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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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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特里斯坦还醒着,克鲁敢肯定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脱身,然后找机会再次把他俩出卖给裴迪或试着告诉高文。
如此一来,他就没有机会深入了解这两名人类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而和所有海民一样,一棒子打死地认定他们就是上来杀同胞的。
可偏偏现在对他说话的是加雷斯。
加雷斯的无措,尴尬,忐忑,痛苦,他不像特里斯坦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狠厉的表情之下,恰恰相反,他将这些表情写在了脸上,写给了敏感的克鲁看。
克鲁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这个世上对他好的不多,他已经伤害了一个杰兰特,他不希望再有下一个。
那时候的克鲁还是懂的珍惜善意的,因为在他走过的十几年的人生里,他所能见到的善意是那么稀少。
而他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珍惜他人的善意,让他无意之中,种下了回报的种子。
他从坐着的箱子上跳下来,用触手轻轻地卷了卷加雷斯的手腕。
“你……你不要伤害我,也不要伤害别的海民,可以吗?”他问。
加雷斯嗤笑,“如果你们不伤害我的话。”
“那你也要保证……你的同伴也不要伤害我们。”克鲁又说,说着晃了晃加雷斯的手腕。
加雷斯看了看触手,又看了看克鲁。他不知道克鲁的意思,但他还是回答——“我不知道……但……你之前害了我们,现在你又救了他,我想我们大概……扯平了?”
克鲁抿了抿嘴巴,抬头望着加雷斯,固执地继续追问——“你原谅我之前骗了你们吗?”
“这……”
说不原谅又能怎么办,至少加雷斯本人是不想把这小章鱼切了。尤其在他稳定了特里斯坦的病情后,他只想尽早结束一切,“……如果特里斯坦好起来的话,我原谅。”
克鲁笑了。
他的眼睛里一点杂质都没有,澄澈得如溪水一般。加雷斯之前就是被这样的天真给欺骗了,特里斯坦要醒着,他一定狠狠地踹克鲁一脚,然后恶声恶气地对加雷斯吼道——“你他妈就是智商有问题!”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加雷斯。这就是加雷斯的脾性,没有药剂,冲不破基因锁。他的智商就这样了,估摸着再被骂几十年也抬高不了了。
可好巧不巧,这一回他的简单与直率回馈了他。
克鲁没有放开加雷斯的手腕,而是触手一卷,从衣袋里掏出一支小玻璃瓶塞进加雷斯的手心里。
加雷斯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不要骗我噢……”克鲁有点不放心,还是再次叮嘱了一遍——“不然、不然我叫人来抓你!”
加雷斯愣神了好半天,突然胸口一热,百感交集,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TBC
第68章 (37)无解的矛盾(上)
事情没有就此变得明朗,纵然克鲁给了加雷斯药剂并把他带出了地窖。克鲁不确定还有多少秘密藏在这里,而他认为在他了解清楚之前,他不应该让人类涉足。
他没有忘记将戴比的书拿上,隐约之中克鲁总觉着戴比发现了很重要的秘密,可是他对此一点头绪都没有,他需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本书——在艾琳娜和萨鲁发现之前——同时也必须把这两天巨大的信息量整理整理。
但当他俩上到地面的一刻,加雷斯便察觉出了不对劲。虽然厨房距离大厅很远,可喧闹声还是一路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加雷斯干脆一把将克鲁从楼梯下面提拎起来,一脚踢上地下室的隔板,并嘱咐克鲁把地毯盖上,随即便头也不回地朝外室奔去。
克鲁则慌慌张张地善后,又急急忙忙地跟上。
到达厅堂的刹那,两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一个海民被直接拖进了大厅,身上的袍子被咬得破破烂烂。畜生的牙齿和爪子都十分尖利,扯裂长袍的同时,还把海民挠得血迹斑斑。
但这海民也很坚韧,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咒语,他的周围好似腾起一阵一阵的旋风。
那旋风锋利如刀片,一下一下地在周围卷刮,威胁不断朝他靠近,又不停地被风刃逼退的畜生。
