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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凉茶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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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甚好,我终于没有理由再害着他了。加上往前往后的许多年,算来算去,我也不过是他的一段萍水相逢,纵使他甘为萍水托死生,我也终是绕不过变数二字,好都是司木的好,却与我没有缘分,不甚相关。
  后知后觉地平静下来,见兔子一脸担心地望着我,我忽然觉得好笑。人间有句话说的倒是很对,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在腊九寒天里被人临头浇了一盆子冰水,这才清醒过来,我没有什么竹篮,而那一瓢水也早已被人取走了。宸冷静地坐在对面,在他古井无波的目光中,我看到烛火轻轻跳动,夜色阒然无声。
  他们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客栈,我替他们续了房钱,买了些包子回到绾水街的宅子,昴星君不在,他亦是彻夜未归,我将东西放在桌上,回屋想囫囵吞枣地睡一觉,心口却一直抽着疼,有些事情不能细想,可是我即使能跳过所有的细节,却始终绕不开那个在我脑中不断回响的声音。
  当时当日,他说的话,此刻我是否还能信其一二。
  哪怕是陈荆,也无法替我作答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昴星君与陈荆一同进了屋,我躺在床上,隐约听见他十分高兴地夸着手中的烧饼,陈荆也在笑。我听着他的笑声,指尖微微发麻,那些笑声在我身体中乱窜,但总归走过的地方都是暖的,迷迷糊糊之中,我终于安稳地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兔子趴在我枕边,我刚一动,它就睁开眼睛,跳下床去,变成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咧开还豁着牙的嘴巴,“殿下我叫何小宝,你要喝水吗?”
  ……
  我坐在床边顿了一下,兔子莫非不太正常了?
  我还没开口,他又变成初见时老头的模样,笑眯眯地摸着胡子,说:“阿魇被老夫吓着了?”
  ……
  我哭笑不得地推开他,“宸呢?”
  “宸公子在厅堂,要我去喊他吗?”
  “不用了,我准备去茶馆坐一坐,你们与我一道吗?”
  “小公子说了算,老夫随意。”
  三句话,换三个称呼,兔子这些年都是这样颠三倒四地活着的?
  我说:“那你们与我一道罢,总不可能避着不见,喊我阿魇就好,不要弄那些不伦不类的叫法。”
  何长寿点头间又变成何小宝,拉着我的衣角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阿魇哥哥。
  叫魂似的,喊出了本座一身鸡皮疙瘩。
  今日本应轮着陈荆说书,台面上却坐着一个细骨头的男人,那男人我记得,他总喜欢讲些半真半假的宫闱秘史,说道兴头上了,还会编排当朝的皇帝。公孙樾对这些坊间的流言蜚语并不是很在意,颇有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态势,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听得都是个热闹,并没有谁真的当了真。就算有人揪着那一星半点当做言之凿凿的证据污蔑他,官府还没赶来,就能被当街的百姓套了麻袋,风波靖平了这些年,都是他一步一步争取来的,开民智,兴礼学,百姓很是尊崇这位中兴之帝。
  本座喊过店小二,店小二说陈公子忙着准备秋闱,这个月只来三场。
  兔子似乎很失望,无精打采地趴在了茶桌上。本座让店小二去隔壁买两盏青梅酒,小二一拍大腿,兴奋地说:“这位公子不知道,小店也卖酒了!”
  “哦?”本座点了点头,“何时的事情,那还是上两盏青梅酒。”
  小二说:“有位老爷来了想喝桂花酿,没喝着,咱们李公子见了,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便请了师傅专门酿酒,备着给贵客喝!”
  ……旁的不说,他公孙樾也就这点用处了。
  店小二见我不再搭理他,麻溜地退了下去。细骨头男人自称张放,说今日来讲一讲当朝皇后那人间留不住的才子弟弟——慕采棠。
  本座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差点喷出去,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呛得咳嗽起来,宸注意到了,接过店小二拿来的酒,倒了三杯,推到本座面前,低声问,魔主,还要继续听吗?
  听,为什么不听。听听他死后不过数十年,世人是怎样编排他的。
  “这是陈荆的上辈子,司木的第九世,你们不想听吗?”
