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las·双星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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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斯彼罗。我和你说过，他是难得的……能让我真心佩服的男人。当时我们曾经有过一次私下的对谈，就像你和我现在这样。”
　　尼尔安静地听。
　　骑士长沉吟片刻，说：“‘海因·普洛斯彼罗，您会是帝国的朋友吗？’”
　　“海因笑着，反问我：‘或许您是更想问：我是否能成为您的朋友吧？毕竟像您这种男人，永远把自己置于帝国的荣光之上。’真是个不留情面的家伙。”骑士长笑笑，接着说：
　　“所以我也不客气，直接问：‘海因·普洛斯彼罗爵士，难道您不是同一种人？难道在您的心目中，只存在着做君王的走狗这一种命运？’”
　　“你父亲又笑了：‘不，我会得到海那边的奥米伽，以及这个大陆。’当时月光照进森林，只有我们两个人。海因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是因为他觉得我能理解他。”
　　特兰德停顿片刻，看了看尼尔。
　　青年的神情认真坚毅，与他父亲相似，却又全然不同。父子俩身上有着不同的光亮，就像钻石与日光，正午与黄昏。特兰德想。
　　“海因是对的，”骑士长笑笑，“我和他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假如他还活着，那么迟早有一天，我和他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尼尔听了，心里难受。
　　“但我敬佩他，直到今日仍是如此。你和他不同，尼尔……你能创造不同的未来，所以我要你发誓。”特兰德有半句话藏着没说出来，心中竟感到了苦涩，这对他而言也是罕有的体验。
　　尼尔点破了朋友的言外之意：“你是担心以后我们发生同样的事，所以让先我发誓，免得我为立场问题而痛苦。但是我也要说……特兰德，没有什么能折断我们的友谊，哪怕黑夜降临，哪怕绝望让我们深陷其中。我要你发誓，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特兰德有些错愕，尼尔竟然能想到这一步。
　　金发的青年说得那么认真，让人光是看着那双蓝眼睛，都能感到信念。
　　“是的……是的，我发誓。你是我的朋友，哪怕是死亡，我也绝不背叛你。”特兰德低声说。
　　骑士与骑士的手，有力地握在一起。
　　太阳渐渐升高。
　　秋天的白昼，就像一整枚水晶般莹透，万物的光彩也随之明亮。庆典开始了，号角吹响——
　　蓝底金蛇旗飘扬，环绕在周围的是猩红色的三角旗，城墙上方，闪烁着海水的滟光，夜宫高耸的金顶熠熠生辉，俯照整个都城，石灰白的矮楼起起伏伏，阴影涌动在狭窄的街道中、小巷中、千百万座黑漆漆的小窗中。飞鸟经过了，洁白的两翼，在屋顶投下微小的影子。如果有少女提着洗衣篮，穿过泥泞黯淡的街道，那么从楼与楼的缝隙间，她会看到那灿烂无比的白城。
　　所有的晦暗与色彩，全然生动——
　　在骑士们高举之剑的闪光中，在青年蔚蓝的眼瞳中。
　　“尼尔·伯恩哈德，以高天的众神的/名义——！”骑士长仪表庄严，将长剑放在青年的左肩。
　　尼尔凝神听着，仰头。
　　白日高悬。
　　在他的头上，有如银盔，有如冠冕。
　　“……以历代英雄与诸王的所行，”骑士长高声念着，又以长剑轻点尼尔的右肩，“以深渊深处及冥殿尽头的恐怖……”
　　尼尔单膝跪着，闭上眼。
　　他感到膝下的大地在延展，往更深厚处延展，穿过了无数白骨与死亡。
　　“你宣誓，要奉行公义、守护人民、忠于君王；你宣誓——你将是最锋利的剑，破开风浪的龙骨，最沉稳的基石；你的德行与坚毅，将传颂在帝国的幅员上！”
　　是的。
　　尼尔重新睁开双眼。
　　“我宣誓。”
　　再一次，骑士长举起剑：
　　“那么，海因·普洛斯彼罗之子——尼尔·伯恩哈德，我册封你为骑士。”
　　他轻声说。
　　当宏大的宣告结束时，它却结束得那么轻，仿佛一个句号，写在大史诗的终末。
　　于是，年轻的骑士站起身，金发在阳光下耀眼无比。
