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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蜃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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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接过药碗,却被衍凉避了一下,却见他舀起药来往自己嘴边送:“喝吧。”
半是无奈半是不习惯,还带了点羞耻,可到底执荼还是顺着衍凉的动作,由他一勺一勺的将碗中的汤药喂给了自己。
喝完了汤药,两人正要说会闲话时,又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衍凉以为是衍桐给他送行李来了,刚要出去时,院子里却又传来了执潇的声音。
“四师弟远游归来,一路可好啊?也不来看看我这个三师兄。”执潇一路说着话,也不见外,直接穿过小厅,就站在卧房门外隔着窗户念叨起来了:“不过也没事,师兄我来看你就是了。”
衍凉嫌执潇聒噪,想着直接把人轰出去算了,可又想到执荼与执潇之间关系一直不错,执荼也起身要去见他。只好忍了执潇,帮执荼换上外衣,与他一同出去了。
门外执潇仍是一身大红大紫的装扮,一见执荼便挤上来嘴里说个不停,仿佛丝毫没注意到衍凉与执荼是从同一间卧房中出来的。
衍凉也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怕执沧,自然也不怕执潇,但是……他真的嫌烦啊!若是被执潇看出什么,那废话恐怕能将这夕鹊斋的屋顶顶翻了。
“师弟随师父出行多年,看着还是阴气重了些,”执潇捡了把椅子坐下,打量起执荼。
“并没有什么大事,劳你费心了。”执荼与执潇说话时,并未显出有多么的亲热,但衍凉就是能感觉到,兴许是同辈中年纪上最近的缘故,执荼还是挺喜欢与执潇说话的。
“说起来,我前阵子还得了样好玩意,特地给你留了下来,”执潇掏了掏衣袖,摸出个三寸来长的锦袋,丢给执荼:“你身子冷,平日多带带这玩意也好。”
执荼道了声谢,打开锦袋却是块方方正正的暖玉牌,难得的上面未刻什么俗气的纹样,倒让衍凉感叹执潇这次倒真有心了。
执潇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堆闲话,因着那块暖玉牌的缘故,衍凉看他也顺眼了点,好脾气的给他倒了杯茶。
执潇一手巅着茶盏,目光落到衍凉身上,转头对执荼一笑:“论起来,有衍凉这小徒孙在东崖上照顾你,我也是放心的。”
衍凉一听这话,刚刚那点顺眼立刻没了,心里暗骂什么时候轮到他放心了,却不想那执潇接下来道:“只是呀,我手头上有件事,起先并不知你这会儿就回来了,便托给了他们哥几个来做……”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执荼侧脸向衍凉问道。衍凉苦了脸,前阵子又是罚抄又是评测的,他早就将执潇那摊子事抛到脑后了,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追到东崖上来了。
“回四师公……不过是一些小事……”
衍凉这边硬着头皮不说,可执潇偏不放过他:“衍凉徒孙,这你就错了,此乃师公我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说是小事呢。”
说完,他直接又对执荼说:“师弟放心,你只需将这小徒孙借我一个下午,完事后保管给你好好地送回来。”
执荼一听是“终身大事”,再加上他张口便要衍凉,心中便猜到了是关于怀妤的事。执潇对怀妤这些年的纠缠追求,他也是看在眼里。且不论这二人究竟是否相配,但起码执潇是真的动了情也用了心的,如此反倒有些支持了他。
“既是这样,那阿凉你便跟他去这么一趟吧。”
“你叫我……”衍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执荼刚刚叫他“阿凉”。
执荼看着他惊诧的样子点了点头:“我叫你阿凉,有什么不对吗?”其实这个称呼他倒不是真的一时起意,而是偶然间想起过多次。
许是有之前老神仙那个“苦瓜”的名字在前,衍凉对这个论辈得来的名字总是归属感不大,故而只有他二人在山上时叫的并不多。这些年来,执荼每每想起来时,却觉得应与衍凉之间有个更方便的称呼,于是就想到了“阿凉”二字上。
只是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叫不出的,却没想到刚刚就那么自然的喊了出来。
“没,没有,这样叫也挺好。”诧异过后,衍凉感到的却只有欣喜,他并没有觉得这样叫有什么不妥,反而执荼任何主动拉近两人之间距离的行为,都会让他欣喜若狂。
“你,你们?”执潇就是再傻也感觉到这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了,可他确实又一下子想不到那里去。
衍凉嫌他话多,直接上手拖着他的袖子:“行了行了,不就是来找我嘛,把你那事办了,咱们快去快回!”
