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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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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姑私自进山采摘,当然坏了规矩,离象真人的一群小弟子设陷阱将她绑了,要把她送到师尊那里去请罪。
  绣姑又羞又恼,觉得被一帮凡修弟子捉住五花大绑实在丢人,可凭她当时的本领,哪里挣得开捆仙索,等到她被抬到殿上去了,看见离象真人的时候,她却连挣扎都忘记了。
  擅长刺绣的女子往往也擅丹青,可绣姑说,她认为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离象真人的半分俊美。她在天上见过多少英俊的神仙,但她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一个比得上离象真人的真容。
  为何要说真容呢?因为离象真人开宗立派,做了仙师尊长,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更像是一位宗师,所以在外总以白须长髯的老者形象面世,他这“离象“的名号,也正是由此而来。
  绣姑跟其他神仙一样,知道那个白眉老道的样子并不是离象的真容,但她也和其他神仙一样,想不他的真容会如此俊美绝伦。
  “不好意思,容我打断一下,这个离象真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真的有那么好看?比罗叶、方镜啥的都好看?”灵渊觉得有点想象无能。
  元彭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讲述里,良久才回答道:”我没有见过他的真容,这些都是转述绣姑的原话,她说天上的神君虽然好看,却都不如离象真人,既鲜活又清冽,让人移不开眼。”
  灵渊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转念一想,把阮梦深的形象代入进去,突然又觉得可以理解了。大概就是认定了这个人好看,任谁都比不上吧。
  他沉吟道:“绣姑大概是爱上这个离象真人了。”
  元彭没有否定:“绣姑怀了别的心思,但不好说出口,毕竟离象真人是一介仙师,而且是清修而登造化的,她觉得跟这样一位仙君谈情爱,是一种亵渎。
  虽不能明说,却可以暗恋,从那时起,她就屡屡往萍虚仙山跑,说是萍虚仙山奇花异草众多,可以给她绣花样提供参考,当然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是如此。
  一来二去,她也算是与离象真人交上了朋友,那时她又突发奇想,想用刚刚制好的活线为离象真人绣一副画像,如此一来,她更有理由在萍虚山长久逗留了。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离象真人还有另一位来自天界的好朋友,若澧神君。”
  “若澧?”灵渊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故事里听到若澧神君的名字,他隐隐感觉到,这个故事会把之前出现过的一些关键的人和事,都串联起来。
  灵渊开始认真地倾听起这个故事,甚至连刀割般的疾风都忽略了,暖色的幽火不知不觉脱手而出。
  少了他的凝神汇聚,那团幽火便被自下而上的风吹散成星星点点,环绕着他飞扬的衣袍与长发挣扎飞舞。
  若澧神君每次前来与离象真人见面,都是神神秘秘的,下意识避开旁人,一开始绣姑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偷偷密谋着什么造反之类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自己也是客人,跟主人家只能算远远的君子之交,哪好多管闲事。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离象真人和若澧神君会是那样一种关系,更想不到,自己会撞见那样惊世憾俗的场面。
  绣姑记得,那一天是凡间的除夕之夜,萍虚仙山的根在人间,弟子们虽都入了清修之门,但离象真人念在他们年纪尚轻,从来不禁止他们过凡间的节日,每次过节的时候,萍虚仙山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闹程度跟凡间的灯市庙会可以相媲美。
  绣姑虽说初次见面时与众弟子闹得不愉快,但随着相处增多,大家渐渐打成一片,成了可以一起玩闹的朋友。
  自修行起,绣姑已许多年没有过过除夕节了,在节日的氛围里,她跟着众人一起欢欣鼓舞,只觉得今时今夜真比在天上做那孤高的神仙幸福快乐百倍千倍。
  节日里弟子们热闹庆祝,离象真人当然是不参加的,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房中打坐修行,到了亥时,他便会熄灯入眠。
  这一夜也不知是谁起了头,说我们在这里欢庆节日,师尊却在房中孤灯独眠,为何不一起给师尊一个惊喜?
