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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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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他在一天,这种事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月离弦的敌意的眼神都能飞出冰渣子,他又不禁想:若是上一世真那么发生了,为什么这一世却完全不同了?
【我也想知道。】宫离弦一直留意着,唯一一次,他们心绪相差不多。
———【这人真是碍眼。】
苏长明自是对这些全然不觉,他看向仙宫翎,温声道:
“他已是那样一上午了,如今前辈过来,想是会快些,前辈不妨在屋内稍歇片刻。”
仙宫翎颔首,苏长明便退开一步让礼,似是不曾看见月离弦走过之时飞来的眼刀。
他处事这般风度,待人又及周全,换个人怕是要忍不住自惭形秽,而月离弦只有敌意。
第一眼就看不顺眼,很难说是不是一路人。
又过不久,瑰柏终于从他的世界走出,他进了屋子,径直朝仙宫翎问道:
“要我帮忙?人在何处?”
“不是为此事。”
“那是何事?”瑰柏不解。
“药老要你回去。”
瑰柏无甚反应,俨然一副耳旁风的样子:“嗯,他老人家传了简讯过来。”
瑰柏早先并非自愿过来的,他不太喜欢出门,可到了这里之后,发现此处近乎荒郊野岭,地处潮湿,蛇虫类甚多,植株更是数不胜数,偶尔还能觅到些他从未见过的,可称宝藏,他便是不愿意走了。
仙宫翎只得道:“尽早回去,药老若是派人抓你,我可不管了。”
他又问:“阡渡教的那些人被关到了哪里?”
“正是梅界庄。”一旁的苏长明出声为他解惑,“那处地牢之下,大多是后赶来的道友在那处看守着,等候命令。”
仙宫翎稍加思索,“近来可有异动?”
苏长明摇头:“不曾,也没听说什么风声。”
月离弦适时出言打断他们对谈:“瑰柏师叔,我有一事请问。”
仙宫翎知道他要问什么,瞥他一眼。
月离弦果然把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他递过去,道:“师叔可识得这是什么?”
苍白指间将那物捏起,扫一眼便道:“玉女。比普通的要大些,凡界亦有型稍类似的。”
他又捏着那壳子观量几分:“形态成熟了,形体却不协调,也不算多有奇怪,这物怎么了?”
仙宫翎顿了片刻,终是道:
“我好像着蛊了。”
霎时,屋内气氛冷了十个度。
月离弦腾然站起,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跟上次一样,除了未愈合的内伤,如何也探不到其他了。
他脸色微沉,“师尊要徒儿诚挚,就是这么以身作则的?”
仙宫翎挣开他手。“我并不确定,那日我蓄力反击,不知道那虫子有未被灼死,回来之后无何感觉。”
瑰柏又把那壳翻了个面,刻下形貌,他把那物又放回盒中,眸里俱是不然,“这种事是也是能轻下判断的?待能察觉出来一切都晚,休要以为这小虫拿不了你。”
仙宫翎默许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
仙宫翎这次不敢看月离弦什么神情了:“……好像是拿离弦的血喂成的。”
“心血?”
“……她这么说。”
月离弦猛然想起一次,他确实有作为交换,被取了一滴心头血出来。
正是他去蛶玖阁,要去寻师尊的那次,取他血的,是一个奇怪的女人,还认识师尊。
那时跟师尊一同在瘴林的还有季敷湘,师尊说她可能被个魔修夺舍了去,季敷湘这人从此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样。
——敷罗。
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字条上清隽的字,似是能把这一切串起。
魔修,那个女人也似是个魔修。
他不在意自己如何,轻易便交了心血,那种情况下若是要他交上一魄,月离弦怕是也会咬牙同意了去。
是他自己的事,他以为不会跟师尊扯上关系的。如今师尊说什么?蛊虫就是用那滴他不在意的血喂的?
这简直就像是在告诉他,这些都是他促成的一样,哪怕作俑者不是他,也总要跟他脱不了干系。
瑰柏连唤了几声,才唤月离弦回神。
“给我滴血。”
月离弦听到了,机械似的一指点上胸口。
仙宫翎拦住他:“离弦,随便哪处就好。”
月离弦又用指间划破指腹,他对自己下手极狠,本是几滴血的事,他豁然用力划出个大口子,衬着细嫩的皮肉,刺目极了。
仙宫翎不禁皱眉,抿起唇来,抬手为他止血愈合了。
瑰柏在指尖捻了些血,在鼻尖稍闻一闻,又径直幻出一滴透明色的液体,径直融了进去,稍停三秒观其变化,就觉出了不对,他苍色眸子略有沉思。
“……难怪要用这血喂。”
仙宫翎问道:“如何?”
