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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无名-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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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少功一脸欢喜,不敢置信地看着无名,忽觉眼中湿热,慌忙以袖揩拭,笃定地道:“我、我心里好生欢喜,这是一件喜事,我这些不争气的泪,绝非是因难过而落。”
无名毫不留情地道:“你难过,我也不会哄你。”
“我知道,我怎么不明白,”庄少功含泪而笑,“你认真待我,才会如此。”
无名道:“你方才讲,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这话是不错。可是,江公子,你怕是忘了,当初是你,不顾我的意愿,抢了我的名字。”
听无名说道“江公子”,庄少功浑身一颤,又听得“抢”之一字,若有所失:“我记得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梦魂常绕,幸得匠门鲁少主点拨。若不是你讲,始终还是难以置信。你若是不讲,我,我枉生此世,便教你蒙在鼓里,做个糊涂鬼。”
无名嘴角飞扬一记,毫无愧疚之色:“江公子,你这是要兴师问罪,和我吵一架?”
“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何况,你有你的苦衷,我岂会与你争吵?古人云,‘拨开世上尘氛,胸中自无火焰冰竞,消却心中鄙吝,眼前时有月到风来’,此言即是我心。我现下是拨云见月,云虽未散尽,却也于夤夜里,稍得几分清明了。”
说到此处,庄少功又想起一件事来:“你我年幼时,你也叫我江公子么?”
无名面无表情:“不然?”
庄少功道:“我决不会让你叫我江公子,怎会如此生疏?你理应是叫我哥哥。”
无名呵地笑了一声:“我那时不与你讲话。”
庄少功望着无名,缓过了劲,忽地又发起痴来:
“这些年,我不记得那些恩怨,没甚烦恼,你却一无所有,带病习武,如何熬过来的?”
“我并非一无所有,”无名神色柔和了几分,“我不但有病,还有个缠人精。”
庄少功还想说些什么,无名挂念着无敌,摇头道:
“你想叙旧,不在一时,我定给你一个交代。如今你知道,俞氏非你生母,不必回去。无敌混入蛊门,我本该暗中掠阵,他若有闪失,你来寻我,即便是事出有因,我也定要和你算账。”
第79章 自寻短见
庄少功听无名讲来,才知道无敌有难,不由得右拳击左掌,原地踱步,大为焦急:“你若是早些告知我,我便不与你说这些话了。唉,我那姓蓝的义妹,落在蛊门手中,生死未卜。无心和蒙土知府的家丁孔雀前往搭救,下落不明。般般件件,皆因我而起。无敌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万死也莫赎了。人命关天,救人要紧,你不必管我……”
无名不待庄少功说完,已搂住他的腰,把脚一踏,身疾如燕,携他掠出小巷。
庄少功万没料到,无名毫不避嫌,会有此一举。教这少年郎擢在怀中,他一颗心也忘了如何跳,在半空中攥着无名的衣襟,连连蹬腿惊呼,不一时,便七荤八素,来到酒楼的后墙下。
无颜和无策正在此等候,见他二人翩然而至,无颜对无名抱怨道:“也不知二哥哪去了,方才我入内寻,楼上楼下,没拣着二哥半根毛。”
无策也道:“我一直守在酒楼外,始终不见二哥出来。”
无名听罢,松开庄少功,定住了似地不动弹,凝神谛听四野,全然看不出喜怒。
庄少功离了无名的怀抱,晕头转向,踉跄地扑腾一下,对着墙便赔不是:“都怨我误事!无敌若教蛊门掳走,却到何处去寻?”
无颜把他扳转来道:“二哥那厮撩撩刁刁,风头霉头两隔壁,时不常失支脱节,便教蛊门害了,也是自讨苦吃。少主,你就放心罢,懵人自有懵佛管,二哥的命硬着呢!”
庄少功稳定身形,见无名神情有异,心头就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安至极。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无名忽地举头问:“——无敌在何处?”
庄少功、无颜和无策均是一怔,不知无名如何魔怔了,会问出这句话来。
只见他双目清澄,望向远处的点苍山,沉思半晌,又自顾自道了一个“好”字。
“大哥,”无颜环顾周遭,抬手搭住无名的额,“你走火入魔了不成,和谁讲话呢?”
无名拿下无颜的手,不答只道:“我要去蛊门走一遭。”
无策道:“大哥知道蛊门在何处了?”
“在点苍山的玉局、龙泉两峰之间,枫木林内,南诏地宫之中。”
这片刻工夫,不知怎的,峰回路转,就有了蛊门的下落,庄少功为之瞠目。
无名看向庄少功:“你去不去?”
