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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皆仇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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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如厉鬼咆哮,玉钩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灵力,在击在容不渔眉心一寸处的刹那,本该入梦的容不渔却倏地张开了双眼。
犹襄一惊。
容不渔动也未动,垂在地上的手指轻轻一勾,玉钩直直砸下,激得轰的一声巨响。
两人灵力相撞,犹襄的玉钩只是一个照面便化为了黑雾散去,而容不渔身上的青木灵力却未散,直直朝着犹襄的身体冲撞而去。
灵力如刀,直接从黑雾中间冲去,犹襄的身体如拨云见日般被生生切成了两半。
犹襄猛地一声惨叫,连滚带撞地跌在了角落里。
容不渔入梦时的青色藤蔓正在缓慢消失,他挣扎着坐起来,微微喘息着盯着自己左手的珠子。
半晌他喃喃道:“师父……”
犹襄被切成两半的身体凝聚了半天,却因为恐惧无论如何都融不到一起去。
犹襄能屈能伸,弱声道:“我……我做错了。”
容不渔依然盯着自己手中的珠子,灰色的眸子似乎要落下泪来。
——那是容不渔气疯了时的神色。
犹襄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已知晓此人本性。
容不渔表面上有多温柔如水,内心便有多冷漠无情——就算无尽渊被填平,他也肯定不会落一滴泪。
犹襄边认错边往角落里缩。
容不渔不知是不是还陷在梦中,不知所谓地唤了一声师父,突然又小声道:“买花吗?”
犹襄暗骂自己冲动,竟然因为这副人畜无害的皮囊而觉得他能轻易被杀死。
容不渔没头没尾地问出了这句话,身上的藤蔓才彻底散去,钻到珠子里不见了。
他坐在原地片刻,才轻飘飘地朝犹襄看来。
犹襄竟然被他一个眼神吓得一哆嗦。
容不渔灰色眸子冷漠如冰,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和懒散。
他轻声道:“犹襄,这是第几次了?”
犹襄颤声道:“二……第二次……”
容不渔轻缓“哦”了一声,哦的犹襄一身冷汗。
“我……我只是……”犹襄艰难道,“你在这边境一待就是七年,整日里沉浸梦境从不想着如何逃出去,我只是、只是等不及了……”
容不渔没说话。
犹襄见他似乎没急着杀人,稍稍放下心来,道:“城外那些人……成天想着要如何置你于死地,这清河城结界一旦被破,你未死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定会主动寻来取你性命……”
容不渔灰色的眸子微动。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出去再说,起码不会被人生生困死在这一隅。”
容不渔抿了抿薄唇,羽睫垂下,不知有没有被说服。
半晌后,他仿佛没有听到犹襄那番话,轻声道:“若有下次,我便将你揉成一团废铁。”
犹襄逃过一劫,也知他说到做到,忙应道:“不、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容不渔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犹襄忙爬到角落里修复身体。
容不渔正要去拨手中的珠子入梦,手一顿,猛地按在了左耳上,眉头皱了起来。
白日里那令人抓狂的铃铛声又开始响个不停,小锥子似的往他耳里钻。
不过只是一瞬,便停止了。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容叔!容叔!”
容不渔皱着眉起身:“时尘?”
外面风雪已经要没到膝盖了,被风雪刮上那么一下,指不定能刮下一层皮血来。
容不渔飞快将门打开,还没说话,两个雪人便直接撞在他身上,雪也顺势刮了进来。
容不渔屈指一弹,门顺势关上,将风雪隔绝在外。
只是两步路,时尘和另外一个人几乎都要冻僵了。
他抱着手臂哆哆嗦嗦地开口:“容、容容叔,快救、救救他……”
时尘过来时几乎将家里所有避风的东西都套上了,里三层外三层,饶是如此,依然冻得如筛糠。
容不渔没管地下的人,把时尘扶起来,随意捡起一旁的花,往他身上扫了一下。
寒意瞬间褪去。
时尘愣了一下,才迟疑地将身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容不渔这才又扫了一下地面的一堆“雪”,冰雪顺势化去,露出一个瘦小的身体。
方才被犹襄吵醒,容不渔起床气还没褪下,瞧见这个陌生人本能地觉得厌恶。
他道:“这人是谁?”