　　尼尔有些晕眩，这样郑重而欢乐的时刻，令年轻人感到不真实。紧接着，号角再次吹响，朋友们欢呼起来，他的战友们也大笑起来。人们庆祝着，为他祝福。
　　“傻小子，你是真正的骑士了！”特兰德一把用力抱住尼尔的肩，在他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两口。
　　“滚开！”尼尔笑着，推开鬼哭狼嚎跑过来要抱他的骑士们。
　　“啊啊啊我要哭了！”公爵掏出了手帕，动作夸张地将头靠在伊戈肩上。就连平时沉默寡言的伊戈，此刻也表露出了欣喜的迹象。他还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能作为剑术老师来参加一场骑士册封礼。
　　在两人身边，是明亮的佩列阿斯。
　　学者屹立着，沉默着，就好像在无人的码头——终于望见了黄昏中归来的白帆。在漫长的漂流后，英雄成为自己，旅途成为终点。
　　佩列阿斯望着尼尔，然后将脸埋入双手。指缝中黑暗湿润起来，那是他想起了当初的告别。
　　漫漫十年，两人终于回到了彼此身边。
　　“老师……！”
　　尼尔走来，激动地牵起他的双手，而佩列阿斯也报以同样的目光。
　　“尼尔，祝福你……祝福你。”
　　正如那个人生前的愿望，法师与骑士一同站立在金星下，大地在他们脚下延展，如同新翻开的书页。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结婚啦！！（不不不，只是因为老师穿了可美可美的袍子，这章里我找不到地儿来描写哈哈哈


第63章　盛大庆典
　　早在册封礼开始前，特兰德就有这个坏点子了。
　　因为当时银发的美人从马车里出来，骑士们都忍不住望他，对尼尔投以艳慕的眼神或坏笑。
　　法师仪表秀丽，刺金白长袍如同流动的水银，闪耀在日光下。
　　阿贝尔文在衣袍上若隐若现，那是骑士们没见过的质感。好奇的家伙们就悄悄站到法师背后，眯着眼琢磨这细软如纱的料子。法师的银发柔顺，当他走动时，点缀着碎晶石的短银纱光彩绮丽，令人目不转睛。
　　很奇怪，佩列阿斯明明只是正常穿了学者礼服，统一的制式——同样的白银头冠，同样的金百合宽袖罩衫，以及亮泽的银暗纹窄袖里袍，浅口短跟鞋。明明历代学者都这么穿，尼尔的爷爷为学徒们授予书型领扣时也是如此。可不知道为什么，华丽的袍服穿在佩列阿斯身上，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
　　老师感到了众人的目光，只能一直低着头，两耳发红。
　　公爵亲自牵着好友的手，伊戈则背着手，挺傲地站在主人身后。
　　“太漂亮了，你小子真是……！”特兰德嘀咕着，趁机拍了拍尼尔的后腰。
　　“不要老盯着看，他会紧张。我猜他昨晚为了选衣服和首饰纠结到半夜，不过……”尼尔没有说下去。
　　不过，这是值得的。
　　因为尼尔的心正热烈地燃烧着，眼里也只有那光彩。如果要他将某个词献给佩列阿斯，就必然是“美丽”。
　　如同将一枚宝石戒指，恰如其时地戴上白皙的手指。
　　学者望向这边。
　　特兰德就一秒装作正经地在谈事，而尼尔则报以微笑。其实青年的心神已经空了，任谁都看得出来。
　　正因如此，在册封礼结束后，特兰德决定实行自己的坏点子。
　　“尊敬的白银法师，请您站到尼尔·伯恩哈德身边，”骑士长绅士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这是册封礼的最后一部分。”
　　长官在撒谎，骑士们都看出来了，拼命憋笑。
　　“好的。”法师似乎是信了。
　　“呀。”
　　尼尔也明白特兰德的意图。他应该制止这场恶作剧的，但他不想。于是青年挺起胸脯，配合着演下去。
　　特兰德清了清嗓子，问：“尊敬的白银法师，如今一位年轻的骑士陪伴着您。请问您能否成为他的挚友、向导、陪伴者？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您是否愿意以善意与学识，支持尼尔·伯恩哈德？”
　　佩列阿斯仔细思考着这宣誓词的意义，觉得很有道理，就说：“是的，我会尽自己所能指引尼尔，陪伴尼尔，帮助他成为更好的人。”
　　骑士们全都嘴角紧绷，看起来神情庄严，其实是在憋笑。
　　公爵悄悄凑到伊戈耳边：“册封礼有这个步骤吗？”
　　“别人的没有，尼尔的有。”
　　“哦，感觉挺合理的。”公爵点点头，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亲自打扮过的朋友。
