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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小区只有我一个人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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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清冷静了一下,盘腿坐下来,说:“把陆尧交出来。”
桌子上摆着两只玻璃杯,一杯在云姜面前,他伸手取过另一只,问:“这个是谁的?”
“陆尧的。”云姜懒洋洋的说:“你用吧,他不介意跟人共用杯子。”
辛清拿着杯子去冲洗了一下,然后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茶叶上下起伏,云姜看了一会儿,说:“陆尧现在没在我这里。”
“现在?”辛清问:“过会儿就在了?”
云姜斯条慢理的剥开一只橘子,说:“过会儿就在了。”
辛清狐疑的看着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温暖却冷凝,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慢慢流淌。云姜剥完皮,又慢慢撕着橘子上的白色橘络,半晌后他终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皱眉说:“太酸了。”
然后顺手把剩下的放在了果盘中。
“娇气。”辛清冷笑道:“剩下的给谁吃?”
“陆尧。”
“也亏他能忍得了你。”辛清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都是刺:“我都是把甜的留给老九的。”
云姜已经开始剥另一只了,“橘子,”他把那只剥了一半的橘子往辛清面前一晃,说:“陆尧喜欢吃酸的。”
辛清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道:“陆尧到底什么时候来?”
云姜躺了回去,乌黑的长发垂落在沙发上,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闭上眼睛,侧脸是极其秀美的弧度,鼻梁高挺,眉眼汉化的并不明显,要更深邃,一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被橘子顶起来了一小块。
“五点。”
他给了这么一个准确的数字。
此时是中午十二点。
辛清屈尊降贵,在那张矮小的红木桌子上批了一下午作业。
他工作状态非常认真,几乎全身心扑在了那些鬼画符上,眉头皱得能把那群不成器的学生活活淹死在里头。红笔被他折断了几根,统统扔进了垃圾桶中。
随着咔嚓一声响,最后一根红笔也断了。
辛清压着冲回去怒斩学生狗头的冲动,把作业整理好,准备出去买根红笔,一抬头却看见云姜坐在沙发上,抬头盯着他身后。
辛清跟着转过头,发现他背后的墙上有块表,时针秒针恪尽职守,在下一刻,过了五点。
陆尧没来。
“这是怎么……”
他话音未落,云姜已经冷着脸站了起来。毛衣袖口遮住他的虎口,露出白玉一般的手指,他拖沓着毛绒绒的拖鞋往前走,脚踝上带着几根颜色浅淡、脆弱的青筋,步伐也不稳,像是踩在棉花上。
然而辛清看着他紧绷的下颌,一句话都没说。
云姜去了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套衣服,辛清以为他要出去找人了,没想到他转身进了厨房,找了个干净的塑料袋,装了一袋子新鲜蔬菜跟切好的肉。
“看个门。”云姜说:“卧室厨房客厅都可以进,但是不要去另外一套屋子里。”
辛清似懂非懂,在云姜离开之后,他进了卧室,才明白云姜所说的‘另一套房子’是什么意思。
普通居民楼一层一般有两套房子,中间是楼道跟承重墙,隔音效果很差,大声咳嗽都能听见。云姜卧室靠内,白色的墙壁上被打通了,格外装了一道门,通往对面的601。
门上挂了一把铁锁,辛清好奇的碰了一下,那锁头却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动,然后一道裂缝出现在中间,缓缓地向着两边延伸。
它裂开了。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空气却骤然紧绷,辛清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胸腔中剧烈的跳动声,他抬起僵硬的指尖,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里边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清。就在这时候,他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嗡’的震动起来,辛清连忙掏出来,上面的名字让他的心跳更加急速,甚至有一种只要他再紧张一点,它就会彻底撕裂血肉跟骨头,从胸腔中跳出来的感觉。
云姜。
他按下了接听键,云姜不紧不慢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听说过一个故事么?”
“——蓝胡子。”辛清说:“你有病?”