“这血不似常人会有的,我也曾收集过。”
听他这般说,仙宫翎下意识便微些不宁,毓灵血脉,瑰柏不应识得的。
谁知瑰柏却是瞥向苏长明的方向,道:
“跟魍笙宫有关,这位苏兄亦是魍笙宫的人,想是知道些什么。”
苏长明却是径直摇摇头:“我当初在人界,只是被莫名其妙的被带回宫内,多余的却是不懂的。”
瑰柏便解释道:“他身上的血,跟魍笙宫亲族的血极为相像,我不会错认。”
作者有话要说: 窝为什么要写蛊,写就写了为什么手欠再去戳开虫子的资料,退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QAQ
☆、第八十七章
魍笙宫?
月离弦只觉得又是一番冲击。
他因曾因在苌音苑被那仲淮先生提问到魍笙宫,因为对答不称先生的意,还为此下去恶补一番。
所知却仍旧有限。魍笙确实是为数不多的中立派,道魔皆融,独成一流且信仰极高,宫内的人除了跟普通修士一般修习,也大多擅巫术,擅蛊惑,而那宫主据闻很少会现身在人前。除了这些之外,再没什么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他分明是师尊以“嫡系血脉”的身份带回的,眼下瑰柏却这般笃定他跟魍笙宫有关?
他本以为自己注定孤身一人之时,仙宫翎来了,从前不曾奢望过的东西一一不吝的带给了他,他给他得以自立的地位,为他提供多到不可数的资源,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给他自己所能提供的一切条件。
还有一些人永远也得不到的,他从未想象过的:
尊重,守护,牵挂,疼惜,甚至偶尔还会不自觉的偏爱。
他没有血亲,从不体会血脉相连的滋味,师尊就成了他的血亲,他没有朋友,从不懂被亲友爱护的感觉,师尊就成了他第一个朋友。
他经验薄浅,师尊就带他历练,他安于磬竹一隅,师尊又赶他去苌音苑。
从未计较过得失,从来都想给他最好。
他的全部都应该归属师尊,归于毓灵族,瑰柏却说他跟魍笙宫有关,这怎么可能呢?
他忍不住朝仙宫翎看去,却在那么一瞬,捕捉到对方眸底尚未全然消褪的怔愣。
……师尊什么意思?
……他犹豫了?
月离弦本就悬浮着的一颗心倏然跌落下来。
若这是真的……倘若这是事实……
师尊会不会不要他?
他不是罄灵血脉,没有族人价值,出发点就是错的,温柔只是给“毓灵族人”,这一切都背道而驰。
他忽然忆起梦中,仙宫翎待向苏长明的态度,亦是作为一个师尊对待徒弟的——神色不那么冷硬,甚至眸泛暖意。
分明跟自己没什么不同!
绕是有心藏着,月离弦神色仍旧隐现几分崩溃,他眸中不可收拾的搅动起来风暴,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
他会不要我!他会不要我!!!
【月离弦。】一道低沉声音忽响。
月离弦却是充耳不闻,一抹瑰紫无可遏制的覆上乌黑瞳眸,淹没成幽色。
【月离弦!!!】
他这才茫然了些,心头那沉重感忽地轻了不少,但眸色仍未消退,他攥了攥手心。
……我怎么了?
【小心了,不要被自己蛊惑。】
月离弦讶然:……被自己?
