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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尾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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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纪绒的手便被更大更热的手掌覆盖住。

纪绒一时还没有从小心翼翼的“暴毙”设定里出来,下意识便抽开。

赵泽成也没强求,只是继续拢住了毛巾,替纪绒左右擦拭。

纪绒垂着头,他头发细软,是很容易干的类型,已经不再滴水,只是还半湿着,偶尔贴到他的脸颊。而赵泽成的动作轻柔,几乎让纪绒觉得这样没有效果。

他的视野里是自己几根垂下的发,赵泽成半露的胸膛,以及他们的同款浴衣,随意打结的棉质腰带,和他与赵泽成面对面地两双一次性拖鞋。

不知是什么缘故,赵泽成的拖鞋比他的要大,这样看,还有点像情侣物品。

纪绒不自然的动了动脚趾。

赵泽成则稍停了下动作。

纪绒感到毛巾被拿开,视野里赵泽成的手肘出现又消失,大概是换了一面,又重新替他擦起来。

纪绒抬手抓住了赵泽成浴衣的袖口。

赵泽成的动作便停住了,问纪绒怎么了。

纪绒想了想,问他:“真的没事吗?”

赵泽成很轻地笑了一声,为了证明没事,还伸手掐了纪绒一下,告诉他:“真的没事。”

纪绒便不再问了。

而事实证明,太过温柔的擦拭果然没有什么效果。

这一天擦干头发所花的时间要比纪绒从前长得多。

等他的头发终于被擦到毛巾已经吸不出多余的水分时,旅馆的门铃响起来。

外面的人扯着嗓子喊:“赵先生的外卖!”

赵泽成提了两大袋子进来。

两床中间的小床头柜明显是不够放的,他把屋里唯一的茶几搬到纪绒的床边,将食物一一码开,都是各色的肉食。

赵泽成一边放,一边说:“我记得最早出去开房,买的是粥,当时是真的不知道你不爱喝。”

不用赵泽成说,纪绒也想得起来,那一次和这一回情形太像了,只是当时好歹有个沙发,这个宾馆则太低级,连椅子也没有。

纪绒没有和赵泽成一同回忆,他专注眼前,问赵泽成:“要去前台借一把椅子吗?”

赵泽成正好把东西都摆完,揭开的盖子都放在一边,直起腰来看了纪绒几眼,道:“不用了吧。”

说罢,立刻又道:“要我喂你吗?”

纪绒愣了愣,他不清楚这个是赵泽成模仿先前与他开的玩笑还是什么,但纪绒很快摇头拒绝了他:“不要。”

“嘶…这个回答,好像不够过关。”赵泽成说。

纪绒没明白,赵泽成便背书一般,平直地叙述道:“参考回答:看出来了还问。我要吃那个先。当然要啊,拿餐具好累哦。”

赵泽成笑眯眯地看着纪绒,问他:“选一句?”

纪绒:……

他还没说什么,赵泽成已经自作主张地走过来。

纪绒觉得自己就像一根被提线的木偶,本人因为迷茫而无比木讷,牵住他的线是莫须有的期待幻想,而牵线人的狡猾的赵泽成。

所以赵泽成叫他往西,他就只能往西。

赵泽成从身后拥上来,他的身上很暖,肌肉多,前胸比纪绒的后背都要硬,却也很踏实,安稳地托住了纪绒的战战兢兢。

“我没事的。”赵泽成仿佛知道纪绒什么,第一句便开口道。

他一只手揽着纪绒的腰,另一只拿着筷子,头靠在纪绒的肩头,先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赵泽成拉长了声音啊了一声,像哄什么小孩一样把肉递给纪绒。

纪绒张嘴吃掉了,不过没怎么尝出味道来。

接下来的几口,也都差不多。

纪绒看赵泽成一味塞给自己,忍不住说:“你自己吃点吧。”

不过赵泽成没有吃,他照旧喂纪绒,只是语气正色了一些,用严肃的声音喊纪绒的名字,同他道:“纪绒,之前的事,我要和你道歉。”

赵泽成离纪绒太近,姿势也过于亲密。

纪绒这时候才意识到赵泽成是真的狡猾,因为这样,他一道歉,自己就好像连不原谅的权利都没有。

“骗你是我不对,一开始我去酒吧,是为了抓陈子蜜,”赵泽成说,“我看得出来你和黔诺是狐妖,所以你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后来在房间里,因为他们忽然找到重要线索,所以就走了。”

