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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来不复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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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夕把那锭银子留给戏班子。褪了戏服,卸了妆束,把三千青丝都高高绑在后脑勺上,低眉顺眼跟着沭炎回府。
沭炎这一世是个闲散的文官,喜欢听戏,尤其爱听霸王别姬。
他给苌夕新筑了一个戏台子,随同寝屋,一块儿建在湖中央的小渚上。每日晚饭之后,他便乘着小舟,去听苌夕唱戏。不点曲目,让苌夕想唱什么便唱什么。贵妃醉酒、金玉奴、文昭关,京戏的每一个桥段苌夕都记得滚瓜烂熟,每日变换着唱。
某日,沭炎提前了一个时辰过去,恰碰着苌夕在练嗓子。练完之后,竟一个人自顾自唱着霸王别姬。没有伴奏师傅,却唱得格外起劲。嗓音悠扬婉转,动情处,竟潸然泪下。
沭炎悄无声息地听完,没错,是那日在雪天里听到的感觉——虞姬的独角戏。
“少了霸王,这戏竟也有些意思。”一面笑着评说,一面从屏风后绕过去。
沉浸在戏里的苌夕吓得一颤,掉落了手里的宝剑。仓皇回身跪下,“大人今日怎么早来了?”
“若还不来,还不知得错过多少场好戏。”
苌夕把头埋得更低,“小民知罪。。。。。。”
沭炎并不介意,“你戏唱得好,没必要惧怕。压箱底的绝活本就不应轻易示人。”
苌夕垂首,十分恭敬,“谢大人体恤。”
“没有霸王,这戏变了味儿,不是霸王别姬。”
苌夕默了默,道:“在没碰到真霸王之前,小民只唱虞姬的戏。”
沭炎疑惑,“何为真霸王?”
苌夕没了声音。霸王别姬是对唱的戏,台上只有虞姬一个人咿咿呀呀,任谁都觉得荒唐。
沭炎却没再问,只每日都早来一个时辰听戏。看着素颜白衫的人在水榭台上唱,竟比外头的红颜盛装更有风姿。
日复一日,从未间断。直至某天,苌夕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卧床不起。沭炎跟皇帝告了假,贴身照顾苌夕。
苌夕是戏子的胚,下九流的命,从小练戏苦,过得如同蝼蚁。没想到还碰到个烂好人,供他吃,供他住,还让他想唱什么唱什么,从不多问。现下病了,还日以继夜守在床头。
他发着高热,睁开烧得通红的眼眸,“大人,你图什么呢。。。。。。这样无厘头对小民好,总要图点什么吧?”
沭炎淡淡道:“不图,这些事我想做,便做了。”
“这样不可以。。。。。。”
“为何?”
苌夕吃力地眨眼睛,虚弱道:“这样白吃白喝,小民会觉得,是在骗你的钱。”
生病的人总是执拗,他问个没完,直到沭炎揉着他的头发,温柔道:“你爱唱戏,我爱听。”
要说这人也简单,谁若对你好,你便一颗心都悬他身上,一颦一笑都牵肠挂肚。
苌夕病愈的第二日,沭炎恢复往常的规律,踩着时间,乘小舟去听戏。
却看到盛装红颜的苌夕,化成虞姬的扮相,笑盈盈等着他。
沭炎挑眉,虽不明所以,也欣然落座,一面品茶,一面看戏。只是后来看痴了,一杯茶从头至尾也没喝过。
即便加上伴乐,却仍旧只有虞姬。不过沭炎听得入神,仿若他便是垓下的霸王,看着爱姬临终告别。
落幕,苌夕走下台,痴痴望着沭炎,道:
“我找到了真霸王,也只唱虞姬的独角戏了。”
沭炎勾唇,将他拥入怀中。两人的心意,都未说破,却都明了。
皇帝器重沭炎,欲把公主许配给他。沭炎拒绝得干脆,皇帝讶异,询问缘由,方知他府上有个唱虞姬独角戏的阿娇。
皇帝不信这事,以为是沭炎推脱的说辞,便下谕旨,召见苌夕。
这一见,便错开了万水千山——皇帝看上了苌夕。
古往今来,帝王家看中的人,都不容拒绝,这道理对谁都一样。
“皇上说,想把我纳为男妃。”苌夕在琉璃镜前一边上妆,一边与沭炎说话。
沭炎面色凝重,坐在一旁握着拳头,“我知道。”
苌夕打开胭脂盒,涂上嘴唇,又道:“册妃大典,定在十日之后。”
“你答应了吗?”
