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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先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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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富魁把柳鹤鸣的死与师父的死联在了一起,莫怪乎他是这般的伤心了。
    “是谁下的手?”他又问了一遍。
    过之江顿了一下,似乎碍于出口。
    但是他这种人,好像天生就不会说谎似的。
    他终于苦笑了一下道:“是我。”
    弓富魁全身一震,其实他早就应该猜想到这个答案,可是听起来兀自免不了震惊。
    “你为什么要对他下这般毒手?”弓富魁道。
    过之江道:“我已经说过了,他是自己找死,不过,他确实也是代人而死。”
    弓富魁苦笑了一下,道:“这话怎么说?”
    过之江咬了一下牙道:“李知府失信于我,我原来打算取他性命,但是这老儿强自出头……”
    “所以你就杀了他?”
    “不错!”
    弓富魁长长叹息了一声。
    过之江森森一笑道:“你这个人,刚才一见,我原来以为你我是一路的,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弓富魁苦笑道:“刚才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你事实已不是一路的。”
    “为什么?”
    “因为你放火杀人,而后观火取乐,而我却由始至终,都在为着‘天一门’内死的人悲哀,所以你和我在本质上有很大的差别。”
    过之江呆了一下。他那张白脸上,顿时现出了十分怪异的表情。
    “原来你一切都看见了。”
    “不错,”弓富魁道:“起火之初,我看见你由天一门内步出,所以断定这场火是你所放。”
    “冬眠先生”过之江低下头赫赫地笑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曾说出来?”——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03、剑影凌空逝
    李知府讷讷道:“这个……是……不是。”
    柳鹤鸣身子一转,已来到了李知府与怪人之间。
    那个人顿时后退一步。
    柳鹤鸣抱拳道:“这位朋友大名如何称呼?老朽不才,承李大人之托,愿意居中作一个调解人。”
    来人那张尖尖的白脸上,现出了很深很深的两道纹路。
    “这么说,你是专为这件事才来的了?”
    “正是这个意思!”
    白衣人仰天打了个呵欠,像是驴子张嘴般地,掀起两片嘴唇,露出了白森森的两排牙齿。
    说话时方师爷忽地站起来,正想夺门奔出,白衣人偏头看了他一眼,前者顿时吓得立住不动。
    白衣人脸上一时间像是罩下了一层寒雾般的冷酷。
    柳鹤鸣目光湛湛地注视着他,提防着他猝然会施出杀手。
    方师爷早已被吓得双膝打颤,嘴里情不自禁地叫道:“柳老先生……柳老先生……救命!”
    柳鹤鸣目注着眼前白衣怪人道:“足下既然来去江湖,又有这身功夫,当然不是无名之辈,请报上一个万儿。”
    白衣人摇了摇头道:“什么万不万的,我不知道。漫长的冬天,令人好不难受……”
    说到这里仰天打了一个呵欠,一脸睡意地道:“好好一个冬眠,却被你们惊醒……记得离开巴山时,山下人送了我一个名字,我想这名字虽然文了一点,倒很适合我的性行……”
    柳鹤鸣抱拳道:“洗耳恭听。”
    白衣人冷冷一笑道:“如我说出这个名字,只怕你等三人俱要血溅当场。”
    他翻了一下松弛的眼皮,打量着柳鹤鸣道:“怎么,你还有意思要听么?”
    柳鹤鸣冷笑一声,道:“柳某如果惜命,也就不来管这桩闲事,请报大名。”
    白衣人眼睛垂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我名冬眠先生,大名之行,原意在开春冰化之日,先寻‘天一门’蓝老头的晦气,既然你等扰了我的清梦,说不得先拿你们开刀了。”
    李知府惊吓得叫了一声道:“冬眠先生……”
    自称“冬眠先生”的白衣怪人,偏过头来。
    李知府不知怎地,由内心浮起了一股无比的寒意。
    这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到一万两银子事小,而人命重要了。
    “先生所需的银两……下官早已备好……”李知府全身打颤地嗫嚅道:“请容……下官去拿来奉上……”
    白衣人木讷的脸上,此刻现出两弯笑容道:“太好了,李大人请与这位方先生退向壁角,有话等一会再说如何?”
