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桃木-第7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句“鸡同鸭讲”,借以抒发自己内心的苦闷,然而这样一来,书怀自己又成了鸡,他不想把自己比作鸡,所以这四个字到了嘴边,顺利地变成了“对牛弹琴”。
他未尝仔细看过长清的龙身,但他记得对方身上必然是有个部位与牛相似,将其说成牛倒也没错。
对长清而言,此语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侮辱他的龙格,他围绕着书怀喋喋不休地控诉,抗议书怀对他造成的龙身攻击,书怀听得耳朵生了老茧,恨不能找根绳索,在他那张嘴上死死地缠几圈。现在书怀又在思念墨昀了,但并非思念别的,单单是在思念那神奇的灰色绳索。不知墨昀是如何操控那东西的,它竟能伸缩自如,变长变短都在墨昀掌控之内,不管他是想做好事还是想做坏事,这神奇的玩意儿都是他的助力。
最近书怀常常出神,有时候也听不到旁人在喊他,长清自顾自唠叨半晌,突然发觉对方好似一直没接话,又抬高嗓门叫了两声,书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黑龙这才知晓,二哥又在走神了。他闹了个没趣,讪讪地闭了嘴,未曾想他刚收了声,书怀却开口问他怎的忽然不讲话。这下长清也弄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了,他本打算问清楚,又怕激怒书怀,没有好果子吃,只得忍气吞声,重新开了个头,谈起了另外的话题。
黑龙这话题找得好,居然和书怀讨论起了曾经发生过的趣事。大约是人老了都会爱上回忆,书怀也不例外,无论是好的记忆,还是坏的记忆,都在他心间占据一席之地,而关于长清的片段,无一例外,全是能够引人捧腹大笑的那一类。
“忽然想起当年你第一次去人间,就误入青楼,被那些女子吓得够呛。我借了墨晖的法术,和他一起隐蔽身形,悄悄溜进去寻你,寻了半天寻不见,忽听得有人叫大哥二哥,猛一回头,池塘里荷叶底下竟冒出一颗脑袋来!”书怀忆起此事,感到煞是好笑,过往历历在目,至今仍有鲜明色彩。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次他们把长清带走以后,这蠢货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敢再去骚扰天界的女仙,北海龙王以为这孽障终于转了性,不再调戏姑娘,殊不知他在人世有如此奇遇。
时至今日,长清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感到后怕,连忙制止了书怀往下讲。这件事对他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他总觉得书怀和墨晖寻到他的时候,眼神中是暗含嘲讽的,虽然另外两个向他解释了无数次,说是他看错了,可他仍然固执地那样认为。解释一次不听,解释两次不听,久而久之,不光是书怀懒得讲了,就连墨晖也懒得讲了,从那以后,长清再不依不饶地问他们,得到的都是统一的回答:“是啊,没错。嘲笑的就是你,怎么了?”
果然是在嘲讽!黑龙嗷嗷大哭,又不能对旁人直说,天界众神只道他又乱发脾气,全都装作没看见,任由他瞎胡闹。
想起墨晖,书怀就无法自控地去想墨昀,倘若小妖王发现他现在正想着自己,多半要感叹自个儿魅力无边,才分别一刻钟,就让书怀这般牵肠挂肚。
“那时候你才多大?”书怀发现活得太久,是容易算不清数,他掰着手指计算半天,还是没能思考出一个正确的结果。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碎落在各处,能捡拾起来都很不容易,哪里还能奢望将它们按次序排列?他斜睨长清一眼,后者手忙脚乱,也掰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头,嘴里嘀嘀咕咕老半天,发觉十根手指不太够用,便诚实地摇了摇头:“过去那么久,我也算不太清了。”
就凭他那脑子,能算清就有鬼,书怀原本就没打算指望他,听闻此言便挥了挥手,懒得与这个问题多做纠缠:“算不清就不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突然想算算这是哪年哪月,不过是想知悉当时墨昀在哪里罢了。
慢慢梳理着思绪,很多细节在向书怀透露着答案。那时候他还未曾做好抱剑昏睡整整百年的准备,而墨晖还吊儿郎当的,没有半分作为人父的模样,想来墨昀当时还没出现在娘亲腹中,墨晖带儿子来对书怀炫耀,那都是后话了。
