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猫先生-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个星期过后,陆吾还是没有回来。

  路易刚开始还能安慰自己,陆吾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可能回忆太痛苦,需要他独自疗伤,又或许是记忆太繁杂,他需要好好平复整理一番。路易猜测许多,但还是没法真正释怀——他迫不及待地想追寻过去,知道自己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与陆吾相处不过两三个月,关系却突飞猛进。

  最开始还剑拔弩张,不知怎么的,他就接受了陆吾的存在。仔细回想,打从猫先生的称呼一出口,他就再也没法对陆吾抱有戒心。

  路易在书房枯坐一宿,终于下定决心,他不能这样停留在原地,等待记忆来找自己,而是他主动追索过去。现在的教师工作花费他太多时间,根本抽不出空来办自己的事情,所幸广都中学今年招了好些生物老师,他递交辞呈的话,不会给教学工作带去太大的影响。

  做出决定后,路易浑身轻松。

  他这几天将那本都广志复制到电脑上,翻来覆去看了许久,这本都广志与书局出版的版本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它补全了许多书局版本未曾记录的内容——包括传说中广都的巨树。

  在他之前所看的版本里,巨树只是略微提了一下,而在这本都广志里,却有详细的叙述。树皮根茎、果实花朵的颜色,以及树叶的模样——叶如罗网。

  都广志里记载的这棵巨树,就是猫先生带它看的那一棵,顶天立地的世界树,它的名字是建木。

  已经是深夜,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夜景,灯光汇聚成流动的长河,与波光粼粼的凤栖江交相辉映。路易闭上眼,开始一点一点回想自己幼时的经历。

  他出生在一九零四年,到现在满打满算已经度过一百一十个春秋。他十岁之前一直缠绵病榻,隔三差五就感冒发烧,常常与点滴药汤为伴。到他十岁之后,一直以来的虚弱体质竟然奇迹般地康复,能跑能跳,身体素质傲视所有同龄人。

  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现在知道了,他所谓的康复是因为昆仑君。十岁那年,他在庭院中玩耍,在桂花树下遇见了昆仑君陆吾。他并不知道这个银发黑眸的俊美男人是谁,不仅不害怕,反倒觉得亲近。他那时没有发觉昆仑君的目光很温柔,带着怀念与浓重的悲哀,只是觉得这个人似乎不太开心。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皮球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学着母亲哄自己的方法唱歌给他听。

  他忽然听见舅舅在喊自己的名字,便转过身,高高兴兴地冲路澹川挥手:“舅舅!我认识了一个好漂亮的哥哥。”

  但是当他再回头看去时,发现昆仑君已经消失不见。

  那时他还太小,记忆斑驳不清,童年可以记住的事情太多,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很快就压在记忆的最深处。若不是昆仑君又来到他身边,恐怕他会将这段回忆永远淡忘,根本不会想起来。

  知道路澹川与昆仑君一直有交流后,再细细揣摩,就会发现童年里的蛛丝马迹。路澹川热爱数字,他明明不喜欢诗词歌赋、史书游记,却会花费大量时间泡在上面。路澹川会随身带着一本九章算术,而这本九章算术是他花了大力气从藏书中找出来,找出来之后便会随身携带。路澹川喜欢数字,他也没有起疑,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九章算术便已经有了灵智。

  战争结束后,路澹川不顾旁支反对,执意要将藏书捐给国·家,一部分在博物馆,一部分在广都中学。捐赠前,他亲自列了书单,并打扫清理藏书阁,那时候的路澹川已经是古稀之年。

  想到这里,路易突然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盒。木盒呈现出黛紫的色泽,散发着幽幽的香气。他将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卷轴。

  善逝问他:“你知道卷轴为什么在你手中吗?”

