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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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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豪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变得一片肃穆,这室中的布设,单调而庄严,只要一踏入这座大厅,都不禁的有些严肃起来。
    只听那青衣女婢高声说道:“佳宾已入内厅。”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了过来,一角白幔轻启,缓步走出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
    这苍老的妇人,面色枯黄,满脸病容,手握竹杖,缓步而出。
    她穿着一身白衣,一条白色的绫带束勒着满头萧萧白发,眼色和她衰老的年龄极不谐和。
    在她身后缓随四个素服的女入,个个的神情都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都是肃穆和忧郁的混合。
    玄月道长望了那老妪一眼,心中暗暗地忖道:“难道这满脸病容的老妪,就是南宫世家的主人吗?”
    心念转动间,人却合掌当胸,欠身说道:“贫道玄月,见过老前辈。”
    那白发老妪轻轻一顿手中的竹杖,笑道:“武当名家,老身失敬了。”
    玄月心头微震暗暗忖道:这老妪倒像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之人,当下去掌应道:“老前辈见笑了。”
    白发老妪淡然一笑,道:“诸位请坐,老身近来患染小疾,未能迎接佳宾,诸位不要见怪才好。”
    说话之间,人已当先落座。四个年龄不同的素衣妇人,却一排横列,站在那老妪的身后。
    群豪目睹主人坐了下去,立时纷纷就座。
    言凤刚低声说道:“尚兄,这老婆婆可是南宫世家中的主人吗?”
    尚玉堂低声答道:“兄弟只和南宫世家中第三代男主人有过一面之缘、排在那老妪身后第二个中年妇人,就是南宫世家中第三代的主妇。”
    两人讲话的声音异常低微,但却似被那老妪听到,只听她轻声一笑,道:“南宫世家中法规自成,不受世俗礼数拘束……”
    回头望着第二个素衣妇人说道:“见了你亡夫旧友,还不过去见礼?”
    那素衣妇人低声应道:“孙媳遵命。”
    姗姗莲步走出来,遥对尚三堂欠身一礼,道:“未亡人常素玉,见过尚大哥。”
    尚三堂急急起身,抱拳还了一礼,道:“夫人好记性,在下未能为南宫兄后事一尽心力,想来惭愧得很。”
    常亲王黯然说道:“尚大哥千里赶来南宫世家,凭吊亡夫,未亡人已感激下尽了。”
    说完,又欠身一礼,缓步退回原位。
    玄月道长起身合掌说道:“贫道久闻南宫世家之名,今日有幸,得承诸位夫人接见。”
    那满脸病容的白发老妪凄凉一笑,道:“亡夫南宫明,不听老身相劝,逞一时血气之勇,争雄少室峰上……’
    尚三堂道:“南宫明老前辈一代人杰,少室峰头独败天下英雄,使群豪倾服,奉赠‘武林第一家’的荣耀,千百年来得此荣耀的,只有南宫一家……”
    白发老妪接道:“那武林第一家的荣耀,却使我们老幼五代尽成寡居,这荣耀的代价太大了……”
    她回顾了身后排列的四个少妇一眼,接道:“老身胸中的悲苦,已隐忍数十寒暑,从未对人说过,可怜我代代媳妇们,尽皆步我后尘……”
    她的声音忽然沉下去,两行老泪滚下双颊。
    玄月目光转动,打量了那老妪身后排立的四个素衣妇人一眼。
    只见最右一人年约六十左右,第二个不过四旬上下,第三个三十二三,第四个不过十七八岁。
    四个人一色的白绫勒发,白衫白裙,淡扫蛾眉,不施脂粉论容色,个个都算得美人胎子。
    只听那白发老妪凄凉地接道:“南宫世家和武林中人物,素少往来,更是谈下上有何恩怨,只有亡夫刚愎自用,争得了‘武林第一家’的荣耀,这荣耀带给了我们南宫本门断肠碎心的惨祸,断子绝孙,一门寡妇。试看武林人物,哪一家有我们这等凄凉。”
    玄月道长唏嘘叹道:“南宫世家的威名,震撼着大江南北,五里下马、三里解剑的四大戒法,创立下武林中空前的豪举,可是武林中有几人能知道诸位夫人内心的惨痛,唉!名利害人,竟然是这等的深切。”
    白发老妪一双失神双目,缓缓从群豪脸上掠过,道:“数十年后,我们这五代寡居的婆媳终老死去,南宫世家即将在武林中消沉不闻。”
    玄月道:“贫道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南宫世家的遭遇,竟然是这等凄凉……”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此次冒昧打扰,内心甚是不安,但望老前辈宽恕赐助。”
    白发老妪轻声一叹,道:“道长有何见教。但说不妨。”
    玄月回顾了宋文光一眼,道:“中原四君子之名,老前辈可曾听过吗?”
