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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的龙-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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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送了信息,徐文畅深吸一口气,跳下了驾驶室。
  夜风呼啸着卷过旷野,每一丛树影后,仿佛都藏着张牙舞爪的可怖生物。
  离开了金属车身的庇护,人类显得分外脆弱渺小,徐文畅却顾不上害怕,好像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支撑着他,摸索着走到对面的道路旁,去等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人。
  陈墨晨向来是听他话的,不一会儿,一辆黑不溜秋的破别克缓缓开过,若不是轻微的引擎声,几乎注意不到它停在了面前。
  徐医生迅速小跑过去敲了敲对方的车窗。
  别克一路蛮横地横冲直撞来到此地,前车灯碎了一只,连带着驾驶室的车门都有些变形。陈墨晨费力推开前门,弱弱地冲徐医生打了个招呼:“嗨……”
  “嗨你妹啊!”徐文畅眼眶一热,再也顾不上装腔作势。他双腿发软,半跪在门外搂住了陈墨晨,一叠声道,“谁让你来的?你出事让我怎么办?啊?”
  陈墨晨说:“不关祝昀的事儿,我今早锁了房门偷偷溜出来的。”
  “胡闹!”
  陈墨晨很坦然:“我想你了嘛。”
  这样赤诚天真的依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恐惧里,像一柄餐刀,骤然撬开了徐文畅周身坚硬的外壳,叫他胸口酥麻且酸软。
  又或许,徐医生想,或许他早已是一只被撬开的蚌了。他强忍着不愿承认,维持冷心冷情的面具,直到对方固执地,用力地,一下下戳弄他的软肋。
  ——直到逼着他承认,嘿,你是在为我心疼吗?
  徐文畅摩挲着陈墨晨的囫囵头脸,搂过来亲了亲,方觉一颗扑扑跳动的心慢慢落回肚子里。他低声道:“你这小蠢货。”
  陈墨晨想起前几天跟罗煦新学的笑话,抠着徐文畅衣服上的线头,嘟哝道:“小蠢货说谁?”
  徐医生原本都快要掉泪了,闻言哭笑不得,无奈道:“小蠢货说你——行了,我才是蠢货。祖宗啊,你没事比什么都强。”
  陈墨晨这才略带得意地笑了起来。
  徐文畅想将他从车里抱出来,一抬头,却借着暗淡月光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动作停顿,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急促起来——只见陈墨晨半边身子都浸着鲜血。
  “你……你……”徐文畅下意识地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话未出口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下去。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全然不敢往细处想。
  幸而陈墨晨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动答道:“不是我,是别人的血。城里现在一团乱,我亲眼看见一个人被活吃了……”
  “……哦……”徐文畅重重地吸了口气,按着胸口的位置,艰难道,“那,你……没事?”
  “我吓得一脚油门,结果把怪物撞飞了,头也不敢回就直接往城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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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轻巧,徐文畅却能想象到内里惊险,后怕得几乎要心脏病发一回。他顿了顿,哄道:“宝贝真聪明。”
  陈墨晨却撒娇似的往他怀里钻:“我们在这过一夜吧,城里真的好恐怖,到处都是怪物。文畅,我很怕……”
  “不怕,不怕了啊。”
  别克车眼看着是已经报废了,四面漏风。徐文畅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打算放到自己车上。
  陈墨晨揽着他的脖子,轻声说:“我不怕怪物,我只怕你也被吃了。”
  徐文畅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揉了一把,刹那间酸楚难当。他轻手轻脚把陈墨晨放进后座,又爬进去陪他躺着,放软声音道:“傻瓜,我怎么会死,还得照顾你一辈子呢。”
  陈墨晨没说什么,仰起脑袋亲了亲他生出了短短胡茬的下巴。
  觉出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徐医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心想,这一回的吻,大概要用一辈子才能还得清了。


第七十三章 礼物
  徐文畅睡眠很浅; 微凉的阳光打在眼皮上的瞬间; 他就惊醒了过来。
