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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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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无边无际的噩梦。
在记录的最后戴比反问自己,我不知自己将进入魔王的宫殿,还是于死后到来异界这一面。不知我会陷入海底安眠,进入宫殿享乐,还是在噩梦中徘徊,直到被硫磺沥青烧毁,彻底灰飞烟灭。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是三圣知也未曾踏足的炼狱。”
“我听到不该听懂的语言,那比利维坦的哀嚎更凄凉,更狠戾。”
“我以为我能比别人了解更多,我倾其一生为得到更多的知识不惜寻觅泪河的踪迹。”
“可如今我终于饮下湖水,却变得一无所知。”
戴比记录了阴阳门,记录了另一个世界的咒术运行方法,记录了如何越界,甚至越界后的景象——可在一切都有了初步的轮廓之后,她却恨不得将所有所知忘记,推说那不过是一场噩梦。
克鲁不知是不是因为彼此的血缘关系,他总觉得他读得懂戴比心中的苦闷和孤独,但更多的是对自身存在的怀疑,对一直抱有的信仰的怀疑。
等到克鲁一并将翻译看完,他和高文相顾无言。
克鲁没有把金属玩意的事情告诉高文,他仍然是有所保留的。既然书是戴比的,研究也是她付出一生得到的,那克鲁认为自己有权利保留最多的信息,也有权选择信息分享的对象。
是的,另外的信息,他决定从特里斯坦与加雷斯身上获得。
即便戴比在言语中深深地表露着对异界的惶恐,但克鲁的好奇仍然没有因此止息。
克鲁是没有信仰的,或者说信仰是十分不坚定的。他觉得所有的信仰都必须要用事实说服和坚定,可现在事实却没给他足够的证据,所以他还想知道得更多。
高文说,也许一开始戴比和你有着一样的想法,所以她才会踏入噩梦。
高文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即便是噩梦,也要在亲眼看过之后才能承认——何况,即便是噩梦又如何,克鲁所经历的噩梦并不少,他不在乎再多一种。即便他没有能力如戴比一样涉足异界,至少他也要知道得更多。
只有知道了,才有选择去与不去的立场和权力。
他是要成为高文辅助的人,也要凭借一己之力撑起以博学著名的章鱼家。如果连满足自己求知欲的勇气和胆量都没有,那克鲁根本不能说服自己坐上当家的位置。
TBC
第105章 (55)另一半秘密(下)
克鲁是在第三天晚上找到特里斯坦的,靠近小屋时特里斯坦赶走了斯科维德。纵然后者非常不满,但特里斯坦还是强行让几个畜生带走他,让他随便在周围转转,一两个小时之内不要回来。
而当克鲁把那金属的小玩意和几枚金属块摆在桌面时,特里斯坦和加雷斯的惊讶不亚于高文。
他俩对视了一眼,特里斯坦便把那玩意小心地捧在手里。不知道拨动了什么按钮,滚轮一样的东西弹了出来,而他手脚麻利,迅速并熟练地将金属粒塞入其中。
他举起来对着门口,手势和加雷斯与克鲁开玩笑时一样。
特里斯坦的眼中闪现了少有的兴奋,而下一秒又阴沉下来,非常严肃地问道——“你从哪里拿来的?”
克鲁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您先告诉我,什么是越界?”