不仅如此,他的右手还握着发着金光的三叉戟,每一次风咒无法抵御接连朝他扑去的怪物时,他便猛地一挥三叉戟,狠狠地劈出一道闪电。
那闪电何其尖锐,直接割开怪物的皮肉,让它们哀嚎着躲开,却又再一次因被激怒而更加凶狠地扑上去。
加雷斯原本以为是特里斯坦遭受了攻击,奔跑的过程中腿都快兽化了。但出到厅室却发现只是逮住了海民,两条腿又从膨胀状态恢复原样。
他谨慎地扫了一眼大门的方向,还好,大门紧闭着,估摸着畜生也是懂点战术的,知道将海民捆住后再咬死,以求把战争控制在小范围内。
他的原意是等着畜生自行解决问题,他只需要提防着战斗引发的吵闹声不要泄露到外头,引来更多的海民介入。
毕竟现在是畜生人多势众,就算这海民再坚韧,也扛不住五六头畜生的围攻。而一旦放了更多的海民进来,他们唯一的根据地也将被立马端掉。
现在特里斯坦还没有醒,加雷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但急急忙忙从走廊跑出来的克鲁却傻了眼,他哆嗦了两秒,喉咙因震惊而根本发不出声音。
滞怔了片刻后,他才发了疯一样冲上去,一边喊着“快停手”一边笨拙地用触手徒劳地推搡着正兴致高昂地撕咬着高文的怪物。
加雷斯见状,赶紧含住手指打了个呼哨。
一声令下,所有的畜生突然停止了攻击。
无论是正扯着长袍的,还是正举起前爪准备拍下的,抑或是已经咬住了海民的胳膊,正拼了命向后拉扯的,竟在呼哨响起的刹那,仿若按下暂停键一般,全部静止了。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嘴。
它们血红色的眼睛仍然盯着遍体鳞伤的海民,和那一条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的小章鱼,但腿脚却慢慢后撤,直到撤到加雷斯身旁。
高文还继续挥舞了两下三叉戟,可他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畜生咬穿了他的胳膊,甚至咬中了他的脖颈。本来今天一整日的法术消耗就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此刻他更是连连地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一刻不停地外涌着鲜血。
克鲁立即用触手捂住他脖颈的血洞,而高文将三叉戟一收,反手便抓住了克鲁的胳膊,疲倦的眼神里透露着诧异和愤怒——“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很遗憾,剩余的体力已经不足以让他听到答案了。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看清克鲁的脸,可是眼睛却怎么也无法聚焦,两耳也嗡嗡直响。
随即,耳鸣越来越大,大得盖过了克鲁的声音。眼睛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克鲁惊慌失措地哭起来,一面搂紧高文的身体,一面猛地用触手拍着地面,哭喊着——“你快来帮我!快来帮我把他扶到房间去!快点快点啊……”
加雷斯还没回过神来,在原地杵了一会后,赶紧打了个响指,让先前刚刚进攻过高文的畜生冲上去,脑袋一顶,把高文利索地背起。
克鲁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高文,高文也是一样。
在他进入围墙之内后,压根没有打算往老宅里走。因为那股腐臭味让他胃部反酸,加之本来脑袋就有点晕,只想着尽快完事,回家好好地睡一觉。
可谁知他刚绕到宅子后方的泡澡池,还没来得及把手指间的蹼幻化出来,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地从后面一扑,猝不及防地栽进了池子里。
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马上想变出海兽的原型。
在水里变出兽态更方便战斗,也更方便他使用三叉戟。可谁知进攻他的东西也一并扎进了水里,并狠狠地、准确地对着他的脖颈就是一口。
那剧痛,仿佛沿着脊椎上下延伸。
顷刻间,鲜艳的血液从脖颈的血管中喷薄而出。
高文还算顽强,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到自己脑后,揪着那个不知名的玩意的脑袋,试图将它掰下来。
可他越扯,那怪物便咬得越紧。它的牙齿深深地卡进了高文的皮肉里,他们在水里挣扎着,翻腾着,伤口越裂越大,池水越来越红。
高文明白如果再僵持下去,自己必然会因失血过多而直接被对方拖死。虽然体内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了,他还是握紧了拳头,用尽全力地把风咒集中在手心,然后咬紧牙关,铆足气力地捶了一下水面。