赵泽成说着笑了笑:“在学校又遇见,真的是意外。”

“那时候我们的线索链恰好断了,上头怀疑是你们族内在帮他,”赵泽成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多花几天,才能打入你的内部。”

“再去找酒吧找另一只狐妖,和他上床,那样打入吗?”纪绒问。

赵泽成的筷子停下来。

隔了大概有一分钟,他告诉纪绒:“对。”

纪绒的上下嘴唇抿在一起,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其实在纪绒的价值观念里,忠实,专情一类的词汇,所占的比例本来就不该很高。他们自己就是靠不断换人吸取精气活下去的族群,也不该付诸真心,也不该强求他人。

只是纪绒付了,所以就还是会难过。

正沉默着,赵泽成拦腰一抱,将纪绒整个人翻转过来,两个人成了不得不面对面是姿态。

“那是以前,以前没认识你。”赵泽成又说,“除了刚刚说的,别的都没有骗你,我说喜欢你,也是真的。”

“以后不会了。”赵泽成说。

从纪绒的角度,能看见赵泽成的手动了动,握住了他的。

赵泽成的手比他大很多,又总是暖的,很容易骗人成功,握住的时候,让人家以为他万般珍惜。

纪绒从前很信,但现在却难免不安怀疑。

纪绒没有说话,赵泽成拿过一旁的纸巾给他擦嘴,纪绒也没有反抗。

但赵泽成擦完了,盯着他往前倾的时候,纪绒还是躲了一下,躲掉了这个吻。

当天,两个人是分开睡的,第二天早上起来,赵泽成的床位上已经空了。

中间的床头柜被留了三个字,赵泽成说他去买早饭了。

纪绒便自顾自起来洗漱。

镜子中的人衣衫凌乱,因为浴衣的袋子松了,而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卫生间又没有别人,纪绒便没有管。

他按部就班地刷完了牙,再要换上昨天洗净烘干的衣物时,纪绒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对。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几秒钟,眼神眯起来,疑惑地松开,又眯起来。

几次三番以后,纪绒发现原本已经到他耳垂处的尾巴都没有出现。

纪绒愣住了。

他疑惑地转过身,然后在镜子里看见了尾椎骨处,久违了的,球形大毛团。
作者有话说:

30

赵泽成回来的时候,纪绒还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他没把门完全关上,赵泽成便往里望了一眼,问他在做什么。

纪绒追出来问:“我的尾巴呢?”

赵泽成没有很快回答他,他拿着早饭按照昨天的步骤一一摆好,大摇大摆地坐在纪绒的床边,还朝纪绒拍了拍大腿,示意他过去坐。

纪绒过去了,但没坐,他方才试了试,这不是障眼法一类的叫尾巴变短,而是真切的,他连叫牙刷动一动的法力都没有了。

纪绒有点着急:“我的尾巴是你弄没的吗?”

赵泽成说是,他打开餐盒去了个小笼包出来吃,告诉纪绒:“我没收了。”

纪绒被他噎得没话说,又觉得赵泽成这人怎么这样,可归根结底,那也是人家的精气,确实只能算没收。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委屈地没有话说,看赵泽成吃完了一个小笼包,还又夹了一个,问纪绒吃不吃。

纪绒气也气饱了,瞪了他一眼。

赵泽成便笑起来,自己又吃掉了。

吃完以后,赵泽成稍稍推开面前的小茶几,伸手拽纪绒的腰带。

纪绒的腰带系地松散,他怕衣服全散了,只能被拉到他眼前去。

赵泽成把他按在茶几和自己中间,用双腿将人夹住了,难得要抬头看纪绒。

赵泽成说:“没有尾巴,就跑不掉了。”

纪绒猜想或许是视角的原因,他鲜少俯视赵泽成,所以才会产生赵泽成有些可怜的错觉。

但下一秒,赵泽成放开的纪绒的衣带,身体前倾,把脸埋在纪绒的肚子上,又用手环住了他。

赵泽成的头发蹭在纪绒的胸前,真的用可怜的语气说:“我昨天晚上几乎都没睡。”

赵泽成同他抱怨:“我怕你又跑了。”

如果说两个月以前的赵泽成还在为温泉旅馆的摄像没拍到纪绒,而车辆拍到了感到疑惑,经过昨天晚上,赵泽成也都懂了。

他被几次三番让纪绒在身边消失留下后遗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爬起来,稍稍开了一些壁灯,去看已经沉入梦乡的纪绒。

