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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仙为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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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吟将他圈在怀中,柔声的哄:“没事的,我在呢。”
  “嗯。”商响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光结骨朵不开花的百合上。
  花妖被打回了原形还是傲,这么大的雨,从没见它弯过腰。
  “响响。”嘴唇凑过来,肖吟在他耳边悄声呢喃。
  商响“啧”了一声,又细又白的小手捂住了欲行不轨的嘴。
  这是肖吟新添的毛病。只要商响的视线在别的东西上停留太久,他就要闹,要耍无赖,直到所有注意力都回到他的身上才肯罢休。
  幼稚极了,还霸道。
  可是,掌心覆住的唇,柔软又窝心。肖吟还伸出舌尖,轻轻舔舐。
  商响在心里骂,骂臭道士就会在这种事上耍花样。偏偏掌心酥麻,舒服得不想拿开。
  “别舔了,你是狗吗?”还是拿开了,商响低哼一声,“手上都是你的口水。”
  短卦子上擦了擦,商响嫌弃。
  假装的,嘴都亲过了,哪会真的嫌他。
  肖吟也知道,响响就是看着凶。
  手掌移到他的头顶,指尖顺着发旋,一下一下抚弄着小老鼠柔软的发:“晚上打雷的话,你就躲到我怀里,要真是劈你的雷劫,我替你受。”
  本是无意,可这话听在商响耳朵里总觉得不称心。这好处别人受过,自己再受一回,捡破烂似的。
  “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才不怕天雷。”其实还是怕的,但就是嘴硬。
  魂灵被震出躯壳的滋味,尝一回就够了。
  “不怕么?”肖吟打量着他,嘴角含笑,像是看透了他的言不由衷,“前天被雷吓得不敢翻身的是谁?”
  “谁不敢翻身了。”小老鼠急到瞪眼。
  “是啊,谁呢?”肖吟懒洋洋的逗弄着他的响响。
  商响眼皮垂了一下又抬起:“我不要你帮我受天雷,想个别的吧。”
  一句玩笑话罢,肖吟却当真想了想:“这样吧,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就在地府等你来。”
  这约定新鲜——
  没有三生三世的刻骨,又不像同受雷劫似的疯魔。这是他和肖吟的约定,约到了轮回头上,叫人不生心慌,毫不胆怯。
  商响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说好了!”
  肖吟应他:“嗯,说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许诺的缘故,夜晚惊雷大作,也没叫商响觉得多怕,像是忽然顿悟了生死,又不过是仗着有人在黄泉等他。
  第二天,天公收了雨势,却没舍得放晴,阴沉的天,仿佛再一次的大雨倾盆不过是迟早的事。
  田家姐弟的茶馆很久没去过了,听说里边搭了台子唱戏,又热闹了不少。
  唱戏的是个没名字的草台班子,班主是小狐狸齐袖的师兄,原来也唱旦角,后来被人下药毁了嗓子,就不登台了。
  不能唱戏的戏子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还要吃饭费粮,原来的戏班子容不下他。
  好在他学戏时还学了一手皮黄的活儿,自立了门户,码头上卖艺。齐袖看不惯老班主欺负人,跟着师兄一块儿走了,现在两人就在田家茶馆里落脚。
  商响踏进茶楼时,齐袖正唱《琵琶记》。
  再不懂戏,川戏里四大本头还是知道些的。小狐狸唱的得不好,破了几个腔。这也不能怪他,连着唱了好几出,哪儿能回回足铆。
  于是,唱完了赵五娘的一段词儿,齐袖便歇了。田镯给他斟了杯茶润嗓子,狐狸小口抿了。
  看见商响进来,小狐狸眼睛亮了亮,绕过几桌看戏的茶客,过来拉他的手。
  “响哥,你来了!”样子欢欢喜喜的,挺招人疼。
  商响抬眼皮看了眼楼上。罗玉斋坐在二楼,黑色长袍褐马褂,端着盖碗茶的手里握了一方手帕。
  “那个唱京戏的陈小山来渝州了。”拉着商响到后院,齐袖小声说。
  正巧田梳掀了帘子进来,看到多日不见的商响,忍不住拌嘴的瘾。
  “哟,稀客呀。怎么?今天没跟道士亲嘴儿?”田梳嘲笑他。
  商响却得意:“白天亲有什么意思,夜里的亲热才得趣呢。”
  齐袖掩嘴笑:“梳儿姐姐,别听响哥吹牛。”
  田梳附和:“他呀,一把年纪还没开过荤,简直丢妖怪的脸!”