忆起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书怀发现墨昀好像从小就挺喜欢自己。他当时只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脾气太好,对小孩子温和,所以墨晖家的儿子才中意他,现在想想,却又好似不是这样。
“之前和那小兔崽子说起他小时候的事,他支支吾吾,光说记不得了,总觉得他在说谎。”书怀突然道,“你说,小孩子到底能记住多久远的事?我问他是否还记得他从前见过我,他说完全没有相关的印象,可我问同年发生的其他事,他倒是印象深刻。”
长清当然知道书怀是在说哪个小兔崽子,当即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在骗你呀,他与我说过的,他打小就对你有点非分之想。”
“不能吧,那时候他才多大,他就能记得了?”书怀这人很是奇怪,墨昀的否认他不相信,长清代替墨昀承认,他却又不相信。黑龙为了自证清白,搜肠刮肚又翻拣出来关于墨昀的一些料,一股脑全讲给书怀听了,书怀被唬得一愣一愣,简直不敢相信那傻崽子竟有此等心机。
鬼使嫌弃地看着墨昀,眉头微皱,似乎在为对方刚刚惊天动地的三个大喷嚏而发愁。明明是没有发热的,怎么来打扫一圈,竟然出了问题?这小子可千万别生病,不然书怀要提剑杀鬼,冥河上方又要演一场闹剧。
察觉到鬼使的视线,墨昀慌忙摆了摆手,正要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说声自己没事,接踵而来的却又是另外三个更为响亮、更为惊人的喷嚏。
可怜的小妖王尚不知道自己被长清卖了,而那头对书怀手舞足蹈讲故事的长清也终于明白过来,及时打住了话头。
然而书怀已经听到了许多,记住了许多,从今往后,他眼中的墨昀就不再是那个二愣子,而是摇身一变,变作了情场高手。放长线钓大鱼,妖族竟都是这般早熟,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看轻他。书怀轻哼一声,想起墨昀在北海龙宫中那傻乎乎的模样,突然又觉得他对长清说的话才是假的,他只是在对这条蠢龙吹牛罢了。
偏偏长清就那么蠢,对他深信不疑,还将他奉为情圣,说要互相学习。
再这么“互相学习”下去,将来慕华踏出神木幻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北海龙君,抓住这俩孽障,把他们两个吊在天宫门前狠狠地打屁股。
那场景太有趣了,书怀光是想想,就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黑龙并不理解他突然笑什么,还当他太过生气,怒极反笑,连忙笨拙地安慰。书怀轻轻咳嗽,想把那阵笑意先憋回去,哪想越憋就越绷不住,最终无法自控,蹲在地上不能自已地大笑出声。
没走多远就再度进入了存雪所构建的幻境,书怀本以为长清也能看到那怪异的飞雪,然而黑龙神色如常,只说今年的南国冷到出奇,不知会不会下雪。
不知会不会下雪……书怀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感到自己是被存雪针对了。
“我去散散心,你先回冥府,不要跟来。”书怀不欲多说,举步踏入了幻境更深处,长清尚未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黑龙叫着他的名字追过去,拐过一个弯却发现此处无人,心里不由觉得诡异非常。
但这么多年来,书怀兴许真的练就了什么甩开追踪者的神秘法术,长清想这样的法术总是可能存在的,于是没有深究,转身摇摇晃晃地回了冥府。他也不太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谁知道书怀是怎样想的,非要离开冥府里温暖的窝,来到这又湿又冷的人界。
他害怕墨昀知道他没有跟着书怀一起走,便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确定那虎视眈眈的小狼崽不在附近,这才放心大胆地回了屋。冥君当然知晓他回来了,但也只是抬头瞟了墨昀一眼,未曾多说。墨昀似有所觉,侧头去看冥君,但这时候姓严的老狐狸已然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在墨昀眼里,他从头到尾都在专心致志地翻阅手里那册生死簿。
生死簿当中到底记载了什么?墨昀又开始好奇,他总感觉自己也是在那生死簿中的,不知书怀有没有翻看过关于他的记录?