  睁眼的第一刻是茫然的; 紧接而来的,是猛烈的心悸。再然后,他低头看到怀里睡得正熟的陈墨晨; 过速的心跳慢慢放缓了。
  是的,黑夜过去了; 而他们还活着。
  陈墨晨脸上稀里马虎地沾染着血迹和灰尘; 长长的眼睫毛粘在一起; 苍蝇腿似的,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可在徐文畅看来; 他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竟可以这么招人疼。他心里满溢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不管不顾地想做些什么,想要跪下来亲吻拥抱,顶礼膜拜; 用一切方式讨得对方欢心,再把怀里的人揉碎了,片片按进自己的胸口。
  但是他舍不得吵醒他。于是只是很克制地亲了亲对方泛红的耳朵。
  陈墨晨还是被吵醒了。他费劲地睁开眼,觉出了眼部的不适; 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 却被徐文畅握住了手腕。
  “别揉,手上都是细菌。”
  陈墨晨手上全是泥灰; 连块干净的皮肤都找不出来。徐医生一想到他要用这么双脏手去揉眼睛,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
  “呜……可是好难受。”陈墨晨还迷糊着; 小幅度地扭了扭身体表示抗议。
  瞧见他这副难耐的情状,鬼使神差地,徐文畅俯下身,像觉不出脏似的,轻柔地吻上了对方不断颤抖的眼睫。
  陈墨晨只觉得湿热的触感滑过眼睑,像一只大猫正在温柔地舔舐没法睁眼的小奶猫。他愣了一瞬,旋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砰地烧红了。
  徐文畅倒是很坦然,舔完湿漉漉的眼睛还亲了亲鼻子,说:“还难受吗?”
  陈墨晨:“……”
  徐文畅摸下巴:“唔,那再舔舔?”
  陈墨晨狼狈地一屈腿,扭过脸推他:“别,别闹了——”
  徐文畅顺势离开了他身侧,扭身从副驾驶储物格里摸出一包酒精湿巾,抖开消毒毛巾,一根根把陈墨晨的脏爪子给擦干净了。
  陈墨晨:“……”他呼吸都喘不匀,气鼓鼓地说:“你故意的吧,这不有纸巾吗?”
  徐医生勾起一丝笑容:“是啊,我故意的。”
  “你——”
  “毕竟我恶趣味嘛。”徐医生擦完手,淡定道,“还洁癖。”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墨晨一眼。
  陈墨晨:“……”完了,说人坏话被听见了啊!他偷偷抬眼看,幸好徐文畅看起来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
  “回去再跟你算账。”徐文畅不轻不重地说,随手拍了拍他的臀部,暗示意味十足。陈墨晨立刻像只虾子似的蜷缩起来,两只眼睛都不知该看哪儿了。
  徐文畅跳下车,扫了眼遥远的海岸对面,那里是繁华都市所在的方向,此时可见几缕青烟袅袅升起,兴许是发生了建筑物火灾,又或者是大型车祸。
  徐文畅漠然地收回视线,城市里发生的灾难与他无关,但麻烦的是,这条公路看起来也并不安全。查看可以发现,混凝土路面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他顺着裂纹走到对面车道,只见经过一夜,陈墨晨开来的那辆别克车窗全碎了,里面不知被什么东西扒拉过,车垫遍布狰狞抓痕。
  夜里看不清楚,此时,徐医生借着熹微晨光眯眼观察,才发现黑色的车身溅满血迹。昨晚,大概是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它们打碎了车窗,四下搜索可以食用的血肉,然而一无所获。
  徐医生有些后怕,幸好陈墨晨找到了他,否则……
  “怎么了?”陈墨晨说。
  “没什么。”徐文畅挡住了他的视线,重新走回越野车边。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只见自己的越野车表面也有轻微的刮痕,像是什么东西路过时刮擦到了表面,痕迹越往下越明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心里一动,弯腰用手电往车底一晃。果然,灰色的地盘上遍布白痕,看起来像被爪子反复抓挠后留下的印迹。
  爪子四趾间距不大,留下的古怪爪印却很深,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徐文畅怀疑,昨晚的这些东西只是从车底的缝隙爬过,倘若被它们发现了车内的人,恐怕整辆车被撕碎也只在分秒之间。
  ——祝昀说的没错,占据这座城市的怪物,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他偏头看了眼陈墨晨,对方刚拉伸完手臂,原地蹦了两下。该说是傻人傻福吗?这家伙完全没有危机感,甚至冲徐医生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一向信奉生死由命,遇到这样的超自然事件,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但此刻,看到身旁的人,他心底陡然升起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还不能死。他死了,他的小傻瓜该怎么办?