  兔子立马坐直了身子,探头探脑地想看清台上人的长相,宸捏着酒杯,半晌不再言语。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桂花酿
  雪夜未明,天边刚透出一点光,慕府的下人在慕辛的指挥下烧水备菜,将厅堂打扫干净。满屋挂上素槁的白色,慕夫人的遗体躺在中间,就着一屋子亮堂的烛光,可以从她蜡黄的脸色上看得出她死的并不安详。
  慕寄晴拉着睡眼惺忪的弟弟站在慕辛身边,脸色苍白。慕采棠年前才满五岁,懵懵懂懂地意识到娘亲没了,却咂摸不出更多的滋味。天还未亮就被慕辛喊起来,姐姐拉着他的手一片冰凉,他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这个年冷的厉害。
  大雪飘进来,在门槛处湿漉漉地化开。
  下人端着丧葬的用品,进进出出,倘若触目所见的不是一片素白,这样热闹的场景倒与春节有几分相似。慕辛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孩子,蹲下身,轻轻揽过慕采棠。
  慕采棠感觉姐姐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松开,他被拉到一个温暖的怀里,暖意只停留了片刻,慕辛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将他推回姐姐身边。
  慕辛说:“正月还未过完,夫人的丧事不好往宫里通报,你大舅家天亮了应该会派人过来。小少爷以后就是慕府的主子,”他说着,给慕采棠整了整衣襟,半跪下来,微垂着头,“慕辛一直会在,小少爷放心。”
  慕采棠见这么个人跪在自己面前,有些慌乱,他抬头看姐姐,却见慕寄晴两眼无神地盯着门外的风雪,只得自己镇定下来。隐约感受到慕辛此时的做法不同于平日里给主子下跪,他点点头就可以应付过去,倒像是托付了什么,有更沉重的意味在里面。
  他松开姐姐的手,蹲下身,看着慕辛的脸,慕辛的下巴有一个好看的弧度,眼尾细长,眼睫墨黑,像是拿毛笔尖勾了一划,慕采棠怕寒夜把这样细细的一笔冻碎了,想也没想就捂了上去,果然和自己预料之中的一样冰,“嗯。”他说,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个音节。
  慕辛显然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却没后退,或者说,他的反应几乎算得上顺从。就好像他受得起,也不介意。
  慕寄晴的眉尖轻轻跳动了一下,像是棉芯上的烛火,一晃,又归复平静。
  倘若往前追溯个百八十年,慕家那位当了三朝宰相的老祖宗还活着,天一亮,就该门庭若市。只可惜慕家向来没有兴旺的人丁,子孙的福分像是早早就被透支光了,几代单传,慕采棠父亲那一代的时候,就差不多什么都没剩了。慕采棠的父亲年幼时曾做过当今圣上的伴读,很得圣心,又能文能武,倜傥风流,全家便指望着他能出将入相。但这样的人物往往都是人间留不住的,于是慕采棠周岁未过,他爹害了一场大病,慕采棠能咿咿呀呀讲出几个字的时候,他爹就一命呜呼了,留下一双儿女和因此悲痛成疾的妻子。
  慕辛是慕府的管家,名字还是慕采棠去年给改的,慕府没有给家奴赐姓的习惯,慕夫人本也不打算让他忘了自己父母给的姓名,但慕采棠一时兴起提了两句,他居然就顺着小主子的意思,把名字改作慕辛了。他在这府上生活了十几年了,虽然年纪不大,但却颇有手段,府里被他整治的井井有条,就是偶尔让他出去打听些事情,也没有办不成的,慕采棠的爹很信任他,临终前嘱托他照顾夫人和两个孩子,他也一一做到了。夫人的死,宫里的太医都无能为力,自然与他没有关系,话虽是这么说,慕寄晴看着他心里依旧不大舒服,她印象中的慕辛虽然总是规矩板正的,却处处透着一股子傲慢,气势上母亲都压不住。只是事到如今,连母亲也去了,这个家忽然变得四处漏风,摇摇欲坠,慕家小姐知道这个人是必不可少的主心骨,言行之间便多有忍让。但她隐隐能感受到,比起一个管家,这人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弟弟。
  他们姐弟二人在屋内站到天明,门窗都未关,虽说雪夜无风,冷却是真的冷。慕辛想起来给他们拿来手炉的时候,慕采棠已经被冻到牙齿打颤,慕辛轻轻抱了抱他,像是给风雪都立起了一块屏障,手炉的热气一下子蹿上来,蓦地就暖和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陈府派了下人过来帮忙,雪势刚小一些,陈老爷就赶了过来,对着自己妹妹的遗体一阵痛哭,那哭声落在雪地里,化了,撞在房梁上,碎了,唯有飘进慕采棠耳朵里的时候,算是真正弄出了点响儿。慕采棠听着,悲从中来,下意识捏紧了手,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姐姐,慕寄晴拉着他,不哭也不说话,像一个漂亮的摆件。
  慕辛已经备好了纸钱,站在门口,慕采棠看着他瘦瘦高高的身影,背后是被门框分割出的一块落满积雪的庭院,无声无息地不停掉眼泪。
  慕辛瞥见了,微叹一口气,过来拉住他,领着他们姐弟去烧纸,慕寄晴站着火盆前,忽然开口说,舅舅,陛下会不会直接让棠儿进宫陪太子读书?
