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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误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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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父亲们还是叫他“宝宝”。
“父皇,这是什么字呀。”田田小手指着“姬”。
“这个字念姬,这是我们一家在人间的姓。”
“哇,田田也姓这个嘛?”
“对啊。”
“田田也要写这个。”田田再度握着笔,在祝汸的指导下,在自己名字面前也加了个更歪更扭的“姬”字。
小白的纸条,是由田田念出来,小鹤帮着写的。
写的是:我要快些长大!保护小公主!
把大家伙儿又给笑得不行,都写好后,大家蹲在湖边,由小公主亲自数数,数到“三”时,一同将花灯放入水中,目送它们被水波送走。
微荡涟漪的水面上,六盏莲花小灯越来越远。
大功告成,他们一行说说笑笑着继续闲逛。
六盏莲花灯摇摇晃晃往湖对岸飘去。
飘到最暗处,将要转弯汇入更宽阔的湖中时,临近岸边,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捞起其中一盏灯。
辛曜手中捧着那盏灯,翻身靠在树上,从中取出那张纸条,小心展开,看到落款上的名字。
借着摇晃的微弱灯光,辛曜看清楚那三个字。
微怔,姬宝宝?
姓姬?
那可是史上著名的家族,据闻被神族青睐,曾被神仙降福。他是读书人,从不信这些的,知道有这个姓,却觉得是讹传,否则为何几千年来,再未听闻过有姬姓名人?
倒是有方志记载,二十多年前,广陵郡曾出现过一名姬姓郎君,轻轻巧巧破了当时一位天师设下的灯迷。出现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很突然,后人传那也是个神仙。尤其那位天师后来被揭穿是个骗子,被皇帝处死,据闻揭穿骗局的还是只狗,皇帝还在广陵郡给建了神庙,当地人都说这一切其实也是姬家神仙安排的,是神仙看不得骗子为害人间,才来替天行道。
他看书颇多,这也是他闲时看到的,当时不以为然。
不曾想到,他自己也遇到一位。
再细细想来,怕也只有姬姓配得上那位神仙似的少年。
不愧是姬家人。
他摩挲着那张纸条,很漂亮的字,笔触锋利,落笔却又飘逸,自有风流,一看便知是多年练字。他还猜测,真名一定另有其他,只是这样传奇世家里的公子,是不可能将真名随便写出来的。
不过,“宝宝”,很可爱。
辛曜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看名字,就知道是被家人护着宠着爱着好好长大的孩子。
只是——
他再看上头一行字,“老家伙”,又是谁?
他的眉头蹙了蹙,如何分析,也分析不出来。眼看另外五盏灯越飘越远,他蹲下身,将灯放回水面,那张字条则是被他小心又小心地叠起来,放到衣襟中,贴着心房放好。
他转身先回城,两个月后是郡试,他需得更为用功。
若是一直考头名,直到考上状元,应当有资格站到那位姓姬的少年面前说声“不负所望”吧?
他匆匆回到城里,到书院自己的屋里,打开衣柜,拿出那盏藏着的,自己做的海棠花灯。
上元佳节,书院里的学生要么作伴出去看花灯,要么回家过节,书院里很黑,包括书院外的那条街也是,几乎没有行人。
辛曜头一回做这种事,甚至有些紧张。
他走出书院,左右看看,后门外的巷子里没人,他吸了口气,大步走到回春堂门前。
将那盏灯点亮,挂到关着的门把手上。
做完这些,他吐出口气,转身就走。
快要再进书院大门时,他回头看了眼,静谧的夜色里,不远处,门上海棠花静静开放。
辛曜浅浅地笑,这是他十六年来,度过的,最为快乐的一个上元节。
☆、第28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十
祝汸直玩到夜很深,才恋恋不舍地回来。
在回来的马车上; 小田田睡着了; 睡在阿兔怀里; 小白盘着睡在地上; 小鹤早被传染得爱上了睡觉; 她变回仙鹤,站着睡。只有小虎还生龙活虎地在赶着马车,祝汸也是昏昏欲睡,斜在阿兔身上打着盹。
夜里的街道很静,能够清晰听到他们马车上的铃铛声。
祝汸喜欢铃铛,这是长大了,不好再将小铃铛戴在身上,他小时候最爱戴挂着铃铛的镯子; 他听着熟悉的铃铛声,更为疲困。他几乎也快要睡着; 听到小虎“啊呀”了一声; 他警觉地立刻睁眼,阿兔不满小声道:“怎么又咋咋呼呼的!”