  那个惊喜最终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除夕之夜最热闹的时候,凡间放起了烟花,一群清修弟子提着灯笼,捧着精心预备的新年礼物,推开了师尊的房门。
  他们心里期待着师尊的反应,大概是慈爱地佯装责备,一边骂他们胡闹,一边又笑着夸他们有心,就像以前一样。
  可是这一次,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如遭雷击。
  离象真人显出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乌漆的头发,白瓷染霞的一身皮肉,那曾经清冽的嘴唇红艳艳的,含不住喘息和惊呼。摇摇晃晃的灯笼光里,这些清修弟子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们的师尊被一个男人按在床上,两个人正在光溜溜地□□,清修仙道,礼义廉耻,都落到了污糟里。
  张灯结彩的萍虚仙山这一夜就此没了声响,静得就像一座孤坟。
  听到这样的情节,灵渊一边惊讶,一边赶紧将阮梦深的脸拿下来,再不敢代入进去听了。
  事情并没有结束,众弟子不可能忘了那情形,不可能再正眼看待自己的师尊,他们忍耐着,苦苦挨过这个夜晚,第二天清晨,弟子们的讨伐便开始了。
  绣姑撞破那个场面时,也是满心的尴尬、羞耻、痛苦,她的混乱情绪绝不会比离象真人的弟子更少。
  正当绣姑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情准备离开萍虚仙山时,却被众人拦住了去路。她既惊讶又困惑,再加上实在不愿出手伤害他们,很快就被擒住了,和她第一次来时一样,捆仙索绑了,动弹不得。
  “不能让她走,这等奇耻大辱,不能放任外人出去乱说。”这些清修弟子如此叫嚷道。
  绑了绣姑,他们又将往日里敬重的师尊“请”了出来。
  离象真人顾着自己平日里的清高与面子,还是以一派仙师的假模样出来见人,弟子们却都不买账,非逼他把头天夜里的本来样貌露出来,还拿出了宗派里的门规禁令,要以下犯上,惩治自己的师尊。
  绣姑一直在旁边被迫看着这一切,离象真人知道自己在弟子面前失了尊严,也不做反抗,任由他们发泄愤怒。门中也有女弟子,承受不了,很快都收拾行囊下山去了。
  一开始只是鞭笞之类的刑罚,后来愈演愈烈,一个刚进入门派不久的小弟子,甚至用上了凡人惩罚娼妇淫妓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师父。
  “摆出那副假清高的样子做什么?昨天夜里的骚劲儿呢?”
  “毕竟是师尊,你们小心说话!”
  “我说怎么每次那个若澧神君一来,他们就不见人影,原来都是躲起来干那污糟事了,师尊?我可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师尊。”
  “……”
  渐渐的,这场讨伐变了味儿,变成了这些弟子压抑已久阴暗面的发泄场。
  那天在场的一百七十多个清修弟子,悉数破戒,其中有七个,犯了□□戒,对自己的师尊犯下了大不敬罪行。这些清修弟子打着讨伐师尊荒淫的旗号,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却更加无耻下流。
  绣姑眼看这一切发生,痛不欲生,只觉得活生生看见了地狱里的景象,让人作呕。
  她不知道罪魁祸首之一的若澧神君去了哪里,为何不现身解救离象真人,要让他独自遭受这等□□。
  绣姑开始恨起这个若澧神君,恨他得到了这么一个人,又毁了这个人。
  灵渊君已听得傻了,他从来不知道萍虚仙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元彭道:“你莫忘了,我是司掌律法的神官,需要料理很多神仙的案子,所以对内情知道的比较清楚,除了当事人、我还有天君,再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毕竟此事太过惊世骇俗,是万万不好声张的。
  而且,我方才所说的这些,只是接下来这件事情的铺垫,后来发生的事情才是关键,也是我介入其中的原因。听完下面这一段,你就该明白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大道理了。”

  ☆、缘孽(1)

  若澧神君是个孤高而又冷漠的神仙,他好像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想过去交朋友。自他有了神识万万年来,就从未尝过一丝一毫的人情滋味。
  他的存活,跟一颗树、一块石头的存在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存在而已,他不思考存在的意义,更不去想存在的快乐。
  任何存活都是有尽头的,神仙也不是寿与天齐。若澧神君模样还是青春年华,内里却已然油尽灯枯,迈到了尽头。
  看着怀中元丹的光芒,若澧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丝毫不觉得恐惧,他木木然活了如此之久,不觉得存活有什么可留恋之处。
  按人间的时间算,在离大限还有三年的时候,若澧终于有了一个颇为新奇的想法——他想死在一个特别一点的地方,一个可以称得上“死得其所,了无遗憾”的地方。
  若澧神君本生在涅水与天河的交界地澧垣,这是一片污泥焦土遍布的荒凉地界,在这里回叶归根,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他在天界寻觅许久,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葬身之地。既然天界浑然无趣,那便去人间看看。
  若澧在人间走了几遭,看不出哪里合适,随手抓了一个过路的凡人问话:
  “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什么极好的去处,让人流连忘返,不愿离开?”