    李知府与方师爷早已吓破了胆,聆听之下连连地答应着,迅速地退向一角。
    两个人倚墙而立,面色如土。
    白衣人倏地身体向侧方一闪,快似飘风。
    就在他身子方一闪动的当儿,柳鹤鸣的一双手掌紧紧擦着他的衣边落了下去。
    这一招柳鹤鸣显然蓄势已久,只是仍为对方自称冬眠先生的怪人看破了先机。
    既已出招,双方对垒已然分明。
    柳鹤鸣一掌劈空之下,膝盖向前微屈,一只有掌向怀里一兜,五指箕开,反兜着直向白衣人前胸上扣了过去。
    白衣怪人口鼻时发出了一声怪异的轻哼,迎着柳鹤鸣兜心的掌势,陡地弹空而起。
    柳鹤鸣这第二着杀手显然又落空了。
    眼看着白衣人腾起的身子,有如一片白云般的轻飘,足足弹起了丈二高下。
    他双手两足向上一蹦,整个身子平平地已贴在室顶之上。
    这么俊的身手,当真是武林罕见。
    柳鹤鸣心中一惊,禁不住由心底潜升起一丝寒意。
    高手对招,常常匪夷所思。
    柳鹤鸣虽是一连走了两手空招,可是他毕竟是身怀绝技,非同一般凡俗之辈。
    两招失手之后,他足尖微点,已把修长的躯体退向壁边贴紧。
    这时候贴在屋顶上,活像条大守宫似的那位冬眠先生,忽然一个盘转,凌空倒折而下。
    室内,起了一股劲风。
    白衣人昂然立于一角,打量着贴壁而立的柳鹤鸣。
    两个人四只眼睛,在一瞥之下,已经紧紧地对吸住了。
    白衣人徐徐地点了下头,露出了白森森的两排白牙,道:“好掌功,我倒是小看了你。只是你仍难免于一死。”
    柳鹤鸣冷冷笑道:“大荒山的独孤无忌是你什么人?”
    白衣人紧贴在前额上的一绺短发,倏地耸动了一下,那张苍白无色的尖削面颊,陡然现出了无比的惊异。
    “你果然知道得不少。”
    白衣人在说这句话时,一只瘦若鸟爪的怪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柳鹤鸣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他双目平视,不慌不忙地抬起了一只手。
    双方看来,像是同样的心思!
    两只手掌看上去也像是同样的动作。
    只可惜现场除了对敌者彼此以外,竟然没有第三个人能够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招式和手法。
    两只抬起的手平直地对举着,白衣人那只瘦手是半握着;柳鹤鸣的手却是骈伸如刀。
    李知府与方师爷虽是倚立在一旁作壁上观,可是实在说,他们却是没有这个心情和雅兴。
    他们实在也想不透两个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对敌手法,可是不久之后,他们俱已觉出了奇异的感触,像是有一股充沛的气体感应***,慢慢向四方扩展着。
    李、方二人先时并不十分感觉出来,可是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这种明显的气压之力,已使得他们两人大起恐惧。
    那种无形的气压力量,仍在继续地扩展着。
    签押房的两扇窗户,吱吱吱地急颤作响。
    李知府与方师爷的额头上,俱都现出了一粒粒滚圆的汗珠,两张脸也都热红了。
    然而,当时敌对的两个人,仍在相峙着!
    白衣人的一只瘦手缓缓地张了开来。
    猛可里,柳鹤鸣那只伸出的手掌,霍地向下一翻,指尖向上一扬,平胸推出。
    白衣人怪啸一声,那只伸出的手掌,就像是抓着了一样什么东西似的硬硬地向外一推。
    两扇关闭的窗户,就在二人这一推一送之间,霍然为巨力震开。
    柳鹤鸣却于这时,发出了一声呛咳。
    一股热血,由他张开的嘴里猝然喷了出来。
    柳鹤鸣的身子却也在此一刹那间猛然袭了过去。
    随同着他扑上的身子,一口冷森森的长剑已抽在手中,剑光裹着他狂进的身子,像是拍岸的浪花——掌拍、剑劈,连同着他整个身子,带着凌厉的大股气压之力,同时向白衣人身上迫击了过去。
    白衣人在柳鹤鸣猝然扑上的一刹那间,只作了一个动作,一个看来极为简单的动作;他举起了一只腿,两只手环抱当胸,简直是神乎其技!
