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人间卜卦-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付清欢一怔:“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云止奂沉默,他越发激动:“那个施停泊……他把你叫住,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
他情绪越激动,体内煞气越霸道,腐蚀着他的心脉,付清欢一阵胸疼头晕,垂下头一时反应不过来了。云止奂见状立即点穴替他疏通经脉,然后伸手——在他后颈一捏。
沉睡前,付清欢听见两个字:“信我。”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和恳求。
之后几日,付清欢一直浑浑噩噩半睡半醒,最清醒的一次,是感到有一节细长冰凉的手指抚在自己干裂的嘴唇上,那指腹冰凉凉的,倒挺舒服。
然后是一截冰凉的东西被轻轻搁在自己下唇,似乎是什么容器。然后唇缝一湿,淌进来一些温热的清水。霎时,幼年险些被拐卖的情形又从心底翻涌起来。也是这样的容器,这样清冽的液体,那时若是咽下去了,此刻身在何处都是个迷。
也因着这个经历,付清欢怕极了未知的事物,对他人给予的饮水更是半点也不信。
付清欢紧闭着嘴唇,咬紧牙关不喝,温热的清水从嘴角流下来,沾湿了衣襟和头发。一双手轻轻抚了他的头发两下,似是在安抚。又哄着将容器贴在他下唇,想再喂,付清欢挣扎得越发厉害。
那人似是犹豫了一会儿,不知在做什么,付清欢正在迷茫又难耐地挣扎,嘴上一温。
是两片又湿又热的东西,软软的,很舒服。付清欢正眯着眼睛觉得舒坦,还未反应过来,唇缝一湿,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进来。
付清欢下意识要挣脱,可那人力气大得很,根本挣不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和肩背。付清欢委屈地唔了两声,将无处躲避的清水咽了下去,那人才放开他。
还没缓过神,那两片湿热的唇又贴了上来,付清欢被迫着灌了好几口饮水,终于受不了了,也喝够了,伸手去推那人:“我不喝了……”
那人真的不喂了,手却依旧抱着他,紧紧地。
付清欢半睡半醒,不知这是自己做的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昏睡了过去。
在睡过去前,他听见耳边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叹息,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第四十六章 将隐科(二)
接下去几日,付清欢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偶尔浑浑噩噩有些微弱的知觉,但那也持续不了多久就睡过去了。只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起,似是风尘仆仆一路颠簸,耳边的风刮得厉害,如刀割剑刺一般。他勉强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知过了几时几日,他感觉被谁横抱着,一步一摇地往前走,抱着自己的人呼吸很沉重,像是赶了很急的路一样,但自己却被裹在一层绵软的毯子里被紧紧抱着,路虽颠簸,却很安稳。
然后他听见一个沉稳的女声,语气却十分惊讶:“止奂?”
付清欢听见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师姐。”
之后他们似乎是说了几句话还是什么,付清欢头晕得厉害,完全听不清楚,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待彻底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鸟鸣声,让人安心不少。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只是胸口的淤塞感已经全然消失,反而心旷神怡,十分舒坦。付清欢感到自己似是躺在一张床上,枕被间有淡淡皂角香,极其富有简朴百姓的生活气息,他不由得晃了晃神,几乎以为自己还在百里镇,自己那间小屋小榻上。
付清欢试着运作了灵力,发现灵脉畅通,灵力充沛,显然煞气已去。也就是说,云止奂已经带他回了历苍观,煞气也已被云止奂的师父载德道人清除干净了。
心里默默感恩了载德道人和云止奂千百遍后,付清欢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虽然醒了,煞气也没了,可眼睛还是看不见啊,不知是暂时的还是……以后就这样了?付清欢苦笑着想,也挺好,回去后做个盲郎中,可能在别人眼里医术会高一些,再编几个惊心动魄的经历,自己看起来还能更神秘点。
说来奇怪,这个世道对有残缺的人事物都会格外偏心些,怜悯些,好奇些。
付清欢又发了会儿呆,心里盘算猜测着朝言如何了,今后又要如何呢?