执潇一听,也觉得还是自己的正事重要,便抬腿就要往外走:“那师弟你先歇着,我就带着徒孙走了!”
衍凉刚想再嘱咐执荼几句,可不想一回头就看到执荼也站了起来,要随他们一起往外走:“我亦是闲来无事,就同去给师兄帮个忙吧。”
第27章 (二六)月宫
衍凉起初并不想让执荼跟去,毕竟执荼昨晚一夜未睡好,眼下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再加上他平时就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会子跟着下去了,万一又不舒服了怎么办。
可执荼却是执意要去,衍凉也是拗不过他的,便只好答应了。
两人跟着执潇下了东崖,本以为会直接去西涽峰,却不想执潇抬腿就往北元峰的方向去。
“你,你这是要去哪?”衍凉忍不住拽着他问道。
执潇被拽住了,只好稍放慢步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去灵翠院呀。”
“灵翠院!”衍凉一听,差点转身就想带执荼走:“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去灵翠院,你当师父和衍菱衍菀她们都不存在吗?”
执潇得意一笑,敲敲衍凉的脑袋:“放心,我今早就想法子把院里的人都支开了,保证出不了岔子。”
衍凉听后还是半信半疑,不过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就算现在下去了,老贼执潇出了事肯定也会把他供出来。如此不如跟着他上去看看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实在不行,就当是出来陪执荼散散步了。
说话间,三人也到了灵翠院。
这灵翠院除平日里衍凉、衍桐等四个弟子住的东西两侧外厢房,依北墙而起一座精巧的二层小楼,下面是小厅为怀妤平时教授四人所用,楼外自西侧另有一条廊梯,沿此可上二楼怀妤的居所。
楼边几丛青竹郁郁葱葱,竹枝高挑,半掩着廊梯与乌檐,最是清幽。
刚一进院门,就看到衍礼和衍桐皆是一脸苦色的坐在那廊梯上,见执潇来了才恨恨地起身,小跑过来。
“四师公,您也来了?”衍桐一共未见过执荼几面,还是衍礼先认出了执荼,拉着衍桐行了个礼。
执荼点点头:“不必多礼,我就随阿凉下来转转罢了,你们先帮着师兄办事吧。”
衍凉看出衍礼他俩因着执荼在这有些放不开,便推了推执潇:“还请三师公快说到底打算怎么办吧?”
此话一出,便把众人视线又引到执潇身上,衍礼的话又多了起来:“是啊,到底怎么着,您给个准话,不会真打算让我们拆了这院子吧?”
执潇摆摆手:“哪里会让你们干拆院子这种粗活,不过是去刷刷墙罢了。”
说完,他便从腰间满是流云金纹的储物宝器中掏出了一块石头,那石头似玉非玉晶莹剔透,极是好看。
“这是月华石?”执荼看了一眼,便认出道。
“师弟果然识货,就是月华石。”执潇将那石头抛来抛去的玩弄着,给那几个疑惑着的弟子解释道:“月华石嘛,顾名思义就是月光照到它上面,便会通体盈光,像是能反射月华一般。”
衍凉点点头:“这东西听上去是不错,可你说……刷墙是什么意思?”
执潇挑眉一笑,而后又抖了抖腰间的宝器,竟从里面搬出四五只大木匣,而那木匣中装的竟全是莹白的粉末:“我让人把月华石全磨碎了,再用这些粉末把这灵翠院小楼整个涂抹上一层,到时候月光一照下来,这小楼便上下映月生光,仿若琼楼玉宇……我就要送怀妤这么一座月宫!怎么样!”
“全……涂一遍?”衍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小楼。
“是啊!当然要全涂一遍,一处都不能放过!”执潇捧着一匣子月华石粉末,又问了一次:“你们觉得如何?”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去找外门弟子做?”衍凉看着执潇那样子就来气,咬牙问道。
“因为他们灵力不够,月华石刷不上去呀!你们就刚刚好了。”执潇理直气壮道:“而且怀妤平时对你们这么好,我送个月宫给她,你们也要紧紧新嘛。”
衍凉等人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执潇觉得没收到夸奖有些不尽兴,于是又转头看向执荼:“师弟,你说我这个想法怎么样,怀妤肯定会喜欢吧!”