【自己蛊惑自己,感觉很愉快吧?】那人语调稍转,不住轻笑,却让人笑不出来。
【仙宫翎会舍弃你。】
月离弦眸中一紧。
【不用意外。】只听他道,【到那时,你只需要抓他回来,缚住他手脚,绑在身边,不是么。】
听言,月离弦微怔,他不禁朝那人的方向瞥上一眼,不置可否。
所幸这时也无人注意到这里,瑰柏用银针喂了一滴方才所得之血,直向仙宫翎手腕扎去。
仙宫翎眉头不动,指间却是下意识的微微抽搐。
“如何?”瑰柏问。
仙宫翎摇了摇头,“没感觉。”
苍色眸子瞟他一眼,瑰柏又换了一枚针,通体纯净,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那针头又沾取了些血,又直朝手臂扎了去。
“如何?”他又问。
仙宫翎启唇,刚要答上话,却在出口的瞬间化为重咳。
他越咳越厉害,又无意识的抚向胸口处,瑰柏眼疾手快的一掌打向他捂着的位置,仙宫翎竟是咳出了血来。
绕是知道瑰柏是在为他医治,月离弦还是顾不上太多,不禁几步到了跟前,视线紧紧凝着瑰柏动作,又强迫自己不拦着。
“来的正好。”瑰柏抽空留意他一眼。
仙宫翎脸色已浮现几分不正常的白,又一股血从他唇角渗了出来。
那蛊虫既是被特殊的血喂养,不知真假,瑰柏用针只为了一试,若其为真,这血自能用来做引蛊的诱饵。
他试着逼迫,却发现这东西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不过一日,竟能扎根扎的如此之深,寻见它方向已是不易,竟是动它一动都难。
不过这位置……
瑰柏稍加沉思,问道:“何人下的蛊,知道吗?”
“是魔修,是个女子。”月离弦当即应道,“她貌似是师尊的旧识,还对师尊纠缠。”
“哦。女子。”瑰柏又瞥了一眼仙宫翎微渗薄汗的面庞,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祸水。蓝颜祸水。
他朝月离弦勾勾手指头:“靠近一点。”
月离弦正紧张着他师尊,听他这般说,虽不明所以,还是依言凑近了些。
“这蛊是用你的血喂的,还只有你的血,确凿无疑。”
月离弦眸光暗了暗,他眸色沉紫,这时候又紧迫,很难会被留意。
“不过还有一点也很明显,这虫体态不协调,本应再被养三五年才能成蛊,而今显然是被催熟的,所以哪怕它再厉害,也会出现破绽来。”
月离弦忙问:“要怎么做?”
“前提是,这蛊确实厉害,操练它的人必有不浅的功底造诣,我逼不出它,为了仙宫翎考量,也暂时不能拿它如何,而有一点很明显,若是再拖,解蛊就愈难,甚至更大可能会指望不上。”
月离弦眸光闪烁,他不禁朝正经受折磨的人看去,更紧张了。
瑰柏这时也直视向他,露出几分探究来,他确认道:“什么都愿意做?”
月离弦忙不迟疑点头。
“很好。”瑰柏径自收了针。
月离弦觉出几分希望来,“可解?”
“难,暂时不能。”瑰柏道。“你要知道,下蛊的人掌控欲很强,她要的不仅仅是顺从,还有听从,她希望中蛊者身心完全属于她。”
苏长明皱了皱眉,有些反应过来,“情蛊?”
瑰柏摇头:“不尽然。”
这时,仙宫翎已是渐稳定下来,背靠在墙上眉睫闭起,失了意识,眉头仍是紧蹙的。
月离弦扶他躺下,又轻手抚向他眉间,试图把他烦扰抚平一般。
瑰柏道:“凡界的情蛊只能影响人心绪,再厉害点的也不过是麻痹人,但还做不到真正掌控,更做不到直接控制行为身体。而那个下蛊人,就是想要这样,不惜余力。”
月离弦悄悄攥紧了仙宫翎的手,“师尊不会接受的。”
不管是谁这么做,仙宫翎都绝不原谅……包括他。
瑰柏淡扫了相握的手一眼,“这蛊既然是用你的血喂的,除了你也不能有别人,下蛊之人做了这种事,还为达目的利欲熏眼,不惜手段也要强行催蛊,只为了尽快得手,也勿怪别人有隙可乘了。”
“听好了,现在除了放任,有两条路可选。一,下毒,我会挑烈性高毒性相对轻些的毒来下,去干扰这虫蛊,同时也可能会扰乱仙宫翎的意识,以此拖延到能寻到更好的方法为止。他会经受双重折磨,意识也有可能会跟着混乱,但这可比让他全然受控要好上太多了。而且毒是我下的,自然可解,再加上师兄他本就心智坚韧,就算思维混乱的影响大,之后也不是不可能慢慢调整过来。”
月离弦心脏狠狠揪起,他生了憎恶,眸光冰的能弑人,恨不得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第二种呢。”
“移情。”苍眸静看向他。“这蛊有破绽,而且是用你的血喂养,自然会本能的近你。我将尽最大可能去放大它的缺陷,利用这点干扰这蛊的本能判断,而且也只能做到干扰,仙宫翎还是会或多或少的受影响。你之后不能在他面前通过任何方式提及到那个下蛊人,尽可能避免容易让他陷入回忆的东西。在这期间,你得把人看紧了,如果他要联想什么,你必须打断他,骗他也行。”
“好。”月离弦咬牙,这总比师尊受双重折磨要好。
瑰柏似是料想到了他在想什么,“你以为这就够了?”
