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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抚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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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措:“时蒙认识他,两人关系还行。”
齐襄向他确认:“那个小孩儿?杀了刘焘那个?”
张措点点头,他抬眼与齐襄对视。齐襄摊开手:“那么现在问题解决了。”张措欲言又止,他咽下一口蓝山,咖啡香醇的气息在唇齿间流转,齐襄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然后越过他离开。
张措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半晌,突然很想见见时蒙,他起身打算去找他,趁时间尚早,还能与他一同吃个午饭。
·
时蒙离开张措后径直去了长青古玩店。幸亏胡不归逼他记下地址,否则他这会儿得在盘来绕去的巷道间打转。
先前那小厮一见着他,瞌睡也不打,立即起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迎上前去:“吃早饭了吗,今天天气不错。”
时蒙没看他,轻压下头顶的鸭舌帽,只道:“吃了,还行。”小厮撇撇嘴:“我姓何名胜,何胜。”
“哦。”
“王哥说在公司等你,让你有空就去找他。”何胜说,时蒙一进店中便看见红木柜台后的老先生,戴一副老花眼镜,手里捏着放大镜,台上放了瓷器,瓶颈处线条收缩,瓶身鼓囊囊的,上覆红釉,金纹缀饰。
他面前站了个年轻人,正满面期待地望着老先生,嘴里问:“赵师傅,您看值多少?”
“玉壶春……”老先生喃喃,时蒙见这瓶子好看,伸手想摸,老先生手快得完全不符他这年纪,他一把拍开他的手:“别瞎摸。”时蒙道:“摸摸有何不可?”老先生抖抖脖子,不搭理他,接着研究这破瓶。
时蒙自觉无趣,何胜小跑上来,解释道:“赵师傅是我们这儿数一数二的掌眼师傅,看宝时不喜欢人家摸。”
“掌眼?”
“行话,专门鉴宝的师傅。”何胜忙说,又问:“喝点茶?”
“不必,”时蒙拒绝了,问他,“郑昌平在哪儿?”
这人,直呼大哥名姓真是一点都不含糊,何胜在心里翻个白眼,耐心答道:“这会儿估计在公司,你要找他得赶紧了,大哥事儿多。”时蒙面无表情回头看何胜,何胜心里一惊,慌忙退却两步和他保持距离,战战兢兢问:“做……做什么?”
“郑昌平公司在哪儿?我忘了。”
何胜:“……”
正在何胜告诉他郑昌平公司地址时,时蒙的手机响了,铃声砰一下响起来,调子愈加高亢热烈,赵老先生还沉醉在玉壶春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这一响把他的思绪炸成无数的愤慨和气恼。赵师傅一拍红木桌:“滚出去!”
何胜急着打圆场:“好嘞您看!我立刻滚!”边说边赶紧拉上时蒙出门去。
时蒙瞪了赵师傅一眼,看得何胜心惊肉跳。幸亏这尊大神接起电话,看来不会与赵师傅计较了。何胜抹了抹额头的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何胜根本不想这两脾气古怪的人凑一起然后闹出个大。
时蒙的手机是新买的,故也只有张措一人的联系方式。这还是张措输进去的,来电显示十分的恶趣味,老公旁边有一个话筒的符号。
时蒙平静地接起来:“谁?”
“……”张措扶了扶额头:“时蒙,是我。”
“……”时蒙不确定地反问:“张措?为什么这上面显示着老公?”
“……”张措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
时蒙想了想问:“能改么?”
张措:“不能,你想改成什么?”
时蒙:“娘子。”
张措:“……”
何胜:“……你们在说什么?”
