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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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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做的事情是什么吗?我的职责就是找到那个名叫“母亲”的机器人是从何而来,因为记忆处理机构的问题,人类在那以前的记忆已经消失了,我要做的,就是找回那段记忆。”
傅郁瘫坐在地上,还没有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大量的信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茫然地望着傅敛羽:“不是,不是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
“不一样的,傅郁,所谓贫民窟,就是一些被社会抛弃的人,他们根本接触不到这个世界核心的一丝一毫,”傅敛羽顺着傅郁的背,“就像现在一样,他们哪怕是战神,都是最外圈的人。”
“那,那你为什么要来我这儿?”
“大概是厌倦了吧。”
“厌倦了?”
“对,年复一年地做同一件事情,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傅敛羽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所谓记忆移植,就是把你那一部分大脑取出来,再由那一部分产生一个新的大脑,可那一部分已经被切走了,在这场战争中被完全销毁了,你靠一个残缺的大脑,哪有恢复的可能性。”
“那,那总会有记录的吧,如果网络会被机器人入侵的话,会有人用纸笔记录下来的,不是吗?”
傅敛羽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家伙,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这些东西了。”
什么诗词文章,什么音乐舞蹈,什么美术建筑,统统在人类现代化的进程中消亡了,人开始只掌握“有用”的知识,开始热爱最没有营养的“娱乐”,不再有母亲在夜晚给孩子讲故事,不再有父亲亲自带着子女去看一眼大好河山,不再有男女衣着靓丽在音乐里起舞,也不再有人愿意花费时间去理解晦涩的美学。
人类拿科技武装了自己,舍弃了所有装饰的边角料,最终被自己所创造的世界所厌弃,像驱逐害虫一样驱逐着他们自己。
“傅郁啊,”傅敛羽把傅郁遮住眼前的头发撩开,“欢迎来到第三次工业革命后的新世界。”
少年眼神空洞地朝天空望去,他曾以为这儿封闭了他的视野,叫他永远走不出这个可怕的怪圈,把他一个人囚禁在高位上,最终还要逼迫他无法融入社会,孤独又无奈地死去。
而他的生活被一个陌生人闯入,陌生人温柔地告诉他,你住的地方,是个世外桃源。
他还没起飞,就开始质疑起了自己是否该拥有翅膀。
第十章 本章字数3030
在那段对话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傅郁都没有和傅敛羽再说话过,甚至都没有什么眼神交流,日子又一次过得无聊起来,他花上几个小时盯着少年坐在树下看书,一言不发,而他自己手里的那本却没有翻过两页。
傅敛羽甚至开始后悔他一时冲动和傅郁说了实话,小孩儿本就生活在一个神话故事里,何必让他从云端坠落下来。
于是他也放弃了和傅郁对话——实际上那只能算作是自言自语,他说着话,对方连在不在听都是个问题——他们彼此把彼此当空气,让时间磨合着棱角。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一次朝圣。
傅敛羽终于找到了机会能和傅郁说上一两句有内容的话,他看着男孩漠然而空洞的眼神,把他垂在鬓角的碎发理到耳后去:“我还是要和以前那样把你锁起来,但前段时间我在上面加了软垫,会让你不难受一些。”
傅郁有了点反应,看向自己的手腕,傅敛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黑色的镣铐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深刻得扎眼,长时间的束缚在手腕脚腕上都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傅敛羽想起小孩儿曾经和他说过,夏天的时候因为锁得太紧,天气又热,他手臂上会长一层痱子,瘙痒难忍,可他却也因为那镣铐的原因,始终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并且他知道,跪在他面前的这些信徒们,可能膝盖磨得鲜血淋漓,可能额头磕得血肉模糊,可能内里的一部分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修复正在一点点被腐蚀,可他们把自己用黑色的袍子罩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他这点不舒服和那些人比起来,微不足道。
他说起这些事来还带着笑,像是说一件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坐在高高的大树上,光着脚丫子踩在树干上,把树叶吹出嘹亮的哨声来。傅敛羽这时候想起来,竟有种感怀的情绪在里面。
他想,为什么科技发展到现在,人还不能读懂别人脑子里的想法,如果他能懂傅郁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或许他还能再做出点有效果的补救。
上完了锁,傅敛羽站起身来,铜铃还没响,他都挪不开步子:“傅郁,不要做出格的事,知道了吗?”