  一唱一和的,两人到默契。
  被拆穿了,商响也不恼,假模假式的拍了小狐狸脑袋一下:“那滋味就真那么好?说得跟非尝不可一样。”
  翻了个白眼,田梳道:“你把自己折腾一通不是为了这个?”
  商响愣了愣:“不是啊,我就想他活。”
  再说,那事儿跟谁做不行啊,他要真的想,早在鼎山就试了,犯不着非得跟肖吟。
  鼠类总喜欢把好东西藏到最后,越是来之不易,就越要细嚼慢咽,天性使然。
  话题一度兜到商响身上,这会儿才又说回齐袖的事:
  “那陈小山来了,罗玉斋怎么还听你的戏?”
  齐袖笑嘻嘻的:“他看我出丑呢,在这块儿连天儿唱,嗓子受不住,刚才还只唱破了几个腔,有时候调门都不对。”
  “看你出丑他高兴?”
  “也不是,他之前让我跟他回罗家,说养着我。可我放心不下吴师哥,就没同意。他觉得不称意,晾了我好几天呢。”齐袖道,“况且那陈小山现在住在秦少帅的公馆里,藏得紧着呢,他也见不着,只能看我对付对付了。”


第三十章 回家
  齐袖口中的秦少帅就是当年在北平崩了罗玉斋一枪子儿的东北军阀。
  极出挑的青年才俊,上过报纸,连渝州城没见识的小老鼠们都知道他。
  陈小山倒是只闻其名。
  商响听过他不少狐媚事迹,却从没见过这名妖姬。
  脑子里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商响觉得陈小山大概就是那个样子。
  “响哥,要不咱们去瞧一眼,晚上偷偷的去。”齐袖提议道,又有些委屈的,“我还没见过他呢。”
  商响也没见过,因而心痒,夜里趁着肖吟睡着偷偷溜了出去。
  经过十六号门口时遇见了段三儿,嶙峋的魂魄飘在空中,颠颠荡荡的同他行礼。
  “我和齐袖要去秦公馆看美人,你要不要一起?天天守在这儿多没意思啊。”商响邀请到。
  鬼魂歪了歪头,努力理解着老鼠精的意思。他的灵识已经有些溃散,神智不如从前完备了。
  这是所有孤魂野鬼都会经历的事,段三儿比普通的鬼魂稍微早了一些。
  “去吗?”商响想让他有一些新的回忆,那样存活于世才不至于太过枯燥无聊。
  鬼魂很懵懂,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此行的意义,只觉得同商响一起,应该不会有不好。
  想要一睹陈小山容貌的还有田梳。
  她向来自负美貌,对于其他美人,总存着一颗不服输的心。
  三妖一鬼都怀道行,秦公馆的卫兵再厉害,也拿不住鬼怪。
  凡人本就看不见鬼,因而段三儿最自在。捏了隐身诀的三只妖就没那么舒坦了,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着什么镇宅法器现了形。
  秦公馆里灯火通明,欧式厅堂里摆了桌麻将。曹局长的三姨太,蔺区长和他新收的外室,还有房子的主人秦遇常凑成一桌,似要通宵达旦的样子。
  秦遇常身后坐着一名面相阴柔的青年,玉手纤纤,正剥着一颗紫色的葡萄。
  葡萄汁液沾了指尖,他从襟前拿出手帕擦干净了,然后用牙签剔出籽儿,方才喂到一身戎装的秦遇常口中。
  周到细致,柔软娇媚,多少女子都不如他。
  那就是陈小山。
  和商响想象中有些差异,美是美,但绝没有众人口中所说的那样祸国殃民。单论皮相,他不如田梳,大致和齐袖的样貌相当。可是一举手一投足,那股子销魂蚀骨的劲儿,多少狐女都比不上他。
  看一眼齐袖,小狐狸目光直直,看的却是秦遇常。
  与此同时,秦遇常也望向了这边。
  一瞬间,商响几乎以为,这个装着军装的凡人,其实是有天眼的。
  好在,他的目光很快转到了手中的牌上,拇指摩挲着牌上的花纹,唇角勾起,眼中精光闪过:
  “清一色,胡了。”
  大手一掀,秦遇常亮出牌面。
  曹局长的三姨太娇嗔:“少帅这是什么手气,要是玩到明早,我们曹家全都要输给你了。”
  秦遇常不正经的调笑:“三姨太也输给我?”