著名的童话,蓝胡子。
很久很久之前,有个样貌奇特的贵族,他叫蓝胡子,所有嫁给他的女人,最终都下落不明,周围的人害怕而畏惧,再也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后来他说服了一户人家的女儿,终于让她同意了他的求婚。
不久之后蓝胡子远行,临走前嘱咐他的妻子,告诉她,你可以打开这里的任何一个房间,除了最小的那个。妻子发誓保证,说,我绝对不会。
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最终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一排铁钩,铁钩上挂着女人全裸的尸体,她们披头散发,纤细的手臂垂落下来,曾经如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干瘪凹陷——
辛清说:“你是故意的。”
他抬头看去,手在墙壁上摸索。片刻后他终于找到了开关,灯光亮了起来,将这间房子中的一切展现在他面前。
里边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辛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喃喃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那边居然还没有把电话扣上,云姜漫不经心的问:“嗯?”
“你疯了。”这里只有他自己,辛清却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沙哑道:“你以为领导凭什么对你另眼相看?你明知道上边在调查你的事情,还敢在自己家里放这种东西?”
他呼吸越发沉重,最后甚至开始口不择言:“怪不得你要五毒,怪不得你能活这么久……老九还以为你去请连家的人画了皮……原来是这样……”
“嘘,贼船你已经上了,麻烦帮我看管好这间房子吧。”云姜笑道:“现在我要去找陆尧了……”
“陆尧知道么?”辛清问:“陆尧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他言辞激烈,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云姜却恍若未闻,声音中带着笑意。
“——他不知道。”
·
另一边。
陆尧沉默着把棺材盖推了回去。
棺木交错,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他抬头看去,远处无数棺材交错纵横,广袤的天空犹如一块灰色的、庞然的幕布,将这里笼罩了起来。
晏轻站在他身后,对棺材中的异样浑然不觉。
他对除了陆尧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如果这时候陆尧愿意回头看看,他会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的一个片段来。那时候晏轻刚刚抵达邺城,他们在公交车上被一个小混混纠缠,因为他随口的一句‘砍他’,晏轻就真的动了手。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看似变化极大,懂得了人情世故,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是学会了掩饰跟隐藏。
陆尧揉揉发麻的小腿,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不看了么?”
“不了。”陆尧说:“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事事都管我还活不活了?”
晏轻乖乖的嗯了一声,把手递给他。
陆尧笑道:“还要我牵着你么?”
晏轻点头。
陆尧笑着抓住他的爪子,两个人调头往回走,爬上山坡的时候陆尧扭头看了一眼,风从他耳边吹过,呜呜咽咽仿佛有人在低声哽咽,陆尧压下眉角的疑惑,跟晏轻下了山坡。
最近的出路就是村子头那里,顺着走就能找到铁轨,陆尧其实还想跟符虞告别,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用了。
符虞挎着一个篮子,笑着站在那里。
胶鞋换成了布鞋,是跟陆尧脚上那双一样的千层底。她针线活极好,鞋底又厚又结实,密密麻麻的缝了很多针。
“陆大哥。”她笑意吟吟的问:“你们要去哪里呀?”
作者有话要说: 云姜:陆尧还没来
陆尧:因为火车翻……
晏轻:因为我折腾(重音)的太厉害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记得了!
四组组长辛清,之前出场过一次_(:з」∠)_
第70章 左手鸡右手鸭
符虞正巧站在那条小路的正中间,侧身含笑,又往前走了几步,然而她还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晏轻就一脸警惕的挡在了陆尧面前。
符虞明事理,往后一退。
陆尧按着他的肩膀,对符虞说:“我们要走了。”
“这就走了?”符虞诧异道:“这才一晚上,脚都没歇过来,怎么就要走了?”她手指扣在竹篮的把上,用力过大,指关节泛白,忐忑道:“符兰也没回来,不然您再多等半天,让他来给您告个别……”
陆尧说:“不用了。”
他垂下眼睛,看到晏轻的表情,心里忽然多了一点狐疑。
紧绷的,警惕的,防范的,一览无余,毫不遮掩,在少年漂亮的脸上层层浮现。
就算是吃醋,这个反应,会不会太过了?