特里斯坦怔住了,加雷斯也一样。他们再次对视,僵持了一会后,特里斯坦招手让加雷斯把门关好,把金属三角重新放在了桌面。
他掏出被自己压得瘪瘪的烟盒,丢给加雷斯一根,又丢给克鲁一根,然后自己也含住一根,擦亮火柴点燃。
“就是去到世界另一面的方法,”他深吸一口烟雾,眯起眼睛看向克鲁,指了指桌面的金属三角,道——“这玩意,就是在另一面发明的。”
鲁格P08□□,特里斯坦曾经有过一把。
其实特里斯坦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即便与加雷斯也没有。他发现越界的方法,也是一个意外。
那时候他在蜘蛛家做杀手,有一间档案馆建在地下。那里面有陆巫九大家族的绝密资料,还有关于六个异种大族的档案。
蜘蛛家一代一代从事暗杀任务,内部掌握的秘密超越陆巫任何家族。也正是这些从未曝光的财富,让他们能游走在几大家族之间,结仇千千万,却始终如网一般繁荣昌盛。
特里斯坦是在一次任务结束后,写完资料并放入资料库时,无意中碰掉了一本书。
没错,那就是一本关于越界的书。
现在回想起来,他总觉得是命运在暗示他这么做。否则为什么偏偏是他捡到了,还多此一举地翻开了。
也就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原来他所认知的世界只是真正世界的一半。还有另一半没有魔法,并且否认魔法的存在——他们承认的只有科技。
“科技?”克鲁插嘴。
特里斯坦点点头,重复了一遍,“科技。”
科技和魔法,分别主宰着两个世界。
在另一个世界里,魔法是一个遥远且虚无的词。
他们没有巫师,没有精灵和矮人,也没有吸血鬼和狼族。他们不懂得如何在手心点亮火光,也不知道哪些木材可以做成法杖,不知道何种矿石里蕴藏着大自然的力量,更不用说潮汐的变化和星辰的排布传递着的暗语和谜团。
但他们有别的东西,他们有枪,有炮,有蒸汽机,有无线电。
他们用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从大自然中获取知识与能力,并用这强大的力量证明巫术属于无稽之谈。
这一切在越界之前难以理解,但在越界之后却变得理所当然。
因为带着加雷斯叛逃,特里斯坦于蜘蛛网中躲躲藏藏。可是蜘蛛网铺天盖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在筋疲力尽之前,特里斯坦决定背水一战——运用当时在书本里摘抄下的咒文和阵法,打开阴阳门,逃往世界的另一面。
“那是一篇足有百行字的咒文,还有专门的阵法图。我曾经抄写在一块衣料上,但后来遗失了。”
特里斯坦惋惜地道,“世界上有三个地方可以越界,我当时选择的是最靠近陆巫土地的魔鬼三角。”
“魔鬼三角?”加雷斯也忍不住追问。
他没忘掉特里斯坦说自己是和他牵牵小手做个梦就穿过来的托词,现在好不容易逮着特里斯坦愿意打开话匣,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问的机会。
特里斯坦点点头,解释——“在另一个世界的记载中,它不叫这个名字。它叫做——”
特里斯坦挠了挠发茬,思索了一会,回答——“百慕大,百慕大三角。”
越界的过程消耗了特里斯坦几乎全部的生命力,甚至还损毁了关于越界的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带着加雷斯把船行驶到那块海域附近,周围便突然腾起了浓雾。他不敢停歇,急急地在船上刻下阵法。他用铁链拴住自己和加雷斯,就怕越界的能量冲击过猛,让他俩失散。
而当他跪在阵法之中,念诵咒语并启动法阵,他只记得自己眼前闪过一记绚丽的白光。那白光让他仿若置身天堂,好像把肉体和灵魂都淹没了一样。
船上的物品迅速变形,无论是刀叉还是木棍船桨,都以一种难以描摹的方式扭曲着。
阵法的蓝光与白光交相辉映,很快就融为一体。在成功融合的一刻,白光立即具象起来,并迅速如白雪散落,再如碎片般于眼前凝聚。
特里斯坦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咒文上,直到把咒文全部念完。
再抬头时,他看见眼前的世界破了一个孔。
那个孔不算大,在茫茫的雾气中却十分突兀。它大概三米高,两米宽,而船边的水流淌过门孔,从一个世界连接到另一个世界。
他们所处的地方雾气浓得看不见苍穹,在孔洞的另一面却清晰可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特里斯坦立即握住变了形的船桨,拼命地往孔洞里划。但他好像进入了泥沼一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扳动木桨。
他累得精疲力竭,满身大汗,可他还是努力地划动着,期许咒语在下一刻便起作用,让他俩能顺利地游过不足十米的距离。
但谁知道他的劲用得太狠了,只听啪嚓一声,他直接把船桨掰断了。
而当下他俩却卡在门的中央,船被破成两半,一半在原来的世界,一半在反面的世界。
他绝望了,以为自己的终点便在于此。于是他当机立断,用咒术斩断了铁链。他尽可能把加雷斯往对面的世界推,即便他过不去,他也得让加雷斯过去。
