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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无名-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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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近日,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芦苇荡子,才渐渐醒悟,是在做梦。
    只是陷得太深了,明知是梦,却怎么也醒不了。
    要如何才能醒来?若能憋住一口气,或者调动手足强行一挣,也许就醒了。
    试了许久,手足毫无反应,但这时,他已大致辨清,除了梦里行动自如、轻快如风的身体,自己还有一具仿佛离得极远的、无比沉重且动弹不得的躯体。
    他不再试着憋气和调动手足,心道,我已经不能动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醒来?
    思索许久,忽然想起运气的法门。暗忖,就算不能动,气血也一定还在流转——
    习武之人入定打坐,心无杂念,存想于丹田,可以引导气血循环,增进内功。
    同样是入定,于睡梦之中,只要神思尚存,潜心去想,也未必不能办到。
    从此,他在梦中入定。潜运天人五衰的心法,把病、死、情、老和惑五种运气法门挨个试了一遍。后来嫌麻烦,把五种法门糅合在一起。虽然收效甚微,却察觉,这五种法门和五脏有关,又暗合五行相生相克之道,仿佛原本就是一体。
    此中关联,牵扯到人身百脉和深奥的武学,一言难尽。即便他天资过人,五劫皆通,想得深了,也不觉走火入魔,混淆了五种法门,忘记了原来的心法。
    直至今夜,他心生一念,自己的本意,是为了醒转,而非练功,何必按常理运气?
    越是走火入魔,越痛,越难捱,越容易惊醒。
    索性将错就错,按混淆的法门,催动气血逆行。
    没想到,此番倒行逆施,如受千刀乱剐、万箭穿心之刑——
    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竟然因此挪位,许多本不该打通的经脉之间,似无端生出了许多枝杈般的脉络。气血不再按小周天运转,而是沿百脉打通之处周而复还,错综复杂,有条不紊,似有七返九转十六种章法。不断有气血返入肺中,又抽离出去,运至别处。肾元也是如此。
    最终,碎裂的筋骨,好似融了一般,收合如初。
    他一时理不清其中玄妙,却明白,自己练岔了武功,经脉与常人不同了。
    将醒未醒的一刹,暗想,经脉易位,筋骨融合,变成什么鬼样子,不要让人看见才好。心念微动,已点了所有人的头维穴,只有苍术埋在无敌怀中,才得以幸免。
    此时,皓月当空,无名大梦初醒,一时狂乱迷惘至极,立在船舱顶蓬上,想要弄清自己身在何方,为何把天人五衰的五种运气法门糅合逆行,经脉会有这等的变化。
    苦思无果,腹中饥渴,见一小童来打水,便令其熬粥来吃。谁知才吃了小半碗,五内如焚,力不从心,打通的百脉又收缩归位。这才要对方按自己的法子煎药调理。
    “无名哥哥,你擅自配药,把我家谷主写的药方扔进水里,这也就罢了。你既然醒了,为何要点无敌哥哥的睡穴?”
    无名听见苍术发问,回过神,还未说话,满头青丝,自发根一寸寸易为霜色。
    苍术看得瞪圆了眼睛,听说过一夜白头,却未见过一会返老还童,一会又白头的。
    无名自知正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紧要关头,一分神,就功亏一篑,嘱咐道:“你按我的方法煎药,每日两次。我醒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无敌。”
    苍术惶然失措:“为什么?”
    无名看向昏睡的无敌,若非无敌执意救他,他早已死在金陵城外。
    能活到今日,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往后是吉是凶,会变成什么样子,能活几日,他也没有把握。连他都没有把握的事,他不愿提前告知无敌。
    当务之急,是用心一处,弄清天人五衰的玄妙,以及经脉脏腑的变化。
    “物之反常者为妖,”无名收回目光,语无波折地道,“别让他空欢喜一场。”
    苍术有些害怕:“无名哥哥,你是说,你变成妖怪了么?”
    无名没有回答,在苍术头维穴上轻轻一拂,待他闭眼,把他抱回了无敌怀中。
    不多时,无名自觉浑身剧痛难当,筋骨又将分崩离析。有了逆行气血的诀窍,这一次散功,他从容了许多。默默躺回枕席上,调住内息,排空杂念,就不再动弹。
    翌日清晨,船夫来叫无敌,问他昨夜是不是熬了一锅粥。
    “你昨晚熬粥了?”无敌莫名其妙,捏着苍术的小脸,把他叫醒。
    苍术吃痛,睁开眼,听见熬粥二字,心神一凛,大叫一声:“无名哥哥!”