    你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接触在一块的。
    白森森的剑光罩裹着柳鹤鸣狂进的身躯,猛然向前一冲,在同一个势子里,柳鹤鸣已运施出他浸淫剑道垂四十年的一着杀手一一“七杀剑”。
    顾名思义,那是七手杀着。
    七手不同形势的杀着。
    天下固然不乏杰出的剑手,然而能在一招之内,连施七手杀着的人,毕竟还是不多。
    除了这手杀招以外,柳鹤鸣那只左手并不空着,在同一个势子里,他左手同时拍了七掌。
    七次拍出的手掌配合着七式杀出的剑招,形成了极为凌厉而恐惧的一招杀着。
    白衣人在此一刹那间,表现得竟是那么从容不迫。
    看不清楚他是如何闪躲过那七式剑招,也看不清他是怎么逃避开那七式凌厉的手掌的。
    最妙而又不可理解的是,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手还击的。
    总之,在此一瞬间,两个人已经交换了一个位置。
    白衣人移到了柳鹤鸣原来之处,柳鹤鸣却换到了白衣人原来立处。
    双方背向背站着。
    渐渐地白衣人转过身子来——触目惊心的是,他的两只如同鸟爪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使人惊骇欲绝的是,他的一双手上,分别抓着一样东西:一副血淋淋的肝脏,一颗活蹦跳动的人心。
    柳鹤鸣缓缓转过身子来,大股的鲜血,由他胸肋两侧狂流出来!
    他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白衣人木讷的脸上,丝毫不着表情,甚久之后,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才绽开了一丝笑容。双手松开,一副心肝掉落地上。
    李知府与方师爷目睹及此,早已吓得三魂出窃,七魄升天。
    两个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双腿失去了劲道,俱都跌坐在地上,全身抖颤成了一团。
    白衣人一双凶光四溢的眸子,逼视着二人,慢慢地一步步地走近。
    李知府战兢地开口说话道:“你……你……”
    两片牙床一个劲地互撞着,舌头也失去了控制,简直不知说些什么。
    方师爷却伏身跪地,叩头如捣蒜。
    “饶命……饶命!”
    他嘴里只是反复地说着这两个字,全身上下几乎都瘫痪了。
    白衣人首先走到了方师爷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背。
    方师爷就像鬼似地怪叫了一声。
    叫声未完,一个身子已为白衣人高高地提了起来。
    “爷……爷……饶命……饶命……”
    “我问你……”白衣人慢慢吞吞地道:“你是干什么的?”
    “师爷……师爷……饶命。”
    “师爷?不用说,请这个姓柳的来,也是你出的主意了?”
    “不……不是……”
    方师爷吓得一连串地怪叫着,人吊在半空中,已经瘫了下来。
    白衣人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
    说着用力向外一抛,方师爷整个身子就像个球似地被摔了出去。
    只听见“砰”一声大响,整个房子都晃动了一下。
    方师爷落下的身子,已成了一摊烂肉,血脑飞溅四壁,顿时一命归西。
    李知府目睹至此,惨叫了声,像是自己身受一般。
    他蜷曲在地上的身子,抖颤得是那么厉害,不知什么时候,全身出了一阵子虚汗,汗水把内着的衣衫都湿透了。
    “站起来!”白衣人就站在他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
    “是……”
    李知府全身抖颤着想站起来。
    他哪里还能站起来?身子才爬起了一半,双腿一软又坐落在地。
    白衣人伸出一只沾满血的红手,搭在了他肩上,用力一提,硬把他拉了起来。
    李知府杀猪似地叫了起来。
    臼衣人说:“去拿钱!”
    李知府连连称是,心里多少稳当了一点。
    喘息了一阵,李知府勉强镇定了一下,他手指门外,嗫嚅地道:“从这边……走。”
    白衣人冷哼了一声道:“带路!”
    他到底也是见过场面。读过很多书的人,平素也很注重气节,刚才是吓破了胆,这时略一沉着,也就恢复了几分理智。
    面对着这般模样的一个煞星,他心里知道,要想由他手里逃得活命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然而关在屋子里,更是死路一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制造机会。
    这些念头,很快在李知府脑子里闪过。
    他于是决定把眼前这个白衣人骗出室外。
    因为外面埋伏了许多人,说不定在乱兵交战里,自己或可幸免一死。
    白衣人冷笑道:“你在想什么?”