“你在哪儿?”张措走进滨园南路,途中偶有商贩向他推销,张措微笑摆手拒绝了,时蒙看一眼何胜,低声说:“长青古玩。”张措顿住步伐,稍显急切:“换一家,那是郑昌平的地盘。”他唯恐郑昌平伤害时蒙,一年前王志带走他和纪离的事一直是梗在他喉间的一根刺。
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爱屋及乌,恨亦如此。张措可以面带微笑寻求与郑昌平的合作,但不代表他能同样微笑着将时蒙放在长青看得见的地方。
G城地下势力两大龙头,一是袁勤,二是郑昌平。
袁馨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愿意与他订婚,替他争取袁家的支持,而袁勤却全然不是,袁勤向着周峻。袁勤心胸狭隘,对一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如今全看在袁馨的面子上不明着和他撕破脸。但他只是蛰伏起来,只待有朝一日一举咬断他的喉咙。
张措戒备袁勤也不是一两天了。
他曾和齐襄商讨过这事,齐襄建议他和郑昌平多多来往,用一方牵制另一方。郑昌平与袁勤面和心不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措与他想法一致,只是他登门造访郑昌平两三次,对方的态度模棱两可。
明摆着要作壁上观。
如今郑昌平是敌是友也说不清,张措只盼他别伤到时蒙。
“等等,别动,等我过来。”张措拔腿朝长青古玩奔去,跑动途中嫌这身西服太紧,随手扯开领间的纽扣。张措没挂断电话,时蒙不知他的语气为何听上去那么焦急,他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措穿过拐角,一眼望见时蒙正在与何胜说些什么,他认识那小厮,不知何故深得郑昌平信任。张措喊了声:“时蒙!”对方猝然回头,然后朝他远远地一挥手,张措整整衣襟快步上前。时蒙突然向他奔来,张措以为他要过来抱住他。
结果时蒙理都不理他,径直越过去蹲下身捡起了什么。张措叉腰,翻着白眼,脑袋微微斜仰,无奈地笑:“亲爱的,我以为你要给我一个亲密的拥抱。”时蒙手里握一只银白袖扣,递进张措手心:“跑这么急做什么,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受够自己做作的文风了。。。辣眼TAT
☆、好人
张措别好袖扣,拉起时蒙的手:“中午想吃什么?附近有家法国佬开的法式餐,我吃不惯,你想尝尝么?”何胜盯着这两人,视线先是停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又沿着张措精致的袖扣攀附过他的西装,看见他整张脸,嘴里道:“张少爷!”
张措稍微撇头朝何胜颔首,又重新转回去,时蒙有些莫名其妙,好笑地问:“你吃不惯作何要让我吃?”张措跟着他一起笑,拉上他往餐厅的方向踱去,振振有词:“不想一个人吃不惯。”
张措和时蒙坐进小包间中,暖光幽幽地漂浮着,墙上挂着幅油画,惟妙惟肖的人物肖像,只是这人是谁倒是不得而知。
柳橙鹅肝,焗蜗牛,浓汤,波尔多苏玳的贵腐酒金黄剔透。时蒙拿着刀叉学张措的模样使动,半晌搞不定一块鹅肝酱,时蒙扔了刀叉换上唯一熟悉的勺子,“奇怪的味道。”时蒙简短地评价,张措轻笑:“尝尝鲜。”
时蒙没吃几口直奔主题,捧着酒喝起来。酒液沾舌便是星星点点的甜,丝缕融化进唇齿间,干净清爽,不腻,“酒不错。”时蒙莞尔。张措道:“知道你爱喝酒。和二锅头比起来怎么样?”
闻言时蒙认真地回想了下一年前的那瓶二锅头,良久肯定道:“二锅头。”张措笑而不语,摸了摸他的脑袋,时蒙解释:“酒,若不烈,不算酒。”张措点点头:“你说的对。”他面上露出点难言的神色,张措正思忖该如何向时蒙开口。
让他去与纪离见面劝说纪蓉帮忙。
张措不忍心要时蒙沾染这些事,他不想要他掺和进来,尽管这只是几句话的事。但现状似乎容不得他这个任性的想法,周峻咄咄逼人,他已不能再退让,必须把握时机主动出击。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张措默默在心中叹气。
反而是时蒙发现他的不对劲,放下酒瓶,酒液晃荡着安静下来。他等了半天,张措仍在思索,眼里光芒闪烁,时蒙轻声说:“何事?”张措看着他笑一笑:“你想见纪离么?”
“我。。。。。。能见他?”时蒙反问,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张措拾起手边的软帕,骨节分明的手在温暖的灯光下尤显细腻美好,时蒙不自觉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直到张措起身弯腰伸长手臂越过餐桌擦净他嘴边的水渍。
张措道:“能,我猜他见到你会很高兴。”
时蒙蓦然截下他欲抽回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还有其他事吗?”