  昆仑君说,这是让他记载非人类之物的卷轴,善逝却说,看来昆仑君将他保护得很好,连卷轴是什么都不知道。路易略一思索便能知晓,都广志恐怕就是在这枚卷轴上写成。

  手抄本的都广志上记载了大量的奇闻异事,并不限于广都,更像是一本游记,写着游者的所见所闻。游记中描述了北方纷飞的大雪,南边无垠的大海。远到非洲,那里的人皮肤黝黑,浑身□□,一些习俗野蛮如远古,一些却文明不逊于游者的故土。

  他曾北上穿越大海,还看见许多发色眸色五彩斑斓的人,他在那里见证过一个伟大国·家的消亡,也见过许多与众不同的生物。譬如以血为生、外表与人类无异的种族,也见过能从狼变成人、却并非妖类的种族,甚至见过背生双翼的人。

  路易所受的震撼不亚于头一次知道自己身处的世界是片罗网叶的时候,这哪里是都广志,恐怕流传下来的都广志特意删掉了这些文章,只保留了与广都相关的片段。

  路易展开卷轴,卷轴上的暗纹在灯光下泛过流水一样的微光,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还是之前昆仑君帮他写下。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摸卷轴上的暗纹,温凉、光滑,像水一样。他还不知道该如何留下字迹,也看不见卷轴上记载的文字,但只要找回记忆,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路易并不着急。灯光下,卷轴包裹着一层莹莹的光,纸上细腻的纹理在他掌心起伏。

  其实这几天他也想过许多,前世今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灵魂走过奈何桥后,现在的他还是前世的他吗?

  可转念一想,普通人并没有他这么长的寿命,经历也不可相提并论。他能够转世轮回,无忧无虑地活到如今,本就和前世紧紧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为善逝时,若是一举一动有亏错,那他也不能坐在这里回想过去。更何况,他的转世轮回与昆仑君也有莫大干系,就连昆仑君的失忆恐怕也与他有关。

  拿了别人的好处,却不承认自己的过去,这并不是路易的作风。

  他重新将卷轴放好,目光投向穿城而过的凤栖江。

  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回到千年前,将前世发生的一切,用自己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第48章 神的居所
  路易速度很快,他本想递交辞呈,但连校长都出面挽留,路易无法,只好想了个请病假的法子。他已经在学校工作了十一年,便一口气请了一年的长假。这样骗人不好,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

  办妥手续后,已经到了年末。他这一个月里,每天都要多次经过凤栖江,却没有一次回到千年之前,而猫先生也没有回来,如果不是他胸口的九尾白虎还在,他甚至要疑心猫先生是不是将他丢下了。

  平安夜那天,维克多破天荒地给他发来视频邀请。

  维克多居住的小镇气候温暖湿润,即便是圣诞节也瞧不见雪,甚至仍旧有大片大片的鲜花盛开,他养的小羊羔都已经变成大只山羊,成天啃他的玫瑰花。维克多照常一顿哭诉,然后问他:“小路易,你养的那只猫呢?”

  路易一愣,随即慢吞吞道:“他啊,有事离开一段时间。”

  维克多微微一笑,“你在担心他吗?”

  路易苦笑:“果然瞒不过你。”

  维克多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我可是你亲爱的老爹,你的小心思都表现在脸上,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话说到一半,维克多的神色正经起来,那双翡翠一般的绿眸变得极深极沉,“他会回来的,路易。”

  路易笑了起来:“那好,借你吉言。”

  哪知道再一次相遇来得这么快,路易与维克多聊完天,刚洗漱就寝,闭上眼睛下一刻便听见属于朔风的呼吸声。

  目力所及皆是巍峨起伏的崇山峻岭,山势如刀锋,鹅毛大雪几乎要迷了他的眼。燕山雪花大如席,而他眼前的雪花也不遑多让,周遭白茫茫一片,云海潮起潮涌,在云海尽头,一轮金日正冉冉升起。

  他听见善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来了?”

  路易心念一动,他尝试着与善逝对话:“这次我怎么附在你的身上?”