“小殿下,您快瞧,那是什么!”小虎跳下马车。
祝汸掀了马车帘子往外看去; 瞧见门上挂着的海棠花灯; 眼睛一亮,立马不困了,小虎要去给他取下来; 他忙道:“我自己拿!我自己拿!”
祝汸起身,从马车跳下来,大步上前,摘下门上的海棠花灯。
上回大娘给他做的海棠花灯,他不喜欢,做得不漂亮,画得也不像海棠,还跟桃花似的。
眼前这朵花,却是真正的海棠花!
祝汸将灯提在手中举高了看,惊喜道:“好漂亮的灯。”
小虎乐呵呵道:“老天爷知道小殿下您喜欢这个!故意挂这儿的吧!”
“哈哈!我自己就是天帝!”祝汸将灯抱在怀里,“我不管,不论是否旁人暂且挂这儿,或是忘了,这个灯是我的了!”
小虎点头:“那是!谁来也不给!”
祝汸乐滋滋地抱着灯进去了,小虎将小鹤与小白叫下来,再把马车赶到后院。
阿兔抱着小公主走在最后,临关门时,他回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白鹿书院的后门,墙头有道黑影迅速消失,他露出明了的笑容。
上元节后,白鹿书院中的读书声再度响起,两月后是郡试,郡试考中便有秀才的功名。在祝汸眼中,秀才不算什么,甚至在人才济济的白鹿书院里,秀才也不算什么。但整个天下又能有多少秀才,秀才是科考之路的真正起点。取得秀才名,才能继续往下考秋闱、春闱,若是没有秀才名,连个往后考的资格都没有。
郡试是秀才的最后一道关卡,明明是温柔的春日,白鹿书院却陡然肃穆起来。
据依然天天去白鹿书院偷偷看她“娘”的小田田说,如今白鹿书院里,笑的人都变得好少。
学生们都在苦读。
小田田还很骄傲地说,每日都有人要拜访辛曜,向辛曜请教学问。
她说得小肚子挺了挺,倒是很得意。
祝汸心里腹诽几句,决定这回要先下手为强!
考到郡试的时候,与试的人数便更少,郡试不在县城考,而是要去东禺城。他决心,这回绝不让辛曜成功进东禺城!!
去东禺城的路上,他就将老家伙给揍晕了,扔到臭水沟里!待老家伙醒来,黄花菜都凉了,还考什么考啊。
他自己想得傻乐,小田田爬到他怀里,甜甜问:“父皇你在高兴什么呀!”
祝汸“咳”了声,回过神,言笑晏晏:“那你可知大白何时去考试啊?”
“田田知道!”小田田举手,“我听到他们先生说下个月十五出发同去那个什么东鱼城哦!父皇父皇,东鱼城里全是鱼嘛?好吃嘛?!”
祝汸知道了出发时间,满意了,叫阿兔进来,宣布今日吃鱼。
小田田拍着手,叫上她的小跟班小白到后头看小虎捉鱼去。
等待下月十五到来的日子里,辛曜自然也是从未出过书院的门,整日苦读。
直到十二那日,白鹿书院再休沐,出人意料的是,辛曜竟然回家了。
小田田跑到书院,没瞧见她的大白,回来念叨着要看大白。小田田也的确不能离开辛曜太远,祝汸几番思虑下,带着一家跟去山里。祝汸也不知辛曜回家作何,他的家,都不是他的家了,早已被他自己送了出去,辛家庄早已没有他住的地方。
待他们到山下,小田田指着山上叫“大白”,他们进了山里,顺着小田田指的方向,找到了山崖上攀着在采灵芝的辛曜。
不读书,回来采灵芝?
那山崖有一半都要碰到云雾了,辛曜身上缠着粗绳,小心翼翼地去够半山腰上的一株灵芝,祝汸不由拧起眉头,辛曜很差银子吗?
否则何苦来哉?
可他都给了一千两了!
辛曜经验丰富,看似凶险,到底还是平安采下灵芝。
小田田骄傲地鼓掌拍手,连声道:“大白好厉害呀!”