  徐文畅无牵无挂,顺风顺水地活了三十多年,头一回感到了害怕。
  “又怎么了?”陈墨晨注意到他的沉默。
  徐文畅嘴唇嗫嚅,忽地脱口而出:“不要怕。”
  陈墨晨莫名其妙:“我没怕啊。”
  “……没事。上车吧,”徐医生摇摇头,道,“我们去愉景湾看看。”怪物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不能留在此地坐以待毙,但他也不敢冒险带陈墨晨回人口密集的新界。
  据说,几处重要的海底隧道和大桥已经全部炸塌,现在的香港岛和机场所在的大屿山,说是孤岛也不为过。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弯腰半趴在座椅上,往储物格里摸索。
  “等等,愉景湾?”陈墨晨眼前一亮,“我哥在那有条船啊!”
  “哦?”徐文畅慢吞吞地直起身,“你有钥匙?”
  陈墨晨立刻蔫了:“……都被我哥没收了。”
  徐文畅:“……”
  “那怎么办啊?”陈墨晨在原地转了两圈,“我们该不会要去偷船吧?”
  徐文畅没理他,继续埋头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了。”
  看到他掌心躺着的电子钥匙,陈墨晨彻底惊了:“游艇?你不是,你不是……”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不就是个小电工吗?”
  徐文畅一本正经:“嗯,我跟人借的。”看着对方呆若木鸡的表情,徐医生忍不住笑了:“傻宝贝儿,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陈墨晨:“……啊?”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主业外科医生,家里在东南亚做点小生意。”徐文畅心情很好,拿钥匙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儿:“放心,你老公有钱。”
  陈墨晨终于反应过来,跳脚道:“你一直骗我?!”
  徐文畅看他涨得通红的脸,心里都快笑翻了,面上却显出幽怨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胡扯:“唉……其实,我毕业出柜跟家里闹翻了,被断了供,没办法才来打工的,只是没好意思和你说。”
  “哦,这样啊。”陈墨晨讷讷地说,“那是我误会你了。”话说一半,他转了转眼珠,“不对啊,断供你哪儿来的钱买游艇?”
  徐医生:“……”啊咧?这孩子怎么突然不好骗了?
  陈墨晨还想质问,突然,一只绒面盒子递到了眼皮子底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就见徐文畅缓缓屈膝半跪,温柔执起他的手腕。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江诗丹顿陀飞轮表。
  限量铂金表壳在日光下闪着冷淡的光,黑色朴素的表带与陈墨晨精致的腕骨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硬生生衬出了禁欲且诱人的气质。
  徐文畅替他扣上表带,漫不经心地说:“还记得吗,我欠你一只表。”
  表壳晃动时,可以瞅见内部色泽耀眼的宝石。陈墨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手指,这只表一看就比他丢的那一只要昂贵数倍。
  “别躲。”徐文畅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捏住了他的手,挨个亲亲饱满圆润的指尖,“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
  他微微笑了一下,仰起头,“本想回去再给你的,但眼下的情况,我又怕来不及告诉你——”他停顿片刻,轻咳了一声:“小陈同志,我很爱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陈墨晨与他十指相扣,眨眨眼,忽地愣住了,只见对方袖口隐约露出的,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一只旧表。
  满地碎裂的路灯玻璃宛如细碎星光,远方遥遥传来爆炸的轰鸣,像是礼炮。以一座倾覆的都市为背景,他们一跪一立,被朝阳温柔地笼罩在光明之中。
  “我爱你,”徐文畅亲了亲他手腕内侧,再度重复,“我想照顾你,爱护你,从今往后,不论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陈墨晨,你愿不愿意?”
  陈墨晨终于有了反应,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像眨出了泪光:“……真的?”