迅疾,被他凝聚起来的风咒顺着水面游走,并于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四周环绕滚动,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大家族的泡澡池很宽也很深,为的是让他们方便在水里圈养自己的宠物,也方便他们进入水底歇息。
而这高低落差让旋涡有了施展的余地,从仅仅圈住两人的大小,眨眼间便扩散壮大。水涡一圈比一圈更快地旋转着,直到形成巨大的吸力,把两人一同往池底吸去。
也就在两者一并往下拽的刹那,怪物咬合的部位有了松懈的迹象。
高文立即幻化出三叉戟,左手再次扯着怪物的脑袋,右手打转三叉戟的方向,凭借推测的位置,反手朝身后刺去。
怪物被三叉戟戳中,也不知道到底戳中了哪里,整个水涡彻底地染红了。
高文也已经变出了鱼尾,鱼尾一拍,干脆地跃上了岸边。
高文本以为自己有机会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抑或是趁着怪物来不及上岸的片刻,立即跑出宅子寻求支援,岂料他刚上了岸,另一头怪物则迅疾地咬住了他的胳膊。
他就这样被怪物拖进了宅内,而他甚至还来不及为大厅中大大小小的蛇的尸体表示震惊,更多的怪物便从楼梯上、走廊里、案台下冒出,咧着嘴瞪着红眼朝他冲来。
如果克鲁没有出现,高文必然已经死了。
可如果没有克鲁的帮助,或许高文也不会受伤了。
命运就是这样,他狠狠地甩了你一巴掌,却又让你体会到嘴里的甜味。让你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后悔。
“你认识他吗?”加雷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不对劲的事,见着克鲁一刻不停地给高文处理伤口并敷药,直到他停下来坐在高文身边抹眼泪,才小心地发问。
克鲁刚刚给了他药剂,他俩甚至都没来得及对药剂的使用方法进行详细的交流,就发生了这些事。
加雷斯的双商已经无法处理当下的情况了,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后,乖乖地坐在旁边。
小章鱼用力地抹了抹眼睛,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是我以后的配偶。”
这话一出,加雷斯的大脑则彻底当机。
眼前的小章鱼显然是雄性,虽然他和特里斯坦也差不多是“这样那样”,可他万没想到海岛上的官方婚配允许这种同性结合。何况小章鱼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尽管很漂亮,但改变不了他的性别。
“你们……你们好开放哦,哈哈……”加雷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傻傻地、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克鲁没有理他,他此刻心乱如麻。
他是最不想惹麻烦的人,可是偏偏惹的麻烦最多。他真是恨自己的无能,总是将身边对他好的人一个一个牵连进来。
半个小时之前他或许还对加雷斯动了恻隐之心,可现在他却希望他压根没和畜生接触,这样他也不会把高文害成当下这般惨状。
但事已至此,后悔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他抹了抹眼泪,对尴尬地坐在旁边的加雷斯道——“你去你同伴的房间吧……我陪他就行了,我……我也好对他解释整件事,否则他醒了看到你,就不好办了……”
克鲁言之有理,加雷斯默默地看了克鲁一眼,最终认可地点点头,回到了特里斯坦的房间。
克鲁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他忘了当初高文帮他时的那一份固执,用到当下也一模一样。高文还年轻,身体素质也很好,止血之后没多久,到了晚上就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克鲁两眼肿得和灯泡似的模样,记忆有一刹那的断片。但很快就警醒过来,并试图从床上坐起。
剧烈的疼痛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腰板还没直起来,就逼着他重新躺下,克鲁也赶紧摁住他胸口,示意他不要乱动。
“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瑟本家,你、你怎么回事!”高文厉声问道。如果不是失血过多,克鲁可以想象这声音高个两三倍,气魄能直接把他往墙角怼。
可现在高文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然后用审视的眼神瞪着克鲁。
而在房间的另一边也是一样,当特里斯坦咳嗽着睁开眼睛,脑子也有刹那的恍惚。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加雷斯就像触电一样弹起来,握住他的手,欣喜若狂地道——“你醒了!我操!你他妈终于醒了!”