辛曜采了灵芝,爬到山道上,解了身上粗绳,这才松了口气。他擦擦汗,将灵芝小心放到背篓里,转身下山。小田田跑上前,跟在他身后哼着歌,祝汸迟钝片刻,也跟了上去。
总是面瘫着一张脸,活像谁都欠他银子的辛曜,这会儿面上竟然罩着淡淡微笑。
祝汸是真不知他这番折腾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了山下,辛曜也未多作休息,从背篓里翻出一个饼子吃,又喝了些溪水,马不停蹄地往城里赶,还是步行,他却走得极快。走到天快亮,辛曜离县城也就剩十里路,走到城门处时,正好能赶上开城门。
辛曜脚下步子不停,祝汸默默想着他的意图,渐渐出了神,因而后来那群人冲出来揍辛曜时,小田田反而是头一个发现的。小田田大喊一声“大白!”,祝汸赶紧抬头,街边小树林里冲出十来个汉子,围住辛曜就是一通揍。
小田田气得大哭:“揍他们!揍他们!”
祝汸也来不及去想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脚下一动,变出十来个石子,一同弹射出去,那十来个汉子纷纷被击中,倒在地上,还要往起爬,小虎“嘿嘿”笑了声,没有现出身形,上前一脚一个心口,踩得那些人立不起来。
田田气得,也去踩了几脚。
他们发现得早,辛曜只是肚子上挨了几拳揍,脸上没有挂彩。
辛曜喘了口气,撑着地面爬起来,随后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上前去捡起滚出背篓外的灵芝。他捡起后,仔细看了看,发现灵芝还好好的,他大松一口气,又将灵芝放回背篓。
他再将背篓背回身上,低头看到满地面的石子,以为那些人是被石子绊倒。
他走到那些人面前,低头看他们,问道:“是谁要你们来打我。”
那伙汉子被小虎猛揍,痛得哪还说得出话。
辛曜并未坚持问。
他这样的穷小子,没家世没背景,偏又读书读得好,他知道,有许多人记恨自己,就好似书院里的那位世子爷。辛曜又想到州试那日帮助自己的少年,嘴角抿了抿,回身就往城内继续走。
考状元,当宰相,不负期望,才是自己应当做的。
与之相比,任何事都是小事。
有了真本事傍身,站到顶端,也才能够真正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也想保护的人。
见辛曜竟是都不继续问话,祝汸无言以对,这也太好欺负了,他对小虎道:“问出他们的目的!”
说罢,祝汸带着阿兔急匆匆地先跟着辛曜进了城。
进城后,辛曜大步往书院走,却在经过大门时停也没停,直接走到后门处。在后门站定了,他将自己的衣服理了理,又将头发整理一番,才深吸一口,抬脚竟然往他们回春堂去了。
阿兔回过神,慌忙跑回回春堂,变作上回的伙计,走出来,还不待说话,辛曜便从背篓拿出那支灵芝递给他:“我新采的。”
阿兔愣了愣,笑着接过,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心里想着辛曜的目的。
祝汸其实就站在一旁,也在看着辛曜的脸。
辛曜再开口:“我后日出发去东禺城。”
“啊?”阿兔抬头。
“去考郡试。”
“……好,好。”
“我会考得头名。”
阿兔愣愣看他,辛曜朝他笑了笑,突然转身就走了。
“…………干啥呀!银子也不要!”祝汸见他走了,赶紧又跑出去,望着辛曜脏兮兮的背影,不解极了。
阿兔则是深沉地看了眼他们小殿下的背影。
辛辛苦苦回山里,爬到半山腰上采灵芝,趁夜步行回来,走了近百里的路,还被人给揍了一顿,只为了借着送灵芝过来说一声他后天要去东禺城考试?是生怕他们小殿下不知道,到时还要去那条巷子里“帮助”他?
这话说出去,谁能信哪?
这样笨拙而又诚挚的心意。
阿兔都有些不敢信,偏偏不信的话,再也找不出旁的缘由。
“奇奇怪怪!!”祝汸回头,走回柜台前,拿起那株灵芝看,问阿兔,“你说,他发什么疯呢?”
阿兔却不好将这些告诉他们小殿下,只好道:“怕是为了强身健体……”
“嘁!”祝汸扔了灵芝,扭头往里走,“田田和小虎回来后,告诉我。”
小虎问完话,立马扛着田田回来了。
听到打人的缘由,祝汸有些傻眼,说是书院里另一个公子哥喜欢的小娘子,却独独心悦辛曜,知道辛曜回老家,特地派人守着揍他。
祝汸再次无言以对地咽下口中茶水,真没想到啊,他的风流债还不少。
再看看小田田一脸的心痛,想到孩子是怎么来的,祝汸心中莫名生气。招惹女神仙还不够,还要来害他!
