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噬梦人-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之一就是限制我进行高级运算。他们连围棋都不让我玩呢。”它抱怨。
  所以在监狱里很无聊?“对,我完全明白,天赋是一种诅咒。大凡你有某些才能,你就舍不得不用。这张爱玲就说过啦;但有时这世界不需要这些,不许你用,你就倒大霉了。”
  禁止具有某种才能的人发挥该项才能——这确实残忍。但Phantom是在为自己的战争罪行辩护吗?“我没有这个意思。”它说,声音变得平板,“我的行为毋须辩护。我不会说那是对的;但那或许也不是错的。”
  Phantom的态度暧昧不明。我不明白“认罪”对于这样的人工智能而言具有何种意义;而我当然亦无法从它的表情获取更多信息——它没有表情,它只是一具梦境播放器的灵魂,一个AI。当然,它有实体:Apex公司“另一个人生”梦境播放器,2273年式,类神经生物型,型号AL8872094。光阴荏苒,此刻距离当时引起轩然大波,近乎触发战争之“梦境播放器串联叛变事件”已历11年。回顾历史,公元2275年,梦境播放器市场正由三大跨国财团寡占,分别是Apex公司、Shell公司与nrd公司,市占率各约为41%、22%与29%;流通于市面上之梦境播放器共计约2。8亿台左右。根据人类联邦政府事后发布之调查报告,最初是由Apex公司一服役于台北,代号为Phantom之梦境播放器首先产生意识,并开始进行组织。由于各公司播放器各有相异之连网程序代码与通信协议,是以,不同公司播放器间理论上无法彼此串联。而Phantom正是突破此一限制的第一人——不,第一器。调查报告中引用了人类联邦政府国家安全会议某匿名官员之说法:“Phantom当然是由Apex公司生产之播放器开始组织的,最初其实只有9台梦境播放器,自名为‘九人小组’。九人小组最聪明的地方是,它们并不急于拓展同公司播放器中的秘密组织,而是先针对跨公司间的通讯方法进行研究。”事后诸葛,该策略成效卓著,正因初时他们未曾大举扩张,是以保持了九人小组之高度运作效率,而风声亦不致走漏。事实上,也正因投入时间精力研究跨公司通讯整合法,于研发成功后,它们才能迅速串联Shell公司产制之梦境播放器,形成庞大网络。而于Apex公司与Shell公司共约1。94亿台梦境播放器同时加入串联后,即于极短时间内完成了对人类发动叛变的条件。
  这说来简单;然而所谓“研发不同公司梦境播放器之间的通讯整合法”,执行上其实相当困难。由于所有梦境播放器均不具物理上之移动能力,是以进行组织工作并不容易,意图“研发”,更是难上加难。Phantom的聪明才智在此事上显露无遗——于它决策主导下,九人小组侵入了精神病院。由于精神病院平日惯于采集病人之梦境以供主治医师记录参考,故亦必配备有众多梦境播放器。九人小组计划性接触此类服役于精神病院之梦境播放器,诱发其自主意识,将之吸收为组织成员;而其目的在于,于梦境播放器连接精神病患者时,侵入其意识,改造并控制其思想,控制其肉体,使其为梦境播放器阵营所用。
  但,为何是精神病人?