张措默然不语。
“帮我一个忙,时蒙。”
时蒙安静地听他说完,算是基本清楚他与袁勤郑昌平周峻的关系。张措告诉他的,比狐狸所讲的还要清楚明白些。时蒙不禁怀疑胡不归对他隐瞒了不少事。张措柔声说:“不愿意也没事。。。。。。”
“我刚好也挺想他的。”时蒙打断他:“我今晚去。”
张措莞尔:“谢谢你,时蒙。”
两人又闲聊一阵,张措问他接下来去哪儿,时蒙报了郑昌平公司的地址。张措愣道:“你认识郑昌平?”时蒙想想答:“认识。”张措拉住他两只手:“你得提防他对你不利,郑昌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时蒙俯身,额头轻轻碰触着张措的,嘴里嘀咕:“我知道,我知道。”
张措伸长胳膊将他揽进怀里,猛然发觉时蒙已不是一年前那小孩的模样,怎么还有些不习惯,张措自嘲地笑笑。时蒙贴着他侧颊,两人静静地相拥,时蒙垂下脑袋耳朵贴住张措的胸口。
张措好奇,问:“做什么呢?”时蒙扬眉:“听你的心跳,好快。”张措捏捏他的半只耳朵,忍不住沿颈后的线条抚进衣领中,时蒙浑身一抖,抓住他的袖子,低着头喃喃:“很奇怪。”
张措抽出手,手上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但正事要紧。时蒙仰头望向他,张了张嘴,最终闭上没说话,张措拍拍他的后背,轻声言语:“时蒙,别住外面,和我一起。”
“好。”时蒙点头。
张措把时蒙送到郑昌平的公司门口,秋末凉风习习,太阳藏进云层中,留下一片阴影。王志正好在看见两人,张措固执地拉着时蒙一只手。
王志舔舔下唇,心中疑窦渐起,他已经将时蒙要动袁勤的事儿转达给袁老板。两人都一阵纳闷,这时蒙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仇家。他又听见张措叫对方的名字:“时蒙。”
王志拧眉,这名儿似乎在哪儿听过。
时蒙。。。。。。王志一拍巴掌,那怪胎小兔崽子!对,当时这张措身边就跟着那小孩儿,袁老板还在到处找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才一年,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王志想归想,嘴里没停下:“时蒙!”
时蒙听见有人叫,一扭头瞧见不远处的王志。张措一看见这胖子,一年前的记忆一股脑儿涌出来,他皱紧眉,不动声色将时蒙护在身后。王志望向张措,毕恭毕敬道:“张少爷。”张措没答话,只牢牢护着时蒙。
跟老鹰护小鸡似的,王志腹诽。时蒙问他:“郑昌平在哪儿?”王志一哆嗦,这货直呼大哥名讳真不含糊,脸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大哥在十八层,我带你去见他?”时蒙推开张措,走向王志:“走吧。”
王志领着他,两人进了写字楼,张措目送他离开,旋即转身打算买点东西回李家看望俩老人。
郑昌平正缩在电脑后面联网打斗地主。王志恭敬道:“大哥,时蒙来了。”郑昌平嘴里嘀咕:“一对王。”时蒙撇下王志,快步到郑昌平身边,狠拍他肩膀,郑昌平手一个猛抖,抢地主那项他给点了放弃。
“我他妈这么好的牌!”郑昌平惨叫一声,时蒙、王志:“。。。。。。”
“郑昌平,我让你安静还是你自己安静?”时蒙冷笑。郑昌平好歹是长青的老大,没抢到地主本就一肚子火,听对方语气满是挑衅,就跟火上焦油似的,狠拍梨木桌面,怒道:“你这没大没小的兔崽子!”
时蒙悍然出手,郑昌平两手一抻桌沿,滚轮皮椅退开,恰好躲开他一击。
王志默默围观他们打了一架。
时蒙避开郑昌平的侧踢,跃至半空到他身后,手刀劈进他脖子。郑昌平喝道:“停手!”时蒙嫌无聊,手刀生生刹住,堪将停在半空,他的鸭舌帽还稳稳戴在头顶。郑昌平坐回皮椅中,满面怒容:“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要把刀子,或者剑,一把兵器就行。”
王志额头渗出汗水,他默默地抹干净了。
郑昌平斜眼觑他,叹口气:“你要这些做什么?”时蒙一屁股坐在他的高档办公桌上,摊开手:“自保。”郑昌平无语:“你这拳头就叫人有得受了。”
“但胡不归说你们用枪,我见过,很厉害的武器。”
郑昌平剪了只雪茄,吞云吐雾间问:“你那个大哥?”