书怀自然是看过的,从他第一次带墨昀回冥府时,他就偷偷摸摸地看过了。冥君不知晓此事,鬼使同样也不知晓,只有雪衣曾瞧见兄长和做贼似的从大殿出来,但她心思简单,未曾多想,转头就将此事忘却了。
存雪构建出的幻境,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便是安静。
天神是喜静的,一般来讲,能做成大事的,多半都是喜静的,而这个特点,恐怕是他和书怀唯一的相似之处。书怀借着存雪给自己提供的一片安宁,在街上慢慢悠悠地溜达,道旁的人都没了,连鸟雀也消失不见,天地苍茫之中,唯余踏在雪上响起的沙沙足音。
墨昀破除幻境中的幻境之后,就总是在考虑死亡的问题,书怀不是认为这个问题不可以想,但总是纠结它,显然没有好处。他如今正在想,究竟是何物引发了墨昀的不安,难道存雪又给他看了有关他父母的什么东西?
这讨人嫌的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事情若是不够大,他还要在其中添一把柴火。书怀心下烦躁,忆起生死簿上的记载,妖族寿命极长,距离迫不得已的分别,自然还有无数个百年,到那时候,墨昀也就看开了,应当不会再缠着他讲这些死不死的事。可他心里总是发慌,好似在这途中还会有变故一般,但又能生出怎样的变故?纵使墨昀再粗心大意,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正前方突然冲出一只小猫,它在雪地里欢快地奔跑,仿若感受不到冷一般。书怀看它长得普通,身上那股淡淡的妖气却透露出一种熟悉感,当即明白这便是佟炘的原身。难怪墨昀之前问自己是喜欢犬类还是喜欢小猫,这小猫当真可爱得紧。
书怀佯装不知这便是佟炘,微微俯身去逗这只小猫,然而此猫冷艳得很,只蹲在地上舔了舔爪子,偏过头不去看他,仿佛对他提不起任何兴趣。果然还是小犬可爱,想那皇城中的犬妖,对人就很是亲近,书怀微微一哂,没有强行把小猫抱起,只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对方准备做些什么。
多看了两眼,书怀就发觉这只小猫竟然也是幻象,它蹲在那里舔着爪子,身形却逐渐淡化消失,没过多久便和雪地融为一体。书怀揉了揉腰,心说存雪这厮可真是闲得无事可做,居然搞出一个又一个幻象来耍自己。
正这样想着,前方忽又出现一队人,抬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书怀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道旁,然而双眼未曾离开那被抬着的人。这人浑身是血,眼睛尚未闭合,躯干被压得变了形,从他的表情能看出他临死之前是有多痛苦。不过让书怀讶异的并非他的死状,也并非他的年幼,而是他的面容。
这张脸竟是佟炘——或者说,是真正的佟炘。
看来存雪在人界的这些年,为了今天这一步棋,也是煞费苦心,他竟然构造出了当年的情景,来给书怀讲故事。
四周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声音,那些抬着孩子的人,表情皆是麻木的。他们不是故事中的主要角色,存雪不肯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但这情形也因此平添几分诡异之感,书怀看着看着,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尸体,真正的鬼魂。
由此看来,存雪有讲鬼故事的天赋,他平时也鬼话连篇,着实不该在天宫任职。可若想把他安排在冥府,冥君多半不同意,因为他心怀鬼胎,而冥府恰恰不需要心怀鬼胎的家伙。
这三界当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神不像神。
而不像神的神,他做出的人,自然也不像人。
凄厉的哭声划破静寂,书怀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不禁闭了闭眼。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眼前出现一个女人,她身后站着的,或许是在劝慰她的街坊邻居,他们的脸,书怀同样看不分明。在他眼中,那些人的面容模糊成一片,仿佛上古时期还未被破开的混沌,阴沉而又可怖。
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佟岚身后,就将这画面衬托得更加令人胆寒。
书怀不忍再看,他不想再陪存雪玩下去,他向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这座城,寻找出去的路。
存雪岂会轻易放他离开?他刚刚退了一步,眼前的场景骤然变换,赫然是年轻时候的佟岚,正悉心照顾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这个佟岚是年轻的,这只猫也是真小,看样子刚出生没多久,四肢都是瘦弱的。书怀皱了皱眉,认出这是佟炘,然而此时真正的佟炘尚未出现,因为这时候的佟岚还没有出嫁。
将这三个情景联系在一起,书怀推测出了猫妖和佟岚的关系,原来并没有什么俗套的人妖恋情,只是更为俗套的知恩图报罢了。
要说这女人也真命苦,出嫁之前的生活倒是很好,瞧她此刻的笑容多么幸福,可今后几年,这样的笑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在她脸上。
佳期如梦。
她匆匆挥别往昔,踏入坎坷的旅途。在短短的几年间,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儿子,在这世上孤身漂泊,好在当年的猫妖还记得她,假扮作她的儿子。
“我想你很爱她。”书怀略微抬头,望向蹲在屋顶的猫,“你与那位天神,定了什么协议?”