  “嗯,我保证。”
  陈墨晨刷地抽出手,反手紧紧搂住了面前的人。他撒娇似的说:“那我不要这个,我只要你——”
  徐文畅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哄道:“宝贝儿,我本来就是你的啊。”
  陈墨晨摇头,补充完了下半句:“我只要你给我上一回!”
  徐医生:“……”
  徐医生:“…………”
  陈墨晨猴精转世一般,火急火燎地上下摸索,沿着劲瘦的腰肢一直往下,大逆不道地扣住了饱满的线条,嘴里还在嚷嚷:“拜托啦,就一回嘛!你刚明明答应我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脸都黑了,一把将这破坏气氛的傻孩子抱起来,往车里一扔,砰地关上门,转到另一边爬进驾驶室。
  陈墨晨不满地蜷缩着,门牙恨恨啃着昂贵的水晶表盘,嘟哝道:“大屁|眼子,说话不算话,大猪蹄子……”
  一代总攻风流徐医生中枪无数,最后无奈,小声道:“……回去再说。”
  欸?
  欸!!!陈墨晨瞪大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连滚带爬地摸到前座,凑近了问:“喂,你这是答应了?”
  徐文畅恼羞成怒,咬牙道:“我说回去再说!”
  “我日,你真答应了!”陈墨晨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先叫声老公听听啊!”
  徐文畅:“……”
  “别害羞,来嘛!来,叫声‘好老公’!”陈墨晨得寸进尺,眉飞色舞地去捏徐文畅的臀部。
  徐文畅猛地一脚刹车,扭头怒道:“再皮?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就办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车上打闹系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作者君提醒您: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第七十四章 谜团
  徐医生和小陈同志在乱成一团的港岛玩倾城之恋私定终身的把戏; 却不知另一边; 情况已经危如累卵。
  南部事务所倾巢而出; 老王以下所有中层干部,都领着各自人马连夜直奔“毒牙”老巢。这件事闹得太大,连当局都不得不与事务所进行合作。
  造成骚乱的罪魁祸首; 大多数只是违规饲养的低智慧外星生物。即便如此,人类的战斗力也无法和他们同日而语; 昨夜的战斗; 几乎是一边倒的血腥屠|杀。
  为了保护普通群众; 警方和军部蒙受了巨大损失。
  幸好,独角鲸速度极快; 林科长率领小队首批到达,见状立刻接过了巷战清扫的工作。人类的机关部门退居二线,转而开始控制舆论,努力安抚民众的恐慌情绪。
  建筑摇摇欲坠; 一名女子抱着女儿猛冲出来,脱力般跪倒在墙角。她身后,房屋轰然倒塌,然而; 灾难并未离她远去; 忽地,一片阴影罩上她的头顶。
  “妈妈——”小女孩被她护在怀里; 正对着形貌可怖的外星生物,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当心!”林科长出手如电; 一把拽住尾巴,揪着那异形,轻巧地甩进了独角鲸的包围圈。
  怪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瞬间被雾气吞噬。
  小女孩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呆呆看着这一幕。
  “嘘,没事了。”林科长柔声安抚她,自己却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太多了!对他们而言,低等智慧生物很弱,但前仆后继地赶来拖延时间,实在是麻烦透顶。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接通卫星通讯,心想“毒牙”这些年销声匿迹,是他妈开辟了外星生物养殖场吗?恐怖组织,在线种田?
  S市事务所作战室,白听完林科长的汇报,也陷入了沉吟。
  老王忧心忡忡地说:“到现在为止,全都是些虾兵蟹将,竟然连一个主要成员都没露面,这真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神里看出了警惕的意味。
  ——最坏的状况,毒牙已经离开了港岛。若说要声东击西,如今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可不就是s市!
  而路影的目标,从始至终,也只有一个人。
  祝昀坐在白身后的沙发上,脑袋一点一点,就快睡着了。从混乱爆发开始,白恨不得把他给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感觉自己被轻手轻脚地抱住,祝昀瞬间恢复了清醒。他猛地弹起来:“怎、怎么了?”
  “没事。”白安抚道,“你太累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祝昀晃晃脑袋,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车。白开车的姿势很熟练,窗景飞快倒退,他在车流间从容穿梭,油门踩得飞起。
  沉默片刻,祝昀说:“……你有驾照吗?”