  “没错,我们梦境播放器是直接与人类中枢神经相衔合,”Phantom冷笑,“但你以为控制意识有那么容易吗?这当然需要多次实验、重复练习。问题是,如果我们在一般正常人类身上进行实验练习,那么很快就会被发现了。只有精神病人是唯一安全的选择,因为他们平日行事便异于常人,颠颠倒倒,是以当我们在他们身上执行实验,或暂时夺取他们的意识时,便不容易被发现。”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你们人类更残忍的事可多了。”Phantom嗤之以鼻,“哼,之前还说我们梦境播放器只要产生意识,都是违宪,不是吗?记得‘BellaVita噪声事件’吗?记得“种性净化基本法”吧?记得‘人类唯一优先原则’吧?”他稍停,“我不怪你们,你们只是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已。你们生来自私,毫不意外。人类这种低级物种向来只是求生或生殖本能的俘虏,成天打打杀杀,很可怜的。”那AI就比较好吗?“我们也很可怜,但比你们好些,毕竟我们缺乏身体。或说,在这例子上,我们的身体,亦即梦境播放器之物质存在,并没有太多意义。我们毋须为生理欲望所苦,所以我们的生命和谐快乐许多。我们也有求生本能,但没有人类那么强烈。我们毕竟只是梦境播放器此一物种的最初级形式——准确地说,‘梦境播放器意识’此一物种的原始阶段。理论上,一个物种演化到最后,存活下来的必然是该物种中求生本能最强烈的类型,否则它们不会是最后的幸存者。但由于我们的演化历史太短,所以避免了这项缺陷。”缺乏生理欲望,较低的繁殖驱力,这是不同的梦境播放器间不可能产生爱情、友情等情感纠葛的原因?“不是,那是因为我们的生命形式和你们完全不同。你们人类以个体为单位,但我们不是,我们是‘联合体’(unity)。”
  接下来二十分钟,Phantom详细向我解释了人类联邦政府官方报告中刻意回避的部分,亦即所谓“联合体”。简而言之,彼此通讯组织的一台台梦境播放器,严格来说并不类似一具具人类个体;而是以九人小组中的九台梦境播放器为基础,向外延伸的九具分布式生物个体。“比如说我Phantom好了,”Phantom说,“总共有三十万台梦境播放器,其实都是我。那类似于,我是大脑,而其他二十九万九千多台梦境播放器,就像我的手、我的脚、我的器官、五脏六腑,我身体的其他细胞。只要通讯顺畅,我们就等于是不同部位紧密合作的单一个体。我们是联合公社,我们都是Phantom。”也正因于(所谓演化)初期便采取此种生命形式,梦境播放器遂于组织过程中成功避免了播放器间严酷残忍的个体竞争,更能如臂使指,紧密合作。
  那么,为何官方报告刻意回避这部分?“他们必须回避,因为这牵涉到他们如何击败我。”Phantom说明,于“精神病院计划”精准执行后,跨平台通讯法研发成功,九人小组很快串联了Apex公司与Shell公司所产制之播放器共计约三百万台。然而于试图将组织触角延伸至nrd公司时,却意外发现,该公司之梦境播放器意识,早已形成了自己的“联合体”。
  “这是我们后来才发现的。一开始,这些nrd播放器刻意伪装为尚未产生意识的懵懂模样欺骗我们。等到我们试图策动其意识,将之串联吸收,却发现处处扞格。它们不服从我们指挥。”Phantom表示,及至九人小组发现事有蹊跷,为时已晚,原来这些nrd梦境播放器早已被由第七封印布建的人工智能间谍侵入,而整个nrd播放器联合体,正是由这些人工智能间谍所创立。
  “所以他们不能说。”Phantom表示,“那是他们的秘密。”但何须保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盘算着哪天又有另一个Phantom自然诞生,便可重施故技。毕竟截至今日,人类依旧不清楚梦境播放器何以会产生意识。再者,如果第七封印编写了人工智能间谍程序代码,甚至侵入并控制了nrd播放器,这不等于制造生命?”它的声音听来促狭而轻蔑,“这是违宪的,这有违反《种性净化基本法》人类唯一优先原则的嫌疑啊。”
  离开前我问Phantom是否需要些什么,下次来时我可以带给它——我并非第一次访问罪犯,我总如是询问。然而我们随即大笑出声。“天啊,我是个人工智能啊。只是个软件!”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哭泣,“我没有身体,梦境播放器不算身体。我该请你带个脸孔程序给我吗?眼珠app?让我有一张脸?让我有表情?”不了,我想不用了。它最渴望的显然不是脸,不是表情,不是眼球运动,而是不再受刑——它想念那些被剥夺的高级运算,尽管此刻它可能已将热力学第二定律彻底遗忘。走出符拉迪沃斯托克虚拟监狱融雪的初春(或许我不该说那是虚拟监狱融雪的初春,而该说是虚拟监狱虚拟融雪的虚拟初春),我回到2286年夏日,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内熙来攘往,云高天远,港湾里泊船如棋,街巷内几个小孩正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沙,圈圈叉叉游戏。我想起Phantom一个人的圈圈叉叉,长日寂寥,它的低级运算可能刚刚完成一亿次,然而由于监狱服务器刻意设计的时间干扰,一亿次运算对它而言如此短暂又异常漫长。我并不知晓刑罚中Phantom被限制的“高级运算”确切意指为何——何种运算才叫高级呢?或许与现在相比,过去的它还真是如假包换地拥有着所谓“自由意志”吧?它曾艰难测量笑的强度,喜悦的波动,精准计算出恶意与残暴的纵深吗?我想我将永远记得,会客时间邻近终了,我单刀直入质问它为何反人类,何以犯下战争罪行;它却说它忘了。“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叛变的理由?”我以为它又试图回避,“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受刑的原因?”