    他奔向对面的枕席,无名白发苍苍,正瘫卧在席上。轻抬无名的手臂,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一切如故,依旧是散功的模样。好似昨夜的见闻,只是一场怪梦。
    难不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照顾无名久了,患了梦行症,熬了一锅粥?
    无敌蹲下身,揽着苍术,也端详了无名一阵,赞叹道:
    “大哥这老王八,似乎一日比一日年轻了。苏谷主的药,还真有效。”
    苍术嘀咕道:“说不定,你觉得有效,无名哥哥却嫌弃得很呢。”
    “哈哈,那倒是,我大哥一向孤高自许,自以为医术天下第一!”
    苍术听无敌讲来,才晓得病劫无名和自家谷主一般,深谙岐黄之术。
    往桌上看去,昨夜无名挑拣的饮片还在,终于确信,那不是一场梦。
    他小心翼翼,拿桑皮纸包好无名编排的饮片,向无敌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无敌忙着给无名擦身:“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无名哥哥变成了妖怪,还要我别告诉你,怕你伤心。”
    无敌一怔,想起无名散功时离开自己的模样,心中莫名一痛,呸了一声:“变成妖怪才好!这老王八在梦里也这般自作多情!哪个猢狲会为他伤心?”
    
    第52章 卧虎藏龙
    
    自无名再次散功,苍术便按他所言,早晚煎药喂他,直至饮片用尽。
    无敌蒙在鼓里,发觉无名虽然一日比一日年轻,浑身却时而滚热时而冰凉。伸手探他的脉息,摸不见脉弦。把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又能听见杂乱无章的心跳,匪夷所思至极。
    这些时日,无名受散功折磨,昏迷不醒。无敌一颗心悬在他身上,看似生龙活虎,实则内心迷惘,五劳七伤,清减了许多。一旦闲下来,就会不自觉地盯着某一处走神,脑海里空白一片。
    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就是憋着一股闷气,无名再这般半死不活地拖下去,他也好不了。
    只盼早日到峨眉山,让那姓玉的世外高人治好无名。
    这一大一小一瘫,抵达益州,已是仲冬时节,草木凋零,霜寒露重。
    无敌买来两件羊裘,一件改小让苍术穿,一件给不省人事的无名裹好。
    余下的料子,缝了个小皮袋,把装五岳真形图的竹枝放进去,挂在颈项上。
    收拾妥当,运起轻功,披星戴月,又往南疾奔了三日。
    到峨眉山麓时,天色已擦黑,几乎看不清山门前的石阶,无敌和苍术皆是饥肠辘辘。
    所幸道旁有一家客栈,门外灯笼高挂,一排栓马桩系着许多骏马。
    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倚门指使伙计卸货,见了无敌,赔笑道:“客官也是来看‘雪照云光’的?真不凑巧,这几日,峨眉派的晏掌门,邀蜀中群雄共赏奇景。包括青城派温阳子在内的许多好汉都来了。小店一间房也没剩下,就连柴房和马厩也住满了人。客官若和晏掌门有交情,不妨沿此路往前山,或能借宿一夜。”
    “我哪里和晏掌门有交情?”无敌身心俱疲,扛着棺材,呼出一口气,强行振作精神,“我和小弟进山,是想遵从先父遗愿,把他老人家葬在山上。却不知什么是雪照云光?”
    掌柜笑呵呵地道:“这雪照云光,是我峨眉一大奇观——每至仲冬,山顶舍身崖会传来龙吟之声。尔后大雪滑落,落至山腰,聚如云海,闪闪发光。故而得名。据传,这是山上的神仙在封山,以雪划分阴阳之界。雪线以下是阳间,出入无碍。雪线以上是阴间,玄冥陵阴之地,凡人越界,有去无回,有死无生,如入八寒地狱……嘿……什么说法都有。”
    无敌不以为然,雪崩就是雪崩,说什么雪照云光?
    苏谷主曾和他讲过,玉非关藏身于峨嵋后山,每逢入秋积雪之时,便会以雪封山。想来,这雪崩,正是玉非关所为。山顶的积雪,本就容易崩塌。玉非关避世而居,装神弄鬼,推下几块山石,把积雪弄塌,实在没什么稀罕。他也能办到,费不了多少力气。
    想罢,无敌笑道:“峨眉有此奇景,引得蜀中群雄来赏雪,掌柜的你生意兴隆,可喜可贺,好得很哪。我兄弟二人不在贵店住宿,打尖总是可以的罢?”
