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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爱酱肘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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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便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股又粗又长的水龙从他的腕间伤口中猛地冲出,毫无章法地四处铺开,水势凶猛至极,邗江猝不及防,硬生生被冲退了好几步才定住身形。汹涌的大水之中,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无法留在原地,被大水一股脑冲出屋外。邗江见势不对,高高飞起在空中,望着这越涨越高的水势,骇然道:“你怎么会有司水之力!”
云华是天生司水,司水的本事与生俱来,旁人学都学不来,只能是上一任司水陨落,才会诞生下一任司水,便是他如今已天人五衰,却还未死,怎会有第二个司水出现?
难道,是神光?
不,便是云华将神光渡给了这个小道士,这个凡人也绝无可能就因此掌握司水之力!
田悟修也被自己弄出来的大水惊呆了,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倒是邗江先反应过来,大喝道:“你这样只是在错失救他的机会!星君已然这般模样,你便是把全身的血都喂给他吃了,也最多延几日的命,绝无可能再复神光。天人五衰,回天无力,除非帝君出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你快快收了这些水,让我带星君尽快返回青华宫!”
田悟修紧紧抱住云华:“我怎么才能信你?”
邗江气极:“我自出生便在星君身边侍奉,怎会害他?你这样拦着我,难道你有法子救他?”
田悟修断臂中涌出的水流开始时大时小不稳定起来,显然他心中正在犹豫。
他低头看怀中的云华,云华宽大的白袍子和满头黑发随着水势散开,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滴,衬得他整张脸分外苍白,只有双唇还微微有些血色。
云华……云华啊……
田悟修心中酸楚,收紧手臂,在云华唇上轻轻一吻,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才要开口,忽然顶上微风掠过,不知何时进来的玄真子,也就是洪祜,出现在他面前,踩着水波凌空而立。
田悟修绝望之中又涌出希望,大喊:“师父!救救云华!”
洪祜微微摇头,道:“徒弟,别挣扎了,没用的。星君是毁诺背誓致有此劫,我也救不了他。他当年与你私结仙缘,回去后便死活要辞掉司刑一职,这番作为已犯了仙家大忌,只是帝君念他初犯,答允他若肯用锁魂链自缚,从此不入凡间,不再干涉你的命数,便允他不做司刑,默许他私改你我命数的结果,这已是网开一面了。星君却在短短十余年后便毁诺背誓,先操纵命盘,塞给你一颗续命仙丹,帝君大怒,收了他司水之力,但因缘际会这颗仙丹却进了你凡间师父的肚子。这都是命数使然,他却不知悔改,眼见你寿限将至,他索性私入凡间,变本加厉,将司水的本命神光都给了你,如此悖逆,帝君又怎会出手相救?”
他口中说得严肃,却背对着邗江不停给田悟修打眼色,“帝君素来严厉,星君犯了如此大错,不可原谅,便是你自己在东海找到蓬莱仙路,去青华宫向帝君当面求恳,他也断断不会答允。”
不等邗江出言制止,洪祜抓紧时间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身负司水神光,蓬莱仙路的门户禁制对你来说已形同虚设,但你若仗着神光硬闯,帝君还是要罚你的。”
邗江的脸色已彻底变了,一声怒喝,伸手便来抓洪祜的背心,田悟修不及细想,用力挥臂,一道水墙山一般扑出,将邗江整个人苍蝇一样拍倒在水墙底下。
不等他挣扎着起身,田悟修又是一挥手,水墙泠泠作响,转瞬间便凝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冰块,将邗江冻结在里面。
水势渐渐退去,只剩光秃秃一个大冰块在屋子当中。
洪祜落到地面,叹了口气:“好了,这下祸闯大了,邗江是帝君派在星君身边的眼线,你把他冻住,帝君肯定要气死了。”
田悟修扑通跪倒,大哭道:“救救云华!师父!求你,救救云华!”