苌夕上妆的手一顿,“皇上圣谕,我一介草民只用接旨。”
沭炎猛然起身,用力掰过对方的肩膀,吼道:“你不准去!”
苌夕愣了愣,“大人息怒,小民会在得宠这段时间,帮大人铺路。让大人的仕途,起码十年无忧。”
沭炎手下的力道逐渐加重,咬牙道:“你不准去!”
苌夕被摇得一晃,随即笑道:“大人是舍不得我么?”
沭炎没了声音,只剩眼眸不断颤抖。
舍得,舍不得,结果都不会变。苌夕在十日后,仍按计划那样,赴了册妃大典。
沭炎满目沧桑地赶去,便看到戏台上作唱的苌夕。皇帝见到沭炎,忙不迭地夸赞,“你养的这戏子很是固执,非要在大典上演一场霸王别姬。不过这性子朕喜欢,比后宫那些应声鸟好多了。日后会好生顾惜的,爱卿放心。”
沭炎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苌夕,敷衍道:“皇上喜欢就好。”
苌夕见到人群中的沭炎,嘴角露出甜美笑意,又接着唱词。
这段词沭炎很熟,是虞姬自刎的前一段,百般不舍,又去意已决。
这段戏皇帝指派了一个霸王,说大庭广众的,虞姬的独角戏难登大雅之堂。
“朕听说他喜欢唱独角戏?”
沭炎仍旧盯着戏台上的人,“只唱虞姬的。”
皇帝饮了一口贡茶,“为何不要霸王?”
沭炎顿了顿,道:“若真要与霸王分别,虞姬宁愿身首异处。故而,他不会轻易与霸王搭戏。”
皇帝柔和的脸色倏地沉下来,如刀锋的眼睛扫向沭炎,“朕曾经以为,爱卿是他的霸王。”
沭炎一震,错愕地看向皇帝。
皇帝随即又笑了,悠悠道:“不过看来不是,不然他离了你,会像虞姬一样自刎。”
沭炎恍悟,仿佛被人当头狠敲了一棒,脸色彻底惨白,仓皇看向戏台上的人。
眼睛还未调过去,便听到“嗤——”的一声。
台上的虞姬自刎了,不过不是演戏,是真的。鲜血霎时迸溅,霸王和一干伴乐师傅惊呼而散,台下的皇亲、官员,也纷纷起身。
皇帝匆忙叫着太医,伴奏师傅在慌乱中扔掉了鼓板,没见过风浪的宫女高声尖叫,场面一片混杂。
沭炎在混杂中穿过人群,仓皇扶起苌夕,捂住他不断迸血的脖子,颤声道:“没事的。。。。。。别怕。。。。。。太医马上就来,别怕!”
其实,怕的人压根不是苌夕。
看着他焦虑的模样,苌夕张嘴,想说什么,但涌出来的却只有鲜血,伴随几个破碎的单音。
“啊。。。。。。啊。。。。。。”
沭炎着急地落泪,前所未有的崩溃,“我来了,我来带你走!我马上去回绝皇上!我辞官!我们一起回去小城!没事的,一切都不会有事!”
苌夕痴痴看着他,似湖水的眸子里全是爱意。吃力地抬起手,想抚摸眼前的容颜。
“啊。。。。。。啊。。。。。。”
沭炎明白他的想法,想抓住那那只无力的手掌。但还没握住,那手便像陨落的星辰,直直砸到台面上。
从指尖划过的温度无比清晰,心口仿佛被石锤猛烈砸了一下。
太医院的太医统统来了,止血,把脉,听心跳,看瞳孔。最后——
“虞妃娘娘已经升天了,望皇上和大人节哀。”
皇帝一脚踹倒那太医,痛骂道:“庸医!庸医!”
沭炎仍旧抱着苌夕,不怒反笑,“他的血还是热的,人是热的,他没死。”
他怎么能死呢?霸王还在这儿呢,没有攻进来的汉军,没有四面阵阵的楚歌。一切都好好的,他怎么会死呢?
尸体在戏服里逐渐变得冰冷,沭炎捧着他的脸颊,如同捧着绝世的珍宝,擦去他嘴角和脸庞的血迹——苌夕爱干净。
不多时,太医、宫女、太监纷纷撤了出去。勃然大怒的皇帝也冷静下来,走到沭炎面前,捏着拳头,“他昨日跟朕说,曾听到你跟管家密谈,留个人在朕身边,吹枕边风,仕途起码十年无忧。”皇帝的声音尤其冰冷,“你说过这话么?”