　　特兰德努力克制住了想笑的冲动，又装模作样地问：“白银法师，你是否愿意忠实于这位骑士呢？”
　　佩列阿斯说：“会的，我会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尼尔苦笑，其实心中无限欣喜。
　　特兰德冲他眨眼，就好像两个恶作剧成功后男孩们分享心有灵犀的瞬间，“尼尔·伯恩哈德，有什么话你自己说吧。”
　　尼尔一把抱住老师，几乎把佩列阿斯抱起来，吓得学者慌张地抓住他的胳膊。
　　“老师，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尼尔……”
　　或许是因为天气温暖，也或许是因为欢庆的气氛与这怀抱，佩列阿斯感到安心，不知怎么就自然地将头靠在尼尔胸口。
　　两人拥抱着，如同毗邻盛开的杏树。
　　“好啊好啊，新婚愉快！”
　　男人们终于憋不住，跳着笑着围过来起哄，像集体变回了男孩一样。特兰德轻佻地吹口哨，骑士们就坏笑着把尼尔举起来，一次次地把他上抛又接住。欢呼着、起哄着。
　　“祝贺你们！结婚结婚！”
　　人声鼎沸中，佩列阿斯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了“结婚”这个词，又想到刚刚特兰德的说辞，瞬间就脑子发热，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公爵扑过来抱住他，蹭他的脸，“我真高兴啊呜呜呜，要幸福啊，我的朋友呜呜呜！”伊戈把黏黏腻腻的公爵拽开。
　　“欢庆吧，尽情痛饮吧男孩们。这是个快乐的日子，因为我们的朋友，尼尔·伯恩哈德——要结婚啦！”
　　特兰德嗷嗷叫着，命人拿来了大桶的蜜酒、热腾腾的烤羊腿、酸奶油汤和蜂蜜派。只是短暂的工夫，宴席竟然就已经布置好了，恐怕是密谋已久。骑士们闹哄哄地，把尼尔和佩列阿斯挤到了正中央的桌前落座，老师已经懵了，这过□□/速的展开令他应接不暇。不知哪里跳出来的乐师开始弹奏，是秋日果实成熟时农民们庆祝丰收的谣曲。
　　“恭喜你！！”
　　还不等他们坐下来两秒，拿着酒杯的骑士们就上来祝酒了。尼尔兴致好极了，爽快地和同僚们饮酒。老师有点不知所措，紧紧抓着公爵的手，却也没有反驳。刀子还没撕开烤羊的脆皮，酒桶就已经空了一次又一次。汉子们大笑，刀剑在此刻反而是游戏，是乐器。
　　这么热闹的情景，特兰德更是人来疯，当即脱了铠甲和军礼服，赤/裸着上身开始跳起西高原传统的持刃舞。
　　伊戈就笑笑，消享这撩骚的舞姿。男人们则兴奋地像热恋中的小姑娘，扯着嗓子呼喊特兰德的名字。还有喝醉的壮汉跑过去抓住尼尔的胳膊不放，哭着喊着要嫁给尼尔。公爵又开始得意洋洋地表演自己的火焰小把戏。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酒杯空了又满，喧嚣的笑声压过了音乐，乐师们只得拼命增大音量。骑士团的营地竟然像酒馆，像四月热烈的节日。像雷鸣，像羽毛，铅一般的火焰，黄金的光影。生命中竟然有如此欢乐的时刻，死亡又有何惧？人们唱着歌，像以前那样，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纵情欢唱。
　　在所有流动的欢乐中央，坐着柔情的尼尔，以及明亮的佩列阿斯。
　　尼尔微笑。
　　蓝眼睛如晨曦之海，仿佛有一种逐渐透亮的未来，自海的深蓝中升起，令凝望者感到由衷的平静。
　　心弦撩动，佩列阿斯忍不住说：“尼尔，我……”
　　“嘘。”
　　骑士笑着，将食指轻轻点在法师的唇上。
　　“享受这一刻吧，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希望你快乐。”尼尔说。
　　佩列阿斯苦笑着点头。
　　尼尔就继续应酬朋友们的祝酒，说着俏皮话打发各种醉醺醺的玩笑。但是在餐桌下看不到的地方，他握住了老师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清明假期一定能完结，今晚我还能更新嘿嘿嘿


第64章　阿米尔在婚礼上作歌
　　“快来快来，我等不及了！”公爵十分高兴。
　　骑士团的酒宴结束时正好是下午，尼尔就邀请朋友们到家里做客。还不等一行人走到尼尔家门口，公爵就兴高采烈地宣布一会儿有惊喜。