执荼看了看那好几匣月华石粉,终于叹了口气,拍拍执潇的肩:“暴殄天物。”
可人来也来了,石头磨也磨了,三人琢磨着执潇既然不怕他们反悔,就必然还留了后招,于是只得撸起袖子干起了刷墙的活。不止他们三个,就是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执潇也乐呵呵的捧着一手捧着匣子,一手拿着刷子,爬上爬下的刷了起来。
原本执荼也是想下手的,衍凉一看可不干了,将人拉到了院中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又跑回到自己屋里取了软席茶壶书本一堆东西,给执荼铺好放好,让他坐到软席上去:“哪里就要你也跟着折腾了,你就在这里晒晒太阳,看看风景,看看书,实在闷了回也不必等我,回东崖上去就是了。”
执荼看着他忙里忙外的样子,笑了下:“好,你快去吧,等你弄完咱们再一块回去。”
衍凉看着执荼浅笑的样子就移不开眼睛,他总是隐隐地觉得,执荼是因为想跟他在一处才跟着执潇一起下来的。这想法他自然不会向执荼求证,可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心口上便像抹了蜜一般,让他开心得发疯。
“衍凉,你小子快过来!”直到衍礼那边催得几乎要骂起来,衍凉才不舍的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真正刷起着月华石粉,三人才明白为何执潇不让外门弟子来干。衍凉原本想着,将刷子附上灵力,就那么指挥着刷就是了。可上了手才知道,这月华石便是被磨成了粉,也是娇贵的很,刷过的地方,但凡施灵不均稍有不慎,涂层便会脱落,只能一面控制着灵力,一面实打实的趴在墙上屋檐上用刷子一点点的刷。
这可费了老大的劲了,尽管三人并非出身名门,可从小到大哪里干过这个,没过多久就手酸灵滞了。可一回头,看着平时身娇肉贵的土财主执潇,还丝毫未显疲惫,傻笑着刷来刷去。三人都不认自己比执潇还娇贵,于是只好一边撑着继续刷,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执潇。
就这么累死累活地干了一下午,总算是在黄昏的时候,将整座小楼刷完了。
衍凉捶着酸痛的胳膊,回头望向执荼,却发现执荼他也没喝茶也没看书。软席四周散堆着十来只刚刚自廊梯上取下的四角纱灯,而执荼正用着一只略小些的刷子,闲适地往那纱灯上涂抹着月华粉。
衍凉走到他身边,紧挨着坐下,想要帮忙却发现执荼手上已经是最后一只了:“你怎么又弄起这费神的玩意,果然还是太闷了吧?”
执荼摇摇头,将纱灯放下:“不,只是觉得也很有意思。”
天色渐暗,新月初升,沾染了月华石粉的纱灯也渐渐笼上了清冷的月光。执荼右手轻轻一摆,那些纱灯便有序的飞向了同样映了月光的廊檐。
月光越来越亮,而遍涂月华石粉的小楼,也如执潇所想的那般,一栏一柱皆如玉雕冰砌,一砖一瓦全盈琼华宝光。
执潇满意的点点头,让衍桐去叫怀妤过来,而自己却站到二楼上,一挥手将一捧月华石洒入院中,又引了层白雾遮掩,霎时间整个院子仿佛真的变成了星云环绕的月宫仙境。
衍凉与执荼相依坐在软席上,看着这四周的星光流云,心旷神怡之时,却也生出几分感叹。
“没想到,三师公平日里那般咳咳的人,竟为了师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执荼点点头,看着月宫中站着等人的执潇:“他这样的人,凡事多不上心,可但凡上了心的,便会全心相待。”
“那,师父这次应该会答应他了吧?”夜色渐浓虽算不得冷,到到底是比之前凉了些,衍凉将执荼往怀中揽了揽,感受着他自然依靠着自己,不由得又笑了。
执荼伸手抚弄着那流云,点点头语气却隐现一丝忧虑:“怀妤会答应他吧……”
衍凉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正要低头去问执荼,却不想院门口却传来了衍菱和衍菀的动静。
“这个不靠谱的。”衍凉暗叹一句,果然还是不能高估执潇,抬头正看到他在二楼上比划着,让自己与衍礼去拦住她们。
无奈的摇摇头,对执荼说着:“你在这等着看好戏吧,我先过去了。”