    “当然,客官请进。”掌柜做个请的手势,引无敌和苍术入内。
    掀开客栈毡帘,无敌一只脚迈过门槛,就听见谈笑声、丝竹声和划拳声,好不热闹。把眼环视四周,大堂正中有个火塘,烟雾缭绕,香气四溢,煮着一锅羊肉汤。
    墙角堆满酒坛,梁柱挂着野味。四周布着桌凳,人满为患。就连楼梯也坐着喝酒的练家子。
    什么人都有,却没一个认识,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是去峨嵋派投宿了。
    无敌把棺材放在大堂一隅,拉苍术坐在棺材上,就叫小二端菜来吃。
    满座豪杰见了此状,不住地观瞧无敌,想要弄清他的来路——
    按江湖礼节,入店打尖,要把成名兵器放在桌上,一是自表身份,二是作威慑之用。此刻每张桌面除了饭菜,均摆放着几样兵器……
    唯独他赤手空拳,带着一个小童一口棺材,说不出的奇怪。
    当即有一壮汉擢酒碗起身,行至无敌身前,揽住他的肩,豪气干云地道:“在下乃脚踏都江两岸、一斧劈开龙门山、统领巴蜀一百八十一县、威震云贵两广、胆大如卵赛姜维、天狼寨主吞日天王段天狼!并肩子好面生,可否赐个万儿?”
    苍术正和无敌分羊肉饼子吃,见无敌让这壮汉搂住,竟显得有些娇弱,不由得噗嗤笑出声。
    无敌闯荡江湖已久,从未听过如此冗长的名号,只觉一串朗朗上口霸气十足的话从耳边溜过去,目瞪口呆之余,竟一个字也没记住!
    一时摸不着头脑,暗觉新奇,也忘了挣开壮汉:“你脚踏……什么……再说一遍?”
    壮汉豪迈道:“在下乃脚踏都江两岸、一斧劈开龙门山、统领巴蜀一百八十一县、威震云贵两广、胆大如卵赛姜维、天狼寨主吞日天王段天狼。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无敌听罢,既觉好笑,又有些不是滋味。
    心道,他奶奶的,昔日在金陵城郊,我让大哥写一张痛快去死的药方,名唤“含笑九泉羽化升仙早登极乐丸”。怎就没想到,也给自己取个长些的名号?如今倒好,让人抢先了!
    一时玩心大起,抖擞了几分,傲然道:“老爷枪挑连营烁千秋,一剑霜寒十四州,辕门射戟胜温侯,天下英雄谁敌手,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铁面煞星催命魔王孟虎!”
    名为段天狼的壮汉咧嘴一笑,狠拍无敌的肩膀,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原来是枪挑连营烁千秋一剑霜寒十四州辕门射戟胜温侯天下英雄谁敌手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铁面煞星催命魔王孟兄!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无敌心道,孟虎是我在金陵城外遇见的老婆婆的儿子,失踪已有几十年了,你到哪里去久仰他?可也十分佩服这壮汉过耳不忘的本事,嘴角微掀,赞道:“你还真记得住。”
    众人见他两个愣头愣脑,报的名号猖狂可笑,只当是一根筋的莽夫,不再理会。
    段天狼瞅了一眼棺材,随口问:“孟兄,这是你的兵器?”
    无敌道:“你认为它是兵器?那倒是很……不错。”
    段天狼大为心折:“这可妙得很哇,孟兄你用棺材击毙一人,把他放进棺材里,管杀还管埋,就是鹰爪孙也无话可说,这主意高明之极,孟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无敌暗道,我并没有想出来,是你段什么想的,不过,以棺材作为兵器,好像是有些威风,往后或许可以一试。面上宠辱不惊地道:“我拿棺材当兵器使,这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高手,不依赖身外之物,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携带兵器,与脱裤子放屁有何异?”
    “好一个不依赖身外之物!兵器本是拳脚的延伸,到了火候,才能返璞归真。孟兄的武学造诣可见一斑!今日听孟兄一席话,在下所得,何止胜读十年书,当浮一大白!”