时尘将最后一件毛皮披风扯下来,喘了几口气才道:“不知道啊,就突然在我门外的,我瞧着可怜就弄回家了。”
容不渔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末行之日你也敢随意捡陌生人回家,这么嫌自己命大吗?”
时尘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是有容叔在嘛,我不怕。”
容不渔轻轻道:“呵。”
时尘收敛了笑,仔细辨认容不渔的脸色,才小心翼翼道:“容叔,我……是不是吵醒您了?”
只有在睡觉时被吵醒,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容不渔才会像变了一个人,冷淡得令人不敢接近。
容不渔没理他,伸手将地下那人的下巴掰着看了看。
这人身上无伤无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都在微微发抖,似乎并不是白日里城外见到的那人。
而那引魂铃也一直没有再响。
容不渔不怎么记人,看了半天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时尘小心翼翼道:“容叔,是救还是不救啊?”
容不渔站起来,似笑非笑道:“你就把他搬我这里来了,我有别的选择吗?”
时尘被怼了个跟头,无法反驳,只好讨好地笑。
容不渔懒得去扶,只好指使时尘将此人搬到了角落的草席上,随便盖了个粗布在身上。
那少年被冻得瑟瑟发抖,抱着手臂蜷缩成一团,昏迷时也眉头紧皱,十分痛苦。
时尘涉世未深心又软,瞧着有些心疼,刚想去问容不渔要如何救,便瞧见容不渔端了一碗水过来。
时尘忙接过来,怕累到了这祖宗的纤纤玉指。
容不渔吩咐道:“喂他喝下,再摆几枝花在他身旁。”
时尘忙点头。
容不渔进内室又拿了瓶花粉回来,便瞧见时尘将几株菊花围着那少年身侧整整齐齐摆了个半弧状。
偏偏那熊孩子还在那双手合十地拜着,嘴里喃喃着:“天神庇佑。”
容不渔:“……”
容不渔忍无可忍,一脚踢在了时尘腰上,道:“你这是上坟,还是招魂啊?”
时尘:“……”
时尘茫然地回头看他。
容不渔揉了揉眉心,也懒得管了。
他将手中花粉随意洒在角落,摆弄好了才叮嘱道:“不要随便碰他,等他醒了你再唤我。”
时尘连忙摆手道不敢。
城外猎活尸时的容不渔往往都是在小憩不会睡熟,那时时尘可以颠颠上前去叫,但在家里他却没胆子去叫容不渔,生怕起床气发作的容叔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容不渔也不管,转身进了内室。
他躺在软榻上,沉着脸将窗户关上,手指轻轻抚着手腕间的珠子。
片刻后,珠子再次泛起藤蔓似的灵力爬满全身,将他拖进了梦中。
容不渔陷入沉睡后,本就小心翼翼的时尘更不敢说话了,连呼吸声都放得极轻。
他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来几块暖玉,一股脑全塞在了那少年怀里,又将一旁的披风盖在上面,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少年脸色惨白,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知是容不渔那水有用还是时尘塞的暖玉起了效用,不过半个时辰,他一直紧皱的眉头一点点放松,口中呼出的气也不是白雾的寒气了。
时尘坐在一旁,看着他神色好了许多,也放下心来。
外面寒风呼啸,他抱着膝盖坐了没一会,便撑不住地睡了过去,没有发现容不渔洒在地上的花粉正缓慢地在周围来回移动。
冬日一旦来临,整个清河之境暗无天日昼夜不分。
容不渔一觉醒来,窗外依然一片昏暗,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身上的青木藤蔓缓慢退到了手腕上的珠子里,他虚虚按着胸口,起身一偏头,便瞧见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在屋舍的角落中,本该奄奄一息的少年此时已经活蹦乱跳,他小脸苍白,眼中全是惶恐和警惕,不知为何正死死咬着时尘的手腕。
时尘被他叼着右手,拼命吸着气一副想叫却又不敢叫的模样,另外一只手可怜巴巴地掰着少年的下巴往外推——少年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被他推得半边脸挤在一起,莫名的喜感。
容不渔:“……”
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时尘瞥见容不渔醒来,立刻嗷的一嗓子嚎出来,眼泪汪汪道:“容叔!容叔救命啊容、容叔……”
时尘本来好心好意地守在一旁唯恐少年被冻死,谁知那少年刚一睁开眼睛,便瞬身暴起,手指成爪冲着时尘脖颈袭来。
时尘被吓懵了,好在一旁的“花粉”察觉到了少年的杀意,瞬间凝成虚幻长绳,一把将少年双手牢牢捆住。
少年愣了一瞬,接着一抬脚踹在了时尘肚子上。
时尘差点一嗓子叫出来,但是想到容不渔那起床气的恶鬼模样,立刻将惨叫声给吞了回去。
“花粉”再次成绳,把少年的脚也一起绑住。
少年四肢被困,赤红的瞳子险些冒出火来,凶狠地瞪着时尘。
时尘被踹了一脚,无声吸了半天气才爬起来。
他本就是少年心性,好心好意救了人还险些被弄死,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打算冲上前把少年给揍一顿。
只不过他刚撸好袖子开揍,手脚不动的少年便像虫子一样动了两下,猛地扑上来,一口咬在了时尘手臂上,死死不松口。
时尘:“……”
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七:啊呜!咬你!