下一刻他抬起头,又在符虞脸上扫了一圈。
惴惴不安的脸。
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陆尧扣住了晏轻的手腕,手指慢慢收紧。
但是怎么可能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村子中的活人就剩下了这么两个,符兰如今不见踪影,来往的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村民离奇失踪,下落不明,村子中却还维持着这么一个安静祥和的表象,如果不是半点生气都没有,走在路上甚至不会觉得有异。
“……”陆尧的手顺势往下滑,迎着符虞惋惜的目光,把晏轻的手攥紧在了手心,“那就有缘再见吧。”
他一边牵着晏轻往外走,一边皮笑肉不笑,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晏轻?”
晏轻闻言侧过头,刚好挡住陆尧的视线。如果时间能够在此时静止,这会是一副非常戏剧化的场景,狭窄的青石板小路上,三个人呈了一条不平整的直线,符虞紧张的后退,想给他们让开路,晏轻站在中间,恰好把他跟陆尧完全隔开。
两人跟符虞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个姑娘忽然极轻极轻的‘啊’了一声。
陆尧停住脚步,越过晏轻看了过去。
他看见符虞不易察觉的低下了眼睛,视线锁在了他们的鞋子上。
鞋子……
她问:“您脚上的泥,是哪儿来的呢?”
青石板的边缘生有青苔,大小不一的缝隙中溢出水来,泥土有,但掺了水后并不明显,沾染在鞋裤上,也只是颜色较深的水渍而已。
而他们一路走来,不仅鞋子边缘带着成小块的泥土,身后的青石板上也留有非常明显的痕迹。
是在小山坡上踩的。
在一个地方扎深了根,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微妙的不同。院子的土常年施肥浇粪,一般是黑棕色,土质都比山上的要绵软;山坡上长满野草,粗粝乱石掺杂在其中,泥土往往黄而疏松。
——她知道他们去过坟场了。
“抱歉,我们……”陆尧有些不好意思,对面符虞的脸色倏然改变,阴雨迅速笼罩了她的面孔,像是下一刻就要落下倾盆大雨,阴沉得可怕,白皙的手指戳在竹篮边缘的毛刺上,沁出来了一滴血——
这一滴颜色极深的血迅速顺着晒干的竹条滑落,晏轻猛地抬起头,伸出手,直接扣向了符虞的脖子。——意料之中,却来得太过突然,陆尧早有防备,伸手拉了他一把,表情陡然严肃了起来,明知故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动什么手!”
他话音未落,符虞紧跟着后撤一步,嗖的从篮子中抽出来了一把骨匕,在指尖灵活转动一圈儿,对着晏轻的眼睛就扎了下去!火光电石间陆尧的手在半空转了一个弯儿,直接抵在了那把匕首上。令人牙酸的声音陡然响起,血肉撕裂间他一脚踹在了符虞的小腹上,顺手把晏轻护在身后,“干什么?!”
狭窄的小路上,篱笆下堆着木箱,符虞后撤一步,下一刻再次俯身冲了上来,陆尧不想伤她,毕竟是他们贸然前往坟场在先,然而符虞身手太过敏建,一手抓着匕首,另一只手指甲暴突,五指弯曲,阴狠毒辣,专门冲着人眼珠子去!
陆尧被她割伤的手臂一阵刺痛,眼前竟然发黑,他咬牙想要抵抗,步伐却不自觉的虚浮了起来,晏轻一把扶住他,抬脚将冲上来的符虞踹了回去。
陆尧粗喘,接连往后倒退几步,后背抵在潮湿的墙壁上,冷汗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瞬间就将他的鬓角染湿。
“咳咳……”陆尧难受的险些呕出来,好一会儿才清醒了一下,提醒道:“小心她的匕首!上边涂了东西!”
遗弃者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身手。
符虞应该是被流放到这里的。
陆尧的手垂在一旁,意识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抓着他的头,一次又一次的按进水中,晦暗的情绪从心底反上来,夹杂着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疼痛。
日狗了,早知道就不用胳膊挡了。
符虞身手不错,但是跟他还差一大截,然而当时他一心挂念着晏轻,直接用了最快捷省力的方式,想着也就是一道小伤口,没想到上边竟然还涂了药……神他妈黄蜂尾后针,还真不如她毒!
