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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无名-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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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圣刀见四劫这般滑稽,也是一阵乐呵。捕风营的探子听出端倪,立即问道:“我听闻,拜火神教的七圣刀,一向是七个人,怎的只有六个?”
    庄少功为人忠厚,毫不隐瞒地道:“还有一个,乔装作死劫无敌了。”
    探子道:“如此说来,堂堂七圣刀,只有六个人,却不是破绽?”
    夜烟岚道:“有什么破绽,还有一个,死在了蛊门,也就是了!”
    探子道:“只怕长公主要瞒的人,却未必肯听信此言。倒不如,由属下扮作七圣刀的一员,为长公主尽一份力。倘若长公主还需要人马相助,属下也可就近调遣。”
    夜烟岚将信将疑:“你到底是什么人,区区一个探子,能调动地方官兵?”
    探子笑道:“属下确是捕风营的,姓赵名方,因是暗探,尚无官职和头衔。然而圣上为对付穆老贼,曾传口谕给新设的广西总督,若我要调动兵马,只管听我差遣。”
    夜烟岚只怕这名为赵方的探子使诈,当真调兵前来,将庄家连同她一行人铲除了。
    庄少功和无名等人一合计,却认为此法可行,庄家有良田千亩,庄子不计其数,当真动起手来,保不齐庄子里的庄客会反,若是反时,千军万马,势必要杀伤许多性命。
    不如令赵方遣广西总督,将大军开来,围住各处庄子,以作震慑之用。
    若赵方使诈,调集人马是要对付他一行人,有无名在,却也有应对之策。
    如此这般,众人商议妥当,乔装改扮,出了乱坟弄。
    又过了数日,行至桂林府,探子赵方携长公主夜烟岚,与新设广西总督密谋一番。
    这广西总督乐得讨长公主欢心,何况围住田庄,也不是什么苦差事,只当练兵。
    大军开动,庄少功、无名等一行人先行,便直奔阳朔去了。
    
    第93章 九如幻境 上
    
    庄家并不在阳朔城内,而是坐落于其以北六十里地,漓水上游的羊蹄村外。
    这羊蹄村,群山环拥,一江穿流,九山半水半分田,聚气藏风,亦不乏灵秀之感。
    但见两处绿峰如羊蹄倒挂,一道瀑布自东面山崖跌泄入江,气象清幽如世外仙境。
    在这仙境之中,更有两片绿洲,浮于水中央,状如一对戏水的鸳鸯。
    这两片绿洲,唤作鸳鸯滩,其上一座古朴的灰瓦宅邸,由紧挨着的十余个大小不一的院子构成。滩前的大门紧闭,翠竹如屏遮住外墙,云窗雾阁隐约可见,便是庄家了。
    自去年夏初,庄少功随无名和无敌,往金陵参加比武招亲,不觉已有近一年光阴。
    遥想出门时的忐忑,在金陵时的归心似箭,以及归途中得知真相的煎熬……
    庄少功只觉时过境迁,恍如隔世,看待从小看惯的水光山色,也似陌生了许多。
    从江畔一块鼓似的巨石旁,至鸳鸯滩上的庄家,尚隔着半里宽的江水。
    庄少功出门时,这水面上,有一座石桥,可供马车同行。
    如今石桥却不见了,只有数十个桥墩似的石莲花,一线盛开在水面上。
    无名在路上已扮作庄少功的模样,这时走在队伍最前端,自腰际摘下一块玉佩,揿在鼓石一侧的凹槽中,鼓石随之缓缓磨动,只听得地底机括咔咔作响,水面上的石莲花逐个铺展开来,延作一座平整的石桥。紧接着,滩前大门也开了,走出一名五十余岁的管家和几个壮年家丁来。
    夜烟岚和七圣刀头一次来此地,拿出十二分小心,随无名等人牵马过桥。
    然而,这庄家,似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不同。管家和家丁见了无名假扮的庄少功,无不喜笑颜开,上前说道:“少主,你可算平安归来了,主人主母惦念你得很呢。”
    “听说金陵最是繁华,有许多新奇玩意,少主可曾捎带几件,让我等也开开眼?”