可加雷斯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抓着断裂的一截铁链顺势爬过来,死死地拽紧链条,直到抱住特里斯坦。
他吚吚呜呜地哭嚎着,无论特里斯坦怎么踢踹也不肯松手。
后来再发生什么,特里斯坦就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一记强烈的闪电划破了天际,几乎把两个世界照得一般亮。而后他便昏了过去,醒来时他俩已经被冲到了沙滩。
“我也是找到城镇之后,才知道越界成功的。”
特里斯坦说,“之后我又被其他陆巫带着越界了一次,使用的是陆巫特有的可移动的集会场。但他们具体怎么操作的我并不清楚,而我自己再也没敢尝试第二回 。”
因为当年他俩被冲到沙滩之后,特里斯坦才发现身上有无数的伤口。好似他刚刚走过了刀山火海,而那口子则是被刀锋划破,被硫磺灼烧。
也就在那时,他发现自己的法术不起作用了。
“任何咒语都用不了,哪怕是简简单单的隔空取物,也完全不行。”
特里斯坦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也没有摸清那个世界的法术运行规则。
法术在另一面是不被认可的,所以也绝对没有系统的书籍告诉他如何在那种环境中释放力量。
当然,之后他被陆巫劫走的经历告诉他——“虽然按照常理来说,那个门的开启和关闭不受人为控制,但能够越界的巫师仍然是存在的,而且……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安全越界并控制门开合的方法。”
科技在进步,巫术自然也是一样。
劫走他的那群雇佣巫师是能够施法的,甚至能在异界施法。同时,他们还能将整个集会场一并移动到异界,这说明陆巫巫术的进步已超过越界二十年的特里斯坦的想象。
他相信如果他始终留在巫师世界,他也一定会是研究那扇门的核心成员,至少他也有机会窃取资料,并把资料放回蜘蛛家的地下室。
只是现在说什么徒劳,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便没有机会一睹成果的真容。
他再次把桌面上的枪拿起来把玩,冰凉的触感既熟悉又陌生。那是他在另一个世界谋生的饭碗,而他就这么和与法术毫无关系甚至对立的东西相依相伴,一晃过了半辈子了。
克鲁愣愣地听完,也沉默了下来。
他不了解陆巫的世界,更不可能了解另一个天地。如果异界被戴比称为噩梦,那他更加不可能独自一人去到异界,拿到属于戴比的东西。
“您说……您说那边的人用不了法术,是吗?”克鲁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发问。
“嗯,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和我们不一样,即便是再高超的巫师,没有掌握那边的规律,也启动不了任何法术。”特里斯坦肯定地回答。
他当年在蜘蛛家算是能力很强的人,可他到了异界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否则也绝对不会从零开始,一步一步从头学杀人。
克鲁顿了顿,再问——“那如果是药剂呢?我是说……如果他们有了我们的药剂配方,那配出的药剂会有和我们世界一样的效果吗?”
特里斯坦却笑了,他把□□里的子弹取出来,又把枪丢给加雷斯,道——“很多药材他们那边根本种不出来,就像他们的东西我们也不是样样都种得出一样。不理解的东西是最无用的,这把枪对你来说如此,我们的法杖对他们而言亦然。”
克鲁明白了,他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戴比要把配方藏在世界的另一面。
她的目的不是要后人现在去拿,因为他们拿不了,拿不到。他们没有掌握异界的规则,那所有的冒险都是徒劳。
海民是保守的,是恋家的,这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药剂的安全性,但也在最大限度上消磨了他们获取配方的可能。
混血怪物是巫师世界特有的存在,那救赎怪物的药剂也自然只对巫师有用。
她不希望自己这一生的研究付诸东流,可是现在的巫师世界,还没有拿到她研究成果的资格。
克鲁把枪留给了特里斯坦,并且对特里斯坦说——“今年的七月是阴阳门打开的时间,你不需要咒语和阵法也能够看到那扇门的存在。如果你们希望离开……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但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都不要告诉我。”
特里斯坦和加雷斯非常惊讶,但他们还是感激地答应下来。
小章鱼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正如特里斯坦也藏着很多过去一样。他们都没有办法彻底地坦诚,但至少,能够知恩图报。
克鲁离开之后,加雷斯问特里斯坦,“我在我们的世界听说过法术,那是不是证明还有很多巫师或异族已经驻扎到另外的世界里?”