说完便匆匆往门口赶去,等到时衍礼已然在那里跟衍菱衍菀磨起嘴皮子。可尽管衍礼是个能说的,但衍菱和衍菀也不是好对付的,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衍凉赶快走了过去。
“师妹,二位师妹别生气嘛。”衍凉赔着笑脸,与衍礼一起将院门堵得死死的。
“你们这是在里面做什么啊?”衍菀她们从外面回来,老远便看到了自己院里的小楼镀了一层月光一般,本以为是师父又在研究什么好看的法术,还兴冲冲的快赶了回来,可谁知到了院门口却被衍礼拦住了。
“就是啊,这是我们住的地方,怎么就不能就去了?”衍菱被衍礼刚刚那堆废话烦得厉害,见到衍凉立刻揪住就问:“师父到底在不在里面,这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师父……当,当然在里面了,就是师父让我出来拦住你们的。”衍凉一咬牙,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干脆就一条路走到黑算了。
可衍菱也是个激灵的,衍凉面上看不出什么,她便盯上了衍礼:“真的,真的是师父?”
衍礼当然顺着衍凉的话说:“对对对,就是怀妤师叔说的,不让二位进去。”
“师父说不让我们进去总要有理由吧?”衍菀也是不信的,一个劲的追问。
可衍凉和衍礼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胡扯了半天,硬是把两位姑奶奶惹急了,拦都拦不住,非要进去。
衍凉一想到她们平时恨不得把执潇剁了扔到海里去喂鱼的态度,更不敢放人进去了,只能一面求饶一面苦撑着门。
“莫急,且在门外等等吧。”清和舒缓的男声自背后传来,衍凉下意识的回头,便看到执荼正过玉廊之畔,穿浮云流烟而来。衣袂轻坠,扫拂星尘,举止间皆似遗世之仙。
衍凉不由得疾步上前,牵住了执荼的手,如同牵住了尘缘的红线,使他无法羽化而去。
执荼也勾住了他的手指,复抬头对门外眼神中露着痴迷的两姐妹说:“里面确实有些事,你们且在此等上片刻吧。”
那衍菱与衍菀望着执荼那谪仙模样,哪里还想的起来别的,只愣愣的点着头。
此时,衍桐终于带着怀妤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写多了……而且还没写完这一节啊啊啊啊!
第28章 (二七)再震
怀妤回来了,门口一下子静了下来。
衍礼轻咳一声,往门侧退后几步,显然想随时溜人了。衍菱和衍菀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刚要开口告状,却被执荼打断了:“他在楼上等你。”
衍凉见状也跟着点头:“师父……你就上去看看,毕竟这次三师公也算用心了,你若是不喜欢,待会我们再帮您把他赶出去。”
怀妤隔着众人,看了看那星明云浓的院落,终于点了点头,迈入了院中。而众人虽各怀心思,但还是都默默地目送她上了那流光映月的廊梯。
廊梯尽处,衣着光鲜的执潇,难得的有几分紧张。或许已经不是有几分了,他显然紧张的很厉害,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是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素衣的女子穿过月华长廊,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终于怀妤站到了他的面前,执潇清清嗓子,却把之前准备的话都忘了个干净。张了几次嘴,都不知要说什么,只好跟怀妤并站在围栏前,装作认真欣赏这一院的风景。
“这是……这是我送你的月宫!”执潇做梦也想不到,他准备了这么久,临了却只说出这么一句尴尬直白的话。
怀妤却好似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厌恶,反而转过身看向他,显然是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可执潇越到这种时候,便越掉链子,憋了半天就又问了句:“你喜欢吗?”
怀妤似乎笑了一下,反问执潇:“你是说人还是月宫?”
“人!”执潇几乎什么都没想,张口就蹦了出来,可说完了又后悔了,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先说院子啊!