  这过路的人恰好是要去萍虚仙山拜师学道的修士,当即回答道:
  “当然是萍虚仙山了,那里可是真正的人间仙境,只要是去过的人,就没有想离开的,不过找不找得到、留不留得下么,就都要看缘分和造化了。”
  萍虚仙山?若澧倒是听过这个地方,但是从未去过,去看上一看倒也无妨。
  萍虚仙山得了一个仙字,同时沾了人间的雨露和天界的福泽,可谓既有仙气又有生机,的确是一方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山中灵气氤氲,灵花仙草遍地生长,凡人看见这样的地方,会惊艳流连倒也不奇怪。
  但是若澧毕竟是天上的神君,天界稀罕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并没有感觉到萍虚仙山有多特别。也可能不是地方不够好,而是他没有感受美好的能力吧。
  若澧神君放弃了,他感到有几分失望,也有几分乏累,不想再寻觅什么完美的葬身之地了,这里已经足够,总归比自己的“老家”好多了。
  若澧神君在萍虚山寻觅一番,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还在洞内找到了一张铺着软毡的大床,这一切真是恰到好处,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
  他走进山洞,躺在那张床上,闻着毡毯上散发的香味,准备好好睡一觉,睡到一切结束,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任何事都别想让他再睁开眼睛。
  可是他的计划很快就被破坏了。
  正在意识朦胧之时,若澧忽听得有人在身旁问话:“这是哪位神君?为何擅闯小仙的歇脚之地?”
  若澧不用睁眼看,通过灵力便已感觉到,对方是一个半入了仙道的下界小仙。
  他闭着眼睛:“你可否换个地方歇脚?不要打扰我睡觉,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我怀里有一颗能助你飞升神境的内丹,我用它换你这张床,可还划算?”
  那声音沉默了一阵,良久才响起:“神君这觉竟如此重要,非睡不可?”
  “对,本君决定睡在这里等死,死难道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那个小仙不说话了,但也没有离开,他坐在洞中的大石上,开始闭目打坐。
  有人在旁边待着和自己共处一室,若澧神君说什么也睡不安稳,他用灵力将那颗内丹抛向对方,烦闷地说道:“你怎么还不走?拿了内丹,快些离开。”
  那下界小仙也不知是不是个傻子,如此划算的买卖都不做,他拿了内丹,竟又给若澧送了回来,甚至帮他装回了胸襟衣袋里。
  “这买卖太不公平,小仙不可占神君的便宜。这地方神君若喜爱,我让出来又有何妨,之所以不走,是听神君说要在此处往生,小仙不忍看人孤亡于此,想着守候在一旁,给神君驱驱蛇虫鼠蚁、猛兽豺狼。若神君觉得受扰,那小仙便去洞外守候。”
  若澧本以为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再让自己有睁眼一看的欲望了,但此刻却被勾起了好奇心,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小神仙?竟如此奇怪?