    无名见这几人是庄家熟面孔,寒暄了几句,便扶夜烟岚进门。
    众家丁不曾见过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何况是乾坤盟的千金小姐,只看得呆了。
    夜烟岚也不以为忤,吩咐七圣刀,取出几封碎银子,打赏了管家和家丁。
    待家丁牵马拿了行囊,管家做个请的手势,把这一行人引入跨院。
    行至跨院的花厅时,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移步出来,扶住扮作庄少功的无名,一双机灵的眼盯住他,把着他原地转了个圈,细瞻一番,忽地撒手抹泪道:“可怜见的,少主在外莫不是吃了苦?比起往日在家时,好似清减了许多。”
    无名认得,这是俞氏身边的丫鬟,唤作迎儿。当下也把住她的手问:“我在云南时,家中派人来,说是母亲病了,到底染了什么病,现今如何了?”
    “却不是什么大病,前些时日,主母挂念少主,身子不爽利,请了郎中来瞧,少主你猜如何?”
    “好妹妹,我哪里猜得出?你快些讲罢!”
    “瞧把你急的,也不早些回来,主母她呀,是害了喜!”
    无名“啊”了一声,呆着脸,好半晌才问:“如此说来,我快有一个妹妹了?”
    迎儿掩嘴笑:“少主好神通,如何未卜先知,是个妹妹,不是弟弟?”
    “……也说的是。”
    “少主不去瞧瞧主母?”
    “这便去!”无名说罢,便往北院疾走。
    走了七八步,无名忽地回过头来,迎儿没料到他会回头,连忙笑问:“主母就在北院的卧房,少主却还有什么吩咐?”
    无名道:“父亲呢?”
    “主人今早上了羊蹄村东面的白虎山,和白云观里的老道下棋去了。”
    无名点了点头,望向夜烟岚:“这是我义妹夜烟岚,我带她一道去见母亲。”
    “怕是不妥,郎中交代了,主母须卧床静养,近来不曾下榻,不便见客。”
    夜烟岚听了,十分懂事地道:“既然伯母要卧床静养,我便改日再给伯母请安。”
    “我陪少主前去,”扮作无名的无颜,冷不丁地道,“也好替主母把脉。”
    迎儿捏住鼻尖:“无名大哥,瞧你这身风尘,便要见主母,也须更衣沐浴。”
    无名看了无颜一眼:“如此,我便独自去见母亲,诸位少陪了。”
    迎儿对夜烟岚道:“委屈诸位,随我去厢房歇息。晚些时候,主人必设宴款待。”
    夜烟岚见管家始终垂手旁立,全凭这个名作迎儿的丫鬟做主,心下不解,面上莞尔道:“我等不请自来,有甚烦扰处,还望迎儿姑娘多担待了。”
    却说无名扮作庄少功,别了夜烟岚、庄少功和无颜等人,行至北院门口。
    这北院还是往日的布置,庭前植着翠竹,竹边池塘冒着白气,却是地窖里搬出来消暑的冰。
    除了庭院正中的假山,四角挂着些唤作雪域飞仙的素心寒兰,景致自是雅得很了。
    “恭迎少主回家,主母已等候多时,请少主入卧房一叙!”
    九个仿若雪域飞仙的白衣少女,从正北的堂屋里掠出,将无名团团围住,齐声说道。
    无名一见这九个白衣少女,便知不是庄家下人,观其轻功,和九如神功有些相通之处。
    他迈步往卧房走时,潜运九如神功,将内力汇于听宫穴,想听一听,庄忌雄是否真的不在家中,屋内除了俞氏还有谁,是不是九如神教的教主玉有韫也来了。
    就在这时,无名晃眼瞥见,俞氏卧房那紧闭的凉布窗前,一株素心寒兰,开了朵白花。
    这白花无风而动,绽开两扇粉翅,粉翅上有两个眼睛似的蓝点儿,原来是一只蛾子。
    他盯住蛾子,忽觉运岔了内力,听宫穴一痛,仿佛有两根尖钉,左右契入耳中,一股子血似在脑内爆开,映入眼帘的物事,随之也让许多红丝缠住,模糊得看不清了。
    “少主?”旁立的白衣少女唤了一声。
    无名乍一看这白衣少女,也似一只巨大的白蛾子,心中涌起一股烦恶之意。
    他调息入定,微一摇首,视野又恢复清明,再存想于听宫穴,只听见屋内有两个动静,一个是俞氏,一个是庄忌雄。这对夫妇,丹田空荡荡地,均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无名加快步伐,踱入卧房内,定睛看时,俞氏披头散发,穿一身白衣,小腹高高隆起,活似一只蛾子,倚坐床上。庄忌雄正把脸贴在她的腹间,好似在听胎儿的动静。
    俞氏含笑看了无名一眼,搂着庄忌雄的脑袋,爱抚道:
    “夫君,如今,庄家有后了,你还留着这杨念初生的贱种,存心气我么?”