他不知道傅郁对外面的世界还有多少幻想,但至少他不能让小孩儿再一次去冒险,大人们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他,不知道哪一次触碰到了底线,便是覆水难收。
可傅郁还是没理他,他直视着前方,仿佛能透过他的身体,透过那幕布,看见下面跪着的信徒们。
傅敛羽刚转身,身后人的声音这么多天里第一次发出来,沙哑地像是声带被划开了:“傅敛羽,你说,我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啊?”
清脆的铜铃声缓缓响起,幕布也在一点点拉开,傅敛羽回头,看到傅郁望着他,眼睛里终于有了些过去的味道:“太多了,等晚上,我一个个说给你听。”
那木制的高台如一天一地般将他们隔开,他看着前来朝拜的人连滚带爬地走上来,而傅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表情都没松动一下。
一如他们初见。
傅敛羽在想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傅郁开心一点,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就在不久前他还在试图逃离人类的生活,希望自己能去一个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现在他每天要想破脑袋搞清楚小家伙的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或许他可以和小家伙再聊聊“蜂巢”,那个掌管人类繁衍的地方。
那绵软泛黄的地面仿佛又一次出现在他脚下,目之所及处全是六角形的格子,营养液的味道浓得刺鼻,里面漂浮着各式各样正在成熟的胚胎。
第一次见到时,傅敛羽差点没吐出来,人类的幼崽在未成形时古怪得渗人,没半点美感可言,好在下一个区域便是婴幼儿区,各式各样的孩子被关在属于他们的区域里,借助机器学会走路,说话,玩耍,再接受分类,由“主机”决定他们应该成为战神,还是信使。
小一点的孩子满地乱爬,大一点的就会学着拉帮结派了,在这里才能看见人类这种群居的本能,没有任何干涉,小孩子们在试图自保时,会主动与人交朋友,这种关系甚至能帮助他们在战斗中互相协作,取得胜利。
在“蜂巢”的最深处,还有一些被包裹起来的小黑格子。
“这里是……”
“禁闭室。”
走在前面的人不再像之前那般详细地介绍,而是轻描淡写地略过描述,带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傅敛羽却没跟着他,走近去看禁闭室,却意外地在底面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露出来的眼睛。
那只眼睛显然也看到了他,还在假装自己是箱子的一部分,一动不动地不眨眼,可里面关着的多半是人,人不能坚持一直不眨眼,傅敛羽就看着那只眼睛泛起红,眨巴着躲开了。
接着那个小洞里换上来一张小嘴,嘴巴撅着,食指竖在嘴唇前,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那根食指上的指甲盖都翻了起来,干涸的血凝固成了黑色,不难想象其他手指的样子,可手指后的唇角微微扬起,带着张扬的不可一世。
思绪回笼,傅敛羽看向傅郁那儿去。
——不会这么巧,他们俩早就见过了吧?
还没深思这个问题,他就发觉台上人有些不太对劲,那人并没有在和信使交流,而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傅郁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只见台上人猛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朝后仰去,大张着嘴,却已经什么都叫不出来了,胸口冒出了一缕青烟,窜出了火苗。
“自,自燃了,有人自燃了!”
随着前面人群的惊呼,一浪穿过一浪,整片山的人群都动了起来,这次骚动比上一次来得要更加猛烈,人类的噩梦又一次如此真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大家仓皇而逃又恐惧着与身边人的接触,生怕对方也携带了病毒。
幕布被撤下,人们拿着身边任何能够触碰到的道具为自己开路,整座山似乎都因为这阵不安而轻微摇晃着。
傅敛羽没管这些,傅郁没办法移动,长袍长发及地,火苗已经在末梢迸射出来,热度传上来,把镣铐烧红,他的皮肉都烫出伤痕来,可小孩儿像是感受不到似的,视线死死黏住燃烧的人,看着他火势越烧越猛,在整座神台上四处滚着,而原本朝圣者趋之若鹜的台前,空出了一个大圆,站在最前面的人面露惊恐,步步后退。
“那就是,你和我说过的……”
“我们现在没时间说这个问题,傅郁!”