    段天狼拉无敌喝酒,左一个孟兄,右一个孟兄,称兄道弟,叫得十分亲热。
    无敌见他微言大义,兵器是拳脚延伸之语,谈吐精当,只觉此人很对自己的脾气,却又疑心他深藏不露,因此也不嫌他名号长,给足了面子,陪了几碗,又问了几次他的名号。
    段天狼不厌其烦地自夸道:“兄弟我脚踏都江两岸,一斧劈开龙门山……”
    无敌还是记不住,只听清他是天狼寨吞日寨主:“天狗食日,不如,叫段小狗。”
    “孟兄真是风趣……我段天狼成了段小狗,孟虎兄弟你就是孟小猫了!”
    无敌听之任之,叫孟虎也好,叫孟小猫也罢,反正不是真名,无所谓得很。
    段天狼嗓门惊人,说到“孟虎”二字,一个坐在火塘边拨三弦琴的弹词先生,闻话抬头望来,淡淡地道:“那位姓孟的少侠,你说‘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其实也算不得上乘。世上有一门武功,练得深了,不须飞花摘叶,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无敌身为死劫,精通十八般武艺,又曾奉家主之命搜罗天下绝学,对各派武功了如指掌。
    要说有什么武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却毫无头绪,不禁问道:“老先生,你说的是什么武功,莫非是施毒暗算的伎俩?”
    弹词先生摇头:“施毒就算能置人于死地,也会留下痕迹,不叫杀人于无形。所谓杀人于无形,指的是立在九十里之外,自己的拳脚兵器,皆不与要杀的点子接触,便可以取其性命。”
    此话一出,无敌心中一凛,暗觉对方之言大有深意,还没说什么,众人已哄堂大笑:“老贱才说书入魔!立在九十里外,连鬼影子也看不见,怎么杀人?尽他娘胡扯!”
    段天狼替弹词先生辩解:“那也未必,日月悬空,不止九十里,你等不也看得见吗?”
    这般一打岔,无敌再想问个究竟,却听那弹词先生叹了口气,拨弦唱道:“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德行未备莫谈玄。盲修瞎炼遭魔困,歧路如网万万千……上一回,书说到,西湖底下的白蛇化作人形……”
    无敌听了会儿,讲的是唐传奇《白蛇记》,和之前说的杀人于无形的武功不搭边。
    他心道,这弹词先生有些古怪,恐怕不是善茬。若是平日,会一会他,问出杀人于无形的武功是什么也无妨。但眼下救治大哥要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连夜上山去寻玉非关为妙。
    想罢,无敌让小二切来两斤牛肉,用盛水的皮袋打了四角酒,一股脑塞进行囊里,会了钞,扛起棺材,便要领苍术出客栈。段天狼见状,扔下酒碗,跳起身叫道:“孟小猫,你往哪去?”
    无敌笑道:“这客栈住满了人,我和我弟要去别处投店,就此别过了。”
    段天狼拉住他:“天色已晚,带着孩子走夜路,多不方便?你若当我是朋友,就留下来跟我联床罢。你放心,我段天狼脚踏都江两岸,一斧劈开龙门山,统领巴蜀一百八十一县……”
    苍术听得不耐烦,打断道:“无……无故献殷勤,哥哥你不要睬他,拐子都是这样的。”
    
    第53章 一树五花
    
    苍术年幼,只道段天狼身为寨主,对无敌大献殷勤,定是要拐卖他二人。
    段天狼哈哈大笑:“小家伙,我没有歹意。你二人执意要走,我也不强留。”
    他见无敌生得英健拔迥,却是一副落魄的模样,有心结交,无敌却心不在焉。因此抱拳道了声“后会有期”,转身又去和大堂内的其他人喝酒划拳了。
    无敌抱起苍术,把他放在肩头所扛的棺材上,纵身掠过山门,上了峨眉山。
    峨眉山有“高凌五岳”之誉,因其高出云表,两峰对峙,远观如女子之蛾眉,才叫峨眉山。自山脚到山顶,景色差异之悬殊,如分四季。每走十里,气候就大不相同。
    初时还不觉得吃力,即便是月黑之夜,以无敌的目力,也能辨清道路。可走了半个时辰,渐渐云遮雾绕,如置身仙境,连自己的双腿也看不清了。
    苍术骑在棺材上,察觉无敌脚下不稳,几次险些跌下去,不由得大叫:“无敌哥哥,你不要心急,歇一歇罢!”