纪绒的呼吸清浅均匀,如果做梦了,大约也不是什么坏的梦。

赵泽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免想起刚认识时,有些类似的场景。

他那时候同纪绒第一次牵手,也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替纪绒擦眼泪,第一次与人在车里颠鸾倒凤,第一次不怎么舍得推醒一个人。

所以赵泽成把纪绒载回教师公寓,叫纪绒安稳地睡下。

其实赵泽成自己也并不确定,喜欢上纪绒是具体的什么时候,因为哪怕现在,喜欢这个概念在他这里还是很模糊。

纪绒来这个世上做“人”不过十几年,赵泽成又何尝不是,他也是第一次接触不熟悉的七情六欲,所以也会笨拙,也会犯错,做害人害己,后悔莫及的傻事。

但如果说什么时候动心,赵泽成可能会选那个夜晚。

教师公寓他原本不常去,不是纪绒,他都不记得台灯的黄色的。

映出一小圈可见范围,将纪绒照在中间,好像暗示赵泽成,这个人是他人生中的主角。

如果说前面的相遇甚至牵手拥抱做匩爱都多少算逢场作戏,那么在赵泽成即将离开时为纪绒做出的停留却是真实的。

赵泽成好像下意识就蹲下来凝望他。

他那时候想,虽然这个小狐狸没有别的狐狸精那样会惑人,但或许有什么别的法术也不一定,比如让与他接触的人不想理他太远,想呆在他的身边。

所以赵泽成盯着纪绒看了很久,想来想去,还是把纪绒的尾巴收回来了。

因为他也不许纪绒离他太远。

他也只想纪绒呆在他的身边。

赵泽成并没有抱纪绒太久,因为他定了中午飞往津南的飞机,两个人昨晚折腾地晚,起来就已经临近了。

因此很快吃完了早午餐,纪绒又只能做提线木偶一般,被赵泽成拉上了飞机。

飞机于四小时后落地。

赵泽成出了机场就带纪绒去上次买了个手机,又顺带给两人都换了身衣服。

他节奏太快,纪绒有些跟不上,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赵泽成新买的手机,穿着赵泽成买的衣服,站在了赵泽成家门口。

并且赵泽成已经按下门铃,对立面喊我回来了。

纪绒:“……”

门被推开,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妇女探出来,见到赵泽成,似乎也是愣住了。

纪绒看她顿了一会,才很惊喜地笑出来,把里边的铁门也打开,迎出来喊儿子。

“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来了!”女人嘴上埋怨,脸上却笑得开心,把他们往立面引。

纪绒没有父母的,没受过这种待遇,有点手足无措。

她把两个人安排到客厅坐下,又搓了搓围裙说,还好回来的不晚,不然他饭都做上了。说罢便拿出老款手机来,戳戳点点,对那头喊老头子,报了一堆菜。

“儿子回啦。”女人说,纪绒看她悄咪咪瞧了自己一眼,声音放低了一些,却还是听得到,“还带了个人。”

那边大概应下来,她便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回头做饭去了。

纪绒没有在这样的家庭里相处过,但他也看过电视剧的,觉得赵泽成有点过于冷漠了些。

而纪绒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总有点紧张,就跟要考试了一样。

赵泽成出声喊他,主动提议:“要去我房间看一下吗?”

与教师公寓不同,赵泽成在这里的房间大概是爸妈布置的,在今天看来,已经幼稚地有些可笑。墙上粉刷着粉两色的油漆,化了云朵太阳和星星,还有垂下来的星星形状小顶灯。

赵泽成进自己的房间,反而有种格格不入的既视感,倒还是纪绒合适些。

房间也不大,两个大人进来,都显得有些逼仄了。

赵泽成便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下。

而纪绒四处看过以后,把目光投向了最感兴趣的书桌。

上面陈列了一堆少年时期的赵泽成。

赵泽成年少的时候就很老成,不爱笑,看着镜头的时候,好像鄙睨众生,就连满月的时候拍的照片都有点不开心的意思。

纪绒看的好笑,还伸手碰了碰那个小婴儿。

桌面上还有一堆发黄的笔记本。

纪绒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却看见里面是用铅笔写的一堆,不该是小朋友能写出的字体。

铅笔因为时间的缘故,褪了许多,但纪绒还是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内容,就更离奇了。