特里斯坦闭着眼睛片刻,再次把眼睛睁开,同样哑着嗓子问道——“这他妈……什么情况……”
TBC
第69章 (37)无解的矛盾(下)
“他消失三天了,今天是第三天。”希尔娜走进尤文房间的时候,神色有点紧张,“我听说高文也没有回家……你说这两者有没有关系?”
当时尤文正在擦拭着她的弯刀。她的入伍通知已经下来了,一周之后她将和几个同伴一起进入月戟堡受训。
月戟堡位于断崖岛更北一点的地方,是一块小小的碎岛。
整个裂岩群岛有两个练兵的场所,一个是卫戍岛的火石堡,一个则是月戟堡。它们分别归属于海龟家和水母家,一个在西,一个在北。
几乎所有水母家适龄的雌性都要进入月戟堡服役,三年为一役期。
大部分水母家的人退伍之后,会在裂岩群岛上其他岗位任职,而小部分则继续待在月戟堡里,和部分同样留在火石堡的海龟士兵合并,培养成裂岩群岛的正式军队。
尤文则是属于后者。
她进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履行三年的义务,而是成为正式军队的一员。
她家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而她们大多数最终都成了将军。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尤文没有转过头来,她默默地把弯刀插入皮鞘之中。皮鞘上绘制着水母家的徽章,此刻她的拇指用力地摁在徽章上,似乎想把它抠下来。
天一亮她就要离开了,原本以为可以等到克鲁归来的消息,但小章鱼所耗费的时间比她想的要久。但这也是好事,如果克鲁真出了什么纰漏,真把尤文供了出来,领主海鳄也没有权利到兵营里把她抓走。
领主管辖的是裂岩群岛的政zhi、经济和所谓的和其他碎岛的外交,而jun事则不归他们,只由海龟和水母家统辖。
jun事权力与政zhi权力的分离最大限度地削弱了领主集权统治的可能,也让向来手握重权便肆意妄为的海鳄家不敢把尖利的爪子伸向她们。
尤文的头发几乎剃光。
水母家的军营虽然也分雌雄,但由于雄性太少,所以进行统一规划管理,全部把头发剃得只有薄薄的一层。少了毛发的遮挡,尤文显得更苍白了。半透明的皮肤,让她十足地像一个幽灵。
但她的眉心紧皱着,眼睛里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恨意。这些日子她不再以泪洗面了,虽然每一次想到兄长还是会胸口钝痛。
她的眼睛周围一直都没有消肿,布满血丝的眼球让整张脸的表情显得疲倦却狰狞。
她被悲伤和痛苦冲昏头脑,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那天安德烈来找她的时候,她正斜着身子靠在床边,被弟弟一推,她虚弱得把头磕在墙面上。
安德烈给了她一块小水晶,水晶雕刻成水母的模样。它被穿了个孔,做成一只吊坠。
安德烈说他对它施了祈福术,它能让尤文在军队里一帆风顺。
“以后我要是荣光了,我也会通过它来和你联络。”安德烈说,“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后年……当然也有可能等姐姐回来,让您看着我随同当家一并走进大海。”
唉,本来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安德烈这么一说,尤文还是眼眶一热。
为什么家里只有她是女孩呢,为什么既然有了她,还要再生个弟弟呢?她不理解母亲啊,她宁可自幼就和安德烈分离,这样姐弟俩就没有机会培养感情,而一旦安德烈被献祭出去,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尤文用力地掐着自己的眉心,试着给安德烈整理出一个笑容。
安德烈被教育得多好,就算是死亡也无法让他产生分毫的畏惧。他的心中洋溢着的都是为家族争光的梦想,那么阳光,那么积极,哪怕他得沉进黑暗里,作为最深处的一块基石。
“我们会在地狱魔王的宫殿团聚。”尤文捧着安德烈的脸,在弟弟的额头上亲吻。
“我们会在地狱魔王的宫殿团聚。”安德烈微笑着,跟着姐姐重复了一遍。
“如果有消息,我会带给你,无论是克鲁还是安德烈。”希尔娜靠近尤文,摁住了她不停抠着皮鞘的手。
“如果有机会就告诉我,如果没有机会……按你的想法去做。”
尤文一旦进入军营,想要出来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她信任希尔娜,希尔娜继承了当家的果敢,但心里头还有一丝柔软,尤文找不到比她更适合拜托的人了。