傅郁的长发被火烧得蜷曲,再没之前那顺滑模样,他看了眼,摘下头上的发簪,卡到及肩的长度,利落地一滑。
三千青丝随风散,男孩一头短发,英姿飒爽地站在风里。
“傅敛羽,你说要带我走,现在还算数吗?”
“你还想走?”
傅敛羽指着身后,“我都告诉了你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你还想走?”
“为什么不想?”
傅郁从座位上跳下来,一扯身上厚重的外衣,拉过傅敛羽的手,往人群中冲去。
傅敛羽把他拉回怀里,挡着从各处而来的碰撞,把小孩儿护在怀里:“我以为你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失望?我为什么要失望?”傅郁抬起脸看他,眼睛亮亮的,“我呆在这里才会失望,我坐在那高台上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我为什么会存在,明明我什么能力都没有,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信使,没有和神明对话的能力,也无法实现他们的愿望,我只是我而已,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那你这几天……”
“嘭——”随着一阵巨响,神殿的一角开始坍塌,接着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顷刻间一座神殿便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少年笑得疯狂,傅敛羽捂住他的口鼻不让烟灰被吸进去:“你做的?”
“对啊,以前人叫他土炸弹,我从好久之前就开始埋了,咳咳,好臭。”
“那个人,你怎么让他自燃的?”
“哦,那是个机器人,机器人在处理情感上有障碍,过载以后发高热,就自燃了。”
“都是你策划好的?”
“想的时候没想到过有这么顺利。”
傅敛羽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傅郁,叹了口气:“小疯子。”
傅郁一蹦一跳地走出山的分界线,开心地转了两个圈,学着机械音说道:“欢迎傅郁来到新世界。”
傅敛羽走上前,把他抱起来,问道:“你知道在以前人的故事里,像我们这样成功以后,要做什么吗?”
“嗯?”
傅敛羽把他摁在旁边的岩石上,石头露出来的棱角硌着他,男人的唇舌吮吸着他,像要把他整个人拆吃入腹。
他迷离着眼,看傅敛羽满意地拿手指划过他的唇,顺势含住了对方的拇指:“大疯子。”
第十一章 本章字数3419
“傅敛羽。”傅郁扯着傅敛羽的手,让他俯下身来,“那个人总是看我。”
“你别管他,也别看他,就坐着别动。”
“哦。”傅郁端端正正坐了一会儿,又去拉傅敛羽的衣服,“我们要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别说话,乖。”
“哦。”
小孩儿耷拉着脑袋应着,河上的风吹得他腿上冒鸡皮疙瘩,走了太久的路也让他觉得脚底发烫起来,可傅敛羽说“全城戒严”了,他们不能在城内久呆。
于是他们跑到了这儿,一条墨色不见底的河,弯弯扭扭地绕过房屋与房屋间的缝隙,有些地方甚至要弯下腰来才能通过。
船头一个缺了两颗牙的男人收了钱就一言不发地撑船,可傅郁总觉得他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不想看水,船划开的浪花还没扩开来就拍到了岸上,狭窄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的,傅郁仰头,看灰蒙蒙的天也被挤成了一道线,左右横出来的全息投影却能巧妙地避开彼此,而在间或掠过的飞行器驶过时,把它们撞碎成小像素块,又一点点粘合回去。
他在心里小小地哇了一声,从前不是没有听说过,但真的看见了,才惊叹于那种神奇。
傅敛羽有和他提到过这儿是内圈和外圈的交界,和更加整洁的内圈中心不同,这里看起来要乱得很多。