  抽泣中的陈老爷听后停了下来,还未开口先打了个嗝,眼睛通红,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
  “若是棠儿进了宫,寄晴去和蓉姐姐住一处好不好。”她说完,轻轻咬住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慕辛站在门口,微微眯起眼睛。
  “好孩子,就是你们都来舅舅家住也无妨,这么大个屋子,就你们姐弟二人住着,你娘也不放心啊。”说着,又要哭出来。
  慕寄晴轻轻地摇了摇头,“慕家还是要留着的,”她说着看向慕辛,“你替我弟弟看着这宅子好吗?”
  慕辛怔了一下,继而点头,答听小姐吩咐便是。
  慕采棠急忙拉住慕辛的手,问他你不与我一起住吗?
  慕辛未来得及回话,慕寄晴又开了口,她说:“弟弟,父亲临终前陛下便说过,等你年纪到了就进宫给太子殿下当个伴。进了宫,就不能像在家里这样散漫,有安排好的宫女和太监,慕辛替你守着屋子,隔着些日子,我们还能聚一聚。”
  慕辛蹲下身,轻声对慕采棠说就是这样,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慕寄晴一眼。
  就如同慕寄晴问的那样,宫里接到消息后过了没几日,就传了皇上的口谕,让慕采棠进宫。慕辛替他收拾了一些衣物,又给传信的公公塞了些银钱。公公站在院子里,看着一屋子披麻戴孝的下人,努着嘴摇了摇头。
  慕辛将慕采棠领出来,慕采棠看起来仍是有些紧张,他扯着慕辛的衣角问,你几时来看我。慕寄晴说,你在宫内,他不会进去看你的。
  慕辛轻轻捏了一下慕采棠的手,对他使了个眼色,慕采棠也不愚钝,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想着应该笑笑让慕辛宽心,却提不起这个精神。
  院子里又飘起了雪,天空灰蒙蒙的,今年这场雪看样子还要下上很久。
  王公公看着这个玲珑剔透的孩子,终是不忍心,开口说:“小公子,这话进了宫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慕采棠见他严肃的样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只好闭上嘴。
  慕辛说:“你跟在太子身边,还需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若是圣上准你出宫了你可以回来看看,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
  慕采棠乖顺地点头。王公公却疑惑地上下打量起慕府的这个管家,这人看起来岁数并不大,皮相还挺顺眼,若单看样貌,会让人有意亲近,可他举手投足之间,却拒人千里。周身却透着一股子冷傲的气息,这就十分不像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了。从进门到现在,这人虽不曾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只是稀疏平常的跪拜之间,可以看出他的不亢不卑,就连递银子,都带着赏赐而非讨好的意思。有些不成体统,王公公想,却意外地不恼他,看他对小主人很上心,甚至有意提点两句。
  慕采棠问:“我进了宫还能给娘守孝吗?”
