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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妖物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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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终于抬眸,戴着黑戒的手指撸着猫毛,说:“要我去接也不是不可以,您要报恩,我把他接回来,您随意。不过——太爷的恩人,那是哪个年代的人物?您是想告诉我他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吗?”
寥寥几句话,把老头怼了个七窍生烟。然而他瞪着眼睛没有继续骂人,反而突然冷哼一声,“说出来吓死你。”
“哦。”
“你这是什么敷衍态度?以为还是小时候我在讲鬼故事哄你开心吗?你以为我一直在骗你吗?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鬼的!”
“爷爷。”男人无奈,他严重怀疑这老头今晚把他叫回祖宅,就是在寻他开心,以发泄对他迟迟不肯成家的不满。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老头突然换上嫌弃神色:“恩人是妖怪,呼风唤雨的大妖怪,让你去接他是你的荣幸。”
“是吗。”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头,祖孙俩大眼瞪小眼,看起来谁都不服谁。然而就在老头以为对方又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时,他又点头答应了。
“你真答应了?”
“是啊。他不是恩人吗?您放心,不管他是人是妖,该报的恩我一定好好报。”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莫气,爷爷放心,安排上了,都给您安排上了。
第3章 初遇
天刚破晓,司年踏着熹微晨光,独自离开了鹤山。
为了不让元昼等人跟着,他并没有直接打破结界,而是开了一条缝,随后又合上了。结界这东西,对于鹤山上的妖怪来说,是一扇牢门,但对司年来说,把他困在这里的是无淮子给他下的禁制,时限一到,禁制解除,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拦住他了。
至于其他妖,再过一段时间,等到结界更薄弱一些的时候,自然就能出来。
司年暂时不想让人跟着,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不管是城中的故人还是曾经救过的人类,他现在都不想见。
寒暄、追忆、展望未来,都过分俗套。
于是司年避开了北京,决定南下。等他哪天想回了,再回去不迟。
第一站,他在天津听戏。
其实司年不是一个曲艺爱好者,但四九城里的各位大佬都是资深票友,以至于下面的人不管爱不爱听戏,都喜欢往戏园子里钻。
司年很少捧场,只偶尔过去。但他当年不甚喜欢的东西,现在听起来,倒显得很有韵味。像是给他在这陌生而繁华的世界里蒙上了一层旧日纱衣,昏黄的光洒下来,宛在梦中。
金玉赶过来见了他一面,双方约在肯德基。
“为什么在这儿?”金玉特别不能理解。
“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司年反问。
金玉无语,他再次仔细打量对方——剪短了的柔顺黑发,白色T恤灰色风衣,还有那手腕上戴着的细金属镯子,脖子里戴着的choker,全身上下,没有半点隐世老妖怪的模样。
这融入社会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快过头了吧?
“东西带来了吗?”司年屈指敲打桌面。
“带来了。”金玉赶紧回神,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他面前,说:“你的各类证件、卡,还有现金,都在这里了。户口我给你落在了原址,只不过你当年的房子早被拆迁拆没了,你想买房子的话,我可以帮你办。”
司年取出证件看了一眼,摇头:“暂时不用。”
金玉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迟疑几秒,还是试探着说道:“段老先生那边一直在找你,你真的不去见见吗?”
“有什么可见的?”
“段家现在很强,不光有钱还有人脉,办起事来很方便。现在掌权的是段老先生的孙子,叫段章,今年三十岁,单身。”
“呵。”司年听懂了。
三十岁,真是个刺耳的年纪。
“你让那个段章还是取义的,离我远点儿。”
金玉无奈,微笑道:“可是那边已经把关于你的事情交到他手上了,现在来找我联系的,就是他的特助。”
金玉没有说的是,那位段先生好像怀疑他们是什么忽悠老年人买保健品的诈骗团伙,特助的话里一句埋了八百个坑。
司年挑眉:“那你就跟他说我死了。”
不管段章是不是卦象上的男人,司年都不打算见他。他现在,看这个世界上所有三十岁的单身男性都不顺眼。
“行吧,但你真的不要先看看他的照片吗?段先生长得很不错。”金玉好心劝告。他觉得反正都要找个男的,段章的条件是顶好的,错过可惜。
司年可不买账,嘬着可乐眯起眼问:“你以为这是在相亲吗?”
