日子与时辰。
大约算是流年不利,手头的泥偶尚未解决,宋城却出事了。
先开始是油郎家里丢了两只鸡。渐渐的二郎家也丢了鸡。等到卖烧饼的林掌柜也开始和我诉苦的时候,我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城里偶尔蹿一两只黄鼠狼是常见的,但这么成批丢牲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报官么?”
这也该算在县衙的工作范畴中。
“报啊,他们哪管这事,装模作样派了两个人来,转了一圈了事。”林掌柜揣着手,忿忿不平,“说什么黄狼要偷鸡,和人要吃肉一样的道理。”
边上摆摊的众人都说着是啊是啊,七嘴八舌聊起来。
我笑了一下,不作声 。河清海宴是天下霸主一生所求,既然是千百年来帝王心中想要的太平,可见要实现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为官不仁,只管自己喝汤,哪管百姓苦乐。”林掌柜在那儿感慨着,猝不及防的,转头就扎了我一刀,“许公子呢?”
我头皮顿时一紧。来了,果然来了。
一大早见林掌柜在我摊子边徘徊,我就很想把脸遮起来。在我眼中他等于烧饼,烧饼等于许青。我就怕林掌柜脱口而出问我许青的事。
“他回家了。”
我道。
“啊。”林掌柜显得很震惊,“这么突然?早知道他要走,我就给他多拿几个烧饼。我家婆娘知道他喜欢吃甜味的,特地在饼里多加了些糖。”
他在那儿唏嘘不已:“这一走山高水长。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宋城。这人吧。真的是,不见了才知道惦记。”他问我,“小半仙,你说是不是?”
……问我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了牲禽的事,大家心情不好,我今天难得竟然没有生意。
文一摸着下巴,觉得很不可思议:“张伯还没丢鸡就找少爷写大字。”
真正丢了鸡的人,竟然没有找上门来。
我本来心中就有些思量,闻言道:“本来也不该找我。回去吧。”
正说着,却见街上的捕头匆匆忙忙赶过来,边走边低头接耳。我眼尖,见他们下摆鞋底竟有血色,心下一重。
“少爷,走啊。”
文一背起篓子,见我不动,站那儿催着。
“文一。”我盯着那两个愈走愈近的捕快,朝文一道,“你先回去吧。让老爷夫人别等我吃饭了。遇上大少爷,就说我出城给人看卦去了。”
文一呆呆站在那里:“为什么?”
因为。
我这摊,怕是收不成了。
两个捕快还算客气,走到我面前,用了个请字。
“我家县老爷请小半仙过府一叙。”
文一这时再愣,也能察觉出不对,一步上前要喊我,却被我警告的眼神钉在地上。他神色焦急,却也能明白,这种时候,不说话或许才是我要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趟,是必走无疑了。
我啪地打开扇子,微笑道:“好说好说。请二位带路。”
高一些的叫丁一,矮一点的叫王二。他们大约也没想到我如此顺利就随他们而去,原本想要抬起的刀柄放了下来。我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们细微的动作。见他们僵硬的脸上稍微和缓了一些。
“县老爷找我有何要事呢?”
丁一道:“先生到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朱红色的大门已近在眼前。他们一左一右站我两侧,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嗯一声,将扇子一收,推开大门。光线照进堂中,落着两撇胡子的县老爷正脸色沉沉坐在上方,边上衙役列了整整两排。堂中阴暗,连着他的脸都埋在了阴影之中,红色的官服反而鲜艳欲滴。
沉重的大门吱哑一声响,就像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原本安静的堂中忽然响起哆哆哆声一片。面无表情的衙役拿板子戳着地面。
好气派一声“威武”!
看来,不是请我吃饭了。
“刘老爷。”
我从容地走到堂中,只朝县老爷颔了个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县老爷还不说什么,师爷先将惊堂木一拍:“大胆,见了县老爷竟然不跪。”
跪?
我双手负在身后,洒然一笑:“师爷莫急,男人膝下有黄金。我膝下虽无黄金,却比黄金重得多。”
天下名禄命运皆在我手,便是人间帝皇,见了我也只有乖乖行礼的份。
跪?怕是你们受不起。
师爷瞪大了眼睛,像只气饱了的青蛙。他指着我“你”了半天,本想训戒我几句,但大概想到上司还坐在上头默不吭声,总不好越俎代庖代为教训,只能先忍下这口气,转而朝县老爷道:“老爷。此人向来装神弄鬼,如今又藐视官威。这事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县老爷坐在上头,良久,才威严地嗯了一声。
“文景昌。”他将惊堂木一拍,“你可知罪!”