洪祜将他扶起,摇头道:“我真的没法子救他,但是你有。”他指着田悟修的断臂,“星君把他的神光分了一大半给你,现在你二人便是双人一体,合起来才是司水。星君不死,你便死不了,你若死了,星君跟着陨落,但司水神光一分为二,一小半在星君体内,一大半在你这个半仙半人的小道士体内,若你二人死了,神光可不会自动合并,而是一部分随星君魂魄散逸复归青华宫,另一部分却要跟着你入轮回。这个结果,帝君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下了结论:“因此,帝君便一万个不情愿,也不敢放任星君去死,更不敢伤你。你用这条命做要挟去求他,他总要给你想个法子出来,解了这个局。”
洪祜说完,伸指在田悟修断臂上画了一道符,止住还在不断涌出的鲜血:“你好歹也有神力了,就不能把自己的伤口弄的好看些?让这只手赶紧长出来?这样子,以后救活了星君,你也没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啦。”
田悟修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满脸鼻涕眼泪也不擦,急道:“可是云华一直这样子,我实在担心,他会不会有事?”
“放心,你家星君心里有数的很,他敢这样做,便存了要么鱼死网破,要么皆大欢喜的念头,帝君只怕也没想到星君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当年帝君找借口封了星君司水之力,原就防着星君强行背誓,他却收服不住,实指望等你经历几次转世后,你二人之间的仙缘断的干干净净,星君死了心,便还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司水。万没料到他管得了体外的司水之力,却没法子控制星君体内天生的司水神光,你这个看起来乖顺的星君,脾性居然如此刚硬,竟顶着天人五衰之苦,弄破自己的神体,将他体内的神光渡给了你,硬生生将死局做出个活眼来。现下只要你二人不分开,司水之力共享,星君决计不会有事。你抓紧时间赶紧上路,东海蓬莱仙君是星君好友,星君应当已有信传至他处,你去找他,他自会帮你。”
田悟修答应一声,转身便走,洪祜一把拦住,摇头叹气:“你俩这一身水淋淋血淋淋的出去不是要吓死人,既有司水之力,还不趁早把你二人收拾干净。还有这个大冰块,一并带走,留我这里只是给我惹祸,你不怕死,你师父我怕死的很,快带走,快带走。”
田悟修对这只老狐狸实是感激至极,扑倒在地磕了个头,大声道:“师父,徒弟去了,请师父保重!待徒弟和云华平安回来,天天给你做烧鸡!”
洪祜笑嘻嘻:“还有猪肘子。”
田悟修终于破涕为笑:“好,还有猪肘子。”
他站起身,学着云华的样子,心中动念,双臂轻轻挥动,只见一阵莹润的白光星星点点闪过,腕间的伤口处奇迹般的又长出来一只手,与原先一模一样,连之前做饭时弄出的伤疤都在,云华的白衣也迅速恢复干爽洁净,衣袂袖角软软垂落。
田悟修小心翼翼为云华绾起长发,信手凝出一根玉簪插住。只是这根玉簪玉质固然温润,形状……
洪祜翻了个白眼,算了,这个蠢人毫无审美,不和他计较。
田悟修又把自己身上弄干,将云华打横抱起,紧紧搂在怀里,道:“师父,我去了!”便腾空而起。
洪祜眯着眼望着他二人远去的身影,良久良久才转回视线,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洞府,骂一声:“小兔崽子不懂事,就不知道给师父留几盘子菜!大水冲得干干净净,叫我大老远跑过来饿肚子!”
东海,蓬莱宫。
蓬莱仙君是散仙,性格也很有些散漫,蓬莱宫颇有点凡间荒山野道观的味道,既无人为雕饰,也没有甚么罕见的仙花仙草点缀,倒是养了一大院子各种各样的鸟兽,很是随意地随地玩耍,田悟修到的时候,蓬莱仙君正被两只花斑豹子扑在地上猛舔,舔的满脸口水,旁边树上蹲着一只啃着桃子看戏的猕猴,远处还有几只仙鹤孔雀甚么的远远的往这边瞅,模样看起来甚惊恐,更有几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幼虎护主一样咬着蓬莱仙君的头发往后拽,似乎要把他从豹口中抢救出来,简直一团混乱。而这样的鸡飞狗跳中,这位仙君的表情却似甘之如饴,委实是个异类。
见有生人来,蓬莱仙君有点不好意思,把豹子轰走,又安抚了几下委委屈屈在他脚边呜呜叫的幼虎,才腾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刚要开口问来者何人,便瞅见了田悟修怀里云华的脸。
蓬莱仙君脸色登时变了,几步的距离仿佛不存在,一眨眼间便到了田悟修跟前,不由分说将云华一把抢过,转身便望屋里走,口中道:“跟我来。”
田悟修本已被洪祜安抚得略略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慌忙跟上,急道:“怎么?云华现在很不好吗?”