嚯,连相亲这个词都知道了。金玉实在佩服。
短暂的碰面后,两人又分开了。此时惊蛰已过,距离遇见“真命天子”的时限,还有二十五天。
二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眨一眨眼,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
司年仍然逗留在天津,他虽然主动规避身边可能的人选,但也不想强求某种结果,于是日子过得还算悠哉。
这一天,屋外下着濛濛细雨,司年穿着复古的青灰色对襟外衫,戴起了半框眼镜,坐在茶馆里听相声。
这是一对青年演员的组合,抖的包袱也很年轻化,十句里有八句,司年都听不太懂。只是天津话自带乐子,哪怕听不懂也不让人觉得厌烦。
唯一让人不太满意的是隔壁桌坐了一对小情侣,总是咬耳朵说悄悄话,两只手还藏在桌子底下十指相扣,甜得齁人。
关键是,这对小情侣都是男的。
司年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无淮子给他下的诅咒,否则他怎么老是逃不过去呢?
又坐了一会儿,司年看不下去了,便提前离场。可现在时间尚早,他不急着回酒店,于是就想去网上说的酒吧看一看。
管它断袖还是断臂,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是?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司年的预料,作为一个妖生地不熟的深山老妖,他根本分不清各类酒吧的区别,于是进去半个小时后,他又退了出来。
因为那是一家gay吧。
站在昏黄路灯下,司年不禁对自己的妖生产生了一丝怀疑。
如果无淮子现在诈尸告诉他,十秒钟后会有个三十岁人类男子从天而降把他砸死,他也不会有任何惊讶。
想着想着,司年就开始神游天外。思绪像脱缰的野马,长出翅膀一路飞驰到九天外,在那云里雾里兴风作浪,却仍被困在黑色的天幕下,只能望着远方那条光芒璀璨的银河奔跑。
今夜依旧一颗星星也没有。
来自人间的声音却穿破云层,迷幻伤感的音乐搅动了银河里的水,让司年的心神微颤,一下子就从高天跌回到尘世的烟火里。
“You uld be my unintended;Choice to live my life extended。You uld be the one I'll always love……”
就是在那瞬间,司年看到马路对面的银色跑车旁站了个人。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背靠在车门上,正好用模糊侧脸对着司年。晚风吹着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白衬衣的领口微敞,一点星火燃烧在他的指间,随着他抽烟的动作,呼出烟雾缭绕。
唱歌的人在他旁边一家酒吧的门口,一个麦架一个手机支架,正在直播。来来往往的人从他面前经过,为他驻足或不屑一顾,他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一切狂欢中保持自我的孤独。
司年听不懂洋文,但却意外的很喜欢这独特的唱腔和旋律。
昏黄灯光,黯淡月色,好像都被那歌声卷着,被烟雾笼罩着,沉浸在一片迷醉的仿佛不曾有片刻清醒的幻梦里。
“I'll be there as soon as I can。But I'm busy mending broken pieces of the life I had before……”
音乐还在继续,车旁的男人似乎也被音乐吸引,抬起头看向歌手。但他总是一幅漫不经心的表情,看了两眼又收回了视线,单手掐灭烟头,冷漠又性感。
司年抱着纯粹欣赏的态度多看了一眼,但又很快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而就在此时,一股妖气从酒吧门口传出。
这可真是一股浓郁的妖气,又骚又膻,还混杂着人类化妆品的味道。司年一下子蹙起了眉,循着妖气来源看过去,只见一个妆容精致的红衣女人走出酒吧,张望了一会儿,便迈着婀娜的步子直奔车旁的男人。
“章先生,您到了啊,怎么不进去呢?宁宁在里面等着呢。”她眉眼含笑,妩媚多姿,但那声音太过腻人,还隐约带了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虽不明显,但诱惑人类的男子也足够了。
真是好低劣的一个把戏。
这算什么?都市男女的情爱游戏吗?