    白发老妪道:“老身虽然足不出户,但却有甚多亡夫旧友,时相来往,谈论起江湖中事,中原四君子之名,老身倒是听人说过。”
    玄月道:“中原四君子集体死于浙北百丈峰顶,在四人遇难之前,还有人假冒四人之名,散发请柬,邀集甚多武林高人,赶往峰顶赴会,贫道晚去了一步,赶到之时,四君子已然气绝,全身不见伤痕,只有在右手掌心之中,微观一片红纹,因红纹太过细小,目力难以鉴识,多蒙尚大侠提起府中收藏三宝,因此贫道千里赶来,想借贵府中水晶镜和玉蜈蚣一用,也许可从那红纹之中,找出杀害四人的凶手?”
    白发老妪叹息一声,道:“中原四君子阴灵有知,定要感谢你们这些信义的朋友,唉!
    我们南宫一门,五代父子俱遭凶死,武林中竟然无一人追查!”
    玄月道:“这个,这个……”
    他这个了半天,想不起如何措词。
    尚三堂突然接口说道:“昔年九大门派,各方豪雄.联名送赠‘武林第一家’的牌匾,并立下四大戒法,约束武林中人人遵守,替南宫世家招来了无端横祸,五代祖孙尽罹惨死。
    夫人如前具名柬邀九大门派中掌门人,请他们追查凶手,想来他们决然不会推辞。”
    白发老妪双目中神光突然暴射而出,但只一闪间。又恢复平和之容,说道:“只怕老身难有此等面子……”
    轻轻一叹,回头对那最右的素衣妇人说道:“你去后宅取出水晶镜。”
    那素衣妇人应了一声,道:“儿媳遵命。”
    转身而去。
    白发老妪目光转移常素玉身上道:“你去取出玉蜈蚣。”
    常素玉欠身说道:“孙媳领命。”
    缓步走入素幔之中。
    白发老妪轻轻一顿竹枝,站起身来,说道:“中原四君子的灵体,现停何处?”
    尚三堂抱拳说道:“夫人情恕我等冒昧之罪,四人灵体,现停府外。”
    白发老妪哦了一声,道:“南宫世家,只余几个寡妇,自然不放在你们的眼中了……”
    她微微一顿,接道:“老身小疾未愈,不能久陪诸位.我先告退了。”
    也不容尚三堂答辩,转过身子,缓步顿杖而去。
    两个素衣少妇紧随那老妪身后,隐失于素幔之中。
    广敞的大厅中,走完了南宫世家中所有的人,连那守在门口的青衣小婢,也走的不知去向。
    一阵微风吹动素幔,波纹荡漾,满厅的素帏装饰,增加了不少的哀伤和恐怖气氛。
    尚三堂轻轻叹一口气,低声对玄月道长道:“道长,看来驰车而人,只怕要激怒南宫世家的主人了?”
    玄月道长冷静地答道:“事已至此,只有坐以待变,南宫世家的主人既然传渝取出二宝,想来决然不致变卦。”
    尚玉堂忧虑地说道:”老朽担心激怒了南宫世家的主人,事情就棘手了。”
    言凤刚冷笑一声,道:“兄弟在这几日之中,已尽了最大的耐心,南宫一家虽被武林中尊称‘武林第一家’,立下四大戒法,但兄弟好坏也是一派掌门之尊,生平之中,还从未受到过这等的轻藐……”
    尚三堂急急摇手,说道:“言兄请看在兄弟的份上,再忍耐一下……”
    素慢突启,那四旬左右的中年妇人,手捧着一个雕刻精致的小木箱,缓步行近案前,放下木箱说道:“这木箱中,就是诸位要借用的‘水晶镜’了……”
    她目光缓缓由玄月和尚三堂脸上扫过,接道:“此物交给哪位?”
    尚玉堂目光一瞥玄月道长,道:“交给这位道长吧!”
    中年妇人冷峻的望了玄月一眼,道:“道长的出身可否请先告诉我?”