感谢 冰晶 小枫x2、未妨惆怅是清狂x2、一泉不映月、孜墨、春樱、杳杳钟声带斜阳x2、果子、杨七七x2、小卷子、猪x2、女侠小兜、给你一朵小红花呐x3、红月、梓曦呀。、比、铁锅炖扇子、全幼儿园最可爱x3 的地雷
感谢 天灵 的手榴弹
感谢 黑土黑土黑x20、冰晶 小枫x40、夙迩x2、翩翩伪。公子x10、蹦跳的糖豆x10、梓曦呀。x15、给你一朵小红花呐x40、清梨、一横x20、天灵x63、空懿x2、杳杳钟声带斜阳x3、月满天x30、孜墨x10、情深不得缘x50、一泉不映月x20、未妨惆怅是清狂x10 的营养液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震声】
第5章 凶神恶煞
时尘鬼哭狼嚎:“容叔,救救我啊——你是狗!你是狗!”
他一边嚎着一边拼命去推那少年的脸,嘴里抽噎着骂骂咧咧,瞧着可怜极了。
容不渔无奈走上前,轻轻点了点那少年的下颌,淡淡道:“松口。”
那少年宁死不屈,依然死死叼着,眼里全是水光,看来自己也难受得不轻。
时尘:“啊啊啊疼疼疼!”
容不渔对上那少年仿佛小兽的凶狠视线,沉吟了一下,才对时尘道:“你也咬他。”
时尘:“……”
少年:“……”
时尘颤抖道:“容叔,能想点人出的主意吗?”
容不渔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花,发现并没有魔气侵染,这才放下戒心。
他大发慈悲地伸手掐住那少年的下颌,微微一用力。
那少年原本抱着打死都不松口的劲下的口,被他这么一掐,下巴一酸,竟然卸了力道。
时尘立刻将手抽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容不渔身后,扯着容不渔衣角瑟瑟发抖,看来是被咬怕了。
少年恨恨看着他。
容不渔手并未离开,而是抬高少年下巴,仔细盯着他瞧了半天,才皱着眉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年使劲一偏头,一口叼住了容不渔的食指。
容不渔:“……”
容三爷脾气很好,被咬了神色丝毫未变,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墨发,柔声道:“乖,这点力道咬不死人的。”
少年眸子微动。
容不渔又春风化雨般地温柔道:“要我教你杀人吗?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人生不如死,想试试吗?”
少年一愣,牙齿轻轻卸了力道,但是又因太害怕,再次咬紧了。
时尘在一旁捂着手眼泪汪汪,听到容不渔这句话,立刻给容叔壮势,跟着附和:“对!我容叔可凶了,一口就能咬死你!”
容不渔:“……”
这孩子不会被咬傻了吧?