“我?”庄少功一呆,左右看了看无颜和无策,见两人一齐盯着他,才既期待又羞愧地道,“我、我只怕……拖累你……”说到末了,已声细如蚊。
“你不会拖累我。”无名侧身一让,让出一条路来。
这条路由青石砌成,在天光下闪动着光,向大理府外的的点苍山蜿蜒而去。
无名眼中也闪着光,沿这条路眺向远方,又回转过来,端详着庄少功:“这些年,我自知终有一死,一意孤行,不愿留恋人世,也不知如何怜惜身边人。即便无敌执意救我,使我熬过天人五衰,返老还童,我的心神也已与百岁老人无异。只因情字在心头招惹,才能勉力维系至今。可我毕竟是一介凡夫,或许,还不如凡夫,顾此失彼,不能护无敌,也不能护你周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决意去蛊门,这条江湖路,从此,便要你斩头沥血,亲自去闯。一旦卷入恩怨是非,你纵是后悔,想要明哲保身,也来不及了。”
庄少功怔了怔,无名不再自诩是一件兵器,而是自谦为凡夫,还是头一遭。
他却不知,无名为何会如此气馁,这些话当作何解。不由得惶惑非常,难以作答。
无名又转过身去,顿了一顿,轻而缓地出言:
“你若以耕读为乐,只求一世安稳,不为俗务所扰,就不必勉强。只是我一向以你为重,旧习难改,无敌有难,我也抛下他来见你,以致误断形势,无敌被擒。此去蛊门,我受制于人,未免落于下风,凶多吉少,未必能救出无敌、无心及蓝湘钰。我若是一去不返,你不必再回庄家,离开中原这是非之地,随夜烟岚往西域,投奔夜盟主去罢。”
庄少功这才领会,心如刀割,泪如雨下:“何必说这些诛心的话?颠倒是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该来寻你。无名,你是……我最要紧的人,你若是死了,我如何能一世安稳?我随你去蛊门。到底我还是庄家少主,若不能说服蛊门门主,我替她的侄儿抵命,换回无敌等四人。”
那厢,无名对庄少功道出诛心之言。这厢,无敌却做了一场春梦。
梦中他与无名重归于好,情意绵绵。醒来却躺在竹屋的榻上,下颔脱臼淌着哈喇子,手脚让铁链锁了,屁股还火烧火燎地作痛。他挣了挣手,心道,原来是一场春梦!
可若是发了一场梦,怎地屁股会作痛?
莫不是大哥来过,干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撇下自己,先救蓝湘钰和无心等人去了?
无敌越想越觉在理,勉力昂起头来,睁圆双眼,四下打量。
这一打量不要紧,却见自己双腿大张,裤子褪在膝前,腿间埋着一条彪形大汉。
这彪形大汉听得铁链作响,也把头抬起来,笑了一声:“孟小猫,你醒了!”
无敌见了这大汉,目眦欲裂,嗷嗷地怒嚎不已,气势惊人,奈何口不能言。
大汉托住无敌的下颔,双掌一推一合,替他接上了脱臼的颔骨。
无敌骂道:“段天狼,你这贼虫,果然没死!”
这大汉正是在峨眉山中,让玉非关以玉笛击败,却诈死逃生的九如神教左使段天狼。此人曾以药童苍术和不省人事的无名为质,要无敌杀了弹词先生孟虎,好上山去迎神教圣尊玉非关。
此时仇人相见,真是分外眼红。
段天狼笑道:“真是天意,在峨眉山下,我见孟兄你器宇不凡,邀孟兄联床夜话,孟兄却急于上山。没想到,今日竟在蛊门重逢。往后你我二人,协力伺候副教主,岂不是天作之合?”