笔记本里有一条写着:辨认出妖魔鬼怪。后面打了个勾。

还有联系当地土地神等诸如此类不该出现在二十一世界的文字。

赵泽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他比纪绒要高很多,手撑在纪绒身边,越过他去看书桌。

从外面看,就好像把纪绒拥住了。

“看什么?”赵泽成嘴上问,但手已经在翻纪绒眼前的小本本,告诉纪绒,“这个大概是十岁的时候。”

纪绒又看了那个婴儿的照片一眼。

他先前反应迟钝,赵泽成说自己不是“普通人”,他还以为是说协调处的人。

现在再反应过来,赵泽成似乎太不不一般了——纪绒没有见过哪个人可以从他们狐妖身上还能把精气收回去的。

“你是…什么…”纪绒问地磕磕绊绊。

他转过头来,正好与垂着眼神看他的赵泽成对上。

赵泽成没有马上回答他,他往前靠了靠,将纪绒固定住,慢慢贴近了他。

赵泽成房间的灯太可爱了,光很柔和,纪绒睁着眼睛,也没有被闪到。

便亲眼看着赵泽成同样睁着眼,与他越来越近。

“儿子——”女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叫两个人猛地放开。

她啊了一声,注意到情况也尴尬的愣了愣,但很快笑道:“诶呀被我这个老太婆打扰了,我就问一声,你爸说今天螃蟹打折,会吃吗?买点?”

纪绒还以为依赵泽成刚刚的表现,会很不耐烦,没想到他认真想了想,告诉他妈:“不了,多买点肉吧,他爱吃肉。”

女人应了一声,要出去了,还笑着让他们继续。

继续是没法继续了。

纪绒往旁边错开一步,他的脸因为窘迫而微微发红,想了想,问赵泽成:“你一岁的时候,就有心智吗?”

赵泽成说:“嗯。”

他被贬的时候没有消除记忆,因此总是少年老成,与别人不太一样,说来可笑,小时候还因为这个被父母当成是自闭儿童,哭天抢地的拉着他检查。

赵泽成极为无奈,在医生问他一些**问他的时候,给他翻了个白眼。

赵泽成把这些讲给纪绒听,惹得他也耐不住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31

赵妈妈做的晚饭很丰盛,而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撞见的原因,纪绒一坐到饭桌上,就总有点坐立难安。

而且不得不说,赵泽成的父母与他很不一样。

纪绒第一次见赵泽成,主动请他喝酒都要被他沉默地审视三番。

他父母第一次见面,却就对他极为热情。

纪绒觉得这股热情甚至隐隐压过了他们对赵泽成的,主要依据,就是赵妈妈往往给纪绒夹两次菜,才给赵泽成夹一次。

并且只问纪绒好不好吃。

纪绒一顿饭吃下来,光好吃两个字就说了不下五十次。

赵爸爸要好上一些,也仅仅是一些。他与妈妈的表达方式不同,主要是用行动——给纪绒倒酒。

第一次倒,赵泽成没管,纪绒拿大半杯啤酒和他爸爸干了。

第二次倒,赵泽成也没管,纪绒还是干了。

第三次,赵泽成终于伸手拦了一下,告诉他爸:“够了,纪绒不会喝酒。”

纪绒觉得他们家的最高地位属于者大约是赵泽成。因为他一说完,赵爸爸都没反驳,立刻一拐,把酒直接给喝了。

然后对纪绒说:“那以茶代酒,以茶代酒,都一样,我们家都可以的。”

说着,便给纪绒的杯子里满上了饮料,并继续与他干杯。

纪绒的酒量是真的不好,他光是喝两杯啤酒,就有一些晕乎,一直到吃完饭后,都没能完全缓解过来,只是没有表现,坐在沙发中央发愣。

赵爸爸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脸上架着老花镜,看新闻联播看得津津有味。

厨房里洗碗的赵妈妈偶尔喊一声,说赵爸爸不懂事,只知道看电视。

赵爸爸认真地根本没听见。

而赵泽成则因为在饭桌上推拒他妈倒的鸡汤,反而淋了一身,这时候正在浴室清洗。

各顾各的场景与方才饭桌上的热情形成了极大反差,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的,哪一种都会让纪绒有些焦躁的感受。

纪绒怎么也想不通这股焦躁的来处。

他晕乎乎的乱想,口袋里沉寂一天的新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纪绒这个手机的号码都没给出去过,只有可能是某信上的好友。

果然,纪绒一点开,就看见黔诺给他发:你买新手机了?