    庄忌雄道:“提那贱人作甚?若非她百般勾引,在酒中下药,何以坏了我的名声,造出这一个贱种来?却不知,莲妹你怀的是男是女,若是个女儿时,却还算不得有后。”
    俞氏这才把目光转向无名,柔声道:“贱种,你听见了么?”
    无名一言不发,便是素未平生之人,这般辱骂他的生母,也由不得他不动杀心。可他到底性子冷清,便是动了杀心,也没有一丝怒气,只觉有些古怪,到底是何处古怪,却也说不上来。
    俞氏又对无名说道:“我与我夫君好好的,你娘那个贱人,非要来破坏。我恨你,恨不得食肉寝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个贱种,在我家白吃白喝。我今日留你性命,只因夫君不知,我怀的是男是女,他日我若诞下男婴,便是你的死期!”
    无名道:“不必等到他日,我现下就替你剖出婴孩,看一看是男是女。”
    话音甫落,他已持铍刀掠至俞氏床前,虽隐约知晓,此法能逞一时之快,却有十分不妥。可听宫穴刺痛难耐,眼中有红丝缠绕,心底烦恶非常。手起刀落,已杀了二人,将婴孩剖出……
    再出卧房看时,一名年至而立的锦衣男子迎上前来,一把扶住他,怜惜地道:“无名,你的身子不好,便不去陪张大人吃酒,也无妨。”
    无名抬头一打量,这男子面容俊朗,气度沉稳,竟有些像长了十岁的庄少功。
    “我的身子不好?”无名不解地道。
    庄少功眼中不乏沧桑之色,长声叹道:“可不是么?自打你杀害了庄氏夫妇,便落下了这个心力衰竭的病征。听玉老前辈讲,当初,你因挂念无敌,才撑住一口气,参悟了九如神功。然而,九如神功也并非十全十美,周身经脉易位也好,抑制或催促血气运转也罢,和天人五衰一般,皆是逆天而为。若不练至第九层,如南山之寿一节,就会在十年之内,生出心魔,因走火入魔,心力衰竭,而散功殒命。若想不散功时,须与意中人厮守,心意美满宁和,心魔不生,方能大成。因此,九如神教素来有一处禁地,要教主携其夫人入内,经过种种考验,才授以功法。”
    无名听庄少功言之凿凿,略一颔首,他也曾反复思想九如神功的弊病:“我自练成九如神功,下了峨眉山,和无敌闹得不愉快,便觉有些疲乏。到了大理府,得知无敌因我来寻你而陷入蛊门,更觉自己的心神已与百岁老人无异,只能勉力维持。待回庄家,杀庄忌雄和俞氏时,目不视物,头痛难当,神思恍惚,想来就是心魔发作了。”
    庄少功唏嘘地道:“你杀害庄氏夫妇,乃至神智失常,剜出俞氏肚中的婴孩,已是九年前的事了。想当初,你心魔发作,时常滥杀无辜,分不清今夕何夕,此地何地。玉老前辈来看你,劝你与无敌重归于好,你不肯。无敌托人把喜帖发来,你又要强撑着去贺兰山,吃他的喜酒……”
    无名打断道:“无敌成婚了?”
    庄少功苦笑道:“难道你以为,他会如我一般,等你一世?”
    无名道:“他和谁成婚?”
    “是代州镇关侯兼一等云骑尉的千金。”
    无名听罢,半晌才道:“很好。”
    庄少功道:“有什么好?若非无敌弃你而去,你也不会如此功亏一篑。我看你今日精神不济,气色也不大好,还是回房歇息罢,我这就去和张大人的家丁讲,你今夜不过府去吃酒了。”
    无名眉头微蹙:“从方才起,你就在讲张大人,谁是张大人?”
    “便是如今的内阁首辅。先帝驾崩后,他把持了朝政。这个老顽固,勾结宦官,架空了小皇帝。唉,也怪我没出息,只混了个翰林院编修,还需他鼎力支持。待明日早朝,小皇帝授意吏部的何大人,举荐我为礼部侍郎,只要张大人不反对,以后就好办了。”
    无名没料到,庄少功已入京为官,想了想道:“张大人为何要请我吃酒,他和我有交情?”
    庄少功道:“原本没有交情,上一旬,我怕你闷得慌,恰巧吏部的何温殊何大人摆宴,何大人你是见过的,不是外人,我便带你去了。孰料张大人也在,他听闻你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病劫,十分喜爱你,还说你像他那个早逝的孙儿,邀你去他府上作客。你这一旬,常去他府上吃酒,时常整宿不归,他也催逼得紧,每至傍晚,就派人抬轿来接你。”
    无名听至此处,隐约有些明白了:“我陪张大人吃酒,可以助你升官?”