无敌这才知晓,自己已陷在蛊门,玉非关所言属实,此处确有一位副教主:“啐,老爷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岂会像你一样以色侍人,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段天狼丝毫不恼,饶有兴致地盯着无敌,竟伸出舌头,在他濡湿的下颔处一舔:“孟兄不曾以色侍人?怕不是真话罢。男子中了那玫瑰酿中的镜花蛊,只会在春秋大梦里,看见思慕之人,从而龙精虎猛,好生伺候我家副教主。可孟兄你,方才,令我大开眼界。”
无敌偏头躲避,却还是教段天狼舔了一记。他虽非未经人事,却只与无名亲密,哪曾领教过这等彪形大汉,心下只觉,这大汉一嘴尸腥臭,竟来舔自己,真是腌臜怪异至极。
待听段天狼说到镜花蛊,他才猛地想起,无名讲过,那酒楼的玫瑰酿中下了蛊。
原来,这蛊唤作镜花,是九如神教的副教主,采男子阳元时的助兴之物。
正因饮了玫瑰酿,中了这蛊,他才在梦中与无名互诉衷肠,翻云覆雨……
段天狼见无敌攒眉躲闪,不但没了气焰,还颇有些狼狈,只当他生得雄健拔迥,却如雌儿般离不得男子,此时教人揭破,自是抬不起头,羞于启齿。不由得故意逗弄他道:“不是孟兄你方才盘紧我,一味索取迎合,几欲将我榨干,我还真不知,自己看走了眼。瞧孟兄方才的架势,想必是身经百战,不逊于我神教副教主。幸而今日副教主有事耽搁了,不然,发觉孟兄你一杆金枪虚设,臀后却练出了销魂窟,必将你投入黑龙潭,祭了龙蛊。”
无敌本以为,段天狼是见了他发梦时痴缠无名的情状,因而自称大开眼界。直至听得此言,脑子里才嗡地炸响,想通了为何发一场春梦,屁股会火辣辣地作痛:“我盘紧你?”
段天狼看在眼中,见他自惊愕而失神,只道他明白黑龙潭的厉害,又安抚道:“孟兄,你我也是旧相识了,我自然会替你遮掩。只要你告诉我,在那峨眉山雪瀑崖上,见了些什么,可曾见到我神教圣尊,得了什么好处。我定在副教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无敌全没听入耳内,心里只有一念——
昔日与大哥置气,大哥说道,我离不得男子,不能娶妻。我道是,离不得男子,就绑十个八个男子,轮番来伺候。没想到今日应验了,大哥得知了,势必会取笑于我。
他在梦中一厢情愿,为无名编造情话,说庄少功是个外人,无名对他不止有兄弟之情,还有儿女之情。醒来却是这一番惨淡的情形,先教无名诱吃了下蛊的酒,再教玉非关踩在脚下羞辱,最终莫名其妙来了蛊门,和这臭烘烘的大汉苟且了一场。
平生所受之辱,真是莫过于此。
无名诱他吃酒,说要暗中摄护他,原来是放屁,怀恨在心,捉弄他罢了。巴不得他不能娶妻,把他逼上绝路。他年少时,面对官兵,取刀自剖肠肚。他自认是一条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却惹来官兵的耻笑,害得爹娘与官兵搏命,以致家破人亡。那等的耻辱,也不及此时此刻。
他不怕受那些不入眼的宵小欺辱耻笑,怕只怕,他看得起的、在乎的、待他好过的人,看轻他,辜负他,取笑他。比死还怕。他本就一无所有,只有些强撑的一丝傲气,再也经不起取笑。
无敌越想越不平,血性发作,潜运天人五衰心法,催促经脉中气血运转,直将阳寿借尽。
见段天狼近在眼前,絮叨不止,他骤然发难,挣断铁链,只把断链在其颈上狠狠一绕——
段天狼深知无敌身手了得,但无敌来时已负伤,中了镜花蛊,昏睡乍醒,本不该有击碎镔铁的气劲。他自恃在峨眉山见识过无敌的功夫,却不知上峨眉山时,无敌身负重伤,筋骨折裂,顾念棺材中的无名,且能和弹词先生孟虎难分胜负。如此种种,与今日以死相博,有着天壤之别。
一时疏于防备,发觉无敌功力暴涨,已是措手不及。
无敌一举拧断段天狼的脖颈,穿好衣裤要下榻,发觉腿底垫有一物,抬腿看时,原来是一柄开山斧,雕花镶银斧柄,挂着些未干的血渍。十八般武艺中,他最喜枪剑,便不去动这脏斧。
他转身欲走,转念想到,玉非关身边的丫头曾讲,段天狼本是蛊门中人,体内有劳什子蚩,和蚩尤一般能死而复生,是以诈死自玉非关手中逃脱,继而屠了峨眉派,嫁祸于玉非关。
他心中一凛,神智清明稍许,恨恨地想道,老爷须不教这贼虫死而复生,否则,老爷散功死后,他却死而复生,向大哥泄露今日之事,大哥势必告知少主,他二人一齐取笑老爷。
想罢,抡斧斫碎尸首,确信一团肉泥不会复生,才弃了血斧出门。
未行几步,竹楼拐角处,传来一名男子的牢骚:
“段左使捣什么鬼,弄得这般响?教主心腹押来的面首,副教主夫人说,此人非同小可,大有用途,令我等喂下生蛇蛊,妥善安置。他却抱来他的住处,教我二人把风,不得入内!”