　　“其实完全不用这样客气，应该是我来为大家准备点心才……诶？”尼尔本来正要打开房门，却发现事情不对劲。
　　“怎么了？”
　　“这……门被撬开了……屋里有贼！”
　　“真是胆大包天！”骑士们抽出剑，时刻提防着伏击。特兰德下令：“金熊，你们去堵住后门，我和尼尔从前门进去。”
　　“好的，骑士长。”
　　伊戈嗅了嗅，打了个喷嚏。
　　门被推开了——
　　出人意料，屋内不仅没有被盗窃的迹象，反而是一片奇妙的光景。
　　鲜花，到处都是鲜花。
　　各色娇嫩的花朵被摆满了房间，从桌子上到椅子旁边，每一处空地、每一处可以摆放的地方，无一不是芬芳绽放。百合簇拥着书架，像是众多的天使，而绿叶更是被精心地布置，显示出主谋者绝佳的审美，以及对大片色彩的驾驭度。
　　朋友们都震惊了。
　　到处都是鲜花，就连尼尔和佩列阿斯都要认不出自己的家了。
　　“这……是贼？”
　　就在这时，欢快的弦音传来——
　　王子拨弄着鲸牙琴，边弹边从楼梯下来，出现在百花的簇拥中。
　　琴弦在熟稔的技艺下鸣唱，旋律就绽放。白花啊，在奏者的欣喜中化为谣曲，众人也欣喜。
　　“阿米尔——！”公爵激动无比。
　　“亲爱的，一个惊喜！”阿米尔张开双臂，抱住情人，“新婚贺礼！祝福你们，尼尔·伯恩哈德爵士和佩列阿斯学士，我的朋友！”
　　“这位就是奥米伽王子，阿米尔·罗尼亚德亲王？”特兰德收起剑，狐疑地看着正在鲜花中央拥抱的两人。
　　“是他。”伊戈说。
　　“他们平时总是这样……吗？”
　　伊戈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特兰德回头——只见两个家伙竟然在花丛中彷若无人地接吻，十分入戏。
　　“呃……”特兰德苦恼地扶住额头，不禁同情起时刻陪伴着公爵的伊戈。想必伊戈是经历了许多尴尬的场景，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这个阵势的确太夸张了，令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好像见过他。”　尼尔说。
　　特兰德想起应有的礼数，微微躬身，“欢迎您，尊贵无比的罗尼亚德亲王，奥米伽王的兄弟，伊巴涅海下王国的主人。”
　　阿米尔也回礼：“初次见面，‘绿洲之星’，特兰德·穆阿维亚爵士。恭喜您成为新任的西高原总督，以及新的戈尔贡伯爵。假以时日，您的权能必会如日中天，照耀帝国的幅员。”
　　特兰德抖了抖眉毛，嘴上却笑。
　　阿米尔转身，热切地握住尼尔的手：“初次见面，但您对我来说早就是朋友！卡洛亚洛说了很多你们的事，瞧，这把金星剑‘以德列’也是我命人修缮的。向您致敬，尼尔·伯恩哈德爵士，‘佩特里亚尔之星’最后的血脉，您的肖像日后会被挂在议政厅的。”
　　“谢谢您，帮我修复父亲的剑。”尼尔也激动起来。
　　佩列阿斯也觉莫名地熟悉。
　　“至于美人们……我们之前就已经打过照面了，白银法师，以及凛冬的天使。”阿米尔俏皮地眨眼，谦和有礼地一一亲吻佩列阿斯和伊戈的手背。他接着赞美道：“美与力量竟然可以并存，这委实让我惊讶。但这就是我喜爱帝国的一点。看看你们壁画上的努神，分明是美青年的身形，却暴戾又横行。这和我们奥米伽的月神‘努’的形象相去甚远。”
　　阿米尔离题万里地谈论起来。
　　“等等，您是撬开了尼尔家的门吗？”特兰德这才想起来。
　　“这有什么难的，我可是宫廷中最好的锁匠。”阿米尔微笑，搂着恋人的腰。
　　“是呀，没什么门是他打不开的。”卡洛亚洛也笑。
　　“王子亲自撬锁？不，这……但是……”特兰德越想越好笑，小声问伊戈，“这真的是阿米尔·罗尼亚德？”
　　“除了他，没别人能愣到这种程度。”伊戈耸耸肩。
　　也是，瞧瞧这满屋子的鲜花，还有谁会想到这样冒失又热情的惊喜呢？
　　“大家请坐，不要客气，我还有别的惊喜。”阿米尔热络地拉开大桌的椅子，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他拍拍手，烹制好的茶点和热酒就被端上来了，尼尔大为惊骇，阿米尔就拍拍他的肩：“你家地窖里食材很丰富，足够做一顿像样的宴席，这很好。”
　　“哈哈……”尼尔苦笑。
　　公爵上半身支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帮，笑盈盈地望着恋人。
　　正如所有会友宴，阿米尔为每个人都精心准备了见面礼。他首先向典礼的主角——尼尔与佩列阿斯献上友谊。