  “哎呀,少帅你这张嘴,赢了大洋也不饶人。”
  这话看似抱怨,实则奉承,蔺区长帮腔:“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少帅的手,菩萨开过光。”
  来自江南的三姨太拿起方帕掩着樱桃嘴,低头娇笑。
  蔺区长的外室跟着道:“我看呐,少帅这嘴也开过光。”
  秦遇常对她勾了勾唇,人家男人在这儿,倒不好说什么荤话。
  “遇常,我有些乏了。”陈小山款款站起来,行了个前朝的礼,柔声细语的告罪,“各位对不住,小山要失陪了。”
  牌桌子上的哪个不知道秦遇常宠戏子,都是聪明人,眼色到家,目光巡了一轮,等着秦遇常发话。
  果然,秦遇常还是心疼戏子:“行了行了,我饶了这轮牌钱,都散了吧。今儿个天儿也晚了,各位不嫌寒舍简陋,就在这儿歇。”
  他是有枪杆子的人,在这乱世最受敬重,他说要睡,哪个敢有二话。
  牌局散了之后,秦遇常叫来佣人,伺候陈小山洗漱,自己则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火星明灭间,秦遇常的目光似乎又飘向了几人所在的方向,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响哥,咱们快走吧。”齐袖拉了拉商响的袖口,急着要走。
  既然见到了陈小山真容,确实也没什么再待下去的必要。出了秦公馆,三只妖怪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显了形。
  田梳得意道:“那个陈小山长得也不过如此嘛,光听传言还以为有多了不起的姿色呢。”
  这话说得也不错,单凭相貌,陈小山的确称不得风华绝代。
  “商响,你说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女孩子就是喜欢比,自己比较过了不算,又来问商响。
  老鼠精早摸透了她的脾气,奉承道:“当然是我们梳儿好看了,放眼渝州城的妖怪,那个有你俏啊。”
  这话田梳听了自然窝心,哪个女孩不喜欢被捧着?可又故作矜持:“你太油嘴滑舌了,信不着你。段三儿,你老实,你说我跟刚才那个男戏子谁好看?”
  段三儿不大明白,只觉得跟着商响说准没错,于是憨憨说到:“你好看。”
  田梳终于喜上眉梢。
  齐袖却意外的很沉默。
  “怎么了?看见人家好看哑巴了?”商响问他。
  有点伤感的,齐袖笑了笑:“没事儿,就是终于明白玉斋为什么对他这么念念不忘了。”
  皱起眉头,商响意识到齐袖在说谎,进到秦公馆大厅,小狐狸统共就没看过陈小山几眼,整个儿心思全在秦遇常身上。
  这是要移情别恋?
  商响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狐狸。
  到了路口,齐袖和田梳奔着码头回茶馆。商响背后飘着一只鬼,蹦蹦跳跳的爬坡上坎。
  没走几步,空中陡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轰鸣的雷声便落了下来。
  仿佛打在了他的脚面上,商响惊得跳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段三儿什么时候飘走的都不知道。
  又是一阵雷声,这回落到了他的头顶。商响吓得定在了原地,一步都挪不动,只能抱头缩在石板路的中央。
  “不要劈我,我不敢了!不要劈我……”口中默念着,商响怕这是他逆天而为的天谴。
  大雨伴着雷声噼噼啪啪的落下来,花生米那么大,砸在身上生疼。很快,雨水就浸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寒冷的感觉似曾相识。
  怕极了的商响瑟瑟发抖,心惊胆裂,将头埋在膝盖上,以为看不到就不会挨劈。
  忽然,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拎着他的后脖颈,轻轻捧起了他的脸。
  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灰色衣摆,肖吟撑着伞,蹲在他面前。
  惊恐不安的心在他的注视下变得平静,伴着大雨的哗哗声。
  他说:“响响,我们回家吧。”


第三十一章 戏
  被搂住了,紧贴着分不开的力道叫商响安定。
  可还是腿软,还是迈不动。黑云里鼓动着的隆隆雷声还是让他胆寒。
  冰冷的大雨里,肖吟亲了他的额头,滚烫的嘴唇似乎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接着,他被横抱起来,道长手中的伞被抛弃在了滂沱大雨中。
  “响响,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肖吟说。
  一步一步走入巷口,那是通向道观的路,是回家的路。
  惊雷接连着劈下,将平日里短短的道路变得漫长。细白的手指抓紧了灰色道袍的前襟,商响闭着眼,眼眶发烫。唯有肖吟心口的热气能叫他安心。
  什么时候回去的,什么时候衣服被脱掉,什么时候被放进了温暖的热水中,商响通通不记得了。
  只有肖吟的声音还在耳边响个不停。
  他叫自己别怕。
  他说,他会保护自己。
  雨滴砸落地面的声音渐渐大了,盖过了天空中伺机而动的隆隆声。
  找回了些神智,商响不安的寻找着肖吟的身影。
  “肖吟。”压着声音小声喊,他怕惊动了藏在云中的雷公。
  可真等到光裸上身的肖吟朝他走来的时候,商响又有些不敢看了。
  从前伺候他洗澡时明明不知看过了多少次,偏就在此刻,商响害臊了。
  肖吟面色不虞,单手拎着个水桶,热水注入松木做的浴盆中,立刻蒸腾起凛冽的松香。
  “还冷吗?”