蓬莱仙君脚下不停,却回头横了他一眼,口气很是不满:“他又不是凡人,没有肉身,这个躯壳本就是仙气所凝,如今他把神光都给了你,神力又给青华那老儿封了,致使魂魄无依,再耽误几天,别说躯壳保不住,魂飞魄散都大有可能,你说有没有事?”
“可是师父……师父说……”田悟修一颗心仿佛被丢进了一口大油锅,被炸得焦脆,似乎一碰就碎,“师父说云华……”他再也说不下去,抬手抹去不知何时涌出来的泪,跟着蓬莱仙君的脚步望屋子里跑,道,“你救救云华,无论甚么代价,我都愿意!”
蓬莱仙君匆匆进入内堂,将云华安安稳稳放在一张竹榻上,又将案头一个似乎早已备好的匣子打开,取出里面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珠子,两指拈着稳稳点在云华眉间,一阵华光闪过,黑珠子已一半嵌了进去,不仔细看,便仿佛是一颗黑痣,而云华一直惨白的脸色竟也奇迹般的慢慢红润了起来。弄完这些,方听他轻叹一口气,道:“你也别急,现在他的魂魄已被我用定魂珠定住了,暂时是无妨的。”
说罢,又抬眼看了看田悟修,无奈道:“云华如此妙人,怎么就看上你这样一个邋遢小道士,真为他不平。”
田悟修顾不上尴尬:“仙君,求你帮帮我,师父说要救云华,必须要打开蓬莱仙路去青华宫找青华帝君求情,他出手才能救得云华,您可知蓬莱仙路在何处?”
蓬莱仙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叹道:“青华帝君哪有那么好见,你且安坐,听我和你说。”他指了指屋子里的椅子,叫田悟修坐下。
“云华之前就给我传过信,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我虽不赞同他与你来往,但云华向来外柔内刚,认准的事情硬是死心眼,便只好帮他。不过帮他可以,我却不能违反天条,每年五月初十仙路开,不是这个日子,我贸然给你打开仙路,是要遭天遣的,你要去,我也只能指给你方向,你自己去硬闯。”
田悟修重重一点头:“好!刀山火海,我都去!”
蓬莱仙君扯动嘴角,给了他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刀山火海算的甚么,那条路……能活着走过去,便等若登天,若只是刀山火海,早被人间那些修仙的人挤爆啦,哪里还等得到今天。”他摇摇头,“瞧你的模样,还是个凡人,只是被云华硬生生灌入神光才有了几分司水之力,只怕用起来还不顺手,这个样子去闯仙路,无异于飞蛾扑火,光说狠话却没本事,你这个小道士,靠不住。”
田悟修一怔,他这一路甚是狼狈,司水的神力他用起来的确很不顺手,只是天上飞飞都频繁掉下来,云华倒还好,次次从天而降,田悟修都心甘情愿垫在下面做肉垫子,云华连根头发丝也没扯断,而田悟修自己则委实狼狈万状,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简直比凡人的叫花子看起来还凄惨,倒也难怪蓬莱仙君瞧不起他。
他不禁大为后悔,这十几年山中修行一直惫懒耍滑,不肯好好修炼,现在云华境况危急,自己却毫无办法,本来就被滚油煎得焦脆的心仿佛一瞬间就片片碎了,怔在原地,脸涨得通红,七窍却慢慢沁出血来。
蓬莱仙君万没料到自己颇有泄愤意味的讥诮之言竟说得田悟修这样大反应,分明是着了心魔的模样,他只是为云华不平,可没打算把云华喜欢的人给生生骂死,连忙一掌拍在田悟修胸前,口中低喝道:“去!”一股黑烟应声在田悟修心口炸开,逃也似的消散了。
田悟修原地摇晃了几下,扶住桌子勉力站住,望蓬莱仙君深深拜了几拜,道:“仙君,云华的神光在我身上,求您想个法子把神光抽出来,还给云华。”
蓬莱仙君望着他,目光中颇有几分玩味:“你寿限已到,在几日前就该是个死人了,如今还能活蹦乱跳,全赖云华的神光,若现在抽出来,你立时便死,因错过轮回,还会永世不得超生,这个结果你可想过?”
田悟修脸色发白:“几日前?是……冬月二十二么?”