    李知府苦笑一下道:“请你松开这只手,我才好走路。”
    白衣人想了一下,果然把抓在他肩头上的那只手松开了,并且后退了几步。
    李知府叹息一声,道:“这位壮士,你我并没有深仇大怨,为什么对我要下此毒手?”
    白衣人哼了一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犯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我并没有冒犯你啊!”
    “好好一个冬眠,被你由梦中惊醒,差一点坏了我将成的道基,还说没有冒犯么!”
    顿了一下,他冷笑道:“我原待春冰初化,一觉醒转之后,再大开杀戒。你这狗官硬把我的好梦惊醒,既然这样,我就先拿你们开刀……走。”
    说到“走”字,顺手在李知府背上推了一下。
    不过是轻轻一推,李知府已吃受不住,身子一跟跄,跌出门外。
    当时由地上滚身站起时,白衣人赫然又站在眼前。
    签押房外,是一条笔直的甬道。
    甬道两侧栽种着两列雪松。
    雪松后面掩着一片杀机。
    捕头张方,率领着手下得力捕快“虎尾鞭”孙七,以及外县的几名名捕,他们是:“海豹子”谢山,“双手箭”关士宏、“左手快刀”李立、“云里翻身”管刚。
    六个人早就埋伏好了。
    老捕头张方确是够沉着,早在那冬眠生先下手杀害柳鹤鸣时,他就惊觉了,只是为了顾忌李大人的性命,张方力嘱不可妄动。
    经过张方的一番调动,这附近已设下了重重的埋伏,凡是可以掩身的地方,都设下了卡子。
    老捕头张方是一双“判官笔”。
    孙七是“虎尾鞭”。
    “海豹子”谢山是一双“折铁钢刀”。
    “双手箭”关士宏,用的是一双“万字夺”。
    “左手快刀”李立,使的是一柄“鱼鳞刀”。
    “云里翻身”管刚,是一对“牛耳短刀”。
    这六个人,都是久办案子的能手,可是面对着如“冬眠先生”这等大敌,一个个都不敢造次。
    那两列雪松栽种得很是对称,两棵两棵地相对着,在雪松与雪松之间,连绵着一色绿油油的冬青矮树,无形中形成了孙七等一行最好的掩身之处。
    掩藏在最前方的是“双手箭”关士宏与“左手快刀”李立。
    这两个人已经得到了老捕头的暗示,要他二人在白衣人经过面前的时候,出手狙击。
    其他各人则在关、李二人出击的同时一涌而出,混乱中搭救李知府。
    眼看白衣人在后,李知府在前,一起走过来。
    李知府有意把脚下放慢了,拖延时间,他身后的白衣人距离他约有一丈远近,看上去一副浑然的神态。
    “双手箭”关士宏一双“万字夺”紧紧压在膝下,他两只手上各托着一支“甩手箭”,正是他仗以成名的暗器,一手双箭,专门取人的“照子”,在关士宏来说,堪称一绝。
    “左手快刀”李立的一口鱼鳞刀倒背在身子后面,两个人俱蓄势以待。
    李知府一副哭丧模样,由面前走过去。
    白衣人徐徐地跟上来。
    “双手箭”关士宏看看时机来到,陡地一扬双手,两支甩手箭,猝然脱手而出“哂!哂!”两股尖风,直向白衣人一双眸子上飞来。
    双箭出手,关士宏、李立二人,更是不敢少缓须臾。
    两个人几乎同时窜身而起。
    关士宏是一杆“万字夺”,李立是一口“鱼鳞刀”,两般兵刃一奔左肋,一奔下盘,陡地向着白衣人身上招呼过来。
    白衣人面对着关士宏发出的一对甩手箭,形同未睹,更不见他如何防躲,只不过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
    两支箭显然是射中了。
    只听得“叮!叮!”两声,不像是射在眼皮上,倒像是射在一层钢板上。
    这一瞬间,李、关二人已同时扑到,一杆万字夺,一口鱼鳞刀同时招呼下来。
    白衣人瘦长的躯体,像是旋风般地打了一个转儿,三个人忽然一下子定住一一极为短暂的一刹那。
    白衣人像无事人儿般地继续向前。
    “双手箭”关士宏和“左手快刀”李立,两个人身子一连向前踉跄出了好几步,双双栽倒在地,顿时一命呜呼。
    致命处皆在前心要害。
    这位冬眠先生似乎惯于白手杀人,下手之处非心即肝,一击即中,绝不虚发,可怕之极。
    现场情形显然不仅如此。
    在白衣人与关士宏、李立二人乍一接触的当儿,人影交错之间,飕!飕!飕!飕!一连纵出了四条人影。