  商响摇头。
  他从没想过,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肖吟,竟会为了他生火。
  恐惧之余,商响也生出了些甜蜜与雀跃。
  可是,下一秒又觉得惊讶。只见肖吟解开裤带,展露出了修长有力的双腿。
  视线有些不受控制,总往那处飘,羞得商响鼻尖通红。
  毫不费力的,肖吟跨入了浴盆中,坐下时激起了些许水花。
  当初商响买它时,曾幻想过与肖吟共浴的情景,有些香艳,又伴着温情。然而,春梦这会儿成了真,商响反倒变得扭捏了。
  许是感受到他细微的挣扎与不自在,肖吟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进怀里。
  没有任何遮蔽的肌肤相贴叫人脸红心燥,皮肤带着水汽的滑腻触感有种叫人欲罢不能的奇妙。
  “这么晚去哪儿了。”肖吟面无表情,冷硬的问话中,藏着勃发的怒气。
  他这时才要兴师问罪。
  双腿在水中舒展着,无可避免的碰到肖吟的身躯。商响将头颅搁到他的肩窝上,拿鼻尖蹭了蹭,讨好他,又像在撒娇求饶。
  肖吟其实很吃这一套,立刻心软,可面上却不显,依旧冷脸含怒,总要盘问出这只狡猾的小老鼠到底瞒着自己干了什么才能好。
  商响理亏,心头又为肖吟的温柔庇护感动着,忍不住侧头亲了亲他柔软的耳垂。
  “肖吟,你刚才是出来找我的吗?”
  并不急着回答他,商响有另一件想要确认的事。
  水花响动了一下,紧接着温暖的手掌抚上了肩胛。
  “你都不见了,我怎么可能不找。”叹息一声,佯装的怒气早就消失在见到响响那一刻,肖吟将怀中的少年揽紧,哑着声音,“响响,以后不准乱跑了。”
  微微撑起身子,商响望着肖吟的眼睛,那双漂亮极了的褐色的瞳仁中倒映着自己:“那我以后要是不见了,你也会再来找我?”
  鼻尖碰着鼻尖,商响等着肖吟的答案。
  他等来了一个吻,肆虐的,带着几许疯狂的吻。
  长久又激烈,等到结束的时候,商响听到肖吟带着喘息的话。
  “好,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你回来!”
  几乎是恶狠狠的说,商响却笑了,再一次的,他亲了肖吟。
  后来,商响主动交代,贴着肖吟的耳朵,说了今天晚上的行动。
  “还想着看美人。”不阴不阳的,肖吟毫不掩饰他的不高兴,“明明知道夏天多雨会打雷。”
  “我不对。”商响低头服软,撒娇似的在水中捏住了肖吟的手。
  肖吟沉默良久,突然问:“美人美吗?”