被揍活该!
他再也不会对辛曜心慈手软!
说什么要考状元,还不是去招惹小娘子!否则人家作何要揍他!他不出去招惹人,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又如何认识他!
他将所有错都堆到开曜身上,高声喊阿兔进来,说道:“给他送两千两银子过去!”他要继续他的报复大计,他往后要狠狠羞辱老家伙!
阿兔立即取了银票送去,回来告诉祝汸,那小娘子也派人去给辛曜送了药与银子,祝汸心中不悦,问道:“他收了?”
“他没收,人家放下就跑了,我看神君外头瞧起来没伤,却还是受了点内伤,没劲去追……”
“他是演戏吧!”祝汸又问,“你给他送银子,他怎么说?”
“呃,他收了,还说会好好考试。”
“成日里就是这句话!”
当夜,药铺子的门再被敲响,祝汸本就生气,睡得不好,阿兔匆匆去开了门,门外是个眼生的学生,穿着白鹿书院的衣裳,焦急道:“小哥,可有些治跌打损伤的膏药?”
阿兔立马问:“是谁要用药?”
学生急得擦擦汗:“是我们书院里的辛曜!”
阿兔偷偷看了眼一旁隐身站着的祝汸,祝汸眉头紧皱,却还是点点头,阿兔便道:“我懂些医术,不如我去瞧瞧吧?”
“好好好!多谢了!”
阿兔提上药箱去了白鹿书院,祝汸想了想,第二次踏进白鹿书院。
辛曜是真的伤了,腰腹那块挨了踹,事后病发,疼得他爬不起来,他还少见地发起了高烧。
书院还在休沐,人不多,去敲门的那名学生瞧起来倒是个憨厚老实的,眼圈都红了,不停同阿兔说:“可一定要治好啊!辛曜兄读书那么好,怎能错过这次郡试?不知又是谁嫉妒辛曜兄!暗地里害他!”
阿兔掀开烧得半昏迷的辛曜的衣裳,腰腹青紫,阿兔都不由“啊”了声。
祝汸本还很不屑,见状也不由站直了,眼睛瞪得滚圆。
阿兔看他一眼,对那位学生道:“我带了些药过来,不知哪处可以煎?”
“我来我来!”那学生利落地拿上药包转身出去。
阿兔看向祝汸:“小殿下……”
祝汸的嘴微微嘟着,这会儿若是不管辛曜,就没法去考郡试,正如了他的意。可是……这样会否太胜之不武,趁人之危?
“我……”昏迷中的辛曜忽然开口说话,“我……我……一定高中…………”
他们俩都听清了,祝汸烦躁地回身,摆手道:“治吧治吧!治吧!”
阿兔偷笑,他敢打赌,他们小殿下不可能真正狠下心来去整治神君,即便这次神君没有受伤,后头也有其他缘由心软,神君这一世也一定会当状元,当宰相。
阿兔笑着将手掌隔着衣裳,盖在辛曜的腰腹上,青紫渐渐消失。
阿兔起身:“小殿下,好啦。”
祝汸此时看啥都不顺眼,他伸手挑开桌子上的一个匣子,里头是根参,他看着莫名碍眼,冷哼:“这就是那小娘子给我们神君送来的?”
“应当是吧。”
祝汸又揭开另一个盖头,盘子里码了十个银元宝,都是五十两的。
他再哼:“就给五百两!忒小气!”
五百两还小气啊?是他们小殿下太大方啦!
阿兔无声地笑,祝汸又问:“揍他的那人,叫什么名儿啊?”
“我听小虎说是姓肖。这您也不用担心,我们小公主性子急,怕是要偷偷去找那姓肖的麻烦。”
“我担心什么!”祝汸扭头走,“我走了!”