——房屋的排列还算有规律,房间密密匝匝地占据了一整个墙面,到处都有金属管戳出来,上面挂着各式的标牌,写着一些傅郁读不懂的话,能提取到的信息多半是维修,朝圣,引渡,后面跟着一些低价,诚信之类的字眼吸引眼球。
当然,在那些古怪的标牌上又有贴了一层新的告示,上面滚动着红色的“全城戒严”,中间的视频里反复播放着朝圣者讲述“自燃”现象再起,最下面的一行小字里才有“信使逃脱”这样的信息。
看久了以后傅郁甚至能背下上面的文字了,他有些无聊起来,借着一块较大的水域,趁机看了眼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扎着两根辫子,夸张地系着粉色的蝴蝶结,脸上也被涂了东西,两颊上的红晕格外显眼,身上穿的是和他从前穿的衣服都不太一样的样式,腰部收得很紧,下面又放得很松,河上有风,吹起下摆来还有些凉,脚上的鞋有好几条链子挂着,笨重得不行,走起路来也有声音。
他搞不懂为什么傅敛羽就能穿着他出来时的衣服,顶多也就是带了个帽子,而他就要打扮成这副模样。
“傅敛羽……”
“我说了,让你闭嘴。”
对方把帽檐压得很低,声音也低,以致于那双瞪着他的眼都带了凶光,傅郁捏着一层衣服,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可傅敛羽一定要他带着那副手套,弄得他很不舒服。
但他也只是再一次抬起头来,看全息投影的吉祥物和他挥手抛媚眼。
——逃出来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傅敛羽既然答应带着他,那他也没有发脾气的余地。
但也没必要那么凶吧!
傅郁有些不满地看过去,却和撑船人的视线正面撞上了。
不再像之前几次的偷窥,撑船人没有把视线移开,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傅郁,忽然露出一个笑,满口黄牙露出来,缺口处黑洞洞的,看得傅郁直泛恶心,移开了视线,挪到他腰间的袋子上。
他想起傅敛羽给了撑船人一大把叮当直响的银色小圆币,全进了那个本就鼓鼓囊囊的包里,两个人都不需要对话,这场交易就达成了。
——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傅敛羽不会要把他带去什么……什么不妙的地方吧?
傅郁胡思乱想得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离傅敛羽坐得远了些,偷瞄着男人的反应,却不想腰上扣来一只手,把他大力往伸来的方向挪了挪。
——啊,傅敛羽还是爱他的。
正当他开脑内小剧场时,撑船人竿一撑河岸,拐了个弯,水路开阔起来,远处似乎有扇门,隐约藏在雾后面,看不清晰。
傅郁原本以为船会一直开向门那边,却在水中央停住了,他好奇地张望着,被傅敛羽摁回了座位上。
“过界要多少?”傅敛羽站起身问撑船人,把身后的傅郁挡得严严实实。
“嘿,嘿嘿。”
猥琐的笑声响起来,荡出悠长的回音来,傅郁扶着船沿试图站起来,水面的波动却大了起来。
傅敛羽拎住他不让他掉下去,对着撑船人道:“效果不错,装了声带?”
撑船人没回答,而是拿手里的竹竿打过来,那细竹竿看着没什么杀伤力,却把傅郁刚才坐的凳子一下子劈成了两半,碎屑溅了一地,傅郁吓得坐到了地上,手也和傅敛羽松开了。
“信使,信使,信使在这儿……”
撑船人朝他走过来,总算是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来,声音机械化得很严重,平稳得没一丝起伏,傅郁却能听出里头的疯狂来。
“傅敛羽,傅敛羽,啊——”傅郁刚想尝试着爬过去,撑船人下一竿子又挥了过来,另一手操着断掉的凳腿,插进了傅敛羽手上,把他钉在了船身上。
“不要,傅敛羽!”
天空中传来了警报声,所有投影在半空中的全息影像都变成了他的样子,半边天变成了红色,迷雾中传来锁链的声音,里面的门合上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要被抓回去了。
“傅郁,深呼吸!”