见他再一次的目露审视,月离弦心下不安了,“……还要如何?”
“移情。你以为我是说说而已吗?”瑰柏取出一个不知装了何种液体的玉瓶,放到眼前轻轻晃了晃,他同样冷静。
“在他没真的想起下蛊人之前,你要稳住他,在这期间,蛊所能带给他的影响,因而产生的种种情绪都要转移到你身上,你要成为这移情的对象,‘他’会愿意听你的话的,知道了么。”
月离弦指间颤了颤,忽地松开了相握的手,猛的站了起来。
他这般大的反应,瑰柏也不意外,他照样沉静,又取出一个艳色小瓶,放在手心对比起来,好似在观赏把玩。
“所以我才会问你,‘什么都愿意’?”
苏长明亦是抿起了唇,眸色几分复杂的看向了他。“……真君不会希望这么做的,而且……他们还是师徒。”
“我知道。”苍白指尖摩挲了瓶身。“但眼下不能按常理来了。”
他又扫了一眼大惊失色的月离弦,后者似是仍未缓过神来。
“所以,你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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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仙宫翎睁开眼,便见到月离弦正守在床边静静注视着他。
他动了动胳膊,就要坐起,却觉得胸腔没由来的一阵疼,他微皱眉,未曾表示。
月离弦忙上前扶起他,颇为紧张的问:“师尊好些了吗?”
离得近了,仙宫翎注意到他眼圈有些红,便伸手在他眉心不轻不重的点了点。
“哭什么?”
“我没哭。”月离弦反驳道,见仙宫翎明显不信的样子,他神色一紧,秀眉蹙起,竟是有些较真了。“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仙宫翎却是微怔,他站起身来,改手抚了抚对方发顶:“嗯。我知道,但是不必忍。”
月离弦本来压抑着,现在情绪已经平淡下来了,被他这么一碰,却是感觉有些崩盘,他鼻尖一酸,俊俏的脸别向一边,“你别看我。”
“没事。”
仙宫翎这般道,却是朝前几步径直出了门,也不看他。
等到月离弦跟上来了,他又问:“瑰柏呢?”
“瑰柏师叔采药去了,他说师尊要是醒了,就可以直接回去,过两天再来就好。”
“好。”仙宫翎颔首,又迟疑道:“我有事吗?”
“师尊放心。”月离弦微勾唇角,道出准备已久的措辞,露出安抚人的笑。“只是先前内府受创,但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瑰柏师叔说不能大意。”
“那便好。”仙宫翎不疑有他。“芜秋想是会等的焦急,这便回吧。”
月离弦意味不明的瞄了他一眼,点头。
这件事瞒不了太久,而且为了方便行事,他事先已经拜托跟芜秋打好招呼了,只说了蛊,交代他之后要注意什么,对其他的便只字未提。
芜秋哪怕是不愿意,也不会拿仙宫翎的事开玩笑。
仙宫翎总觉得月离弦有些过度紧张了,在见到芜秋之后,尽管芜秋表现的不很明显,终是比之前要留意他。
月离弦确实不是没由来会这样,料想瘴林之时,仙宫翎曾在他面上伤了一次,月离弦也一度是这般敏感的,而现下好似更为严重了些。
……许是被他吓坏了。
他现在有事想跟芜秋商量,考虑到月离弦的状态,他还是想尽量避开他提。
果见,几乎一直与他寸步不离的月离弦不悦起来,芜秋在背后悄悄朝跟他打了个眼色,月离弦这才肯稍稍让步,背过身去,不情不愿的开始往外挪。
等人走了,仙宫翎这才寻了个地方落座。
“是我不对在先,可他现在也太黏人了。”仙宫翎有些无奈,指尖在太师椅的把手上轻扣了扣,他扭头:“你也这么觉得罢?”