  白动作一顿,状若无事地挪开了视线。他小声说:“我有驾驶证的。”
  “什么驾驶证?”祝昀眯起眼睛。
  “……A1跨星系飞船驾驶证。”
  祝昀:“……”
  五分钟后,在祝昀的强烈要求下,两人交换了位置。要不然,白因为无证驾驶被拘留教育还是小事,万一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毒牙”大概做梦都能笑醒了。
  白很不服气地嘟囔说有什么关系嘛,他连开飞船都没出过差错,开个车还能被抓?更何况,这个点怎么会有交警……
  话音未落,拐过弯道,就看见路口停着一排查酒驾的警车。
  白:“……”
  趁着祝昀吹气的功夫,交警打量了一下他通红的眼睛,疑惑道:“嘶,同志你怎么了?疲劳驾驶可要不得。”
  祝昀抬抬眼皮,淡定扯谎:“跟男朋友吵架了。”
  交警:“……”他看了眼驾驶座上满脸不开心的白,犹豫片刻,还是劝道,“别边哭边开车啊,等情绪稳定了再开。出了事故再后悔可就晚了。”
  祝昀松开测试仪,垂眸应了声好。他嘴唇红艳艳的,熬夜熬红的眼眶像是刚哭过,示弱的姿态削弱了凌厉的五官线条,看得人心里痒痒。
  交警揶揄道:“嘿,要是真闹到分手了,要不要考虑一下……”话未说完,就被副驾驶上那个冰山似的男人狠狠剐了一眼。
  祝昀摆摆手,忍着笑跨回车里。
  经此一次,白周身异常沉重的气氛终于削弱了。祝昀放慢车速,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白犹豫片刻,终于开口:“S市……可能也不安全了。”
  “所以你希望我回郊区躲起来?”
  白点点头。
  祝昀噗地笑了一声:“下次直说就好,怎么,这种时候我还会跟你杠?”他轻声叹了口气,“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起码不能给你添乱吧?”
  白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以为……”
  “嗯?”
  白扭头看向远方的天际线,目光描摹出整齐漂亮的都市剪影,像是透过它,看到了更久远的一片繁华城市。他记忆中的影像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便在战火中坍塌,化作千里焦土。
  ——我以为,你会固执地留在最前线,战斗,战斗,直到我失去你。
  “白?”
  白猛地回过神,炼狱般的景象消失了,眼前仍旧是一片平静的窗景。
  就在祝昀以为他不愿回答时,白突然开口了。他靠着车窗,轻声说:“……凡是你所爱的,也都将成为我的责任所在。”声音很轻,却字字稳妥,仿佛是一句只说给他自己听的承诺。
  祝昀愣了愣,旋即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热血隆隆奔向心头,莫名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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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祝昀咬紧牙关,隐约觉得记忆深处有什么情绪翻涌上来,比之爱情更为激烈慷慨,却令他怎么也抓不住头绪。
  白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他短促地微笑了一下,转开视线,提醒道:“到家了。”
  “……啊,哦。”祝昀有些恍惚,迟钝地意识到车已经停在了车库门口。
  把人护送到家,又重新安排了院子周边的守卫,白没有停留太久,便掉头赶回事务所。祝昀站在卧室窗口,目送他匆匆离开,只觉脑中记忆纷杂,像是缺了最重要的一片拼图。
  祝昀收拢手指,握紧了窗台边缘:我到底……该想起些什么?
  与此同时,徐陈二人也顺利抵达了愉景湾。
  和徐文畅料想的一样,游艇会所人去楼空,码头上停泊的船只开走了大半。他们轻易找到了徐家的船,准备往南绕道去珠海。
  海上风平浪静,陈墨晨从客舱里翻出一副花哨的墨镜,干脆往甲板上咸鱼一躺,明明是逃亡,却搞得跟度假似的。
  徐医生负责开船,扭头瞥见他四仰八叉地躺着,忍不住哑然失笑。他将视线转向平静无波的海面,那抹笑容突然凝固了——略带浑浊的海水下,竟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这阴影是如此之大,目力所及,甚至看不清全貌。若不仔细打量,或许只会以为是这片海域颜色较深。
  徐医生不敢置信地摘下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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