司年可不爱多管闲事,但他很讨厌这个味道,因为它破坏了今晚的月色和他难得的好心情。不过……那个男人的反应倒很有趣。
他竟然一点被引诱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团空气。
“章先生。”女人有些尴尬,红着脸,却更显美丽。
“你还有十秒钟离开这里。”段章终于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满是冷漠,“否则,章宁就没有你这个朋友了。”
话音落下,女人的表情顿时僵硬。但她似乎不想就这么放弃,眼睛瞬间湿润,“章先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
妖气,在夜风刮过的瞬间,愈发浓郁。
街头歌手正起了第二首歌的调子,依旧是迷幻的曲风,却不再像刚才那样醉人。因为那妖气太煞风景、太冲鼻子了,这让司年格外不爽。
背在身后的右手五指微张,属于大妖的气息不再克制,于眨眼间压下这整条街的妖气。那是绝对的掌控,是实力至上的大恐惧。
呼吸之间,女人脸色突变,惊恐地看向司年的方向,牙关打颤。
灯下的青年在微笑,嘴唇微张,缓缓吐出一个无声的字——“滚。”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重如千钧压向天灵盖。女人瞪大了眼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双腿,哆哆嗦嗦转身就跑。
“我走、我马上走!”
那踩着恨天高夺路狂奔的姿态,惊掉了一地眼珠。
“她怎么了?后面有人在追吗?”
“没有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哇,高跟鞋这么快啊……”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
无数的疑惑声中,段章却似心有灵犀一般,蓦然转头看向了街对面。司年仍靠着路灯站在那儿,两人的视线有刹那的交错。
一个满含探究,一个饶有兴味。
可下一秒,车流驶过,似海浪冲过沙滩,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
段章看着空荡荡的街对面,不禁站直了身子,深深蹙眉。
就在这时,从酒吧里又跑出来一个留着海藻长发的年轻小姑娘,冲到他身边挽住了他胳膊,喜出望外道:“哥,你竟然真的来了!”
章宁真的很诧异,她哥明明这几天一直在老宅,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就没想过他会来。而且她哥一向不爱参加她的聚会,即便生日也一样。
难道他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妹妹的可贵了?
“诶对了,林蔻呢?我刚才看见她出来了啊。”章宁左右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奇怪。她不是不知道林蔻的心思,刚才林蔻借故出来,肯定是奔着她哥来的,可人怎么又不见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章宁赶忙拿出来看了一眼——正是林蔻打来的电话。
“哥你等我一下哦。”章宁转身接通,段章的视线却不由再度看向了街对面,企图找到一丝那人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呢?
神秘,又漂亮。
妖?
这世上真的有妖吗?
段章微微眯起眼,可再多探寻,都没有结果。
小姑娘接完电话叽叽喳喳地吐槽朋友的突然离去,街边歌手又唱完一首歌,对着手机腼腆地请大家给他点赞。
刚才那玄乎的、诡异的一切,仿佛都烟消云散。
音乐声再起的时候,司年从街角的咖啡店转出来,拿着一杯冰美式坐在路边长椅上,静静听歌。
他的手指放在膝上打着节拍,冰块在杯中晃动,发出悦耳的低响。
“哥你真的不进去啊?”