    庄少功似有些窘迫,想解释什么,却有人附耳道:“江大人,皇上急宣你进宫。”
    庄少功一听,顾不得无名,急忙去了。无名目送庄少功走远,感到一切荒谬至极。
    那支开庄少功的人却道:“张府的轿子已在外恭候多时了,还不动身,更待何时?”
    无名道:“你和谁讲话?”
    那人道:“谁与张大人盖一床被褥,玷污了江大人的府邸,便和谁讲话。”
    无名懒得理会,出府上了一顶轿子,只一晃神的工夫,竟已赤身躺在被窝里。
    枕侧还睡着个花甲老人,他待要细看时,眼中却一片血红,听宫穴刺痛难忍。
    似有个声音在他耳心撺掇道:“杀了这个人,杀了庄少功。”
    无名心中动了这一念,却也并不理会,把眼闭上,忽听一人急切地说道:“江贤弟,江侍郎!你还要留此人到何时?张大人已失了势,现下闹得满城风雨,说你买了这相姑讨好张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难道要由着他污了你的清名?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杀伤了多少性命?皇上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早已将他千刀凌迟!你我以匡扶社稷为要,如今奸党尚未除尽,切不可因小失大,因他落下把柄!到那时,皇上要保你,怕也保不住!”
    又听庄少功叹道:“我真没想到……我以为他和张大人只是吃酒……孰料……其实……我见他手刃庄氏夫妇,杀害婴孩,便觉和他终非同道中人……可他也是为了我……”
    无名心知这说的是自己,再睁眼,却立在屋内,面前摊着一张包袱皮,这是收拾行囊走人的架势,包袱皮上放着一个彩绘泥偶,是庄少功年幼时赠给他的,他便拿起来看了看。
    “无名,”庄少功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你不要听何大人胡说八道!”
    无名想了想道:“我和你,终非同道中人,有分别的一日,也在情理之中。”
    庄少功道:“你说这些话,可是要去寻无敌?他已是有妻小的人了!”
    无名只觉心脉一阵紧缩,端的是烦恶非常,只得道:“我不去寻他。”
    庄少功的目光,落在彩绘泥偶上,忽道:“无名,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不必去寻无敌,只要你与我情投意合,你的九如神功,就可以练至大成,不必再散功而死。”
    无名待要说话,耳心却有个声音轻轻地道:“杀了庄少功,不要让他绊住,再杀了无敌的妻小,嫁祸他人,瞒住无敌,和无敌长相厮守,九如神功就可以大成,就可以保住性命。”
    “让我死。”无名让庄少功和这声音吵得没奈何,只得平定心绪,随口敷衍道。
    这时他已有七八分明白,自己着了道儿,或当真是生了心魔,总之,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为真。要如何从中解脱,他毫无头绪,但若不及时解脱,恐怕当真有性命之忧了。
    
    第94章 九如幻境 下
    
    无名随口敷衍了一句“让我死”,庄少功听罢,神色悲恸至极,擢住他的衣襟,颤声道:“无名,你为何这般心狠?你害了我江家百余条性命,害得我认贼作父而不自知!你已误我半世,我捱至今时也未婚娶,一心只盼你转意,你却一些也不顾念我。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却与旁人苟且。我便如此不值得托付,与我厮守还不如死么?”
    江家灭门一事,正是无名的心结,庄少功以此诘问,他便只是垂目入定。
    “无名,”庄少功失魂落魄,哑声续道,“我视你如珍宝,从不敢亵慢于你,唯恐逾规越矩,你我二人,便不再是清风与明月同夜,可你已非完璧,你,如何对得起我这番情谊?”
    无名这才道:“我从来不是完璧,你也不是清风明月,更不是庄少功。”
    庄少功低下头,叹了声:“我确已不是庄少功,这是你一手促成的!”