一无所知被人带到大堂上,上来就问你可知罪,傻子才会认罢。我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刘老爷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这位刘老爷姓刘,名仁情,原本是宋城的师爷。宋城多山,有山就有贼,山贼隐于深林,进了山就如同鱼进了水,历任县老爷都拿他们一筹莫展。那会儿正值山贼活动最频繁的时候,这位刘师爷献计于上,成功将山贼重创一番。
这事报于朝堂之上,圣上大喜,立时就提着刘师爷换了个位置坐。
至于当年那件事,要说毫无伤亡,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功勋摆在眼前,刘县令这位子一坐就是八年。
一股难以掩饰的味道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掩住了口鼻。我蹙起了眉头。堂下有了些动静,衙役让开道路,很快有人抬了白布上来,往地上一扔。就丢在我身边。味道浓重地我都不由自主退开两步。
我打开扇子用力挥了挥,将气味散开一些。
“什么东西?”
隔了老远县老爷都拿衣服遮着口鼻,声音嗡声嗡气。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师爷。”他道,“给文少爷看。”
师爷不情不愿咕哝了一声,不愿亲自下来,踢着身边的衙役去。我看他们如同踢蹴鞠一般一个传一个,最后踢到离我最近的那个衙役身上来。他瞧瞧左右均避他有三尺远,实在无人可踢,只能硬着头皮,将白皮一掀,然后迅速退避三舍。
白布一掀,饶是本君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也不由自主脸色难看起来。
血肉模糊一张脸,任是谁见了,都露不出笑脸的。
第15章 有凤不来(二)
这人除了脸皮像被人掀掉一般,身上其他位置倒完好无损,衣裳整齐。正因如此,才被认出他是这衙门里的人。
见我已瞧过,刘仁情捏着鼻子,让人又把尸体抬下去。忙不迭唤着人开门通风,散散味道。若真是这么难熬,方才何必要将门窗紧闭呢。我冷眼瞧着他们往地上泼着清水,好像那里残留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
往日皆同僚,一死如灯灭。
看来刘老爷手下的人,关系也并不如何。
“你瞧见了。”见这堂中重又明媚,刘仁情才松开手,清咳道,“此人乃我堂中衙役。他死之前,还攥着一张纸。我请人看过,这字迹,只有文家小少爷,宋城小半仙才能写出来。你说,他好端端的,变成这个模样,死前还攥着你给的纸。这事不和你有关,和天有关吗!”
……和我有关,还真是和天有关。
“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县老爷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我那段时间在哪里,在干什么。还是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死与我有关?”
我道。
“仅凭一张纸吗?”
师爷大声道:“我们当然查过!丁一,你说。”
“是。”
“等等。”
丁一刚要开口,就被刘仁情打断了。我朝刘仁情看过去,黑瘦黑瘦的男人原本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此刻面色忽然和缓,竟然和声和气起来。
“文少爷。人死既已成定论,过程何必去深究。你若非要指点一二,那么,合祝佳节,文少爷不与众人同欢,独自出城,是所为何事?”他慢慢又说,“当晚,有人亲见与你同行之人,踩灯而去,此人是谁?”
刘仁情顺了顺自己的两撇胡子,慈眉善目道:“小半仙固然名不虚传,助人为乐。想必,认识些狐精鬼魅,也不在话下吧。”
哦——
我恍然大悟。我说呢,什么事非得逮着我过来,原来话头在这儿等着。我心中有了计较,横扇一打,往前踱了两步,余光瞟到两侧衙役畏畏缩缩往后退。再往前走,连师父都蜷缩起了身体。呵,有意思。
“依县太爷的意思,此人死得蹊跷,多半和我有干系。是吧?”
“放眼宋城通阴晓阳之事别无二人除了你不作他人想。”师爷落着脸,很有骨气地呛了我一句,待我一眼看去,又缩回桌后。
刘仁情面色难看,却还算镇定:“师爷所言不差。文少爷还有话说吗?”
有。
当然有。
还不止一句。
“他什么时候死的,如何死的。有无通知家人。”
此乃其一。
“死了多久,为何直到现在,你们还遮遮掩掩。”
此乃其二。
第三便是,“连我这所谓通阴晓阳之人,一眼过去都无法辨别此人死于野兽猛虎,还是强盗贼人。”我盯着县老爷,意味深长道,“县老爷如何判定,该人死于狐精鬼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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