“把你引进来,让你看到她。”佟炘仍然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好像书怀的一切情绪都与他无关。
书怀便笑:“那你愿意让我看到她吗?你可知道我是谁?”
“自然是不愿的。”猫从墙头跳下,变回了熟悉的少年,“可我不这样做,她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书怀慢悠悠地问,“是想起来她的儿子已经死去,还是想起来她本人的死亡?”
这个“死”字惹怒了佟炘,他咬牙切齿,仿佛炸了毛:“仙君说你很爱她,我看倒不是这样……”
他后面的话并未说出来,不过书怀明白他的意思,他无非是觉得自己随随便便谈论佟岚的死亡,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
孩子就是孩子,不懂生死的关窍,书怀眨了眨眼,竟从佟炘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自己的影子。他想起自己从前也为母亲的死悲伤过、哭泣过,可眼泪充其量只是发泄,要算实际用处,是微乎其微的。
佟炘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而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存雪找上了他,要与他做一个交易。
书怀认为存雪是给佟炘画了个大饼,告诉他一命换一命,只要书怀死掉,佟岚就能活。佟炘于焦急之间,没有考虑这个大饼是否真实,他一心想着要换回母亲,因为对他而言,母亲比什么都重要。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或许还像另一个。”书怀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佟炘冷哼一声,好像也并不打算听书怀回答。
其实他不追问是对的,书怀后面要说的话不算好听。
他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为某人延续寿命的做法,与思霖相差无几;而他被存雪所迷惑,则是与严恒睿相似。
思霖和严恒睿,当然都已经不在了。
“让你来拦我,也是他的主意?”书怀问道,“你就不觉得他是在害你吗?”
“无所谓了。”佟炘磨了磨牙,“走到如今这一步,再怎样也无所谓了。”
一坑就坑进去两个,存雪这买卖做得划算,如果被用来做买卖的不是自己,书怀兴许会觉得他很厉害。
眼看着面前的小猫亮出锋利的爪子,书怀一阵头痛,他四处张望一番,忽然转身就跑。
第119章 画饼
“站住!”佟炘没想到此人居然这般厚颜无耻,面对着一只比自己弱小许多的猫妖,竟也要拔腿逃跑。短暂的讶异过后,小猫想起了仙君所言,慌忙沿着书怀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匆匆向前追去。
书怀也没料到这小崽子如此有耐心,他拐了好几个弯,都甩不掉佟炘,渐渐地开始烦躁了,不禁回头对佟炘叫道:“别追我了!烦不烦!”
“如果你停下,我就不追你了。”佟炘毕竟年幼,体力不足,没追出多久便气喘吁吁,书怀听他累成这样,跑得就更快了,可佟炘仿佛能够预知到他逃跑的路线,总是在他即将放松警惕的时刻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倘若书怀胆小如鼠,恐怕马上就要被神出鬼没的佟炘吓疯,但书怀并不胆小,他不觉得这像是在闹鬼,反倒觉得这个由存雪创造出来的幻境,与佟炘有着某种关联。
好似在印证他的想法一般,这一次他回过头的时候,竟看到佟炘的心口处亮起了微弱的光。看到那微弱的光芒,书怀的心犹如被铁锤重重地敲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雪天路滑,佟炘没来得及停步,径直滑了过来,一头撞上书怀的腰。
这小猫崽子怕是练过铁头功,书怀被他这一撞,撞得眼冒金星,老腰都快被撞断了,连忙扶住身边一棵大树,以防不慎跌倒。而佟炘的状况,并没有比书怀好到哪里去,他未尝修习过什么铁头功,他的脑袋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颗脑袋,毫无特殊之处,倒是书怀身上尽是骨头,磕得他眼泪汪汪,简直想飞奔回家去寻他母亲。
眼看小猫崽抱着头蹲在雪地里,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书怀几乎要完全松懈下来,但他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许对方在演戏,就为了引诱他上钩。
书怀不放心,揉着腰绕到了大树另一侧,紧张万分地望向佟炘:“磕到头了?还追我不?”