所以尤文把哥哥告诉她的地址也告诉了希尔娜,希尔娜也将在克鲁回返之后,让克鲁到陆地上指定的地点寻找戴比藏着的配方。
何况希尔娜未来也是要做当家的,即便她真的犯了错,也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豁免权。
其实那一刻尤文有点感慨,同样是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同样与世隔绝,环境严酷,同样被迫地做着她不想做的事,同样让她精疲力竭之后又趋于麻木。
可从兵营里出来的是英雄,从监狱出来的便是囚犯。
囚犯提前满足了欲望,所以要付出后半生的代价来偿还。而像尤文这样的先对宿命进行偿还,不知道是否意味着熬过这一段,彼岸便是幸福的时光。
但杰兰特不想偿还,他压根没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偿还?所以他下毒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才能不被发现,而愧疚和抱歉之类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他明明是领主家的独子,明明应待在海蛇老宅继承财富的同时也继承与生俱来的荣光,明明应有权为自己申辩,甚至有能力庇佑身边的人,可他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巴罗一死,所有人仿若秃鹫和鬣狗一般将海蛇家撕扯分裂。不管是宅子里的财富还是原石,都已落入他人的宝库之中。
唯一正当的继承人却被丢在管制所里,试图用三年的牢狱生活磨灭他的尖锐——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杰兰特不仅给三名狱友下了毒,他自己也喝下了毒液。甚至他还喝的特别多,让蛇毒的狠劲盖过海蛇体内降解毒素的效率。
他随同着三个人一起抽搐着口吐白沫,不停地用蛇尾拍击着牢房的门。很快,管理员就过来了。看到这极为惨烈的一幕时,甚至都没有过脑,就吓得让医护人员将他们抬进医护所。
来到医护所,再行动就容易多了。
医护所是不允许看守进入的,留在这里的只有护士和医生。杰兰特当然不会傻等医生给他下个“中了海蛇毒”的诊断,即便他喝的毒液最多,但他毕竟是海蛇,他康复力也是最快的。
就在四个人送进了急诊病房并等着医生来进行探查和诊断之际,杰兰特迅速睁开眼睛跳下了床,连门都没有走,直接推开窗户,化成了海蛇的原型,一溜烟钻了出去。
杰兰特只有十五岁,蛇体也不算粗大,沿着阳台一直走,不一会就找到了一个小的通风口。
他顺着排水管道绕上天花板,用牙齿咬开挡板。通风口的大小对兽态的他来说正合适,一路上畅行无阻。
等到他从医院后门的出风口爬出时,身上已经满是灰尘。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身体压进草丛里,极速地往外头逃蹿。
虽然非常顺利,但他的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
医院的人不多,但来来往往的全是海民病号。如果发现草丛里有一条蛇,那些眼疾手快的医生护士肯定以为是哪个病人发了狂,利索地将他抓住不算,很有可能还要捆上束缚带。
但幸运女神眷顾着他,或者说恶魔正引诱着他。他一直没有遇到障碍,直到彻底地逃出了医院,再从卫戍岛的港口附近下了海。
他不乘坐船只也不会在浅滩冒险,他知道浅滩里到处都是有着剧毒的鬼草,所以穿过鲜红的刺桐林,他便选了个看似安全的小矮崖,一股脑地跳了下去。
落入大海拥抱的刹那,他的蛇尾被礁石划了一道。鲜血淋漓,蛇鳞翻起。可尽管连体内的蛇毒都没完全消化,他也拼命地往远处游,往南方游。
他必须趁自己害怕之前离卫戍岛远远的,这样才能呼吸到自由的味道。
等到他几乎筋疲力尽,顺着海水起起伏伏地飘时,他看到了章鱼的旗帜。
他还是要上海城岛的,只有海城岛最靠近海民与人类的疆界,他只有在这里才能寻到过路的人类航船,然后彻底解脱。
当然,他还想再看克鲁一眼。
虽然装着彩虹水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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