  善逝语带笑意:“因为你已经从心底认为,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我们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在同一时空里自然不能分离。”

  烈烈寒风中,善逝的长发向后吹去,仿若漆黑的经幡。他抬起手臂,手腕上的佛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与佛铃颤声相映成趣。路易凝视善逝的皮肤,那时一种冷白色,不像活人的色泽。风雪随善逝的动作忽然平息,他手腕一翻,将佛珠藏入袖中,那风雪登时再度袭来,割得人脸生疼。

  路易这才留意到,善逝仍旧穿着一身素白的僧衣,外罩褐色袈裟,冰天雪地里,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

  “我从小便感知不到热,也感知不到冷,但我明明能吃饭喝水,睡觉打盹,与常人无异,”善逝轻声说,“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是人吗?还是其他什么妖魔鬼怪?”

  他并不需要路易的回答,“我的确不是人类,或许说,我以前曾经是人。”

  善逝沉默半晌,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来这里吗?”

  “这里是哪里?”路易答非所问。

  善逝远眺雪山之巅,云海尽头的金轮:“这里是神的居所——昆仑。”

  “昆仑君?”

  善逝:“是他。”顿了顿,善逝再度开口,“我曾见过一个幻象,那天广都晴空万里,站在城中也可以见到远方的雪山。我站在高山之巅远眺,看见金乌坠落,羽毛燃烧化为翠鸟。”

  路易惊道:“我也曾见过同样的景象。”

  善逝摊开手掌,掌中佛铃叮铃作响,浮云缠枝栩栩如生。他凝视着佛铃,嗓音清越,将往事娓娓道来:“我长到十岁时,师兄带我前往霞涌山脚的佛寺拜访,那个佛寺以前曾是道观。”

  “坐忘观。”

  善逝:“不错,如今它已改头换面,唤作绀碧寺。绀碧,乃深红透青之色,霞涌峰有一景,翠鸟奔日,正如绀碧。你说这翠鸟与那金乌有何关联?”

  路易沉默,没有回答,他想起那个清晨自己在霞涌峰看见景象,瑰丽、壮美,穷尽他所有词汇都没法描述那时带给他的震撼。

  善逝并不在意,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山巅走去,兀自说道,“我没有父母,我的师兄调御十八年前在佛寺山门前捡到我,那时我尚在襁褓。师兄那时偷偷跑出去游玩,深夜回到佛寺不敢与师父对峙,便躲在山门外,后来实在太困,便躲在树丛里打盹,半夜却忽然被婴儿的啼哭声惊醒,他顺着哭声找到了我。捡到我的那个夜晚,桂树拔地而起,金色的凤凰落到树梢,广都城都觉得这是来自于上天的祝福,住持认为那是那是我的福分。”

  “住持给我取名善逝,意为如实去彼岸,不再退没生死。”善逝顿了顿,苦笑着说,“他总是神神叨叨,说我不畏生死,取这名字再适合不过。”

  路易轻声说:“他没有说错。”

  善逝终于在山巅站定,在他脚下,悬崖如刀锋,云海翻涌不休,金色的日轮跳出云朵,目力所及一片辉煌。

  “我来过这里,看过同一个日出,踏过同一片云海,翻过同一座山峰,”善逝环顾四周,狂风灌得他广袖猎猎作响,他淡淡道,“这里是我曾经死过一次的地方。”

  路易骇然:“你说什么?”

  善逝取下手腕上缠绕的佛珠,一手掐诀,从舌尖逼出一滴鲜血,开始诵念古老的经文。

  路易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善逝的一举一动,不断有金色的文字浮现而出,一个一个环绕在他身边。路易发现,他渐渐能听懂经文的意思,他脑海里所有杂念都被排除,仿佛他已经变成诵念经文的人,狂风大雪都在他掌心,随他心意而动,他忽然听见清越的鸟鸣划破天际,一道金色的影子划开浩荡的云海,向他飞来。

  “我从久远劫来,蒙佛接引,使获不可思议神力,具大智慧。”

  金乌向云霄冲去,浑身羽毛熊熊燃烧,它身上金焰比太阳还要明亮,相隔千米,他似乎仍能感受到金乌周身炽烈的高温,几乎要将他灼伤。

  经文忽然停了,善逝张开双臂,金乌俯冲而来,坠入他的怀中,羽毛携带的火焰将他吞噬。善逝闭上眼,神色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挣扎。金乌融化在他的胸膛,燃烧的羽毛却向四面八方飘荡,逐一化作翠鸟。