辛曜的烧稍退后,阿兔才回来。
隔日,辛曜便能起身下地,据小虎说,辛曜不认识那位小娘子,那小娘子倒是再派人送东西去,辛曜这回有劲拒绝了,不仅如此,还将先前送给他的东西也全部还了回去。那家下人不肯要,哪里有送礼又退回来的。
辛曜直接将东西都堆在书院门口,一点情面也不留,引得许多人来看,那家下人只好灰溜溜地把东西都抬走了。
祝汸听了这事,幸灾乐祸道:“他要伤了人家的心哪!那小娘子怕是要在家里哭死了!回头又要挨揍了!活该!”又道,“谁让那小娘子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他呢!也活该!”
却是又高兴了,吃了几块糕,笑眯眯对阿兔道:“再给他送二千两去!”
“他若是问起缘由呢?”
“因为我高兴呗!高兴就要羞辱他!”
阿兔笑着摇头,抱上匣子去书院送银票。
辛曜坐在窗下正喝药,见阿兔来了,慌忙起身:“昨夜多亏你。”
阿兔将匣子递上,笑道:“这是二千两银,辛公子收着,多买些补品吃。”
辛曜摆手,严肃拒绝:“不用!”
阿兔将匣子往他手里一塞:“我们公子给的!辛公子好好养病!”说着,阿兔的眼睛朝他轻轻一眨。
“…………”
阿兔再朝他笑笑,回身就走。
他们,公子,给的?
是知道他生病,关心他,特意给他的?
辛曜怔了片刻,面上泛起傻傻笑容,将装银票的匣子握得死紧。
☆、第29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十一
辛曜握着匣子回身,从枕头下又摸出两个匣子来。
其中一个里头装着一千两; 一个是早时送来的二千两; 他将匣子都打开; 一共五千两。
他终日充满不屑与冷漠的眸子里填满笑意; 他要将这些银票好好贮存; 贮存那位少年对他的所有善意、关怀与帮助。他看了许久,才不舍地将匣子都合上,摩挲片刻,再度塞回枕头下。
他起身又从衣柜里摸出一个简朴的荷包,全是些碎银子,这是他自己卖草药、灵芝积攒下来的银子,如今还有九十多两。待他考上秀才与举人,书院与县衙每月都会有银子发下来; 足够他上京考春闱。
他从中取了差不多二十两的银子出来,走到桌边; 一口将药喝尽; 大步走出屋子。
李骏是个百事通,他听李骏说,西街新开了家糕点铺子,说师傅是从江南来的; 会做晶莹剔透能看到其中馅料的蒸糕; 要排许久的队才能买着。
他后日便要去东禺城,原就打算今日去买的,不料被人给揍了一顿。
不过; 若是不被揍一顿,那人也不会再来关心自己吧。
辛曜抿着嘴,微微低着头,走到铺子跟前排队,买了三匣子的蒸糕。
再到回春堂,还是那个他从前没见过,近来常打交道,应当是那少年带来的伙计站在柜台后,辛曜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他上前,将匣子递过去,嘴角动了动,还是只说出一个字:“吃。”
“多谢辛公子了。”
“不客气。”说完,辛曜没走,再道,“我后日去东禺城,东禺城很远……”
辛曜难得说话有些吞吐。
阿兔快要乐坏了,他这话的意思是东禺城很远,他们小殿下就别跟去了?想啥呢,他们小殿下铁定是要跟过去的,即便不是为了小公主,自己也要跟过去报仇,虽说很有可能这个报仇又是不了了之。
没成想开曜神君原来这样有意思,虽说只是他在人间的一世,必定是受本人性子影响。阿兔不由想,那个日日待在元无宫任由他们小殿下火烧宫殿的开曜神君,那个默默助他们小殿下杀了狐媚狐仙的开曜神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神仙呢?
他再次想到庭归神君的那番话,这般看来,的确有点意思啊。
只是,他们小殿下目前依然很讨厌开曜神君,他自然是什么也不敢说的。
他脸上全是笑,莫名有几分打趣的意味,辛曜看得有些待不下去,没说完便扭头走了,甚至有些仓皇而逃。
阿兔低头笑了好半晌,才打开匣子,照例是海棠花模子做出来的糕。
他抱着匣子去后头,祝汸又在画辛曜被人揍的样子,画得幸灾乐祸的,阿兔坐在一旁,喂他吃糕,祝汸边吃边画,直说这糕好吃,说他买得好。
两日后,辛曜与其他几位同窗赁了辆马车同去东禺城。
他们的马车就跟在辛曜的马车后头,祝汸掀开帘子看了看,唉声叹气:“这家伙聪明得很,知道我要揍他,还特地与同窗坐同一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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