可话已经说了,执潇就只能认命的等怀妤的回答了,眼神一刻不离地落在怀妤身上。
就在这时,院门处却又传来动静,两人下意识的看去,却见一中年女子已进了院门,上了廊梯。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执绋。
衍凉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是怎么传到了执绋的耳朵里,一群人正张望着楼上的动静时,却不料执绋来了。
难得的,执绋板起了脸,一言不发扫了众人一眼,便要往灵翠院中去。执荼本想开口拦一下,但他极重执绋,看她这般已知是拦不住的,只好任他进去。
“师父。”怀妤上前两步,向着执绋深深一拜。
执潇显然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更不明白执绋为何会来打断他,但看着执绋那样子,也知她是不高兴的,只得赔笑试探着:“师姐今晚怎么有空来这边了?”
执绋并未回答他,而是对着一边低头而立的怀妤说:“妤儿,你与我进屋,我有话对你说。”
怀妤看了执潇一眼,最终应了声:“是。”
说完任凭执潇怎么挽留,师徒二人还是进了房中,将那一片星月之光关到了门外。
“妤儿,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执绋缓步走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徒儿记得。”怀妤走到执绋身边,蹲在她的腿边:“您说……执潇为人纯善,但到底心性不定。便是真的用了真心,却终究对诸事思虑太过简单,故而……是求不得长久的。”
执绋叹了口气,抚着怀妤的头发:“你记得就好,我知道眼下要你拒绝他确实太难,但长痛不如短痛,妤儿你可明白?”
怀妤点点头,一样一样说来极是清醒,于她也极是残酷:“徒儿知道我与执潇之事,并非只关乎我二人,而是关乎岱舆与员峤……”
“徒儿也知道,此生此身已是如此,绝入不得员峤掌门之眼,也与执荼……终不会有什么结果。”
执绋最是喜爱自己这个弟子,喜欢她安静却又通透,可却是喜欢便越是心疼,如何便与执潇生了纠缠呢。
怀妤说着,却慢慢跪了下来,抬头望着执绋:“可是,徒儿终究还是动心了……”
“徒儿愧对师父教诲,”怀妤垂首,向着执绋用力扣了三个头:“便是知道不能长久,不该开始,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执绋无言的看着她,又抬眼看着门外执潇映在门上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抚了下怀妤的发顶:“既是如此……那你去吧。”
怀妤听得出她话语间的惋惜与心疼,再次深深叩首三次,而后起身坚定地走到了门边,重新推开了那扇木门。
月华之光倾泄而入,执潇还紧张焦急的站在那里,看到她却不敢走上来。
怀妤不再犹豫,不再停顿,主动重新走回廊上,走到执潇的身边。两人就这么并立在那里,仿佛刚刚的打断并不存在。
执潇望着她,鼓起勇气再次问出了刚刚的问题:“若我问的是人呢,你,喜不喜欢我这个人?”
他眼见着怀妤笑了,面色微红却不避不闪,朱唇未启声似水泠:“喜欢的。”
明明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执潇却彻底呆愣住了,他久久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后大笑出来,上前将怀妤抱了个满怀。
“你说喜欢我!”执潇一边笑着,一边几乎要把怀妤抱起来打转,不住的念叨着:“怀妤,你说喜欢我的!”
他大叫大笑着,又疯又傻,衍凉他们原本还担心执绋进去会出什么事,此刻听到了执潇的笑闹声,这才放下了心。
衍凉衍礼和衍桐三人对视一眼,终于不用担心万一怀妤生了气该怎么办了。而衍菀和衍菱可就不一样了,这几年来她们千防万防,师父却还是被执潇那个老流氓骗走了,自然气得眼睛都红了。衍桐躲得远,衍凉又紧挨在执荼身边,唯有衍礼倒了霉,被两姐妹抓住又踢又拽,一个劲的求饶。
此时天色已晚,事又圆满地办完了,衍凉便牵牵执荼的手,低声问道:“可有些累了?这边估计用不上咱们了,现在就回东崖吧?”
执荼又望了望还在楼上发疯的执潇,转回视线点点头:“好,咱们回去吧。”
衍凉刚要跟衍桐打声招呼,说自己要走了,可话还没出口,便感受到了脚下的震动。
在场的都是经历过三年前那次地动的人,纷纷都变了脸色,执荼立刻运转起灵力护住几个弟子。可只是稍稍一动,便激起了灵脉中凝滞的阴气,脸色立刻就变了。
衍凉自然看在眼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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