    说罢,扯开无名的衣襟,按之于榻,衣摆一扫,把彩绘泥偶打碎了。
    无名好似见了咬人的兔子,正没个理会处,心底有一个声音说道:“所谓正人君子,不过如此而已,何不杀了庄少功,落得清净。”
    无名深知,他自去庄家北院寻俞氏,往后的所见所闻,大有不合常情之处。
    只怕是着了道儿,或运岔了九如神功,生了心魔,为虚幻之境所困。
    眼前的庄少功,绝非真正的庄少功,他也并不想杀了庄少功。
    无名合上眼眸,不理心底作怪的声音,思索如何从中解脱,却听庄少功在耳边道:“无名,你教我如何做人?当初劝你不要杀伤性命,你不听,无怪乎皇上不容你。我将你迁至京郊别院,乃是权宜之计,并非厌了你,不要多心。皇上派我主持春闱,我自夙夜鞅掌,若有二三旬不能来见,便是公务繁忙。你且安分一些,不要来寻我。”
    无名睁眼看时,他仅穿着亵衣,双腕让轻枷锁住,颈间也栓着铁链,铁链另一端系着别院墙角的铁环,身旁只有一个丫鬟陪着,没了庄少功的踪影。
    丫鬟捧着脸道:“你死了这条心罢,江大人陪皇上巡狩去了,没工夫来看你。”
    无名暗觉无趣,随手撕开轻枷锁链,好似撕开一卷俗不可耐的画。
    入眼的景象,随之更迭。周遭不再是别院,而是一间茅屋。这茅屋闷秽逼仄,只他一人仰在床上。床由开裂的木板和长凳搭成,一动便摇晃,宛如睡在摇车中。
    床旁置着方凳,凳上一个残损的陶瓯,屋顶漏下的雨水,正一滴滴落入瓯内。
    无名孑然一身,仰在床上,虽觉松泛了些,却也饥疲不堪,仿佛许久不曾进食。
    他拧动身躯,伸长一只枯槁的手,去挐凳上盛水的陶瓯。
    陶瓯却似成了精,不待他触及,兀自摇动一阵,钻出一只耗子来。
    这耗子倒也不怕他,骑在陶瓯上,蹑住粉嫩的前爪,抖须昂首,左嗅右嗅。
    无名好似猫儿见了荤腥,不动声色地盯住耗子,一把提起那粉嫩的尾尖,任它耸臀蹬腿,吱哇乱叫,施力拍摔在床沿上。那耗子凌空劈叉,打了个旋儿,便断了气。
    他把断气的耗子扯开,剥了皮,浸在水涮一涮,衔扯下肉来吃。
    这场面之可怖,若真教庄少功瞧见了,只怕又惊又急,要讲出许多劝告来。
    可无名幼时就如此果腹,不觉有何不妥。
    待填饱了肚子,有了稍许气力,他便倾身下床,却身如蒲柳,没甚着力处,双腿一软,一跤跌坐在地上。低下头看时,原本光净的一双腿,早已皮溃肉烂,脚趾让耗子啃得只剩一根。
    拽开床尾的被褥来瞧,这是个耗子窝,一堆腐臭的大小耗子黏在絮团里,死得不成形状。
    纵是无名这般不讲究的,也不由得眉心紧蹙,自省起来——
    难道他就是如此邋遢?不洗被褥还则罢了,竟让耗子在床尾筑窝,把脚趾啃没了。
    这晚景,若真是练九如神功走火入魔,没有弟妹从旁服侍,怎一个惨字了得。
    无名双腿溃烂,不能行走,匍匐几下,离耗子窝远了些,倚墙坐定。
    不知过了多久,饥寒交迫,自觉大限将至,他忽地想起无敌……
    若当初,下了峨眉山,他不回庄家,和无敌直奔贺兰山,会如何?
    “大哥!你这话只说了一半,怎地却靠着老爷,发起白日梦来?”
    无名正念想无敌,身躯就是一阵猛晃,有人搡着他的胳膊,粗声大气地嚷嚷。
    定神一瞧,他正坐在覆雪的小院内,身旁一个英健的少年,赫然是无敌。
    无敌身上暖热干燥,加之人高马大,屁股厚实,恰似一头坐着的熊,两条腿撒开着,双手放在裆前,眼睛炯炯有神,目光热烈,仿佛在凝视一个有蜂蜜的远方。
    “无敌。”无名抱住无敌,如抱住一头苗条的熊,有一种坐等吃饭的深情。
    “大哥,你总算醒了!你方才说的话,可作得了数?”
    “我说了什么?”
    “好你个王八!说话像放屁,只哄老爷作耍子,却装起傻来!”
    无敌说罢,怒将无名扑翻在地,兀自扯起上衣来,亮出精壮的胸膛,又款摆腰身,把两瓣屁股肉坐在他腿间,隔着温热的布料,一下下推揉碾磨,端的是热情似火:“只要大哥你不回庄家,陪老爷去贺兰山,要玩什么花样,老爷随你高兴!”
    无名并不想干这个勾当,将手搭住无敌圆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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