“没兴趣。”
“还有,那个林蔻,离她远点儿。”
礼物盒子被丢进少女的怀抱,失了兴趣的男人决定离开。不多会儿,银色跑车驶过长街,刮起的风轻轻吹动司年的衣角。他心情愉悦地喝了一口咖啡,开始由衷赞叹人类对美食做出的贡献。
咖啡,真好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歌曲出自Muse《Unintended》;配合食用效果更佳。
第4章 人设
司年准备离开天津。
昨晚他释放出自身的气息赶走小妖,虽然只局限于那条街,可难保不会被当地的大妖感应到,他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掰扯。
所以一大早,司年办理好退房手续,就直奔机场。
几百年的老妖怪,也想体验一把坐飞机的滋味。
下一站,他去青岛看海。
选择青岛只不过因为去青岛的航班在时间上最合适,司年讨厌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等待上面。只不过坐上飞机不过十分钟,他就又后悔了。
作为一只鸟妖,选择坐飞机真的是件极其无聊且有毛病的事情,哪怕坐在头等舱里也一样。好在飞机上提供冰激凌,司年觉得冰激凌很不错。
如果他旁边坐着的不是昨晚那位章姓男子就好了。
他现在很想侧头问他一句——先生您今年贵庚?
怎么又是你?
段章没认出司年来,毕竟昨晚那么惊鸿一瞥,其实留下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再说司年今天戴了一副墨镜,大大的圆框把一半儿的脸都给遮住了。
但段章很确定,这位素未谋面的乘客,在墨镜下面对他翻白眼。
是谁给他的勇气?
两个大男人都不是客套热络的人,谁也不想搭理谁,也不想让对方成为自己的麻烦,于是从上飞机开始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所有的交锋,都在心里。
司年:他怎么老看我?
段章:嘴角,沾上奶了。
司年:这冰激凌怎么化得这么快。
段章:他为什么不能把奶擦一下。
司年:继续翻白眼。
段章:呵。
司年:呵。
段章微微挑眉,嘴角挂了丝轻笑,却不欲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弟弟计较。看他这露在外面的白净小脸,耳朵上带着的金色圆圈耳环,还有端着奶昔杯喝奶,哦不,是吃冰激凌的姿势,像个十足的——小屁孩儿,还没断奶的那种。
收回视线,他随意抽了本杂志看着。
司年:他刚才的眼神有问题。
司年:这飞机上可以打人吗?
段章:有杀气。
他又重新看向司年,却发现他已经半躺在座椅上玩起了手机游戏——时尚达人料理王。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从吐槽的名字,穿着晚礼服烤串是它的时尚,端着酱板鸭走秀是它的追求。
果然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
短途的飞行过得很快,两位乘客之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平安抵达目的地。
司年的墨镜从始至终没有摘下来过,他也没有任何随身的行李,双手插在外衣口袋,迆迆然就下了飞机。他走得爽利,段章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两人很快便在人潮中分开。
只是段章没有看到的是,当司年即将从拐角处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短短两天碰见两次,这频率有些过高了。司年想起那个卦象,又估摸着段章的年纪,觉得此人非常可疑。
不过……再怎么样,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遇见第三次吧?
如果再遇见他的话,司年就去掘了无淮子的坟。
于是,一个半小时后,当司年搞定了暂住的海景房,推开别墅二楼的观景阳台,舒服地吹着海风感受大海的辽阔时,蓦然回首,他发现——隔壁住着章先生。
去他妈的无淮子。
司年在看段章,段章也在看司年,他的眼神仿佛也再说——怎么又是你?
两人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互相的打量过后,只留下段章嘴角那抹饶有兴味的笑。至于司年,他板着脸回屋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阳台上,段章的笑容微沉。
“这次的住所,是谁安排的?”他问。
“是我。”回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毕恭毕敬,又带了点天生的笑意,“按照您的吩咐,这些事情都由我亲自经手的,绝不会让第二个人参与。”
“是吗。”段章微微眯起眼。
特助会意:“需要我去查一查隔壁的那位先生吗?”
段章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尽快去安排,会议提到下午,明天巡视完我就回北京。”
“是。”特助点头,余光瞥见桌上的文件袋,又道:“调查报告出来了,有些加密文件无法查阅,如果您要看的话,还需要跟上面沟通。”
“那边还是联系不上?”