    老捕头张方、“虎尾鞭”孙七,“海豹子”谢山、“云里翻身”管刚,四个人猝然现身而出。
    四个人早已有了默契。
    就在他们四人乍然一现身的当儿,“海豹子”谢山的一口折铁刀,随着他的一声大吼,兜头盖顶地直向白衣人头上砍下去。
    “云里翻身”管刚的一对牛耳短刀,更是忘命般地向着白衣人扑到,两口刀一奔咽喉,一刺下腹。两个人接着关士宏、李立之后,前仆后继,勇锐不可一世。
    只可惜,他们虽是奋死不顾,用心良苦,可是对于白衣人来说,却是丝毫也构不成威胁。
    事实上白衣人眼睛里根本不把他们看为敌手。
    这一次,他却改变了另一对敌的手法,就在谢山、管刚扑到的一刹那,白衣人那双白瘦的手掌就空一舞,只听得“叮当”一阵兵刃交接之声,管刚手里的一对牛耳短刀以及谢山的一口折铁刀脱手而出——白衣人显然志不在此。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白衣人的眼睛已看见了老捕头张方与“虎尾鞭”孙七,双双向着前行的李知府扑去!
    一股无名之火,陡地自他心中蓦地升起……
    即见他身子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他足下踉跄的同时,两只手已隔空劈出。
    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两股金刀劈风的声响。
    白衣人盛怒之下,竟然施展出武林中多年失传未见的绝技:“隔空剪影”。
    的确是难以令人相信。
    双方相隔着少说有丈许以外的距离,然而在白衣人隔空的掌势之下,只听得张方、孙七各自发出一声惨叫,双双跌倒于血泊之间!每人背后留下了尺许长短,如同刀砍了一般的一道深深血痕。
    李知府原以为可逃脱魔掌,哪里料到对方竟是这等厉害,只吓得怪叫一声,身子踉跄而倒。
    同时间管刚、谢山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向着白衣人两侧袭到。
    这两个人虽然失了兵刃,却也不甘心坐以待毙。
    管刚身子向下一坐,下盘着地,陡地施展扫膛腿的功力,一腿直向白衣人下盘扫去。
    这一腿功力十足,眼看着已将扫在白衣人一双足踝之上,令人惊吓的是,白衣人整个身躯,看上去就是一匹缎子般的柔软,陡地瘫了下来。
    管刚这一脚,竟是贴着他的身子扫了一个空。
    由于这一脚力道过猛!管刚整个身子控制不住,旋转了一个***。
    等到他转过身子照过脸来,白衣人又站在了眼前。
    “云里翻身”管刚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所以得到“云里翻身”这个外号,纯系因为他轻功不弱,身段灵活的缘故。
    以眼前这六个人来说,管刚的功夫最好,他早年出身黑道,后来改邪归正,投身“南乐县”当差,由于他武功高强,对于江湖黑道门槛认识精明,所以当差以来,一连在他手里破了好几件大案子,承南乐县令赏识,不次擢升,不过三两年的时间,就把他提升为甫乐县的刑事捕头。
    “云里翻身”管刚和张方有交情,是以特地来此帮忙。
    想不到他的热情,却为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杀难,诚然是始料非及。
    管刚心中大吃一惊,面对着这位生平闻所未闻的奇异怪客,哪里再敢出手?身子霍地向后一倒,双足力踹之下,用“倒赶千层浪”的身法,“飕”一声反窜了出去。
    虽然如此,他仍然不能逃得活命。
    白衣人身子霍地向前一躬,两只瘦手即时一抄,已经捉住了管刚的一双足踝。
    这时候另一旁的“海豹子”谢山,看看不是苗头,正打算要逃走时,却未料到白衣人竟把手上的管刚当作兵刃,猛地向他身上抡来。
    只听见“砰”的一声大响。
    两颗头颅碰在了一块,一时间,血脑四溅,双双死于非命。
    白衣人似乎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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