  慕辛看着王公公,王公公咳了两声,说:“慕公子一片孝心,但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切莫让……”他想了一下,俯下身,在慕采棠的耳边悄声说,“皇后娘娘见着了。”
  慕采棠神色黯淡地点了头,回身抱了抱慕寄晴,有些舍不得松开,再抱慕辛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他个子小,不过刚及慕辛腿长,细声细气地说我会想你的,你替我给娘多烧些纸。慕辛摸了摸他的头,对着王公公矜重地一点头,似乎这一点头之间有着莫大的荣幸,王公公被冷风一吹,长吸了一口气,想他在皇上身边服侍了这么些年,如今不知为在这个下人面前短了气势。
  他们送慕采棠坐着宫里派出来马车离开,慕采棠掀车帘探出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二人,然后马车拐了个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慕寄晴转身回屋,收拾了东西准备去陈府,一天之内,他们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她进屋的时候闻到一阵清冽的花香,手在门扉上顿了一下,院里梅花还是她母亲种下的,梅花确实能傲雪凌霜,但那又如何呢,倒不如开在花团锦簇的季节,泯然众生,死都死的循规蹈矩,省的总被人惦记。她偏过头,对跟着来的下人说,改日把那棵梅花移了去,看着心烦。
  然后又自嘲地笑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在意这些做什么,便又说,算了。
  梅花的命似乎很硬,不自觉就躲过一劫。她推开门,没让下人跟进来,默无声息地哭了一场,然后随便收拾了些衣物。
  慕辛见跟着她一道走的下人就拎着一个小包袱,便问了一句是不是多收拾些东西改日送过去。慕寄晴抬了一下眼皮,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没有回答。慕辛将她送到马车前,忽然开口,说:“在下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小姐,惹得小姐处处针对。”
  慕寄晴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白,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半天没有说话。慕辛看着,才明白这些小姐有的无非是色厉内荏的骄矜,实打实被人顶撞回去了,居然不知如何应对。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女孩,他叹了口气,想自己到底是有些为难她了,便让开身,不再追问。慕寄晴冷着脸上了车,掀开车帘,居高临下地看着立在一旁的慕辛,想了又想,最后语气冷淡的说,丁四,你莫要越了界。
  慕辛挑挑眉毛,马车从他面前缓缓离开,他施舍似的瞥了一眼,把慕家小姐的警告当做一阵耳旁风,听过便忘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桂花酿
  他在风雪最大的时候进了宫,领他过来的王公公先差人待他去沐浴更衣,然后进太和殿见皇上。
  慕采棠在家的时候,洗澡是由慕辛一个人负责,这一下子挤进来一群宫女,把他吓得手脚不知该怎么放,好不容易洗完了,又紧张的出了一身汗,待被送到太和殿,让殿门口的冷风一吹,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殿内生了许多炭火,十分暖和,他进去,低着头跟在王公公身后,绷着脸一路小跑。王公公是个厚道的人,也不愿意有人在皇上面前失了体统,就小声提醒他,跪下拜见皇上罢。
  慕采棠一愣,跪了下来,朗声道:“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晃了一下,他还未满六岁,就算再自作镇定,也能让人听出他的不安。坐在殿上的人笑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平身罢。隆安,给他赐个座。”
  王公公连忙将慕采棠拉起来,引着他坐了下来。
  顺和帝打量着慕采棠,似是想从他的眉目里找点什么,慕采棠则紧张地坐着,盯着面前一小块地面。
  “把脸抬起来,朕瞧瞧。”
  慕采棠微微扬起脸,还是低垂着眼睛。
  “看着朕。”
  “眉眼都随了平冉,嘴巴是随的你母亲罢。”
  似乎也不在乎慕采棠的回答,又说:“朕知道平冉给你留了表字,是什么。”
  慕采棠的肩膀微微一缩,看着不远处的皇上,皇上也看着他。
  “不知道吗?”顺和帝温言问。
  慕采棠摇摇头,这才想起那个与他没有什么缘分的父亲,倒在病榻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等不到儿子及冠,早早取了表字,催他长大,可母亲并不喜欢,所以也只是有这么一回事,却没人提,直到前些日子母亲病逝后慕辛才告诉他。
  “回陛下,是尔思。”他说完又垂下头,不敢再看皇上。
  殿内静了下来,静的似乎能听见炭火“哔啵”轻响,熏香若有似无地绕在慕采棠鼻尖,这个香味他十分熟悉。
  “带他下去吧,送到樾儿那里,算……”顺和帝的话没说完,却没了声,眉头不自知地皱着。王公公立在一边,等下半句,等了许久,才等到皇上的一声叹息,“就让他住樾儿殿中。”说完摆了摆手,这是退下的意思。王公公见了,赶忙带着慕采棠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王公公就着昏暗的日光,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小公子。
  顺和帝心软念旧,他自己也知道,所以面子上总显得无情。但这么念旧的顺和帝,却始终与皇后关系不和,这么些年来,他不说什么,但能对太子的态度中窥见一二,除了必要的场合,顺和帝从未主动召见过太子,而太子长到十岁,今日是王公公头一遭听皇上唤他樾儿,以至于那两声“樾儿”竟让他怔住了,一时未反应过来是谁。
  这孩子怕是让陛下想起了他当日念书习字的日子,但对慕采棠而言,就不知是福是祸了。
  慕采棠跟着宫女走进东宫,公孙樾正在和李璟下棋,两人战的水深火热,轮着公孙樾的回合,李璟就拿起手边的剑,跑到不远处“哼哧哼哧”的舞着,公孙樾板着脸,觉得李璟实在很吵,却不愿意与他一般见识。
  李璟远远的看见宫女,一个大步冲上前,把剑舞的虎虎生风,大声喊道:“妖孽!胆敢上前!”