    玄月道:“贫道武当派中玄月。”
    白衣中年妇人伸手一指案上小木箱道:“这箱中的水晶镜交给你啦,日落西山之前,请送回此处。”
    也不待玄月道长答话,转身急步而去,走入那素幔之中。
    谭啸天低声说道:“道长请打开木箱瞧瞧。”
    玄月微微一笑,道:“以贫道的推想,决不会错。”
    他口中虽然说得大方,但心中却是不无怀疑,随手打开木箱。
    这班人虽然久闻三宝之名,但却都未见过,玄月打开木箱,立时一齐探头望去。只见那木箱之中铺着厚厚的紫绒,端放着一块二寸见方,半寸厚薄水晶石片。
    这名列三宝之一的水晶镜,不过如此而已,群豪都不禁大为失望。
    言凤刚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水晶石片罢了,竟然能列名三宝,当真是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上一代的前辈们也未免小题大作了。”
    玄月仔细瞧了那水晶石片一阵,实不见有何出奇之处,不禁心中也动了疑,暗暗忖道:
    一块水晶石片,有何珍贵之处,竟然能列名三宝之一,当真是叫人费解了。
    缓缓伸出手去,拿起箱中水晶石片,迎目一看,目光所及,尽现室中景物,而且纤毫毕露,四面八方,尽收镜中。
    言凤刚目睹玄月神往之色,心中甚是奇怪,忍不住问道:“道长,可瞧出这名列三宝之镜的用处了吗?”
    玄月叹息一声,赞道:“日月精华孕育,绝代名匠琢磨,名列三宝,果非虚传。”
    言凤刚奇道:“当真有点邪门吗?可否借与在下瞧瞧?”
    玄月道:“咱们先去检看中原四君子手中红纹之后,言掌门再看不迟。”
    当先举步向厅外行去。
    群豪正待举步相随、忽听一个娇脆但却十分冷漠的声音说道:“诸位慢行一步,玉蜈蚣交给哪个?”
    群豪回头望去。只见常素玉双手捧着一个铁盒,缓步走了过来。
    尚玉堂正待举步去接,言风刚却枪先走了过去,道:“交给在下吧!”
    常素玉道:“请教尊姓?”
    言凤刚道:“辰州言家门第十代掌门人言凤刚。”
    常素玉道:“日落之前,万望原物送回此地。”
    言风刚道:“夫人放心。”
    常素玉缓缓俯下身去,把铁盒放在地上,道:“男女授受不亲,言掌门请恕我失礼之罪。”
    言凤刚干咳了两声,道:“此乃礼所为然,自是怪不得夫人了!”
    常素玉冷漠一笑,道:“有劳了。”
    突然转过身子急步而去。
    言凤刚伸手捡起铁盒,打开铁盖,登时觉得一股森冷之气,由盒中直冲上来,不禁暗自称赞道:“无怪名列三宝,单是这一股森冷之气,就使人爱难释手了。”
    凝目望去,只见盒中端放着一个三寸长短的白玉蜈蚣,口鼻触须,清晰可见,通体雪白,只有脊背之处,隐隐泛起一条红线,名匠巧工,雕琢的栩栩如生.一眼看去,几可乱真。
    他缓缓合上盒盖,大步向前走去。
    玄月道长当先而行,绕过盆花庭院,出了大门。
    只见白铁笙端坐在马车之上,满脸期待之色,一见玄月,立时迎了上来,说道:“老前往可曾借到二宝?”
    玄月一扬手中木箱,说道:“二宝已然借到,快些打开车帘。”
    白铁笙依言打开车帘,玄月一跃登车。
    自从中原四君子装上马车之后,除了玄月道长之外,群豪大都来见过车中之情,此刻车帘大开,都不自禁的凝目向车中望去。
    只见中原四君子仍然是百丈峰顶的端坐姿势,相对坐在车中。
    玄月右手执镜,左手打开蓝兆棠的右掌,借车门透入的日光仔细瞧了一阵,脸色忽然大变。
    但见他缓缓放下蓝兆棠的右手,取过朱天上的右掌,又仔细瞧了一阵,已甚难看的脸色,变成一片铁青,双眉紧皱,显然心情沉重异常。
    不大工夫,已看完了四人右掌,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走下马车。
    白铁笙急急问道:“老前辈可查出了家师的死因吗?”
    玄月神色凝重,目光缓缓由群豪脸上扫过,道:“诸位之中,可有人知道仇武林这个人吗?”
    尚三堂低声诵吟道:“仇武林,仇武林……”
    吟哦了良久,才道:“老朽搜遍枯肠,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个人物。”
    言风刚道:“仇武林,好怪的名字,分明是仇恨武林所有之人,故取此号,只怕世间并无此人。”
    尚三堂一拍双掌道:“不错,言兄一语,使老朽茅塞顿开!”