容不渔艰难保持了微笑,轻声道:“我说最后一次,松口。”
那少年身体一抖,犹豫片刻才在容不渔温柔的注视下轻轻松开了牙齿。
他又惊又怕,似乎怕容不渔真的让自己生不如死,松开口后身体像虫子似的往角落里爬了爬,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只是眼睛里没了方才故作出来的凶悍和冷厉。
容不渔甩了甩手上的口水,嫌弃地在时尘身上蹭掉。
不知是少年知道容不渔不好惹,还是方才咬时尘时用尽了全力,容不渔的食指没怎么被咬,只能虚虚瞧见几个齿痕,不怎么痛。
容不渔懒得和孩子一般见识,站起身来不再理他,对时尘道:“问问他什么来历。”
他说完便要走,时尘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害怕道:“他若是再咬我可怎么办——呜容叔他又瞪我!”
容不渔一回头,对上少年那双仿佛雾气般的眸子——明明可怜兮兮的,却还是故作凶悍,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兽虚张声势妄图吓退强敌。
容不渔点了点时尘的额头,道:“别怕,他现在四肢被缚,若是他再咬你,你直接把他扔出门。”
时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想了想才小声道:“这……这倒不至于,扔外面和直接杀了他有什么两样……”
容不渔心中叹息:“心慈手软,若是出了清河之境,在这乱世怕是活不了太久。”
他摸了摸时尘的头,柔声道:“去吧。”
时尘乖乖点头。
容不渔回到内室,轻推一下窗户发现竟然推不动,看来雪差不多要积到屋顶了。
他将酒坛捞在手里,依靠在软榻上,一口一口喝着酒,余光扫着外室的两个少年,觉得十分有趣。
时尘草草将流血的手臂包好,离少年五步远,偏偏还故作凶恶地瞪着少年,威胁道:“我问你什么答什么,否则我把你扔出去。”
少年冷瞥他一眼,说:“哼。”
时尘:“……”
容不渔轻笑了一声。
时尘有些下不来台,但是又不忍心真将他扔外面去,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叫什么?”
少年:“呵呵。”
时尘偏头朝着容不渔道:“容叔,他说他叫呵呵。”
少年:“……”
容不渔笑得险些呛到了酒。
少年偷偷看了容不渔一眼,才咬牙切齿地瞪着时尘,嘶哑着声音道:“二……二七。”
这是他第一次出声,声音沙哑还带着些稚气。
“二七?”时尘偏着头,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胡说八道,哪有正常人会起这样的名字?”
二七瞪着他,朝他“啊呜”,作势要咬他。
时尘忙捂住了手,道:“好好好,二七!就二七——那你不是清河城的人?”
二七脸颊上还有几个被推的指痕,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软榻上仰头喝酒的容不渔,小声道:“你给我解开,我就告诉你。”
时尘顿时警惕:“少来,给你解开了你肯定又要咬我,属狗的你。”
二七又看了一眼容不渔。
时尘超凶:“快说!不说让我容叔揍你!”
二七抿了抿薄唇,小脸脏兮兮的花猫一样,半天才不情不愿道:“我本是和我哥一起来清河城避冬日的,半路上我哥说去给我找吃的,让我在原地等着。”
时尘歪头:“然后?”
二七道:“我就等着了。”
时尘道:“等了多久?”
二七垂着眸,有些黯然:“等了九天。”
时尘:“……”
容不渔:“……”
两人瞧着二七的视线有些匪夷所思。
少年,你哥是让你等着,还是直接把你遗弃了啊?
二七似乎觉得有些难堪,偏着头,长发洒下挡住他半张脸。
时尘的同情心顿时又起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少年身旁,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别、别伤心啦,你哥……你哥可能是遇到了不测,你往好了想就不难受了。”
二七:“……”
二七一回头,又咬住了时尘的手臂。
时尘:“啊啊啊!”