“正是。”蓬莱仙君回答的很坦然。都这当口了,泄漏天机甚么的只怕已经没人去计较,“云华此举可说是一命换一命,你何德何能,让云华为你如此?”
田悟修先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一直慌乱的心反倒沉静了下来:“云华对我如此,我又何惜自身,若能救得了云华,我便永世不得超生也没甚么。”他半跪下去,将云华垂下的手轻轻放回榻上,小心给他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极轻极轻的抚摸了一下云华憔悴的脸,似乎在触碰一个易碎的珍宝,指尖微微颤抖,又满是留恋的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终于狠下心站起身,望着蓬莱仙君道,“仙君,请您施法,抽出我身上的神光,还给云华。”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请您在云华醒来之后别提起我,若能想法子把关于我这部分记忆抹干净,我做鬼也感激你。”
一片死寂中,蓬莱仙君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难怪云华看上你,你们俩一般的死心眼,好骗又好欺负。”
田悟修呆住。
蓬莱仙君笑道:“你放心罢,云华不会死。他是天生司水,身负天命,若不慎陨落,仙凡两界都会因此震荡不休,因此出生时,天君便各取了他一丝魂魄一丝司水之力一丝神光养在天宫的水池里,天宫水池不干,云华决计死不了。说起来,天君可说是云华亲爹,青华帝君不过是养父罢了,你见哪家养父要逼死儿子,老爹不出手救人的?只是惊动天帝,你便难逃干系。云华折腾半天无非是要救你一命,若你因此而死,云华的苦心就白费了,说不得,咱们还得从青华帝君身上想法子。”
顿了顿,他摸摸下巴上很不丰盈的胡子,又道:“说起来你有司水神光,大可以直闯蓬莱仙路,完全不需我帮忙,只是这仙路位置飘忽,很不好找,找到了还要我费力气打开入口,打开入口必然得罪那个小心眼的青华帝君。云华一封轻飘飘的信,便把我扯进这桩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里,实在不厚道。”
田悟修一颗心经历几番大起大落,碎成渣又捡起来粘上,粘上再被砸烂,砸烂了又捏巴捏巴勉强成型,此刻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道:“可是云华与仙君有旧,当年也是与仙君一晤之后才去凡间与我相遇,若我咬死了这一切是仙君指使,仙君便一身是嘴也摘不干净了。”
蓬莱仙君气急:“怎能冤枉好人!是云华太蠢,身为上仙被你这个小道士用美食勾引得不管不顾,却与我何干?”说到美食两个字时,尽管努力掩饰,喉结依旧动了动,明显咽了口口水。
田悟修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这位仙君这么大绕圈子究竟所图为何,便道:“云华生来是纯仙,没吃过凡间美食,自然一吃便喜欢,又不像仙君见识广,像凡间的蒸羊羔、烧花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熏鸡、清蒸八宝猪、卤什锦、清拌鸭丝、锅烧鲤鱼、软炸里脊、熘鱼肚、醋熘肉片、烩三鲜、清蒸火腿、炝芦笋、炒肝尖、蜜丝山药、拔丝鲜桃、香酥鸡、锅烧海参、盐水肘花……仙君自然都吃过,至于甚么什锦豆腐、焖鸭掌、四喜丸子、樱桃肉、水晶肘子……”
他一口气报了几十种菜名出来,还没说完,蓬莱仙君眼睛都直了,大喊:“停停停!谁说这些我都吃过!明明一种都没吃过!”
话音落地,他才注意到田悟修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时恍然,懊恼道:“你这小道士果然是坏人。”
田悟修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道:“仙君,请您看在云华友人一场的份上救救云华,但有所遣,我无有不从。”
蓬莱仙君哼一声:“我哪里敢遣你做事,云华如此护短,等他醒了,发现我趁他昏迷不醒时欺负了你,岂不要和我拼命。”
神仙一傲娇,田悟修也没辙,和蓬莱仙君两个大眼瞪小眼半天,才试探着问道:“要不,我给仙君做两道小菜尝尝,若仙君吃着顺口,便赏脸帮了这个忙,如何?”
蓬莱仙君下巴抬得高高的,傲然道:“两道太少,你方才报那些菜,须一样一样给我做来,我才肯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
田悟修愁道:“可是云华这般昏迷不醒,我心中焦急,平时本事最多使得出五六分,菜品味道大打折扣,这个……”
“这个容易!”蓬莱仙君刷一下变出颗指肚大小的银白色珠子来,光闪闪亮晶晶,“东海万年老蜃的蜃珠,可以用三次,贴在你们俩额间,便可引你二人神魂入梦,每次可以支撑一炷香功夫,够你们两个甜蜜蜜说会子情话了,这样总行了吧!”