偌大的戏院被风打得寂静无声。
沭炎怔了怔,呆滞着点头。
皇帝气极,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没有说一个字,怒冲冲甩了袖子走了。
沭炎躺在地上,将苌夕仔仔细细地揉进怀里。
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管家是丞相的眼线,为了逢场作戏,为了不让苌夕成为自己的把柄,陷入水深火热,他才顺着管家的话,作了那番说辞。
怎么就被这一股脑的傻子听了去呢?
作戏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那,谁又把戏场上的话当真了呢?
那一世,沭炎仕途坦荡。只是一向与世无争的他,却开始为了官位,算尽机关。直到将丞相拉下马,让丞相身败名裂的同时,取而代之,不断上升的官位才算停了脚步。他在丞相之位坐得很稳,手段狠戾,杀伐果断,没有人敢动他。他活到八十九岁,辅佐了三朝国君,建下丰功伟绩。
只是,终其一生,再未听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刀片已经收到了,今天……还有吗……
::>_<::
☆、十世长劫(二)
再往后,每一世的故事都十分简单,却每每都能成为好故事。
或许是因为命运,或许是因为故事里的人。
第二世,沭炎是行走江湖的游侠,苌夕是镜湖小屋的鬼医。苌夕向来秉持“没钱不救”的铁规矩,却某日不小心被重伤的沭炎打破。
那日,苌夕翻遍其全身也未见到半个铜板,一气之下本欲扔到后山,不过又见他的伤势严重到世间罕见,估摸着可以锻炼锻炼自家的医术,便将人收留下来,作免费的药罐子。
二人在治疗期间,古灵精怪的苌夕打开了某个死木头的心房。眉来眼去之间,不小心就看对了眼,尤其是换药擦身之类的“亲密接触”,苌夕总爱堂而皇之地占便宜。沭炎身为大侠,对于救命恩人也不好计较什么,不仅不计较,到后来,他还有些留恋这感觉。两人的心思从未从嘴里说破,但也心照不宣。
侠,在扶持弱流的同时,不会不得罪仇家。找沭炎决斗的人很多,他几乎每次出行都会受伤。但不管伤多重,毒多深,苌夕总是有各种办法解决。
“我鬼医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能治。”某次,苌夕大言不惭地如是说。
沭炎掀开眼皮看他,蓦地,眼眸里仿佛有水波荡漾。
苌夕一凛,“看,看我做什么?”
沭炎慢声道:“以为这次没命回来见你,多看两眼。”
“说什么胡话?有我鬼医在,怎么可能让你有事?”苌夕给他擦去身上的血污,又道,“哎等等!你可别以为我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能治,就每次伤成半个死人才回来啊!我可累着呢!”
沭炎忽然不由分说地握住苌夕的手,附上自己的心口,“这里,全都是你。”
苌夕倏地耳红,“你,无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沭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委实多了几分感慨,以前从没说过的掏心窝子的话,那日都吐了个干净,“我被那贼人击中那一刻,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天下太平无贼。”
苌夕觉得被抓着手像烙铁一样烫,“另,另一个是什么?”
“带你浪迹天涯。”
闷葫芦说着情话,大概没有人会不动心。
两人在一块生活了约莫三个月,无论什么方面(纯洁脸),都一直十分和谐。
直至某一日,仇家寻上了门。沭炎在外头应付贼人,却不想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赶回小屋时,苌夕已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将人抱起,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焦急地问他,解药在哪里。
苌夕的眼泪簌簌滑下,绝望道:“没有解药。。。。。。”
沭炎急得头皮发麻,“那便现配!要用什么药材,我马上采回来!”
“没用的。。。。。。”苌夕痛苦地摇头,他万分不舍,却无可奈何。
沭炎红了眼眶,“有用!你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能治,以往我的伤无论多重你都能治!”