  愣了一愣,商响知道,肖吟从不会问这些话。
  “没你好看。”
  他哄道,说的也是实话,肖吟的皮相,就算放在神仙里也丝毫不会输一分颜色。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雨势未减,反倒越来越大。房内温暖柔软的水汽却微醺着,涤荡出几分旖旎风流。
  直到热水渐渐变凉,两人才从桶里出来。
  裸诚相见,每一寸肌肤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彼此的视线之下,都有些羞赧,不自在的别过视线,可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相望纠缠,明明一直在一块儿,却像是攒了多长久的思念。
  三日后,秦遇常来了茶馆。
  一身军装的秦少帅身形笔挺,腰间别着棕色的皮质枪套,非常引人注目的派头。
  一直喧嚣的茶馆有了一瞬间的安静,老百姓都怕兵。
  台上的齐袖也哑了,忘了念白愣在当场,只有吴师哥的皮黄半刻未停。
  “齐袖,接着唱。台下座儿还在,你不能停。”
  沙哑的声音很难听,像是两片焦黄的树叶摩擦着,曾有的新鲜都变成了尘灰。
  齐袖回过神来,接着断掉的戏文继续演。
  商响正为客人上茶,看到秦遇常,不由望向二楼罗玉斋的所在。
  秦少帅派头十足的来了,罗大少爷不可能看不到他。在场喝茶的都知道,两人曾经为了戏子生过龃龉,还动了枪,因而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罗玉斋的视线果然落到了秦遇常身上。不过,出乎意料的,他对秦遇常笑了笑,好似两人之间从无仇怨。
  秦遇常也在楼下笑着招呼:“罗兄,好久不见。”
  他的眉眼有种杀过人的锐利,然而因为容貌英俊,这种锐利只在他的笑容上平添了一种难言的邪气。
  很吸引人。
  秦遇常坐到了离戏台最近的一桌上。
  商响匆忙过去为他上茶。
  台上齐袖还唱着,调门起得太高,接下来的高腔太平。
  茶馆里的客人不挑眼,照样听。这里不是戏园子,听戏不花戏票钱。
  秦遇常却是个挑剔的主儿,他听惯了大戏园子名角儿的戏,齐袖那点儿玩意儿入不了他的耳。
  一折唱毕,齐袖匆匆下了台,逃似的。
  经过秦遇常时,这名身穿戎装的少帅握住了娇弱伶人的手腕,稍一使力,小戏子就跌坐到他腿上。
  嘴角挂了一抹轻浮的笑,秦遇常凑近齐袖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悄声说:
  “是你。”


第三十二章 掠
  太过暧昧轻佻,一旁的商响看傻了眼。
  忍不住上前为齐袖解围:“这位客官,这儿是茶馆,齐袖清清白白唱戏,您要寻欢作乐上别处去。我给您指条路,这里出去隔两条街,台基新来的江苏姑娘,曲儿唱得比齐袖好听。”
  在场不少客人都认识商响,话一落下,都暗道这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小货郎胆大包天。
  那军爷可是有抢啊!
  众人捏着一把冷汗,可又怀着看热闹的心。
  秦遇常不恼怒,只是微微转头看商响,饶有兴味的:“几位此前不请自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他声音不大,离得远的茶客听不真切。离得近的,听到了也不明所以。只有商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晚的事。
  这人怀有法力。
  这人看到了他们。
  商响张了张眼,不可置信的望向秦遇常。
  可戎装少帅的兴趣全在怀里的小戏子身上,丢下那句惊呆了老鼠精的话,便不睬他了。
  “你叫齐袖。”有些下流的,秦遇常大手托住了小狐狸的臀,笑道,“戏唱得真不怎么样。”
  “你放开。”真像是个受了调戏的柔弱伶人,小狐狸挣了一挣。拿着枪的军爷,他看都不敢看。
  “嗬。”秦遇常笑,柔声细语的提点,“装样,我知道你胆子大得很。”
  Y……X……Z……L……
  小狐狸不说话,咬着红艳的唇,将头埋得低低。
  认了命的样子。
  少帅看上茶馆里唱戏的小戏子,戏之弄之,本就是件香艳轶事。况且,戏子还是个男戏子,更又在香艳里添了些肮脏。
  哟,这是要卖屁股了。
  人们无耻的想。
  可商响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怀着法力的人捉妖怪,哪会只单只为了男欢女爱。
  “秦少帅,你先把人放开,咱们有话好说。前些日子有对不住的地方,我代大家向你赔不是。”
  语气软了下来,秦遇常的手紧扣着狐狸命门,叫商响悬着心。
  实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面前这人是在东北打过日本人的军人,满身人气。不是会抓妖的和尚道士,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了狐狸精。
  “响哥,没事的。”抬起脸,齐袖突然说。
  未等商响开口,齐袖又道:“少帅,先放我下来吧。我歇一歇,等我唱完这场。”
  这是对秦遇常说的,声音柔软至极。
  转了转眼眸,商响从那漏出来的些许眼风中窥见了狐类天性里的销魂蚀骨。他这时才终于相信,只要齐袖愿意,他可以让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为他肝脑涂地。
  只是小狐狸憨愣又羞怯,不愿意耍这些手段。
  艳而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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