  慕采棠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宫女一点都没被惊到,拨开指着自己的剑,好言好语地说:“璟少爷,莫吓着这位小公子了。”
  李璟这才注意到后面还跟了一个,连忙转过剑尖,大声问:“你又是何方妖孽?——哪里逃!”
  慕采棠睁着眼睛,不知道这人在发什么疯,小声说我没逃。
  “你没逃怎的离秋语这么远!嗯哼?报上姓名!”说着拿剑挑起慕采棠的下巴。
  秋语无奈,只得朝内殿里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李璟见秋语开始搬救兵,手腕一动挽了一个剑花,转瞬之间又挪到秋语前面,大声嚷道:“你个妖孽居然还想谋害太子。”
  慕采棠赶忙跑到秋语身边,拽着她的衣角把她往自己身后拉,秋语哭笑不得,握住慕采棠的手,说不用怕他。李璟见他的动作,“哈哈”地笑起来,说你倒是个重情义的妖孽,然后拎小鸡一样拎起他,慕采棠吓得大声尖叫。
  “李璟!你给我安静点!”内殿有人吼了一句。李璟撇撇嘴,放下慕采棠,又把剑收回鞘,鼓起腮帮子盯着眼前的二人,神色严肃地伸手在慕采棠脸上掐了一下。
  慕采棠瞪圆了眼睛,却不敢再叫出声。
  李璟大惊,“软的!”
  公孙樾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安静!”
  秋语拉过慕采棠,蹲下身,轻言轻语地在他耳边说:“后面的就是太子殿下,殿下人很好,小公子不用拘谨,这位是李将军家的璟少爷。”
  他准备下跪,胳膊却被李璟拉住了,李璟凑近了盯着他的脸看,眼睛眨都不眨。公孙樾觉得李璟实在丢人,过去拉开他,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慕采棠,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慕采棠瞬间就觉得太子人很好,忙回答草民慕采棠。
  公孙樾还没开口,又被李璟的笑声打断了,李璟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说:“草民,哈哈哈哈哈他说草民。”
  公孙樾槽心地白了他一眼,“他没有官爵,这么说没问题。”然后看着秋语,又说:“去过母后那里了吗,合八字了吗?”
  秋语说:“这是王公公从太和殿带来的小公子,是陛下亲自给殿下选的伴读。”
  “唔!稀奇!”李璟咋呼了一声,又凑过去开始打量他。
  公孙樾微微蹙起了眉毛,把他从李璟面前拉开,嘟囔着你可千万要生在一个好日子。
  李璟说:“殿下你赐他个生辰呗。”
  “胡闹!”公孙樾答,然而想一想又觉得未尝不可,然后再想一想还是觉得胡闹,开口说:“那我们怎么喊你?嗯……阿棠?”
  “冰糖葫芦!”
  慕采棠眼角一跳,觉得自己万万不能变成这位璟少爷口中的吃食,连忙拉住太子的衣袖,说:“采棠字尔思,殿下若是不嫌弃,唤我表字好吗。”
  “尔思……”公孙樾轻声念了一遍,点点头,说:“你爹娘想来很恩爱呢。”
  “尔思,为什么我没有表字!”李璟嚷嚷。
  公孙樾把慕采棠拉到身后,凑在他耳朵边上说,李璟吵得很,你不要理他就好。
  慕采棠乖巧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殿下!你也没有呢!”
  公孙樾拉着慕采棠往内殿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是东宫之主,就算提早取了表字,也不是你能叫的。”
  秋语笑道:“璟少爷,及冠了再让将军给你想一个,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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