苌夕的眼神开始涣散,声音尽是疲惫,“鬼医。。。。。。什么人都能治。。。。。。却独独,治不了自己。。。。。。”
三百六十五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宿命,而对于医者,大概便是不能自医。
之后,便是阴阳两隔。
沭炎整整三日没有说话,最后似是想通了。将人埋在镜湖小屋后头,一捧土接一捧土,亲手埋葬。立碑之时,咬破中指,写上了“沭炎爱妻苌夕之墓”。
随后,带着一身的血污和泥污,奔上复仇之路。往日正义凛然的大侠,竟也开始怀揣着仇恨,提刀杀人。
决战当日,沭炎与仇人同归于尽。而那仇人是个帮派头目,地位颇高。沭炎的尸体当即便被那些帮派弟子剁烂,抛至荒山。
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世,沭炎是个冷酷的杀手,苌夕是个学堂的教书先生。两人相识于一场饥荒,苌夕分了穷途末路的沭炎一个馒头,沭炎分了苌夕半袋子水。随后两人便冲着路边的土地庙,拜了把子,以兄弟相称。
饥荒之后,两人又做回本行。苌夕教着书,时不时因为不听话的学生而生气,用戒尺打他们的手心。沭炎继续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夜晚杀人,白日衣冠楚楚地跑去学堂,偷听苌夕讲课。
苌夕见沭炎不会写字,便手把手的,从握笔的姿势开始教他。一来二去,竟有了别样的心思。
“你这人,手掌这么粗,到处是疤,在镖局做事么?”苌夕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对方硬邦邦的手茧。
沭炎隐瞒自己杀手的身份,便道:“以前是,现在在武馆做师傅。”
“哪家武馆?”
“你,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怎么,还怕你这结拜兄弟看不起你?”
“不是。”
苌夕也没问下去,只道:“还真是有意思,你是别人的师傅,我是你的师傅。”
沭炎望他一眼,“嗯。”
苌夕眼尾一挑,“干脆,这样一辈子好像也不错啊?”
沭炎唇角微扬,“嗯,是不错。”
杀手冷酷,却也有情。比如,沭炎在知道自己对苌夕的心意之后,便一刀杀了苌夕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其实苌夕已经把退婚书和赔礼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未有告知沭炎。没料到那次犹豫,便错过了永远。
沭炎杀人太多,没有一单生意失手或是被发现。
这次,却被苌夕觉察到了端倪。偏偏他又在这人面前扯不了谎,于是被问起的时候,他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两人大吵一架,准确来讲,是勃然大怒的苌夕将沭炎痛骂了一顿。他骂沭炎是魔鬼,待人走后,又骂没有报官的自己是魔鬼。
那之后,两人未再见面。
然而纸包不住火,沭炎能隐瞒的事情,苌夕未必能。官府通过苌夕,顺蔓摸瓜,查到了沭炎。
官府加派的人手很多,尽管沭炎武力高强,也敌不过无穷无尽的追杀。
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最后一日,沭炎身受重伤,已经无法站立。追杀的人越来越近,他终于逃不动了。
慌乱中不慎摔倒,在月光朗朗的街道中,拼命朝学堂的方向爬,想在生命最后一刻,再去看一眼那抹纸窗上的剪影。
他不遗余力地爬,伤口哗哗流血,身后的血迹拖了十几丈,扭曲又狼狈。
就在最后一个转角,马上就能看到那抹剪影的时候,他被官兵一刀砍死在路边。
月光像是死人的白骨,铺展在他身上。
第二日,尸体被抬走了,骇人的血迹还留在街角。苌夕跌撞走到那血迹前,浑身像投入冰窖一般寒冷,眼泪毫不留情地落下,他骂道:
“你该死!你本就该死!”
随后,他去了衙门自首,供出包庇、窝藏等等罪过。再加上为人师表罪加一等,在牢狱里度过了生命最后的十年。
第四世,沭炎是名震八方的镇北将军,苌夕是秦淮河边的舞伶。
那日,沭炎被一干友人拉着,第一次去了秦淮河。河中央有一方浅蓝色的水台,水台上翩翩起舞的人恰好就是苌夕。
沭炎自小在军营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魂魄顿时就被勾了去。
一舞结束,苌夕返回商船,并未发现身后跟了一人。他带着一身疲倦,像往常一样去甲板上吹风。扶着栏杆,望着河中时不时跃上来的锦鲤。伸手去够,可以感受到溅起来的水花,仿佛他便是自由自在的鱼儿一般。踩上栏杆,想把手再往下,碰到更多水花。却被一双手猛然往回拽。
“你莫要想不开!”沭炎惊呼。
苌夕茫然望着眼前的人,“你是。。。。。。”
沭炎正义凛然,“无论我是谁,你都不该求死!”
苌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方才站的地方,恍然大悟。蓦然觉得眼前的人憨实可爱,便起了玩弄之心,将计就计道:“没错,我就是要寻死,你待如何?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现在趁着身段不错可以跳两支舞,待到了年纪,老爹就要让我去卖身了!与其等到那一日,还不如现在自己了断!”