田悟修小心翼翼地藏起蜃珠,俯身在云华眉间轻轻印下一吻,低声道:“云华,我一定会救你,等我。”
语声低沉嘶哑,似已痛到极点。
云华一动不动,眼角却有一滴泪,慢慢,慢慢地滑了下来,没入耳后发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蓬莱仙君很是羡慕地抓过一只卧在脚边呼呼大睡的小狮子,搂在怀里胡乱揉了几把,愤愤道:“别光顾着在这里秀恩爱,快去做饭!我要饿死了!”
被稀里糊涂揉醒的小狮子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啊呜一口咬在他手腕子上,蓬莱仙君手一抖,小狮子轻盈地跳下地,跑走了。
蓬莱仙君更生气了,大概只有美食,才能稍稍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
这之后的几天,田悟修包下了整个蓬莱宫大大小小所有毛团子的伙食,顺便每日也为仙君大人奉上各色美食,以求仙君能勤勤恳恳干活,尽快找到蓬莱仙路的入口。
蓬莱仙君对田悟修的乖巧懂事大为满意,要不是看田悟修只要闲下来就恨不得像个膏药一样粘在云华身边对着毫无反应的躯壳絮絮叨叨实在太瞎眼,他真想把这两个人一直留在蓬莱宫。
他是散仙,经常偷跑下界,人间食物倒是吃过的,奈何没甚眼光经验,吃到的大多是凡品,哪有田悟修做的这般美味?尤其是那个号称定情信物的猪肘子,尽管他看着云华头顶那个诡异形状的玉簪每每要捂住眼睛,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猪肘子的确好吃。这猪活着时模样蠢笨,老喜欢在泥堆里打滚,死后也骚臭难闻,亏得这小道士妙手烹调,竟能把猪肉做出清香爽口的感觉出来,也难怪云华一尝之下大为倾心。
对比之下,蓬莱仙君弄的那些吃食简直不堪入目,毛团子们迅速被田悟修征服,便在蓬莱仙君出去忙了一天,回来想找只圆滚滚胖乎乎毛茸茸的小可爱揉一会缓解疲劳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这个正牌主人居然不招待见了。
为诸多小可爱喜闻乐见的,变成了田悟修。
看着田悟修粘着云华跟连体婴儿似的,一大群原先在自己跟前争宠的小可爱里三层外三层绕着那两个人,蓬莱仙君心情非常复杂。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把蜃珠拿回来自己用一次,去云华梦里好好问问他,这样做,值得吗?也不过他很清楚,无论问还是不问,答案一定还是原先那个。
人生百年,弹指间匆匆而过,若只求一世相伴,便是帝君不情愿,也不会太过相逼,原先云华公然篡改命盘,硬辞司刑之职,青华帝君也不过是给他系上锁魂链,收了他的司水之力。等田悟修百年之后,这桩公案也就不了了之,云华还是那个尊贵无比的司水,毫无影响。
而云华偏偏想求一个长长久久。
天生司水,与毫无仙缘的凡人,要怎样才能求一个长长久久?司水的魂魄力量如此可怖,用甚么法子才能与凡人系上红线?谁也不能,也不敢,若有人敢把他的名字写上三生石,记入姻缘簿,只一笔,便足以炸碎三生石,让姻缘簿灰飞烟灭。
这是一个毫无实现可能的愿望,三界之内,天大地大,没有路给他们走。
让这个凡人拼得头破血流去闯,真的能闯出一条路吗?
让他这样去走蓬莱仙路,真的能活着闯过去吗?
闯过蓬莱仙路,真的就能成就大罗金仙吗?
等田悟修成了仙,青华帝君真的便会如云华所说,给他们一条生路,许他们一个长长久久吗?
所有这些疑问深深埋在蓬莱仙君的心底最深处,他不能提一个字,只能把云华告诉他的说辞,原模原样说给这个凡人听。
很显然,这些疑问一旦流露一星半点,只怕这个凡人再没有勇气面对那条无比可怕的蓬莱仙路。
就是蓬莱仙君自己,也从不敢踏入的蓬莱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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