另一名男子促狭地道:“一个黑牛儿,还能捣什么鬼?新来的面首,有半分姿色,他便要占便宜。副教主最疼爱他,谅他情蛊在身,也不敢如何,眼睁一只闭一只。你我又何必得罪他。”
无敌敛声藏息,听至此处,心下敁敠——
大哥曾讲,我若是货比三家,阅人无数,他便是衣不如新,瞧不上我了。虽则大哥本就瞧我不上,我好好一条汉子,也不屑于做他一件衣裳,我却也饶不得这两个嚼舌头的。
不然,我死之后,这些话传出去,大哥定以为我果然对他有意,因他这番话才寻了短见。
如此一来,大哥非但要趁我死后不能还嘴,取笑于我,还要得意一番,我须不能教他得意。
想罢,无敌蹿出拐角处,冷声喝道:“两个撮鸟,且回头看,什么弄得这般响?”
说话的两名黑苗男子闻话回头,见了无敌,均是一惊,一个抄起勾刀,一个端起铁笛,左右攻来。无敌不避不让,双掌迅如闪电,自二人肋下穿出,已扼住二人咽喉。
只听骨碎筋响,两人四脚离地,还来不及踢蹬,脑袋已砰地撞在一处,血溅当场。
无敌撇下两具尸身,拾起勾刀插在腰际,折回屋内,取了油灯火折子,信步下楼,把灯油泼在帘上,拿火折子晃燃点着了,看风把火帘子一丛丛歪斜刮旺,直将竹楼烧成红炭窟窿。
与这处竹楼相邻的,有许多竹楼和吊脚楼,住着蛊门弟子和九如神教教众。
见此处着了火,敲锣的,呼喊的,取水灭火的,捉拿无敌的,一拨接一拨奔来。
无敌专心地杀人放火,直至周遭闹成了一锅煮沸的粥,才木然举头四顾,一看乖乖不得了,蛊门的屋舍密如蚁穴,黑压压海似的人头倾巢而出,也不知有多少人,见过他进段天狼的竹楼。
正思索间,忽有数股劲风袭来,他自知可以从容避让,却也知不会伤及要害,加之始终潜运天人五衰心法,内功已有六十年修为,正值毕生巅峰,狂态毕露,便无意躲闪。
待劲风化作道道锐器,扎入双肩手臂和腿中,穿肉挂出倒钩来,他才低头去看,原来是一柱柱琴弦。这些琴弦发自九如神教教众,与玉非关的冰蚕丝弦相较,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无敌长啸一声,气发丹田,双拳反攥牢琴弦,一阴一阳,耍棍似地,身步腾跃翻伏,把两端持琴的教众当做棍头,上剃下滚分左右,舞得虎虎生风,打得黑压压的人海一波波往后仰翻。
这情形和在金陵的瓮城之中,与无名留下来对付官兵,颇有些相似之处。
无敌原本阴鸷的目光,不禁透出一丝怅惘,心下思忖,早知今日,不如死在金陵。
也罢,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一千个也是杀,索性将蛊门杀个绝门绝户,教大哥没有取笑处。
死后上刀山下油锅,永世住在无间地狱里,再也不投胎来人世。
第80章 情劫无心
无敌中了镜花蛊,误把段天狼当作无名,受了一场欺侮。
他本就性烈如火,一时激愤,起了轻生之念,潜运天人五衰心法,借尽余生内功修为,不但将段天狼斫碎,还放火烧楼,引来许多蛊门弟子和九如神教教众,大开杀戒,所向处无不披靡。
众弟子和教众见无敌神勇,不再与他搦战,一哄而散,要去报与蛊门的诸位长老、门主和九如神教的副教主知晓。无敌杀红了眼,擢住两个要逃的,大喝一声:“一个也不许走!”
就在此时,斜刺里杀出一个穿银衣的少女,娇声叱道:“住手!”
无敌只道是又来了个对头,把擢住的两个弟子掷过去,趁势出掌拿她。
这少女没料到无敌武功大进,堪堪避过砸来的两个弟子,就察觉掌风击至。
她侧身把头一让,无敌化掌为指,擦过她的咽喉,旋即推步变招,往她的肩头抓去。
银衣少女不敢撄其锋,见肩臂要落入无敌之手,双足也即将让他扫中,便迅疾往后下腰,把穿着船头花鞋的小脚掀转起来,照他臂膀点踏两下,借势横翻一个跟斗,落至数丈远外:“你这蠢汉,不去救你的同伴,却在这里杀人!”