“是的。”
段章没再说话,只摆摆手让他下去。
片刻后,他回屋拿起了那个文件袋,解开线圈,不紧不慢地在沙发上坐下,这才抽出报告来看。越看,他的表情就越是玩味。
他查这些,是为了验证老头子的话。所谓妖魔鬼怪、救命恩人,无凭无据的,让人难以信服。段章接受了三十年的无神论教育,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进入一个魔幻世界。
可既然政府都有相关的特殊部门,这件事就错不了了。
段章放下报告,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放在腿上的手指轻敲膝盖,眸光越过阳台看向海平面时,漆黑的眼底似乎比海更深邃。
他在思考,思考能让所有的惊讶都化为理智,甚至能从中给他带来些许乐趣。至少,他不必再担心老头子其实是神经错乱了。
但如果老头子跟他说的故事是真的,那位在历经苦难之后终于回来的恩人本该回到北京,现在却又失去了联系。如果段章不设法找到他,估计老头子死不瞑目。
思及此,他又给张特助打了个电话。
入夜。
司年在别墅外设了一道屏障,确保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自己,但这屏障仅争对人类,海鸟们仍然收到司年的召唤,飞进了他的阳台。
“你们知道哪里还有海珍珠吗?”司年开门见山。
“海珍珠啊,好多年没有听人提过这个名字了。”
“近海好像已经没有了哦,要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
“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有片珊瑚丛里长着好多海珍珠!”
海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其中一只太过激动,扑棱着翅膀差点要从栏杆上掉下去。最年长的那只也最稳重,看着陌生的远方来客,问:“这位先生,不知道您要海珍珠做什么?”
海珍珠其实是一味药,形似珍珠却比珍珠黯淡,且对人类无用。哪怕是妖怪们,寻常也不会想到要用它,因为陆地上就有相同药性的东西。
“我拿来炼丹。”司年没有隐瞒。炼丹是他的兴趣爱好,虽然他从不肯钻研正确的炼丹方法,对于他来说,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按照自己的心意排列组合,然后再丢进丹炉里,迎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是件十分爽快的事情。
碍眼的东西就该爆炸。
讨厌的麻烦也该爆炸。
炸一炸,就什么事都没了。
老海鸟心有疑虑,觉得这位大妖先生怪怪的。但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可不敢有任何造次,于是答应明天就给司年送一篮子海珍珠。
司年很满意,叮嘱对方不要泄露自己的行踪,就让他们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跟海鸟们的这一番交流,都被隔壁的段章收入眼中。
司年布下的屏障只是个很简单的初级屏障,能阻拦人类进入他的领地之内,却不会屏蔽画面。所以在段章眼里,隔壁那位在飞机上吃了一路冰激凌又奇迹般的和他比邻而居的小朋友,大晚上的站在阳台上跟海鸟说悄悄话。
他原来是这么单纯不做作的骚气人设吗?
大妖感知敏锐,段章的视线当然瞒不过司年,但他也不避,大大方方地转过头去,迎着段章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黑色西装,妥帖精致,只有领口的扣子松着,可能是刚摘了领带,端着水杯来阳台上去去酒气。他的模样也跟前两次不太一样,头发都往后梳着,眉峰如刀,脸部的线条看起来比白日里要冷硬。
如此冷硬的人,嘴角却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
那笑容针对的就是司年。
司年回给他一个嫌弃的假笑。大概是这个笑真的过分虚假,虚假到让对方都不好意思真笑,挑了挑眉,向他举起了手中的水杯,聊表敬意。
真是无聊透了。
司年觉得无聊透顶,这什么霸道总裁的人设,人类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拜拜。”司年愈发确定自己的单身之旅还将持续很长的时间,假笑着挥了挥手,就转身进屋。
段章从他的嘴型读懂了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小朋友内心经历了一系列冗长的外人无法得知的复杂心理活动的感觉。
他仔细想了想,再次确认,他们好像才刚认识。
恰在这时,正准备洗澡的司年又接到了来自金玉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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