陆尧很少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身子止不住的下滑,过了一会儿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有人从侧面走过来,轻轻地扶住了他的胳膊。陆尧大口喘息着,视线一片朦胧,很久之后才反手抓住那个人的胳膊,问:“是晏轻么?”
“……是我。”
陆尧无声的松了一口气,靠在了他身上,冷汗涔涔几乎已经把他衣服浸湿了,黏在后背格外难受,只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个了。
“符虞人呢?”
“跑了。”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符虞……符虞不是遗弃者……”陆尧视线缓慢聚焦,篮子已经滚在了地上,水灵灵的白菜萝卜落了一地,旁里还有泡在泥水中的针线,单看这个,实在是想不到它们的主人能面不改色的从篮子中掏出凶器。
他只模糊的猜到了符虞不简单,却没有深入想过。
晏轻抿了一下嘴,有些茫然的伸出手,感受着陆尧喷在他胸前的呼吸。
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往下滑,结实的手臂扣在他身上,与其说是在攀附着他,倒不如说是暧昧的抚摸。晏轻着了魔一样,看着汗水从他鬓角滑落,又慢慢滴进衣服中。
陆尧难受道:“你……你愣着做什么?”
晏轻猛然惊醒,俯身将他横抱了起来。陆尧喜欢用这个姿势抱他,但不喜欢被抱,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安静下来。
晏轻抱着他走了回去。
还是之前他们落脚的那间茅草屋,陆尧靠在炕头,就着晏轻的手喝了几口水,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侧过眼睛看他:“你既然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晏轻手里抓着瓷碗,自己也喝了一口。
他眼珠盯在陆尧身上,转也不转,嘴中含着那口水。
“……她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果换成另外一批人,进到了这么一个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村子,大概不会轻举妄动,她再趁着来人疑心重重,说出村尾坟场的诡秘,那么一般人为了安全,必定会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留在她准备好的茅草屋中。”陆尧喝了水,呼吸顺畅了许多,皱眉道:“可惜她没想到……”
没想到陆尧偏偏被她那句话引起了好奇心。
在不准备掺和进来的情况下,还要去那里看一眼。
陆尧皱眉道:“可是她究竟图什么呢?想出去?不,她不是遗弃者,是被流放在这里的,但是身上没有枷锁,想走就能走……”
他正在沉思,晏轻忽然凑了上来,轻轻亲吻在了他嘴唇上。
陆尧手脚无力,嘴唇被他舔咬,匆忙中手掌抵在他胸口,浑然不觉这是个半推半就的姿势,他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沙哑道:“你……你这是发什么情!”
晏轻充耳不闻,一口水渡到了他嘴中,陆尧被他按着下颌,不怎么情愿的把水咽了下去。
水顺着他唇角流了一点出来,色气得可怕。
晏轻把水渍舔干净,还没有再吻上去,陆尧已经偏头避开了:“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水里有蝎子的毒。”晏轻打开背包,从里边取出来了一个布包:“我刚刚放进去的。”
陆尧:“……”
他眼睁睁的看着晏轻不紧不慢的解开布包,露出了里边英俊的、略带邪气的脑……他一把按住晏轻的手,崩溃道:“你给我收回去!”
“蝎子的毒能两用,能杀人,也能解毒。”
“收回去!”陆尧头皮都快炸了:“你一直背着这玩意儿?!”
晏轻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晏重不能再帮他更进一步了,颇为失望的把布包放了回去。
陆尧被他气得没脾气了,揉揉太阳穴,仰头躺了下去。
他脑袋下垫着件旧衣服,光滑修长的脖颈微微抻直,弧线紧绷流畅。晏轻坐在床边,乖巧得不得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喉结,半晌伸出舌尖,舔舔嘴唇,渴望不言而喻。
陆尧闭着眼睛,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的?”