纪绒刚想回复,他又发:赵泽成给你买的?

紧接着,是一段小视频。

纪绒先点开了视频,很模糊,背景音乐也极为喧闹。纪绒眯着眼睛看了几秒,才分辨出来,这是通过红外线拍摄的港口监控。

而中间偏右的部分,是赵泽成爬上船的场景。

他看了少时便退出来,黔诺已经又发了一句:你和他私奔去了?'死亡微笑'

赵爸爸可能是看他玩了一会儿手机,注意力从电视上分出来一些,问纪绒:“年轻人不喜欢看新闻吧?有爱看的节目吗?我给你调过去。”

纪绒赶紧收了收手机,说没有。

他战战兢兢地坐着,假装看电视。

等赵爸爸再次沉迷进去,才又拿出手机。

纪绒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焦躁紧张,甚至心跳都很大声,便求助一样先对黔诺道:他把我带回父母家了,我现在好紧张啊,怎么办?

黔诺:……

纪绒瞥赵爸爸一眼,见他还没察觉,才低头噼里啪啦又打了一大堆的字,把昨天到今天的情形都描述了一遍。

待发送出去,纪绒的信息边上跳出来一个红底白字的小叹号。

系统提示说:对方已将您拉入黑名单。

纪绒:……

厨房里的赵妈妈又在喊了:“老头子!快过来!这热水器好像坏了,厨房都不出热水了!”

这一次是正事,赵爸爸终于站起来,依依不舍地瞥着电视过去帮忙。

浴室门也同时打开。

赵泽成穿着很居家的棉质睡衣朝纪绒走来。

他一屁股坐在纪绒的身边,很随意地问:“在干嘛?”

赵泽成表现的太自然了,就好像他与纪绒两个月分离与各种误会欺骗隔阂都没存在过,他于两个月前便从温泉旅馆将纪绒带回家,还是你侬我侬的小情侣,一同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然后在客厅里聊天。

可明明不是的。

赵泽成没有发现纪绒的异样,他将还在擦的头发凑到纪绒面前,好像心情很好,还笑了笑,和他说:“早上给你擦了,轮到你了。”

赵泽成弯着腰将盖着毛巾的脑袋往纪绒的怀里杵。

厨房里传来老两口对话的声音。

纪绒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他们看见这一幕,因此没有和赵泽成争辩,乖乖接手,给他擦起了头发。

赵泽成不老实,擦个头发要求还多,一会重了,一会轻了,一会前面,一会后面。

纪绒被他指挥地烦恼,抱怨他:“那你自己擦。”

赵泽成笑了声。

他因为弯腰的缘故,半靠在纪绒身上,一边笑一边稍稍侧身,抬头,让自己的脸从毛巾底下露出来。

赵爸爸原本弄好了热水器,就要走,临出门,又被赵妈妈抓住了。

她用下巴示意老头子去看。

客厅里,他们的儿子正半侧着身,手握在带回来的男孩子的肩膀上。白色毛巾遮住了大半两个人的动作,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在把方才进房间打搅了的事又继续了。

赵妈妈看着便轻声地啧啧,对赵爸爸道:“难得他还能找到个伴,照他的个性,也算不错了,你就再待会儿吧。”

赵爸爸瞥了一眼即将结束的新闻,大义凛然,点头说好。

赵泽成只轻轻吻了一下,便退开。

只是两个人还是贴地很近,呼吸交缠。

纪绒的嘴唇还带着赵泽成的温度,他的心也还是再跳,一样会为赵泽成靠近,气味,动作,吻,而不受控的加速。

可纪绒又觉得不该。

纪绒不再与他对视,眼睛垂下来,嘴唇也抿了抿,他真心地提问:“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赵泽成的表情僵了僵。

“什么?”他问。

“不明显吗?”赵泽成坐直了,和纪绒讲道理,“我父母都带你见了。”

纪绒侧过头去看他。

纪绒是没有家的,狐妖没有人有家。

而人类的学校,也并不传授类似于“对象带回家是何种意义”这样的社会课题。

所以纪绒虽然在赵泽成第一次和他讲要见家长时,便伸出一股想要炫耀的下意识的开心。

虽然一起吃饭相处也会紧张焦虑。

纪绒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他迷茫地看着赵泽成:“这有什么联系吗?”

赵泽成过了最初的惊讶,又生出一股对纪绒“无知”的怜爱。他揉了一把纪绒的脑袋,认真告诉他:“大家一般,马上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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