  善逝抬起手,一只翠鸟落在他的指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路易听见善逝的叹息:“原来如此。”

  经文又响了起来,翠鸟变成细沙,被风吹走,善逝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也渐渐熄灭。数息之后,一切回归平静,日轮已高悬天幕,耳边呼呼的风声提醒着路易,他们仍在雪山之巅。

  “这是时光回溯的道法,”善逝主动开口解释,“耗费精血,可以再次经历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曾经历过的事。”

  “你为何这么笃定,就是这座山峰?”路易疑惑不解。放眼望去,无数座同样的雪峰静默地伫立在云端,昆仑,神的居所,只是看着便会心生敬畏,善逝为什么能分辨出来?

  善逝:“卷轴,卷轴上对这里有些描写,我循着记载来到这里,又凭借模糊的印象走到这里,当我踏上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走得没有错。”

  “善逝,卷轴上的内容就是都广志,他是你写的吗?”

  善逝笑了起来:“你应该问,那都广志是不是你写的才对。都广志并非现在的我书写,而是以前的我,那时候的我还不叫善逝。”

  路易低声问:“那算是你的前世吗?”

  “也可以这么说,这么说方便些,”善逝将佛珠一圈一圈缠回自己的手腕上,“金乌燃烧身死,让我重新拥有了躯体,从此刀剑不入、寒暑不惧,而在此之前,我应该还生活了数百年,但我并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名字。”

  “昆仑君,他知道吗?”

  善逝:“他与过去的我交好,在我化为婴儿后又将我交给凤栖寺,想必有他的顾虑,我自己的过去,要由我自己追寻。”

  路易精神一振,情不自禁叹道,这简直像是轮回,他在追逐前世的脚步,而善逝也在寻找自己过去的痕迹。他单以为善逝便是他轮回的起点,没想到,他与昆仑君的联系,比他想得还要深。

  二人相对无言,穿过白雪堆积的谷地,善逝忽然说:“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

  “为什么?”路易愣了半晌,连声追问。

  善逝捂住自己的胸膛,眉头微皱,轻声说:“你没有发觉吗?世界的法则在阻止我们相遇,你我本是同一个人,不过站在不同的时间里,我能与转世的自己交谈,本就与世间常理相悖。”
  
  “我特意选择昆仑,将你从千年后带来,就是为了让你知晓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本源到底是谁。或许你还能看到我,但从此只会是幻象或者是回忆,而不是活生生的我。”

  他的话音刚落,路易便感受到一股力量在撕扯他的灵魂,他慌忙道:“善逝,你听我说,凤栖寺下有一个万人坑,是埋葬战俘时形成,与我们的过去有关!”

  善逝摁住心脏,难受地闷哼,鲜血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

  路易的五感开始朦胧,他渐渐地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他奋力与撕扯他灵魂的力量搏斗,飞快道:“善逝,你听我说,我曾经做过梦,梦见一棵顶天立地的树,树上生着罗网叶,每一片罗网,就是一个世界,在那棵树下,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我们,另一个站着,他对我们说,我们天生煞气,非生非死,赠给我们阳离鸟和缠枝佛铃镇压杀念。”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善逝一下跪倒在地,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佛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洞穿茫茫的风雪,路易的声音却渐行渐远。

  善逝揩去嘴角鲜红的血,看着指尖滚烫的血液,他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

  “路易,我会想办法,再与你交谈一次。”

  路易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却得来这么个回复,不免有些茫然,“什么?”