晏轻感应能力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从最开始,他莫名强烈的警惕就不仅仅是因为吃醋,更多的是因为符虞隐藏起来的身手。
晏轻说:“一开始。”
陆尧觉得自己血压蹭的一下子就上去了,压都压不住:“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晏轻没说话。
“还知道什么,一起说了吧。”陆尧幽幽道:“我想巫龄了。要是这事儿换成是他干的,我早就爬起来打他个满脸桃花开了,还好声好气的问问来龙去脉?做梦!”
晏轻还是不说话。
陆尧盘腿坐了起来。他把垫在脑袋底下的旧衣服抖开,刺啦一声撕成布条,抖两下,想把血流如注的小臂包扎起来。晏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捧着他的胳膊,抬头看了他一眼。
“包吧。”陆尧妥协了,“好,现在我不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了。我们说一下另外一个问题。”
“——村子里真的只剩下两个人了么?”
他忽然想到了其中一个点。
他笃定这村子除了符虞跟符兰外再无活人,是基于村子里都是遗弃者的基础上。遗弃者身体羸弱,跟普通人差别不大,所以他才能用正常人的生命迹象判断他们存在与否。但如果符虞从一开始就在撒谎,村子中并不都是遗弃者,还掺杂了一部分流放者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屏住声息、避开他的探究。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晏轻否定了:“只有两个人了。”
“那……”
晏轻一丝不苟的给他包好伤口,轻声道:“只有两个人,符虞隐藏实力,符兰目前不在周围……棺材中有生人气息,靠近山坡坡地的那一片,能跟村子中最近活动的气息对应起来。”
“符虞要是我,会图你。”
少年声音冷淡,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她不是我,但是她也图你。”
陆尧沉默了一会儿,重复了某个词汇:“‘对应’。”
晏轻点点头,说:“是对应。”
“还能跟哪儿对应起来?”陆尧五味嘈杂。
屋子逼仄沉闷,陆尧转身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晏轻低声说:“还有一个地方,有那些失踪村民的气息——”
“符虞身上。”
陆尧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生死中出入无数次,该懂的都懂,这事儿传出去何止是惊世骇俗,只怕是要把一群干文职的小姑娘都吓坏。
对应。
怎么个对应法?
气息这东西很难说,只要是人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对应的痕迹,碰一下袖子有,亲两口也有,但是都不会很浓,喷两下香水都能隐藏起大半来,风再一吹就散得差不多了——长时间保留的气息则透漏出了另外一个信息。
气息的主人在这个地方停留过很长时间。
那么这三个地点的对应,就很有意思了。村子到棺材,棺材到……符虞。
她吃了他们。
怪不得棺材中没有尸体,也没有骨灰。怪不得晏轻说,她图的也是他——不只是他,应该是他们两个人。
陆尧怀中忽然一暖。
晏轻把脸贴在他胸口,环抱住了他的腰,他垂着眉眼,一声不吭。
陆尧注视着他,轻轻挑了挑眉。
“对不起。”晏轻小声说:“我错了。”
“我知道我应该尽快告诉你,但是我……”
陆尧心口一动。
吃了蜈蚣之后,晏轻就发生了一点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
是一点并不明显的、原来藏在骨子里的强势。
陆尧感觉到了,但是没在意。人总是会变化的,更何况晏轻年纪还小,只要大路不走偏,也就随他去了,有不想说的事情,也正常。
“算了,我不问了。”陆尧说:“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他这话刚说完,外间木门忽然被敲响了。
陆尧还没有说话,晏轻忽然一改刚才委屈后悔的样子,直接抄起被子,一把把他按在了里面。陆尧一脸懵逼,问:“谁?”
云姜。
云姜左手鸡右手鸭,怀里揣着个胖娃娃,正微笑着敲门。
他姿态悠闲,笑容漫不经心,左手边是被绑起来的符虞,右手边是垂着头、灰头土脸的蟾蜍,脚底下是一塑料袋新鲜的食材。
“有人在么?我饿了。”
第71章 相似性
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配合着那道清润的声音,惊悚效果远胜于大半夜敲门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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