  等他睁开眼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老头儿,长须飘飘,仙风道骨。这只是表象,若澧很快就看清了对方的伪装。
  离象真人把自己幻化成老者模样,骗骗凡人和那些道行不高的小神仙还有几分用处,对于若澧这样的神君而言,不过是形同虚设。
  “叨扰神君了,小仙这就出去。”
  那小仙似未察觉自己的伪装已被对方看破,还做出一副老者迟缓的样子,慢悠悠行了个礼,转身准备去往洞外。
  若澧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等等,别走了,本君突然决定,暂时不死了。”
  万年无情的若澧神君突然动了凡心,对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下界小仙,萍虚仙山的离象真人。
  离象真人却绝计不领若澧的情。
  他是个清高自律的真正的修士,清修已久,不曾犯过任何戒律。他对谁都一样发自内心的亲和,也保持着同等的疏离。
  可以说,离象对世间的一草一木都心怀着爱意,他的爱是均等的,不可能特别多分给任何一个。均等的爱,当然不可能是男女情爱,那大概只能是对世间万物、一切生灵的关切与悲悯。
  从前的若澧神君与他完全相反,从不爱任何人或事,现在的若澧神君懂得了情滋味,却是跟离象完全不一样的私情。他们处在完全不同的境界里,彼此不理解对方的心思。
  若澧不曾想到,自己会在大限将至之时突然懂得情爱的滋味。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情无爱的,相反,他的爱意不会比任何人少,它凶猛而炽烈,狂热地倾注给了同一个对象。
  他时常去叨扰离象真人,离象真人虽不回应他的感情,但也下不了手将人赶出去,更何况,若澧这样的天诞神君,神力远在他之上,耍起赖来,哪里是他赶得动的。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成了彼此熟识的朋友。
  离象每回跟若澧聊天,都觉得有些不适应。因为若澧神君多年来没有过情绪,脸上从来看不出表情,随时随地瘫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说出的话和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对不上号。
  还记得若澧第一次板着脸说出:“你真好看,我心悦你”的时候,离象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对方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应该是在说什么特别正经的话才对吧。
  直到后来,这句话他又听了无数遍,才终于敢相信,这位神君是认真的,他竟然是真的在跟自己求爱。
  离象真人哭笑不得:“若澧神君,小仙是清修道人,神君跟小仙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辱清规,不应该。”
  若澧独来独往惯了,没有规矩束缚,在这最注重清规戒律的清修宗派里,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可能是越矩的。
  所以每回若澧来了,离象真人都提着一颗心,生怕对方不顾场合,又说出些什么情啊爱啊的莽撞话,是以从来都不敢当着弟子们的面见他。他总是将若澧带到自己读经书的清凉亭里,在凉飕飕的环境里给若澧讲清修养性的道理。
  若澧倒无所谓,爱讲道理,便让他讲去吧,喜欢果然是件奇妙的事情,以往半句道理都听不进去的若澧神君,竟然能规规矩矩地听离象真人讲上几天几夜的清心戒律。
  他突然觉得,活着并不是那么无聊,现在这样的日子他愿意一直过下去,如果不是自己死期将至的话。
  “清修之道,在于静心、平气,戒嗔痴怨怼,绝凡情俗爱,悟大道广博,修大净无垢之道,长大净无垢灵根,成大净无垢正果。。。。。。若澧神君,可有所感?”
  离象讲完一段,想问问若澧的感想,对方却半晌没有反应。
  “若澧神君……神君?”
  若澧终于回过神来,言不由衷地拍着巴掌:“好,讲的好,有道理。”
  离象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与神君论道,不可单我一人自说自话,神君若有高见,还望能不吝赐教,给离象醍醐指点。”
  若澧此时的心思哪在什么道不道上面,问他这个,岂不是为难他。
  但是要夸离象真人好看就很容易了。此刻离象真人正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微风吹拂着他的衣摆,白色的衣裳在阳光下翻出雪浪。
  若澧发现自己也是可以感受到美的,现在的场景就美得他心潮澎湃,他面无表情地由衷赞叹:“美,太美了。”
  “什么?”离象真人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风采真是无人可比,放眼九天三界,独一份而已。”若澧一本正经地说出让人掩面的话语。
  离象真人叹息着,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子,佩服对方对着这样的皮相,还能说出如此真情实感的肉麻话。
  若澧看着他的动作,平静无波:“你觉得你的障眼法会对本君有用?”