    白铁笙黯然说道:“难道除了仇武林三字之外,就无发现吗?”
    玄月道长道:“贤侄自去看过,就会明白了。”
    白铁笙接过水晶镜,跃上马车,逐一查看了四人右掌,神情也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缓缓下了马车,长叹一声,恭恭敬敬地把水晶镜送到玄月道长手中。
    尚三堂暗暗奇道:“怎么谁看了谁就愁眉苦脸,神情凝重。”
    心中动疑,忍耐不下,低声对玄月说道:“道长,请把水晶镜借给老朽瞧瞧。”
    玄月道长缓缓把水晶镜递了过去,欲言又止。
    尚三堂接过水晶镜,登上马车,打开蓝兆棠的右掌。那细如蛛丝的红纹,在水晶镜反映之下,呈现出一片清晰的图案,三行肉眼难以辨识的小字,也清晰的映现出来。
    谭啸天突然放步行近马车,低声说道:“老前辈可否把看到的情形宣告出来,也免得我们逐一查看?”
    尚三堂抬头望了玄月一眼,看他并无反对之意,当下点头说道:“好吧!”
    低下头去,一面仔细凝视,一面沉声说道:“记死录……”
    言凤刚道:“好狂的口气。”只听尚三堂继续说道:“人无长生,死有先后,中原四君子,只不过首应死选……”
    言凤刚一皱眉头,不屑地道:“我看这留字之人,定然是个疯子……”
    忽然想到中原四君子的武功、声望,都不在自己之下,四人之死,当是极好一个证明,这人决不是信口开河。
    但闻尚三堂低沉地接道:“死亡蔓延,前因早播,名登此录,在劫难逃……”
    话至此处,忽然住口不言。
    言凤刚回顾了屠南江等一眼,说道:“不知咱们是否有荣一登这记死录?”
    尚三堂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言兄不用担心,十名之内,已有言兄的大名。”
    言凤刚突然觉着心头一震,轻轻的咳了一声,笑道:“那当真是荣幸的很?”
    他口中虽然说的轻松,但心中却是有些惊恐。
    想到中原四君子的死亡,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乃是大有可能之事。
    尚三堂看了一阵忽然一变脸色,跃下马车,把水晶镜交到玄月道长手中。
    他看了看群豪,微一犹豫,对言凤刚等说道:“那下面尽是人名,不用再瞧下去了。”
    神拳鲁炳突然向前跨了两步,说道:“尚兄,那在劫人名之中,可有兄弟吗?”
    尚三堂道:“如若在下的推想不错,大概鲁兄也在那在劫名单之内。”
    玄月道长突然接口道:“贫道有一点不解之处,就是那掌心一点地方,何以能写下这么多的字来?”
    尚三堂道:“唉!老朽也觉着此事大不容易……”
    言风刚道:“久闻三宝之中,最为珍贵的要算这玉蜈蚣了,只不知传言如何?”
    一面说话,一面已举步向车上走去。
    玄月道:“中原四君子全身没有伤破之处,唯一的死亡标识就是右手掌心中那片红色的痕纹,言掌门就用这玉蜈蚣放在那红纹之上,就可知他们是否是中毒而死了。”
    言凤刚微微一笑,拉过朱天上的右掌,一手打开盒盖,取出玉蜈蚣。
    群雄的眼光全都凝注在那玉蜈蚣上,想一睹这列名武林的三宝之最,奇效如何?
    但见言凤刚打开了朱天上右掌之后,缓缓把王蜈蚣放在掌心红纹之处。
    雪白的玉蜈蚣一和掌心红纹相触,立时变色,尤以那后背上隐隐可见的红线反应最是灵奇,倏忽之间,已然变成了紫黑色。
    言凤刚目睹玉蜈蚣逐渐变化的颜色,心中大为赞叹,暗忖道:“三宝之最,名不虚传,如若身怀此物,世间百毒、均难侵害。”
    尚玉堂突然回顾了玄月道长一眼,神情惊异地道:“果然蕴有剧毒!”
    玄月道长缓缓点头,面容严肃地说道:“不错,确有绝毒!”
    言凤刚眼看那玉蜈蚣已逐渐变成墨黑之色,赶忙取开,跃下马车,望着玉蜈蚣愕然不知所措。
    原来他不知如何使玉蜈蚣,重新回复那等洁白之色,心中大为忧虑。
    谭啸天望着言凤刚手中的玉蜈蚣,赞道:“果然是一件罕见的奇物……”
    神拳鲁炳突然冷冷道:“谭兄可是看得眼热吗?”