  佛铃再次摇动,清脆的铃声在天地间回荡,路易终究无法与那股力量抗衡,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他整个人都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周身都被粘稠的黑暗包裹。

    善逝的袈裟被风高高地扬起,他吃力地站起,仰头看向被风雪遮蔽的天空,突然,云破日出,金光万丈,他轻叹:“很高兴,能和转世的你相遇。”而路易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49章 烟碧观柳生
  路易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广都少见的下起雪。路易赤脚踩在地毯上,艰难地走到落地窗边,打量白雪茫茫的广都城。

  天边泛起浅浅的红,像烧红的铁片。路易盘腿坐下,靠着落地窗,久久不能从之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善逝是他的过去,善逝经历过的事情必然深埋在他的脑海里——只是他记不起来而已。

  路易看着天色渐明,旭日东升,忽然回想起那只浴火的金乌。它燃烧自己的生命,重塑了善逝的躯体,它金色的羽毛化作翠鸟,日复一日,奔向太阳。

  “可为什么翠鸟会留在积翠峰?”他喃喃自语。

  只能去霞涌峰、坐忘观亲自再看一看,路易心想。

  他起身收拾行李,准备在霞涌峰住几天,如今霞涌峰早覆上皑皑白雪,翠鸟倒是一年四季都在积翠峰住着。路易一边收拾,一边感叹,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翠鸟逐日的景色。

  这时,床上的手机响了,路易一看屏幕,是谢柳生的电话。

  “阿柳?”

  手机里传来谢柳生干净的嗓音:“易先生,请问您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路易拧眉,谢柳生状态听起来委实不怎么好,声音虚弱无力,让他不由得担心。

  “我这些天身体不好,恐怕要去医院住几天,想请您帮我照顾一下……”他话还未说完,便开始不停咳嗽。

  路易丢下手里的衣服,弯腰捡起钥匙,大步向玄关走去:“我这就来找你。”

  门刚打开,路易便走了进去。谢柳生的家里一股中药味道,而谢柳生本人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嫣红,嘴唇煞白,整个人都病歪歪的,透露着一股病气。平日里总爱叽叽喳喳的鹦鹉阿花蹲在沙发上,少见的安静。

  路易一看谢柳生,就知道他正高烧,“怎么拖到现在才准备去医院?”

  “我之前去了京城一趟,回来就这样子了,”谢柳生苦笑,他打起精神准备给路易泡茶,“本来以为没事,觉得先前一离开广都就头疼是心理问题,结果回来没几天,就一直头疼犯恶心,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自己发烧。”

  路易抢先一步拿走茶壶,皱眉:“你都这样了还给我泡什么茶?我送你去医院。”

  谢柳生连忙摆手:“怎么好意思劳烦您,我自己去就行。”他脸色愈发苍白,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

  谢柳生已经把身份证等必要物品准备好,就放在桌上的皮包里。路易见他这样,心头火起,二话不说把他背到背上,一只手护住谢柳生,一只手拎起背包就往外走。

  路易对谢柳生的情况心知肚明。谢柳生的父亲是江南人,如今正在家乡颐养天年,而谢柳生自己也没谈过恋爱,他生性害羞,又深居简出,成日在家里研究菜品,不爱与人交际,不喜欢麻烦别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谢柳生在自己和外界之间划了一道线,除非必要,几乎算是与世隔绝。

  将谢柳生送到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说按谢柳生的身体情况必须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他这种症状很奇怪,莫名其妙发高烧,但不知道到底是由什么引起。

  路易心知肚明,恐怕导致谢柳生生病的就是陆吾那个那玄之又玄的灵魂无根说。谢柳生烧得厉害,办妥手续后,医院便安排他火速入院观察。护士给谢柳生挂好点滴后,又给路易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

  护士走后,病房恢复安静。

  谢柳生睡在床上,虚弱道:“易先生,麻烦您了。”

  “你总是这么见外,”路易上前几步,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这几天好好休息,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会帮你照顾好阿花的。”

  谢柳生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阿花喜欢吃瓜果,越甜越好,其他没什么,它喜欢自己出去飞一飞,会自己解决排便问题,不用太操心。”

  路易一一记下,谢柳生或许太累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病房色泽单调,清一色的雪白,干净、压抑。风吹窗帘,一枝树桠不知怎么地探了进来,柔嫩的绿叶为这压抑的病房带来一丝亮色。

  “喵——”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猫叫,路易抬眸望去,灰色的狸花猫撞进他的视线。路易仓皇站起,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抱住那只柔软的狸花猫,双臂收紧。温热,柔软,的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并不是梦。

  “猫先生,你这段时间到底都去了哪里?”

  灰狸猫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