  离象无话可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若澧大限之日愈近。
  若澧以为,自己对情爱要求不多,喜欢此人,能时常看他,也就满足了。可他后来才发现,情就是一个会让人得寸进尺的东西,得到一毫,便要想一分,得到了分,又想再近一寸,直到越过那个相安无事的界线。

  ☆、缘孽(2)

  这一天是人间的除夕夜,弟子们在外面欢庆佳节,离象真人照常在房中打坐,正静思冥想间,突然感觉一丝不寻常,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拦腰搡到了床榻上。
  离象好歹也可称得上仙君,不会如此不警觉,怪只怪他在方才一瞬间已知道了来的是若澧神君,所以放松了戒备。
  最近若澧实在来得太频繁,他甚至都不回天界的仙府了,就在离象进山闭关时落脚的山洞里住着,好方便他三天两头跑来叨扰,离象真人对他,实在是没了防范之心。
  若澧虽然怀了其他的心思,时常说些冒失话,但行动上始终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离象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失礼,一时乱了方寸。
  “神君这是做什么?言语无当小仙忍耐便罢,若要行动上再试了分寸,就莫怪小仙得罪了。”
  若澧还是不动,离象何曾与人如此接近过,万分不适。他手上结了灵力,作势要击向若澧的后脑,此刻攻击对方倒不是要真的伤他,只是想借对方还击的间隙脱出他的控制。
  结果若澧对这直取后脑的一击毫无反应,离象只能自己硬生生刹住动作。他终于觉出不对劲,赶紧触向若澧颈间的经脉,还好,是在跳动着的,但对方通体冰凉,灵力已极为微弱,情况显然不妙。
  离象蹙起眉头,正忧心间,趴在身上的若澧动了动,慢慢地把离象探他脉搏的手握住了。
  粘糊糊的,不成样子。离象正要挣脱,若澧却握得更紧,声音虚弱道:“我就快要死了,你可否容我放肆一回?”
  离象闻言滋味难明,但还是坚定道:“神君莫要为难小仙,还请神君起身,容我为您查看一下。”
  过了半晌,若澧才松了劲儿,从离象身上移开。得了空隙,离象立刻起身,取了外袍披上,这才过来查看若澧的情况。
  “不用看了,本君的情况自己很清楚。”
  离象只得收回手来,沉默不语。
  房间里只燃着一盏油灯,一豆灯光摇曳,满室幽沉寂静。房门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喧嚣热闹,是屋内二人从未拥有过的。
  若澧坐起身来,道:“离象真人不是一直想与我论道吗?今夜正是好时机,烦请你,再为我念一段清心咒吧,我这回一定用心听。”
  清心咒离象真人已为若澧讲过数次,他从来都只当耳旁风,眼里装着人,耳朵却不听道理。
  今夜若澧像是突然开了窍,默默望着那一点灯火,听得出神。一段清心咒念完,灯火暗下不少,离象真人走上前去,轻轻地将那油灯挑亮。
  这个画面蓦然触动了若澧,他突然有太多的话想说,在遇见离象之前,他只想了无痕迹地死去,现在却渴求着在世间多停留片刻,他竟开始奢望,他能记住自己。
  他本来独活,感受不到世间的美好,这样死去,本来是没什么可惜的,可偏偏,在他做好了从容死去的准备时,却又突然有了一份留恋。
  这真是一场残酷的刑罚。
  “你为何会走上清修的路子?”若澧突然打破沉默。
  离象真人听到若澧神君这样问自己,一时竟不知从何答起。
  “我本是被人抛弃的孤儿,是一位修士将我养大,我自小跟着他修行,这就是我该有的命数、该走的路。”
  “奇怪,凡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有爱恨的能力,这是多么珍贵的本事。有人却偏偏要隔绝情感,去做那无情无欲的修徒,为什么?为了活得更长久?可在我看来,无知无觉的万年,还抵不过有情有义的一天。”
  离象意外对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仔细一想,他们的境况和立场本就完全不同,此前自己为着推拒他,跟他讲那些断情绝爱的大道理,真是错了,因为他本生来就是无情的,自己在修无欲之道,他却在走寻情之路。
  “你可知道,我为何能料到自己的死期?”若澧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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