“是,比我们想象的多,和我一样逃亡的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惜以生命做赌注。”
特里斯坦笑了,意味深长地望着加雷斯,又补充道——“但有多少不该活下来的人活了,就有多少不该死去的人‘意外’死去。”
这就是平衡。
这就是那三处不稳定区域所起的作用。
它始终在保证这两个世界的总量,无法多得一个肉体,也绝对不会少掉一个魂魄。
我们称之为巧合的一切,实际上永远逃不过命运的推拉。它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存在,用无形的手摆布着两个世界的棋。
特里斯坦没有告诉小章鱼的事情还有很多,关于异界的种种他也没法一时半会说清楚。
但他相信克鲁并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从克鲁眼中看到的好奇,将带着他往秘密的更深处前进。
“你……你想回去吗?”加雷斯问道,这或许才是他们当下最该关心的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只要跟着特里斯坦,对他来说在哪都一个样。
当然,特里斯坦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把身子往后一压,懒懒地躺在床上。
“我无所谓,我到哪都没有牵挂,”特里斯坦说,他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这里有那么多畜生,我们走了,你能忍心?”
加雷斯不说话了。他不忍心,他还想看着明年在旁边新建起的两栋房子,想看着畜生们进入新屋后欢喜兴奋的表情。
是的,他们在异界没有牵挂。
但好像,却在这里有了牵挂。
TBC
第106章 (56)翻滚的浪花
克鲁回到学校休息了两天之后,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毕业典礼。
那一天他早早地起来洗漱,还把学校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不仅仅是他的床,还有本应属于杰兰特,现在却空落落的那一张。
他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妥当,交给了从章鱼家来的仆从。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地把头发梳理,再最后一次披上海城学校的长袍。
高文说他一定会出席,即便克鲁不会上台讲话,他也一定要为当初没能和克鲁跳一支舞作出补偿。
克鲁本想问多年前的那一天高文是不是真的亲吻过艾琳娜,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何况那时候的他确实不值得高文喜欢。
高文来得很早,克鲁本以为他会带莱马洛克一起来,毕竟再过不了多久,莱马洛克也要进学校,但高文仍然坚持把他留在家里。
高文不希望今天晚上被莱马洛克打扰,这是属于他和克鲁的夜晚。
他来到宿舍门口等克鲁,克鲁打开门的刹那眼前一亮。
今天的高文比往日英俊,那一身标志着预备当家的蓝袍盖到了脚踝,将本就高挑的身形烘托得更挺拔,显得气度非凡。
高文大概毕业后还长高了一点,现在克鲁也没能追上。他矮高文半个头,估摸着是永远也长不成高文的身板了。
克鲁笑了,他说,“我没法和你站在一起,我得和同期们待着,你可以先出去转一圈,距离晚宴至少还有三个小时。”
高文没有回答,他的手举起来想要摸一下克鲁的脑袋,却晃了晃,垂下来摁住克鲁的面颊。
他轻轻地叹气,问道——“还痛吗?”