芜秋已是悄悄打量他很久了,他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是少主太莽撞了,总让人挂心,月离弦年岁还小,总归历事不深,又把你看得太重,你还屡次三番惹他忧念,少主不反思一下么。”
仙宫翎顿了下,他很少见到芜秋为月离弦说话,不禁打量他一眼,一时有些迟疑。
现在就连芜秋都觉得离弦在理,看来大有问题的确实是自己,离弦会这般也情理之中,便应了声:“……我的错。”
芜秋知道自己偏口的有些明显,他轻咳一声,如雪银发映着明眸愈发皎洁,“少主知道便好……少主此番竟背着你那徒儿单独留我,可是有何事要紧?”
“确实有一点,我没想明白。”
芜秋放下茶盏,静看过来。
“我当初救下离弦只是巧合,但真正决心要护他却是因为一物什。”
“什么物什?”
“你可还记得十九叔?”仙宫翎道。
芜秋眸光暗了暗,那人唤仙谬,十九叔是后辈们习惯的叫法,是族长仙烨的胞兄,后来却不明原因被剔去族名,再不出现了。
“是十九叔总是会贴身佩戴的玉佩,我救下离弦之时,发现了那个玉佩。”
“所以你猜疑他跟缪叔有关?”
仙宫翎点头:“一开始只是怀疑,你知道,毓灵的血脉终有特别,简单验明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要找的没有错。”
芜秋几乎有些坐不住:“他是族人?少主怎么不早说?”
“你跟离弦一开始就剑拔弩张,我也想寻个合适的时机。”仙宫翎缓了下声,又道:“但我一位擅药术的师弟却在看了之后说,离弦的血他识得,跟魍笙宫有关。”
两人同时对望一眼,仙宫翎道:“我确认那时没咎错,瑰柏师弟出口的话也从不会没把握,而母上也确实曾说,毓灵有一个嫡系血脉流落在外,被当了祭品封印起来,‘不要打搅他’。离弦是不是那个嫡系遗脉我不知,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身上有毓灵的血。”
“是也不是,一试便知。”芜秋思量片刻,道:“族内倒是有鉴定之地,要过去验证吗?”
“……待过些时日吧。”仙宫翎敛下眸。
月离弦沉声抚弄着一枚成色上好的玉佩在手心把玩。
师尊要隔开他,却又没有设障阻挠人去听,简直跟摆在他耳边说话无异。为的什么?
顾虑他,却又不拦着,他就这么相信自己不去听也不想听,又或是轻易就能“想开”?真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做?
从他知事后,这玉佩就一直在他身边,还一度被自己好好珍惜,而现在……
月离弦摩挲着镂空棱角处,光滑又分明的刻纹在指腹下蔓延。
他只想毁了这东西。
月离弦一点一点松了力度,终是轻舒口气,把那玉佩收了起来。
这些事可以暂放下,师尊要紧。
于是,当晚。
仙宫翎皱着眉看着还赖在房间里不走的月离弦,单是赖着就算了,毕竟他从前几晚就开始没打算离开了,可是眼下竟是跟个专门监督他的扫描仪似得,尽管他并没有无时无刻看过来,可仙宫翎知道自己是被无时无刻锁定了。
仙宫翎不住在心里暗示几遍是这他的原因,一整天下来仍旧有些受不了。
仙宫翎看似淡定的闲翻着书卷,实则有些发毛。
“离弦,你不睡吗。”
月离弦盘坐在床上,正低头似是在把玩手指,他头也不抬,说着不出意料的话:“师尊睡不睡?”
“不睡。”一页纸张又被素手翻过了。
“嗯。”月离弦指间上隔空冒出一枝小芽,又渐渐小蛇一般蔓上人的手腕上了。
仙宫翎啪的一声合上书本,大步走到床边,终于不耐烦了起来。
月离弦仍旧没抬头,却是自发朝里挪了过去,刺溜一下子躺好了,乌瞳奕奕的望过来,好不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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