无敌听这少女声音耳熟,定睛一看,原来,是玉非关身边的丫头玉铃香。
无敌听玉铃香提点,如梦方醒,这才记起,此番来蛊门,是为了救无心和蓝湘钰等人。
心下不禁思忖,三弟素来向着大哥,若非他作梗,我与燕星儿当年拜堂成婚,哪会有今日?但一码归一码,男子汉大丈夫,纵要报复,也只须以牙还牙,坏他的好事。但他是我的三弟,叫我一声二哥,我如何不救他?老爷虽已蒙羞,但临死救了兄弟,到了阴曹地府,仍是一条好汉。
想罢,他心中的仇恨淡了许多,住手问道:“兀那贼妮子,我三弟他们在何处?”
玉铃香不答,提气掠入东面的密林。无敌紧随其后,甫一落地,就嗅见一股尸臭,周遭尽是十余丈的古枫树,漫天枫叶状如人手,红彤彤、密匝匝地张着,遮得林中不见天日。
无敌一面环顾,一面收拾伤处,点穴止血。却有一滴血,顺着指掌淌落,钻入泥土之中。
一刹,好似水溅油锅,满地腐叶随之膨胀收缩,一起一伏地鼓动,宛如活物。
“仔细些,”玉铃香见状,撕了衣袂替无敌包扎,告诫道,“别把血沾在林子里。”
无敌指着鼓动不休的泥地问:“这是什么机关?”
玉铃香道:“是蛊,此地的蛊有两种,一是虫蛇制成的蛊,二是枫树蛊。这些枫树,本是寻常草木,没什么厉害,却教蛊门施了蛹虫草所制的蛊药,滋以活人的血肉,经年累月,转了性,和蛹虫草一般,吸食活物的血肉,不知害死了多少性命。现如今,整个蛊门底下,盘根错节,尽是此物。若是惊动了,管你上天入地,插翅也难逃。”
两人说着话,来到林子尽头的岩壁前。壁下凿着一个山洞,洞口白花花地,结满了草席大小的蛛网。一张施了红黄胭脂的妖艳面孔,正隔着蛛网,隐在洞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二人。
无敌见这面孔透着古怪,攥着勾刀,便要上前。玉铃香一把拦住,自怀中取出金炉说道:“杀不得,这是看守地牢的美人蛛,杀了一只,便进不去了。”
无敌将信将疑,玉铃香便揭开金炉,拿火折子点燃炉内的香,双手捧至蛛网前。
那施了浓妆的面孔,随之一颤,无端长出八条细长的黑黄尖脚来,勾住蛛丝一根根挑开。
眨眼的工夫,偌大一张蛛网,就教这诡异至极的面孔拆了,断在洞口两侧。
无敌侧身入内,借着壁上的爝火一看,方才的妖艳面孔,竟是一只大蜘蛛的肚子。
同样的蜘蛛,壁上还有许多,窸窸窣窣地爬至洞顶,给无敌和玉铃香让出路来。
无敌看得有趣,双眼一亮,不觉露出笑容,心道,这等稀奇的毒蜘蛛,捉一只给大哥看,他必定羡慕得紧,却不好开口向我讨要,他若是不求我,我便在他面前晃悠,就不给他。
玉铃香见无敌盯着美人蛛傻笑,不由得把头一摇:
“果然是物以类聚,你那两个同伴,来救姓蓝的女子,也是教美人蛛迷住,才中了蛛毒,胡言乱语,露出了马脚。殊不知,此地有酒色财气四关,没有蛊门黑苗弟子指点,如何过得了?”
无敌听了,回过神来,深知这少女引他来此,乃是受玉非关指使,未必安了什么好心。
他暗自戒备,不与她争论,心中却道,我顷刻便要死,捉蜘蛛作甚?这草鬼妮子老老实实,引我救出三弟,还自罢了,若耍什么花招,我定要她悔不当初,也尝尝任人践踏踢打的滋味。
一路无事,无敌过五关斩六将,杀了几处看守的蛊门弟子,行至山洞深处。
此处状如葫芦口,积满了水。往里看时,浩浩荡荡的水中央,有一处岩石。
那岩石上方,吊着三个铁笼子,笼中似有人影,也不知是死是活。
玉铃香将金炉中的香掐灭,止步道:“你那几个同伴便在笼中,事不宜迟,你快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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