克鲁摇摇头,他明白高文在问他什么。此刻的高文才是他认得的学长,眼神温和,满是对弱小的同情和关怀。
这样的眼神让克鲁心跳加速,他把目光错开,低声回答,“早就不痛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但高文还是说——“对不起。”
手掌的温度比克鲁的脸还要热,掌心因为工作的缘故有了一点老茧,给面颊带来了点点真实的刺痛。
克鲁想要握住高文的手腕,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
“那你以后不要打我,”克鲁说,声音越发地低了。现在不仅是他的脸,连同脖颈都烧了起来。他的眼睛盯着高文长袍边的绣金纹路,咬了咬牙,道——“万一……万一打聋了怎么办。”
高文心头一软,手指直接从面颊越过,扣住了克鲁的后脑勺。他将克鲁拉近,想要咬住对方那因低头而几乎看不见的嘴唇。
此刻他真的非常喜欢眼前的克鲁,瘦高的,精致的,却又是非常聪明、非常温柔的。
他已经亲吻了很多次,那吻落在对方的额头和面颊,还有脖颈和肩膀,甚至也已经尝过章鱼唾液的味道,信子深入过对方的齿沿和喉间。
可他却仍然觉得不够。是的,还不够。
他能得到克鲁真的是个意外,就像无意中捞起了一只谁都没放在心上的小破箱。可当他把箱子外的浮躁擦净,硬生生地将箱子撬开,里头金币散发的光彩却晃了他的眼睛。
高文庆幸当初自己的见义勇为,若非如此,或许他会等到克鲁出脱成当下这副模样时才会注意到对方。而那时——估计克鲁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也许是一条海蛇,也许是一头水母。
可现在,克鲁独独只属于自己。
这对克鲁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与其说他不喜欢高文,倒不如说他从来不敢喜欢。
高文在学校时就耀眼得让人难以直视,他又怎么会不自量力地抬起头奢求得到高文的垂青。
其实不仅仅是高文,就算是杰兰特,克鲁也觉着是留不住的。
杰兰特会长大,会看到更多、更好的人。他是海蛇家最后的血脉,往后也将继承海蛇所有的财富。
可那时候的克鲁是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他不过是杰兰特同情心泛滥之余,不吝作伴的发小罢了。
而现在,克鲁即将站在高文的身边,即将在所有同期的注视下得到令人羡慕的位置,即将被高文称赞,被高文喜爱,甚至被高文强势地霸占着,就像霸占一份宝物。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宝物。
典礼开始之后,克鲁站在人群之中,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
当下没有杰洛斯和戴尔,没有萨鲁和艾琳娜。可是身边有高文,屋外有加雷斯和特里斯坦,远在断崖岛的还有莱马洛克,或许于魔王的宫殿中,他还有安德烈。
安德烈一定会原谅他当初幼稚冲动时犯下的错误,而为他此刻感到高兴。
克鲁望着台上的学生会主席,似乎一瞬间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那一天他和克拉夫待在安静的家中,他吃着海带卷,克拉夫则和蛤蜊搏斗。
他讨好地想和克拉夫说话,但克拉夫没有理会他。然后他乖乖地钻进房间里,关起门来。
那时候他是一个人,哪怕他爱着这个世界,世界却不爱他,他是多么孤独。
现在他也是一个人,他杀了杰洛斯,杀了戴尔,杀了婕德的孩子,甚至还要再逼着萨鲁把权力的手杖交出来。
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孤独,纵然所做的坏事让他偶尔也有惴惴不安的心情,但更多的,是幸福。
是的,他觉得很幸福。
克鲁是存在的,他花了十八年的时间找到了适合自己存在的方式。他用三年做的坏事来抹消之前对世界的求欢。可真奇怪,如今世界却回馈他以善意。
他望着主席台一会,又低头朝人群中看去。他看到混合着各种各样海兽血统的海民站满了厅堂,九大家族的长子也纷纷携带即将入学的晚辈一并来参观。
其中有人看着克鲁,然后交头接耳地低语。说完之后有的人掩嘴笑了,而有的人则继续微微仰望。
然后,他看到了台下的高文。此刻高文也在望着他,像一个追求者一样。克鲁知道不久之后他们将在海边举行结合典礼,等了那么多年的宣誓终于指日可待。
在他收回目光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只小章鱼。
那小章鱼应该是分家来的,怯生生地揪着哥哥的袍子边缘,不安地左右张望。他的身上挂着鼓鼓囊囊的小挎包,露出袍子边缘的触手纠结地搅在一起。
演讲结束的刹那,人群哄地散去。
克鲁就站在台子边缘,看着小章鱼与哥哥被人潮冲散,下一秒,便被推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小章鱼被推来挤去,冲得更远了。他着急得快要哭了起来,长长的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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