    “谁说我心急?”无敌浑身湿热难捱,全神贯注对付崎岖山路,又要顾全肩头的棺材和苍术,已是疲惫不堪,“大哥这臭王八,死就死了,我才不急着救他。”
    苍术与他相处一月有余,摸清了他的脾气,也不拆穿,示弱道:“……无敌哥哥,我实在困得很了,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无敌寻了个地势平缓之处,把苍术放下,捡来些枯枝,生起一堆火。
    借着火光,他打开棺盖,端详无名的面容,又探了探无名的鼻息,确信无名气息尚存,才松懈下来,靠着一颗古松,揉捏让千斤闸砸伤的右肩,汗水津津而下。
    苍术看在眼中:“我真不明白,你如此关怀无名哥哥,为什么不肯承认?”
    无敌心想,大哥并不稀罕我关怀他,好心当作驴肝肺,没的惹人笑话。
    “我并不是关怀他,”无敌叹了口气,“只是……”
    “只是什么?”苍术好奇地问。
    “只是,这他娘的就像赌钱,想花几文试手气。没想到输了,负气又押了一两银子,还是输。就此罢手,又心疼输的银子,继续赌。不知不觉,倾家荡产,赔上了性命。”
    苍术似懂非懂:“无名哥哥欠了你许多银子?”
    无敌没有回答,望了棺材一眼,他在无名身上寄托了太多,血本无归。然而,再细究得失,也是徒添烦恼。他烘干衣物,揽着苍术要入睡。
    “会不会有蛇?”苍术枕着他的腿,眨巴着眼睛问。
    他把衣物盖在苍术身上:“就你屁事多,天气如此阴冷,哪里来的蛇?”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见枯叶碎裂的细响,好似有两个人在缓步而行。
    无敌立即睁开眼。此时天光欲曙,林中雾霭正浓。他把苍术轻放在一边,踩灭火堆余烬,调起轻功循声掠去,只见一男一女,在不远处盛开的梅花下徘徊。
    “陆大哥,”女子低声道,“每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就害怕得紧,可也只有此时,峨眉派和青城派相聚一堂,共同对抗魔教的妖人,我才能……才能见你一面。”
    无敌听得大为惊奇,峨眉派邀蜀中群雄赏雪,怎么成了对抗魔教?
    如今江湖中除了两盟八门,哪有什么魔教。西域倒是有个拜火教,许多年不曾踏足中原了。
    “菱妹,你不必害怕,”男子柔声安抚道,“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魔教的妖人当真杀上山来,五花八叶齐心协力,未必敌不过他们。”
    无敌心知,“一树开五花”之中的一树,指的是峨眉派。五花,分别为青城派、点易派、黄陵派、铁佛派和青牛派。八叶,则是另外八个较小的门派。
    这些巴蜀门派,虽与武当少林结为山岳盟,却又同气连枝,以一树五花八叶自居。
    唤作菱妹的女子道:“魔教行事诡秘,也许,早已潜入我峨嵋派……”
    “那也是免不了的,”姓陆的男子道,“不过,那个人的下落,除了山岳盟盟主、令师晏掌门、家师温阳子,以及你我,再没有人知晓。魔教只怕也是臆测。没有五岳门派保管的真形图,他们也破解不了雪照云光。何况,后山还有那么多老前辈把守,你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无敌听至此处,隐约明白,峨眉后山藏着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许多魔教人士在寻找他,而山岳盟极力隐瞒此人下落。却不知,此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玉非关。
    一男一女不再说话,气息均有些紊乱。
    无敌潜运天人五衰心法,又往前掠了数丈,藏身在一窝桢楠树上。
    他身法轻巧,连叶尖的露水也不曾震落,尽管武功远在这二人之上,没了无名在旁掠阵,他也不敢太过大意。姑且谨慎地敛声屏息,往斜下方望去,就是一怔……
    那女子生得好美,绾着凌虚髻,冰姿玉骨,立在朝雾中,就是一幅活的仕女图。
    无敌于女色并不十分要紧,此刻也不禁怦然心动,紧接着,便是一阵自惭形秽。
    心道,听三弟讲,峨嵋派掌门晏星霜,有一个关门女弟子,名唤崔若菱,其美貌乃世所罕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女子必是崔若菱无疑了。
    他一刹生出恋慕之意,转瞬心中就是一沉,想起了和无名干过的荒唐事。
    一走神,只见那男子揽住崔若菱的腰,十分怜惜把她拥入怀里,低头吻开她的唇瓣。
    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情意绵绵,罔顾礼法亲热,香艳无比,却毫无下作之感。
    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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