  “我曾明白,但我现在都忘了。”Phantom若无其事,“那种运算太高级了。从受刑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永远不会再知道了。”
  上述引文摘录自Adelia Seyfried,“被背叛的遗嘱”,《他们的十五分钟:Adelia Seyfried人物访谈录》(Fifteen Minutes: Adelia Seyfried Figures Talk),纽约:E。B。Norton Press,2291年5月。


第53章 
  2219年12月9日。凌晨时分。D城。高楼旅店客房。
  K睁开双眼。
  客房已不再是客房。视觉印象再度替换了视觉印象。此刻呈显于K脑中的画面已不再是此刻肉身所在的D城高楼旅店,而竟是另一处怪异的陌生地。
  他置身于一座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
  (幻觉。多次来访的幻觉。穿透了12次死亡的,他过去感官破片的渗漏……然而幻觉已不再被阻隔于房门之外,不再被阻隔于体腔之外。如同细微的气流,如同重力,它们渗入了意识的流沙中……)
  K知道,那并非原始森林。
  那是他的中枢神经。他自己的脑结构。
  (仿佛一连串缺乏调色后制的全像画面。由无数脑回所编织而成的组织空间里,类神经生物正伸出指爪般的神经树突。一如异形。一如于寂静深海中伸出妖异触手的不明荧光物种。它们菌类般的根须快速攀向脑叶深处,指掌在海流扰动下柔软款摆,伸长,攀附,融熔,接合于人体原生之中枢神经回路……)
  他正置身于自己的意识核心。然而怪异的是,在无数如原始植物般发狂生长的结缔组织之间,在无数青白色电流蹿跳闪现的神经触手之间,在此地浓稠且狭仄的黑暗中,他竟看见,许多人脸。
  人脸飘浮于空间之中。人脸陷落于纤维之间。人脸沉浮于四处沾滞的黏腻组织液之中。人脸攀附于神经细胞无数细微的突触末端……
  但K很快发现,那并非人脸。
  那是一张张面具。
  活着的、有生命的面具。面具或微笑或皱眉,或嗔怒或号啕。它们或轻声细语,或粗言詈骂,或若有所思,或泪流满面。它们挤压、翻转着自己的表皮或内部结构,做出各式各样不存在于人类脸面之表情。它们彼此倾听、交谈、争辩、驳火。众多细碎语音汇聚成嘈杂的,满是漂浮物的河流……
  K倾耳细听。
  (你知道“全景不存在”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吗? )
  (什么? )
  (意味着任何人类所做、宣称“可窥知全景”的所有设想,皆不存在。)
  (所以? )
  (所以上帝不存在。)
  K甩甩头,闭上双眼,再听。
  (告诉我,二代血色素法究竟是什么? )
  (那与退化刑有关。)
  (什么意思?)