沭炎没看到对方伤感神情中隐隐上扬的唇角,“你舞跳的好,可以不用卖身!”
苌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官人您哪晓得我们这一行的苦楚,若银子挣得多还不说,若哪日客人少了,老爹马上就把人挂出去卖身呢!”
好的,一般他这样哭诉完,对方就会无比怜惜地说“小爷以后每日都来给你捧场”了。
却没想到,沭炎一把扣住他的双肩,无比真诚道:“若我给你赎身,你愿不愿随我走?”
苌夕活生生愣住,随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自此,命运转变。
入了将军府,没有刻薄的主母,也没有仗势欺人的丫鬟,日子过得比想象中简单,简单又有点。。。。。。温暖。
更重要的是,苌夕久在欢场,调情手段见的多了,却独独对沭炎没有抵御能力。
直到某晚,他陡然想通了,一脚踹开沭炎的房门,逮着人就吻上去。然后对着拼命压抑yu望的沭炎,脸颊通红,“后面的老爹没教过。。。。。。我不会,你会么?”
沭炎一点也不敢放松,“我会弄伤你!”
苌夕额头抵着他的胸口,“那,那便试试吧。”
鱼水之欢,一夜无眠。
将军爱上伶人,门不当,户不对。只不过两人的想法没有掺太多杂质,只是相爱,生活,即便无名无分。
沭炎在二十九岁那年,北方蛮族作乱,他临危受命,挂帅出征。
走前,苌夕替他擦拭缨枪,服侍他穿戴好铠甲之后,舞了一支《告捷令》,意喻战无不胜,大功告捷。
沭炎将他揽入怀中,深深道:“我回来,就娶你过门,让你作将军夫人。”
苌夕埋在他胸口,“皇上不会答应让一个男人作将军夫人。”
沭炎勾唇,“不怕,到时候我军功在身,拿这个做筹码,皇上不会不准。”
苌夕嗯了一声,“我等着。待你凯旋之日,我到城头作舞,专程去迎你!”
“嗯,说定了。”
没有山盟,没有海誓,两人心里的每一寸地方却都被填满。
三年后,大军剿灭蛮族,班师回朝。苌夕欣喜若狂地飞奔到城头,却只看到一口棺材。副将告诉他,里面装的,是沭炎将军的尸身。
走时一个人,归时一口棺。
皇帝感念沭炎为家国建下的功勋,以国亲之礼厚葬。并遵依沭炎遗愿,将苌夕封为将军夫人,让其荣华一生。
苌夕从始至终未说一个字,只是到沭炎下葬那日,舞了一支《安魂》后,毅然决然撞死在棺材上。
皇帝深感其伉俪情深,便下旨将二人合葬,亦把苌夕之名,纳入沭炎家族的族谱。
第五世,沭炎是黑云寨的匪头,苌夕是包袱里有几个银子的过路人。
当沭炎肩扛大刀,往路中央一站准备打劫之时,好死不死被苌夕的容貌所动,于是理所当然地掳回去做压寨夫人。
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好言好语哄着。架照打,路照劫,不过之前看到就拿去卖掉的稀奇玩意儿,他开始攒下来,用去哄人。
起初苌夕软硬不吃,生死不从。把丝绸做的衣裳剪去做鸟窝,在饮用水的水井里撒尿,甚至一把火烧了厨房。
沭炎每次解决了麻烦,一点愤怒也见不到,仍是好言好语地对苌夕,从没有过埋怨。闹着闹着,苌夕自己也觉得没了意思,便也逐渐安宁下来。到后来,约莫被沭炎的诚心感动,便半情愿半不情愿地顺从了。
当然,这顺从的原因,多半是某日沭炎将一把大剪刀对准了苌夕的xia身,威胁道:“若是还不安分,我就剪了它。”
苌夕羞愧难当,更羞愧的是,他竟然当场ying了。
沭炎将那嫩芽拨了拨,“看来你对我还有点别的心思?”
苌夕涨红了脸,怒道:“有就有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沭炎收了剪刀,附手上去,“是,夫人言之有理。”
于是,苌夕名正言顺地成了压寨夫人。
只不过,好景不长。
那年七月,朝廷派押兵到黑云寨剿匪。本易守难攻的黑云寨,却陡然如同剥了壳的生鸡蛋,半日便被攻破。而沭炎事先制定的防守战术,也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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