有一瞬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撑船人离他太近了,头上又有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船体猛得朝他这边倾斜下来,在落入水中之前,他总算是憋足了一口气。
水下意外得很干净,他看见撑船人本来要往他的方向过来,却又被抓了回去,水面上躁动起来,不断有弹头射进来,他四处张望,看不到傅敛羽的影子。
而他在不断下沉。
傅敛羽大概是忘了他给他穿的鞋子有多沉,拽着他一路朝水底去,任凭他如何摆手臂都无济于事,假发掉了,飘飘忽忽地浮了上去,而他的衣摆飞起来,绕了他一圈。
他想,自己这样子看着,肯定很像一朵花。
可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傅敛羽怎么能指望他像个机器人一样不需要呼吸,水咕噜噜地灌进嘴巴里去,头顶上的亮光越来越暗。
万万没想到,他下山第一次渡劫就失败了,十五岁花季少年殒命水底,可怜可叹啊。
傅郁难受地闭上眼,水里人哭起来都看不见眼泪,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然后他落入一个熟悉的臂弯里,唇被舌头撬开,和他交换着空气,傅郁还是睁不开眼,却能听见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你看起来,像那棵树下的花雨。”
傅郁笑起来,他想,可能是喜欢使然,明明是差不多的机械音,傅敛羽的声音听起来,就要舒服得多了。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被窝里了,蜡烛做的小灯在床头把室内照成暖黄,小窗子里的水波纹映进来,整个房间像是会游动。
“醒了?”傅敛羽在修补自己的手,旁边是撑船人的大袋子,“先喝点水。”
傅郁张了张嘴,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乖乖地把床头的那杯水喝干净了:“我们在哪?”
“水底的安全屋。”
傅郁看了一眼四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几样家具零落地摆放着,角落里有几台正在运作的计算机:“这里是你家吗?”
傅敛羽笑道:“算是吧,怎么样,比起你的神殿是寒酸了点。”
“太棒了!”小孩儿激动地钻出被窝来,被外面的温度凉到,又钻了回去,吸吸鼻子,“就是有点儿冷。”
“温控我还要临时装,之前没考虑到会有人来做客。”傅敛羽修好了自己的手,机械部分好连接,表皮就要再生了,手上有个显眼的大窟窿,看着有些奇怪,“呵,下手真狠。”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傅郁觉得房间里有些太冷了,半张脸都埋到被窝里去,“那个撑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们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自燃事件导致全城戒严了,也就是说大家都只会呆在家里,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连最简单的侦察机都不会出动,所以我们逃起来会简单一些,但大人们估计是给了高悬赏,或是什么特别大的好处,比如免费晋升成为改造人一类的,那撑船的老头看上了这点,通风报信去了。”
傅敛羽把那套粉色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本来想,要是他没认出来,我们就直接去圈外,找我朋友,要是认出来了就在这儿避避风头,没想到老东西就这样也能看出你是信使来。”
“他为什么会认识我,他不是非改造人吗?”
“总有些人不想去打仗,要想一点别的赚钱法子啊,”傅敛羽扔了扔乘船人的钱袋子,走了过来,“这儿是内圈和外圈的交界处,灰色地带的人都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交易,引渡两边的人,搞到朝圣前面一些的位置,你别看他们不能去朝圣,山上有几条路说不定还是他们清楚些呢。”
“嗯……”
傅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提不起精神来,脑子重得不行,眼皮也沉。
“傅郁?”
傅敛羽抚过他额前的碎发,察觉到小家伙烫得惊人才惊觉大事不好,他光顾着逃,没想过傅郁那温室里养出来的身子,根本吃不消这样的折腾。
“傅敛羽,我好难受,我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乖,不说话,好好躺着。”
“我想吃小蛋糕,好吗?”
傅敛羽失笑,把傅郁裹着被子抱进怀里:“抱歉,傅郁,没有小蛋糕了,只有甜味的营养剂,等我们去了圈外,我想办法做给你吃,好么?”
怀里的小家伙没回答,皱着眉头闭着双眼,嘴巴半张着,唇上干裂起皮。
傅敛羽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让大人们把小孩儿抓回去,至少他坐在那棵树上时,不会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来。
床头的蜡烛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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