　　“尼尔，我曾为你修复了剑，那么今天我要送你另一份与之相称的礼物……”阿米尔摊开手，侍童就将礼物捧上来。
　　那是一幅剑鞘。说不上华贵，但金银色的雕饰恰到好处，显得肃穆。
　　“这是我亲自设计的，上面有你家族的纹章：敛翅游隼　，还有照耀着佩特里亚尔的十二颗星辰，正好拱卫着剑柄上的金星。瞧，完美。”阿米尔抽出尼尔的剑，稳稳地将剑与鞘合一，两者浑然天成。
　　尼尔接过来掂量了几下，果然衬手。
　　“还有您，佩列阿斯学士……我有个最最最珍贵的礼物要送给您。”阿米尔忽然激动起来，公爵有不好的预感。
　　“阿米尔你可千万别……”
　　王子亲自扛来了一个巨大的布包，小小心心地放在了桌子正中央。朋友们都好奇了。阿米尔拉开裹布——
　　“看啊！”
　　公爵痛苦地捂住脸，特兰德目瞪口呆，伊戈被逗乐了。
　　尼尔也震惊。
　　竟然是一只鳄鱼标本！
　　“瞧瞧它，佩列阿斯……这可是稀有的图金鳄，体型较小，你知道的吧？它们只生活在静海附近的浅滩处。是不是很奇妙，咸水中的鳄鱼……你瞧这鳞片的光泽，瞧这儿，贝母的光泽，红眼睛，像不像我亲爱的伍尔坎公爵？”
　　“阿米尔！”卡洛亚洛拉住青年。他自己就曾收到过许多这样不合时宜的礼物，阿米尔是发自真心地喜爱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佩列阿斯的礼物不是这个，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别的，就放在卧室……”
　　“新婚送鳄鱼是奥米伽的习俗吗？”特兰德晕头了。
　　尼尔干笑着：“谢、谢您殿下，我……我会把它好好放在书房。”尼尔养的金毛狗看到了鳄鱼标本，吓得嗷嗷叫唤。
　　但是学者却不这么想。
　　“这是真货？”佩列阿斯来了兴致，仔细研究着鳄鱼标本，竟十分喜爱。他说：“图金鳄太特别了，有学者认为它们本来是淡水鳄鱼，生活在伊巴涅的小岛上。但是大灾难后，海啸吞没了众多的岛屿，这种鳄鱼却幸存了下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拥有这样的标本……谢谢你，阿米尔。”
　　王子和学者就鳄鱼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
　　“……”
　　“看来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伊戈说。他收到的礼物是一套祖母绿领扣和袖扣，以及成套的祖母绿剑带。至于特兰德，阿米尔送给他黄金烟盒、美酒，以及顶级的西高原短烟。样样都令人满意。
　　收到了礼物，朋友们都很高兴。
　　“难道你不送我礼物吗？”公爵故意考验恋人。
　　“那是当然。”阿米尔忽然郑重。他像一位谢幕的戏剧演员般张开双臂，然后右手背在身后，深深地一鞠躬，向卡洛亚洛伸出左手——
　　“‘心爱的人啊，我送您一朵百合花’。”
　　阿米尔笑着念出台词。
　　公爵接过恋人手中的百合花，就像剧中的那位找回了记忆的幽灵，感动得抹泪。
　　“他俩真能演。”
　　“绝配。”伊戈平淡地调侃。
　　“先不说那两个家伙……我也准备了贺礼，尼尔，你一定会喜欢的。”特兰德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小玻璃瓶，瓶身的几何纹理十分精致。
　　尼尔打开瓶盖嗅了嗅，似乎是上好的橄榄油。
　　“谢谢你特兰德，这油很好，能做出很好吃的菜肴。不过它是不是……有点少？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烹饪方法？”
　　特兰德顿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公爵也笑得流泪。
　　“你们听听，他要拿来做饭！”
　　“？”
　　尼尔不解，直到公爵凑到他耳边解释这油真正的用途。青年若有所思地蹙眉，耳根发红。他往老师那边悄悄看了一眼，发现老师仍然沉迷于鳄鱼标本。
　　公爵也坏笑道：“佩列阿斯，我送你一张新床。”
　　“我看到了，谢谢你亲爱的。”
　　“那床很大，也够结实的，怎么折腾都不会吱吱呀呀地响。”
　　听到“吱吱呀呀”这个词，佩列阿斯皱起眉头，因为他不由地想到了老鼠。不过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