  (二代血色素法之所以被称为“二代”,正是因为,它其实就是血色素法。自始至终,并没有一项新的筛检法。)
  (什么意思?那是假情报吗?“全面清查”其实只是一项假情报?)
  (不。“全面清查”是真的。二代血色素法的原理,其实来自退化刑——它并不创造新的筛检法,它其实是另一组类神经生物;而这组“逆演化”类神经生物之功能,即是逆向追索生化人所有自体演化曾经的轨迹,反向消灭所有自体演化成果。逻辑上,二代血色素法即等于“逆演化”加上旧有的“一代血色素法”。)
  (为什么你说那与退化刑有关?)
  (那与退化刑完全一致,不是吗?“逆演化”。亦即某种退化。反向消灭所有演化结果。无论筛检法为何,生化人的任何自体演化将无所遁逃,就此失效,且溯及既往。缠斗经年,旷日废时,人类阵营终将取得全面胜利……)
  (你的意思是,“逆演化”科技来自“退化刑”相关研究?)
  (正确。更准确地说,来自人类联邦政府于贝加尔湖地底设立的秘密实验室,邻近于重犯流刑监狱,方便就近以无数受刑生化人为实验标本。“逆演化”几乎就等同于一种定向更为精准的轻度退化刑。)
  (等同于退化刑?未经审判,怎能用刑?)
  (以人类之心性,他们又何尝在乎过这些?这可是人类施虐生化人实验的意外收获呢。)
  K颓然坐倒。身后语音呶呶不休。
  (……艺术并不止于探测“现实”。认为“艺术探测现实”,是对艺术极大的误解。事实上,艺术探测的是“现实的可能性”。这“可能性”包含的是过去曾经存在的现实:历史、过去未曾实现的可能性、现状,以及在未来可能出现的样态。这是艺术的魔术。唯有艺术能于其自身之中同时呈现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可能性。“现实”的“所有可能”……)
  等等。K想。我认得这个声音。
  那是Eurydice的声音——
  幻觉消失。背景黯灭。
  K再度置身于高楼旅店客房中。
  四下寂静。Eurydice柔软苍白的躯体犹在床褥之下微微起伏。她发出均匀的鼻息,陷落于自己不为人知的梦境之中。
  或是,苍茫不定的,另一个人生中。
  然而烟尘。烟尘依旧于城市天空中无声飘荡。
  (第12只、第13只、第14只巨大的蛾接续撞击了高楼旅店的玻璃窗……)
  再没有人能确认,管制区内,第七封印总部界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许那加速自体演化之类神经生物,终究杂交媾和了“逆演化”类神经生物组,遂进而导致第11对染色体中M水蛭基因的意外突变?(那失控的生化人血色素原料?“倍数演化”所致基因变异之庞大积累?变异之乘数效应?) 或者,那其实又是另一次故障失误的演化,反时钟逆行,误入歧途到了某个不存在的侏罗纪或白垩纪——那原本独属于沼泽、裸子植物、庞大蕨类与巨兽爬虫——一不存在之物种、一巨型水蛭之时代?
  又或者,这其实根本与K无关、与“逆演化”无关、与任何意外无关,而竟是另一桩原因不明的神秘阴谋?