    言凤刚看那玉蜈蚣的颜色愈来愈黑了,不住摇头叹气,道:“可惜这等罕世奇物,只能用上一次,未免大可惜了。”
    言下之意对这列名三宝的玉蜈蚣大为爱惜。
    玄月道长脸色凝重的低声向白铁笙道:“白贤侄如若发觉了身体感觉异常之时,尽快的告诉贫道。”
    一则他说话的声音极低,二则群豪都被那玉蜈蚣吸引了心神,除了尚三堂之外,大都未听到玄月道长之言。
    言凤刚缓缓把玉蜈蚣放入铁盒之中。
    只见他满脸茫然之色,说道:“这等神异之物,只能施用一次,未免大可惜了!”
    一直冷冷地站在一侧用黑纱半掩玉容的叶湘绮,突然举步而行,走近玄月道长身畔,问道:“老前辈可查出了家父的死亡之因吗?”
    玄月道:“令尊等可能完中奇毒,未及和人动手,已然毒发而亡……”
    他仰脸吁一口气,接道:“死亡的原因虽已查出,但元凶是谁?尚难断定……”
    他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我已仔细的查过了令尊的全身,除了那手心中红纹图案之外,别无痕迹可寻。”
    叶湘绮幽幽说道:“那么,咱们这一次南阳之行,看来是白费一番心血了?”
    玄月道:“那倒不是,中原四君子在江湖结仇不多,偶有小怨,亦似微不足道,贫道对他们四人死因,一直未作江湖上一般仇杀推想,南阳之行证实了贫道的想法不错。”
    叶湘绮默然不语,缓步向后退去,孤独的依靠在一株白杨树下,望着天际出神。
    唐通大步走了过去,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忧苦何益。家母对分尊之死,决然不会坐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于一时.只要家母出面,元凶决难逃脱。”
    叶湘绮缓缓把投注在天际的目光收了回来。
    她理了下鬓边秀发,望着唐通说道:“不论是令堂是你,只要能找出杀害我父亲的元的,我就立刻以身委你,我说过的话决然算数,你不用想劝我收回诺言。”
    唐通脸色立时大变,但他仍然强自按下愤怒之气,说道:“家母威镇一方,望重武林,如若被她老人家知得此事,只怕不大方便!”
    叶湘绮道:“哪里不方便了?”
    唐通面现难色,神情激动地道:“令尊生前乃中原武林道的一代大侠,我们四川唐门,更是武林中代代相传,盛名不衰,家母虽然对我甚为爱惜,但悔婚弃约,非同小可,家母得知此事,只怕……”
    叶湘绮道:“只怕她袖手不问,可是吗?”
    唐通轻轻叹息一声,道:“如只是袖手不问,那也罢了,但怕她激愤之下,做出……”
    叶湘绮柳眉儿扬了一扬,道:“难道她还要杀死我不成?”
    唐通急急接道:“家母气度宽宏,此等之事,决不会向你报复,我忧虑的是令尊和家母论婚之事,早已传遍川中黑白两道,此事一旦张扬开去,家母在颜面大损之下,只怕不会出手相助你追查伤害令尊的凶手!”
    叶湘绮沉吟了良久,缓缓道:“令堂诚然名满天下,武林中人,一提到四川唐门,都有些敬畏三分,如你能说动令堂挺身而出,追查元凶,并非难事,那时我委身下嫁于你,岂下是两全其美吗?”
    她自双目以下,用黑纱包了起来,唐通虽和她对面而立,也无法查看出她脸上的神情,但见那鬓边红晕如霞,想是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吃力。
    唐通面色一变,冷冷说道:“我唐通有生以来从来这般相求过人,对我算是好话讲尽,想不到你竟这般无情。”
    叶湘绮星目眨了两眨,滚下来两行泪水,幽幽说道:“你不要这般逼我好吗?”
    唐通本待发作,但听她娇柔的声音之中,充满着无比的凄苦,一时之间,倒是不忍发作,强自按下胸中气愤,叹道:“此事还望你三思而行,明日午时,再答复我。”
    说罢,霍然转过身去,大步走到停车处。
    屠南江冷笑一声,说道:“唐世兄,可动得叶姑娘回心转意了吗?”
    唐通双目闪动,充满着激动愤怒,凝注在屠南江脸上,厉声说道:“祸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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