“少废话!”小猫张牙舞爪,从地上跳了起来,书怀猛地往后一躲,藏匿于树干之后。他等着佟炘先出手,自己好名正言顺地教训小弟弟,结果等了半晌,发现除却树干的猛然震颤之外,那头再没有其他动静。提心吊胆地探出头向外一看,但见佟炘又蹲在地上,颇为心疼地揉着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红了好大一块。
联想到那阵剧烈的摇晃,书怀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小猫太过心急,看也不看就挥出一拳,结果打中了坚实的树干,所有伤害一概反弹。书怀想笑,却又觉得在这时候笑出声未免不合时宜,于是再度缩了回去,隔着一棵树问佟炘:“咋的,疼不疼?”
“你说疼不疼!”佟炘嘶嘶直抽气,几次想站起来,都因疼痛而作罢。书怀听出他是真的疼痛难忍,那点儿笑意便飞到了九霄云外,再怎么不听话,这都是个没有恶念的孩子,不应当受苦受累,受太苛刻的刑罚。
冷风刮过,树枝上落了几片叶子,书怀抬头一望,脸色骤变,突然转身从树后冲出,一把抱住佟炘,就地打了个滚。佟炘刚刚蹲着的地方,此刻多出了一把长刀,仙君打着哈欠,缓缓地将刀从雪地里拔出,一双眼里蒙着冰霜,让这雪天愈发严寒。
“不在冥府好好睡觉,来我的幻境中找我做什么?”存雪颠倒是非,偏要说书怀是来找他。书怀哪肯让他信口胡言,污蔑自己,当即反驳道:“我来此处绝非为了寻你,依眼下情形来看,分明是你打扰了我的好事。”
存雪不做争辩,看那迷迷瞪瞪的样子,好像还没睡醒,书怀瞥他一眼,见他脸色略白,显然是刚刚消耗了气力。这么大一个幻境,要维持它也是很费劲的,存雪这家伙真是闲得没事干,自己找罪受。
“人界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接一个地跑下来。凡人又有什么好?”存雪自言自语般念叨着,随后翻了个白眼,“倒不如在天宫歇着,享享清福。”
“天宫?”书怀想起他上次好像也是提到了天宫,难道风仪又被他蛊惑,与他上了同一条贼船?若当真如此,那东海龙君可是倒霉得很,存雪绝对知道他被追捕的事,却是见死不救,把他丢给了暴怒的龙族。
书怀心中所想,存雪能猜到一些,他擦着刀对书怀笑,好像一条阴险的毒蛇:“是了,你猜得不错。风仪离开冥府,正是为了回天宫寻我。”
“少放屁。”书怀不假思索,将存雪的说辞划到了虚假的行列,“他顶多是没有拦你罢了,你还指望他帮你?”
帮是不可能帮的,风仪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存雪。存雪耸了耸肩,默认了书怀的说法,而当这时,他的视线又落到了佟炘身上。
佟炘不了解书怀的身份,更不知晓天宫那些恩怨,此刻听他们对话,听得微微发愣。他心口处仍在闪光,存雪皱了皱眉,忽然扬起长刀刺向佟炘前胸,好似要将对方的心脏挖出。
既然书怀在此地,那么存雪的奸计就绝不可能得逞,刀刃尚未割裂寒风,就被桃木剑挡了回去。书怀今日穿得薄,虽然有些凉了,但终归方便了打斗,存雪只感到一阵强劲的灵气横扫而来,眨眼间雪尘纷飞,一把剑化出无数虚影,乍一看仿若满天剑雨,直叫人不敢动作,生怕被它们绞成碎片。
但此刻不动,才是真正的危险,存雪常搞这些虚虚实实的玩意儿,当然明白书怀的剑只有一把。这满天的剑看着吓人,然而实际上没什么好怕,躲它们远一些就可以了。
白影稍稍一动,下一瞬消失在原地,在他消失不见的同时,那一大片剑光也重新聚拢成一点,向着雪中某处追击而去。
刀锋破土而出,与桃木剑撞在一起,发出当啷一声清响,书怀眯了眯眼,嘲笑道:“龙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