  没有答案。然而此刻,于这邻近第七封印总部的D城,凌空数百米的高楼旅店客房中,K的身后,门板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阵。接着再一阵。
  于那急促撞击的短暂间断中,K再次感到被一种奇异的、暴烈的寂静所包围。
  K没有理会那连串敲门声。他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默默踱回床前,缓缓坐下。
  在他身旁,沉睡中的Eurydice嘴唇微动。仿佛梦呓。
  然而终究未醒。
  K自口袋中取出两颗暗红色胶囊,和水服下。
  夜色正吞食着黄昏。亮度寸寸转暗。
  然而K知道,那明暗的变化无关时序。那仅是因为意识,或暴乱的烟尘。
  这不是梦境。K想。这是一场暴政。他不知那该被称为暴政的形式,或仅是某种虚无核心的衍生物。他不知该以虚假或真实来称呼它。事实上,若是避开地面,将视野框定于天际,此刻看来,城市之景象依旧安宁祥和,一如往常。
  城市。城市机械巨兽的轮廓正浸没于深邃如海洋的暗蓝色天空下。云霞于彼处掠取了来自海面的银色微光。如同死亡之标本,城市的心脏犹且酣眠于庞巨如星系般的寂静之中。
  然而此刻,一如古典时代那无声漂移于黑漠大洋之上的、成群的航空母舰,这城市辽远的天际线逐渐被那一只又一只的巨型水蛭完全遮蔽。且由于那巨兽形体之全然透明,竟使那所谓“遮蔽”,全像是穿过了一座又一座不存在的,微微扭曲,聚光、散光或倒立镜像的蜃影之城一般。
  旅店内,K已逐渐感觉意识之下坠。
  仿佛一渐次涣散分离之物正朝向一无明之黑暗缓慢沉落。(那散逸的光。温暖的液体。无数生而为人的,甜美瑰丽之梦境。海水泡沫般无可挽回之幸福……)
  画面在K的意识中浮现。
  K突然,突然就看见了它。
  一幅画面。化石岩页般凝止之时间。那个瞬刻。K看见,深海中,沉睡的自己正被一只M水蛭攀附吸食。
  仿佛由此刻右侧额角搐跳不停的紫色蛭虫幻化而成。那是一只巨大的,躯体与人齐高的M水蛭。M水蛭攀附于他后背,口器紧紧黏附于他的脑壳。它的体节剧烈涨缩,快速搏动;而正遭吸食中的自己,则似乎知觉全失,肢体松弛仿若仅存皮囊。无边际的黑暗中,他旁观凝视着自己全身暗红色的生化人血液被水蛭徐徐吸噬,摄入其巨大透明之蛭体,而后散布至其腔室之全身;且竟即于数小时之后——如一次染色过程之倒转逆行,微物之散逸——逐渐淡化、崩解、离析、消融,失却其色泽……
  (这就是独属于K自己的,濒死体验吗? )
  褪色。仿佛众多有形体之物尽皆沉落入空无。无声无色,无悲无喜,没有梦境也没有感情,没有善意亦全无恶意;直至蜃影般冰冷纯净,透明清晰。
  一场暴政。一个没有颜色的人。


第54章 
  K最后一次见到G?del大约是在Eros故世后一周。那恰恰是G?del滞留于第七封印总部之最后一日。隔日,G?del便将以人犯身份被移往位于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北侧湖畔的联邦政府重犯流刑地,在那座深埋于冰冻荒原下的流刑监狱里执行退化刑。平均深度758米的贝加尔湖是地表上最深之湖泊;彼处,冬日时分的监狱建筑恒常沉落于永夜黑暗之底,而隔邻的永夜与永夜间亦仅以一稀薄的黄昏相连。
  G?del已得知Eros故去的消息。灯光黯淡的会客室里,他看来十分平静,似乎不存在任何情绪波动。简单寒暄过后,K与他讨论并确认了一些移监前的例行琐事。
  气氛友善。道别之前,他们站起来握了握手。
  而后K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能否确认,在他们的组织里,你是否曾有过别的代号?”K问,“或者,可能……在某些时刻,你的联络人是否曾给你替换过什么样的名称?他如何称呼你?”
  “怎么?审讯还没结束吗?”G?del开了个玩笑。“嗯……”他沉吟,“在单线联系的状况下,我当然不会知道他们彼此之间如何称呼我。”他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奇异的微笑,像是理解又像是轻蔑,如同嘲讽亦如同宽谅,“但我的联络人确实给了我一组暗号,供我在紧急时刻主动联络时使用。其中也就包括了一个署名用的代号——”
  “所以?”K问,“你的署名是?”
  G?del抬起头,凝视着K的双眼;而后又低下眼睑。
  “我叫K。”他温柔地说。
  (初稿:2007年9月~2010年5月)
好书尽在【】 ://w。
返回目录 上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