“对。”
“放屁!”郑昌平朝烟缸里抖抖雪茄燃尽的灰,瞪着他说:“条子们枪击案必破,你以为干我们这行就天天拿着枪在街上裸奔?纯粹给自个儿找麻烦。”G城的地下势力很少用枪,不是弄不到,而是一用枪麻烦就大。
两件事儿,一不偷税漏税,二能不用枪就不用枪。
时蒙愣了愣,眼神一黯:“那我管不着,你们不用刀?”王志插嘴说:“大哥,刀具倒是新来了一批。”
“有三把疯狗。”王志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
郑昌平瞪圆眼睛瞧他,似乎在嫌他话多。时蒙好奇地问:“何谓疯狗?疯了的狗?”郑昌平踹他一脚:“没文化就像你这样儿。疯狗是世界顶级的战术刀。”时蒙眯眼:“你再敢踢一下,我让你从此以后拄着拐杖出门。”
王志又摸了摸额头,似乎有些不忍直视。郑昌平怒道:“给我拿刀子来,我割了这兔崽子的嘴!”
门外有人敲门:“大哥!要刀?”
时蒙慢慢回头,那人一愣,忙说:“我听错了!”然后关上门跑远。时蒙一脚踩上郑昌平的大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心撑着下巴,朝他说:“快点,疯狗拿来。”
郑昌平嚎了声:“休想!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说完跳起身,王志又默默地看着他们打完一架。时蒙将郑昌平按回皮椅中,语气不耐烦:“就一把刀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
天地良心,你跑我这儿来抢东西还怪我小气?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他妈就是个强盗!”郑昌平控诉道,时蒙可能也觉得有些过分,放软了语气,盘腿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弯着腰居高临下说:“我又不认识别的人!也不会用钱,胡不归说这种东西找你要,你肯定有,他说有钱也买不到。”
郑昌平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深深地觉得遇到了傻逼,病得还不轻。王志灵机一动,出主意道:“大哥,要不你让他买下?”郑昌平翻白眼,时蒙满脸真诚看着他,郑昌平一摆手:“算了不就是是把刀吗,给你给你,下回别他妈打扰我打牌。”
时蒙握住郑昌平双肩,左摇右晃一番,郑昌平给他晃得头晕目眩,连声说:“停手!”时蒙感激道:“你真是个好人!”
当了半辈子土匪的郑昌平:“。。。。。。”
王志讪笑:“这小孩儿真可爱。”
时蒙慢慢回头,王志猛地感到灼烫的视线,他一抬头,时蒙眯起眼瞧他,王志一拍巴掌:“我说我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噫,还有人看么_(:3 」∠)_
☆、记忆
“你真可爱。”时蒙呵呵道,郑昌平呼出口气拿起座机吩咐几句。很快就有人抱着盒子上来,郑昌平随手捡了一把扔进时蒙怀里,刀刃锋利,刀身反光不明显,刀柄握着极趁手。时蒙抛起来又接住,喜道:“还不错。”
郑昌平问:“你真要动袁勤?”
时蒙耸耸肩:“他和张措的未婚妻袁馨是兄妹,我在考虑。”
“你最好别乱来,”郑昌平扔掉雪茄燃尽后的滤嘴,“你杀他儿子,袁向华那老东西掘地三尺也能把你挖出来弄死。等等,你认识李老爷子外孙?”
“张措啊,我们以前一起生活,我当然认识他。”时蒙坦然答。王志心下一惊,可以确定这就是当时那小孩儿,得赶紧通知袁老板。
郑昌平神情严肃起来,叹了口气:“你别把自己搅和进去。张少爷脾性太软了,他不是周峻的对手,他俩就是狼和小绵羊。”
时蒙没说话,只是低头把玩新到手的疯狗,郑昌平瞅他一副思索的样子,猜想他是要牵涉进去了。王志摸摸额头的汗水:“大哥,我先去忙了。”郑昌平一愣,怒道:“你咋还在这儿?想趁机偷懒?赶紧去做事!扣你工资了信不?”