容不渔被时尘杀猪似的惨叫吵得耳朵疼。
他听不下去了,屈指一弹,绑在二七四肢的花粉如退潮似的往回爬,很快钻进了容不渔宽袖中,不见了。
二七得了自由,更是如鱼得水,直接翻身将时尘压在身下,作势就要揍。
容不渔一挥袖,刚扬起拳头的少年身形一晃,不受控制地朝着容不渔飞来,直直撞在了容不渔怀里。
二七一愣,愕然抬头,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容不渔抱着他的腰,困住他的所有动作,手指轻轻点在他眉心,低声道:“别动。”
二七顿时僵硬着身体不敢再动,细瞧之下藏在发间的耳根竟然一片赤红。
容不渔并未在意,闭着眸将神识探入少年眉心识海。
少年修为不高,识海并不广阔,容不渔宛如沧海一粟的神识探入后,便感觉到一股柔和的灵力争先恐后地迎上来,讨好地围着他的神识乱蹭。
容不渔愣了一下,识海为修士逆鳞,若是不对其全心信赖,根本不可能将神识纳入识海中,他本是想试探少年对他们是否有杀意,探入后被这般殷勤缠绕,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容不渔在二七识海探了半天,才轻轻收回来。
不过低头一看,少年整张脸都泛红了,缩着肩膀靠在容不渔怀里一动不敢动。
容不渔将二七轻轻放开,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你……”
他刚一开口,少年肩膀一颤,张开眸子怯怯地看着他。
容不渔只好道:“我们对你并无恶意,你垂死之际还是时尘不顾安危救得你。”
所以你别再咬他了,伤我耳朵。
二七回头,时尘正躲在柱子后面,幽怨又愤恨地看着他。
他愣了愣,才迟疑地抬头看容不渔,道:“对不起。”
时尘忍不住了,拼命指着自己:“向我道歉!我!不向我道歉,勉强向我两只手道歉成不成?我日后可是要成为箭修的,伤了手可就拉不了弓了!”
二七偏头又看了他一眼,还是冲着容不渔道:“对不起。”
时尘:“我!”
许是瞧见容不渔把二七收拾服帖了,时尘也不怕再被咬,气咻咻地冲上前,将容不渔推开,站在二七面前指着自己,凶巴巴道:“我!”
二七瞧见他推容不渔,立刻作势凶狠道:“啊呜!”
时尘:“……”
容不渔撑着头笑了起来。
原本时尘一个人在他身边蹦来跳去,他只觉得烦,这会子两个少年在一起,倒是意外觉得好玩儿了。
二七原本想再咬人,但是瞧见容不渔突然笑了,愣了一下,才试探着重复方才把容不渔逗笑的话。
“啊……呜?”
容不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吃饭,早点更新。
第6章 孑然一身
时尘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危机感。
他看了看二七,又看了看容不渔,才警惕地将手递过去,道:“你……你要咬就咬,别向我容叔撒娇。”
二七嫌弃地偏过头:“哼。”
刚才咬得起劲,现在让他咬还不咬了,什么毛病?
时尘气得要死,直接道:“冬日过了之后你赶紧出去,恩将仇报的小白眼狼!”
二七抹了抹脸,冷淡道:“这里又不是你家。”
时尘愣了一下,才咆哮道:“是我救的你!我哎!”
二七微微偏过头,朝着容不渔道:“多谢。”
时尘:“……”
容不渔:“……”
容不渔开始沉思,这孩子是不是被冻傻了,眼神怎么那么不好呢?
时尘被气得眼圈都红了。
少年心性纯良,不忍见死不救,虽说并不是为了报答才出手,但是劳心劳力了半天,却一句道谢都得不到,就算是圣人也免不得心生火气。
容不渔有些不忍心,轻轻揉了揉时尘的头,对二七道:“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二七正盯着容不渔放在时尘头上的手猛瞧,闻言摇摇头——明明他没做出多少神色,但是容不渔就是觉得他是在委屈。
容不渔这些年来惯着时尘,几乎将他宠上了天——除了他硬要历练出去猎杀活尸之外,往往琐事都是随他去的,所以连带着同时尘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极其包容。
他轻声道:“那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等过了冬日,你若是想走便走,想留……”
话还没说完,时尘就接口道:“容叔,他不想留。”
二七:“……”
容不渔还是头一回见到对着陌生人这般竖刺的时尘,无奈笑了笑,道:“来日方长,到时再说吧。”
时尘朝二七哼,二七看都不看他。
容不渔屋舍并不大,平日里他也只在那软榻上待着,除了时尘有时来蹭住收拾的小房间外,没有能落脚的地方,更何谈住。
时尘十分不喜欢二七这个小白眼狼,哼哼唧唧地跑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啪的摔上门不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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