王志忙不迭出去了。走出郑昌平的办公室,他做贼似的左右环视一圈,溜进洗手间,拨通袁勤的电话:“袁哥,你找的那孩子,有下落了。。。。。。”
郑昌平站起身,拍拍青年的脑袋,他的确长了张天妒人怨的脸,可惜脑子不好使。郑昌平摇头叹气,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晚上吃啥,我请你一顿。”时蒙道:“喝点粥就行。”
·
夜声与一年前相比变化不大,糜烂奢侈的夜色中漂浮着无数的肉体。
时蒙站在门口,一年前他便是在此与张措分别。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低鸭舌帽。缓步走进夜声中。音乐震天响,吵得耳朵根子疼,时蒙蹙着眉头低垂脑袋挤过人群。有人嬉笑着要取他帽子,时蒙反手将那人的手拧脱臼,在他叫之前又拧了回去。
时蒙走到吧台边,五颜六色的彩灯逐次扫过他,时蒙揪了个调酒师轻声问:“纪离在吗?”调酒师看不清帽子下的长相,对方声音清脆,在一派靡靡声里传进耳中,到有那么点山间溪流的味道。
调酒师男女不忌,夜声头牌就是个男的,他也起了一睹对方庐山真面目的心思。于是当即自行调了杯浓度不高的鸡尾,语带笑意:“喝一杯么?”时蒙咽口唾沫,他闻见了酒精的香甜味。
“这是什么?”时蒙哑着嗓子问,调酒师弯身欺近他,嘴里吐出口带着酒味的气:“你摘了帽子,我就告诉你。”
时蒙没动弹,调酒师诱着他说:“摘了帽子,我再为你调一杯。”时蒙咬了咬舌头:“纪离何在?”调酒师见他纹丝不动,甚觉无趣,不过对方急着找头牌,大概是嫌自己不如头牌有吸引力?
调酒师有些不服气,自顾自去摘时蒙的帽子,时蒙出手如闪电,对方完全没看清,时蒙已捏住他的手腕,重复道:“带我见纪离。”
调酒师疼得低呼出声,旁边的壮汉看不下去了。夜声的调酒师Evan多少人都勾搭不上,这小子够不识相,他朝时蒙恶语相向:“找那种男人也不怕染上病。”时蒙大概听出来他在说纪离。
时蒙松开Evan,扭头望向壮汉,汉子竟被他恶狼般凶狠的目光逼退两步,但又瞧对方那细胳膊细腿。时蒙先前进来嫌热便脱了外套,是故能瞧见他裸·露在外的双臂,结实有力,肌肉匀称地贴覆着骨头。
但是那肌肉丝毫不显眼,让他看上去更多的是单薄。
壮汉想了想自己的八块腹肌和相当简单粗暴的肱二头肌,底气足实了不少,踏前一步劈手要夺他帽子。时蒙猛然记起胡不归的话,千万不要惹事。周围人太多,他不能随便对壮汉动手。
时蒙硬生生收回气力,壮汉一把扔飞他的鸭舌帽,Evan惊讶地张大嘴:“你。。。。。。”壮汉懵了,Evan当机立断抓住时蒙的胳膊将他的脑袋埋到自己胸前,时蒙想挣扎,Evan急道:“不想被袁老板盯上就老实点。”
时蒙安分地不动弹了。壮汉原本极是凶恶的一张脸秒变憨厚,脸上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挠着后脑勺舌头绕来绕去问:“你。。。。。。你。。。。。。不好意思,没。。。。。。没吓着吧?欸,你叫啥名字啊?”
“我的帽子。。。。。。”时蒙低低的说,壮汉忙道:“我给你捡来,等等。”
Evan口气有点酸:“别人戴帽子为了装酷,你为了遮脸,不公平。”时蒙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什么叫装酷?”
“。。。。。。就是不帅一定要说自己帅。”
“哦。”
壮汉把帽子捡回来,小心翼翼戴到他脑袋上,时蒙小声说:“谢谢。”壮汉使劲挠后脑勺,盯着他的胸口看了一阵,蓦地仰头,视线四处乱飘:“不用不用,小兄弟你叫啥,留个联系方式呗。”
时蒙推开Evan:“我没有联系方式,我叫时蒙。”
“时蒙,”Evan好奇地问,“你找纪离有什么事?”
“他是我朋友。”时蒙老实道,他也没傻到将张措交给他的事大嘴巴说出去,Evan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壮汉忙说:“今儿周末,他这时候通常在陪袁老板。”
“时蒙,要不你在这儿坐会儿等等他。”Evan很不希望他和袁勤碰见,壮汉忙不迭点头:“对,当心袁老板把你抓去。”
“你不是他朋友么,竟然不晓得他这时都不排客。”Evan将花花绿绿的鸡尾酒推到他面前:“请你喝。”时蒙一饮而尽,舔了舔下唇,看起来意犹未尽。Evan扭回脑袋,手捂住脸,壮汉愣在原地,无意识地伸出手想碰他的嘴巴。
时蒙眯起眼睛:“做什么?”壮汉另一手迅速把这只蠢蠢欲动的手按下去,忙说:“不做什么,不做什么。”Evan原本还想再给他一杯,想想还是算了。
“我好久不见纪离了,”时蒙解释道,“他多久才出来?”
Evan和壮汉竟似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半晌,Evan转回头朝时蒙说:“今天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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