他坐了一会儿,觉得脖子酸疼,便掀开了被子,想走几步活泛下筋骨。脚刚着地,还未站起身,他就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清亮的猫叫。
历苍观很安静,只有偶尔的鸟鸣声,这一声猫叫虽轻,但格外清晰,如薄雾仙境里一声雁鸣,不仅不突兀,还有几分拨开杂念的妙感。
“喵?”那猫又叫了一声。
付清欢侧耳听了一阵,大约明白了着屋子的布局,床榻似乎就在窗边,因此那屋外的猫叫听着十分清晰,而那猫儿,此刻正在窗外的墙角下嚅嚅而唤,听着就让人心生怜惜,想要抱在怀里抚慰一番。
付清欢心道这安静远人的仙境应当是不会养猫狗这些闹人的动物的,这猫大约是附近百姓家里的,贪玩跑了进来。正想着怎么哄它进来,窗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咦,它怎么跑来了,可别扰了付公子休息。”
那原先半梦半醒时听见的沉稳女声又响起了:“把它抱出去吧。”
那少年应了一声,那猫软糯糯叫了几声似是被抱走了,听得付清欢心都要化了。
正莫名失落着,房门被推开了,付清欢下意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其实什么也看不到,旁人看来只是睁着一双暗暗的眼睛而已。
只听那沉稳的女声道:“付公子醒了。”
付清欢应了一声,想了想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犹豫一下正要开口,那女声先一步道:“这里是历苍观,是止奂带你回来的。”
她走过来捏住了他的手腕听脉,声音不紧不慢颇为稳重:“你体内煞气已经清除了,只是在体内淤塞太久伤了身子,故不能马上复明,不必担忧。”
付清欢松了口气:“多谢……”
那女子又交代了几句静养便出去了,似是忙着要做什么事一般。屋内又安静下来,付清欢轻轻咳了一声,发觉喉咙干得很,光吞咽口水都有些疼。他有些失落起来,这么干,那一日果然并没有人给他喂水喝。
不过话说回来,他迷迷糊糊时听见抱着自己的人叫了方才那女子一声师姐,那她应该是道长的师姐了?那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云止奂?
付清欢想象了下那幅场景,轻薄衣衫下一层鸡皮疙瘩。
不不不,不可能,道长那孤高的样子带他回来肯定是用背的,或者直接租匹马往上一放,这样诡异的姿势,他肯定做不出来的。抱着自己的那个,估计是他哪个小师弟吧,唔,是道长租来的武夫也说不定……
想到这,付清欢突然掐了自己一下,正事不好好思量,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什么?
“公子要吃东西吗?”
突然身前传来一个女声,把付清欢吓了一跳。
怎么房里还有一个人?几时进来的?为何不说话?付清欢定了定神,摇头:“不了。”
“公子昏迷数日,还是吃些吧。”说着一碗粥送到了付清欢手上,闻着淡淡的米香,付清欢那空荡荡的胃终于有了知觉,他默默喝了几口,缓解了最初那饿得有些难受的饥饿感。
跟前这女子,声音很年轻,几乎可以说是稚嫩,应该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但她的语气却十分冷漠淡定,有着不合年龄的老成。
这般清冷淡然,付清欢只想起一个人。云止奂。
他道了谢,大胆猜测道:“多谢……你是云道长的……师妹吗?”如果是,那她一定是云止奂带大的,而且是手把手教她修道的。
那少女低低嗯了一声,没说话。
比道长还闷。
付清欢默默喝了口粥,小心翼翼道:“那……方便我和他说几句话吗?”
那少女道:“云师兄闭关了,不见人。”
闻言,付清欢一怔,碗里的粥险些倾出来,他道:“闭关了?”闭关的人,要么嫌自己修为不够精心修炼,要么……伤重不能行,必须精心调养。
以云止奂的性格,应当不会是第一种。那就是第二种,他受伤了,伤得很重。
少女又应了一声:“我还有事,公子静心安养。”然后如风一般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付清欢愣愣地捧着碗,心里有些不安。
自己昏迷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云止奂那样的人,竟会受伤,且伤重到要闭关的程度?为什么会受伤?为了……他?
付清欢不敢想象,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云止奂为他受伤。
只是毕竟相识一场,道长又帮了自己许多,无论如何应该问候一声的,付清欢后悔起来,方才怎就没拉住那少女问个明白呢?
这样一来,他原先担忧的那些事竟莫名轻了许多。
大约是云止奂那句“我保证”,听着实在心定不少。不知为何,付清欢就是愿意信服云止奂给的承诺。
无论如何,先等等吧。付清欢想着云止奂那张昳丽脱俗的脸,闭上了眼睛。
随后付清欢在历苍观又住了几日,渐渐与这里熟络起来,了解了一些这观里的事情。载德道人有五名弟子,那位声音沉稳的女子叫素青霜,是他的二弟子,因大弟子常年不在观内,因此观内事务基本都由她来管理。云止奂是载德道人的三弟子,亦是常年在外游历,不怎么回来。
而那日抱走猫的少年和那声音清冷的少女是同胞姐弟,是载德道人最小的两名弟子,少女名玉秋兰,少年名徐凡商,平日协助二师姐素青霜处理观里的事务。
素青霜不常来,玉秋兰又是个比云止奂还冷的闷葫芦,因此付清欢平日与徐凡商说话最多,所幸徐凡商不似胞姐那样冷冰冰的性子,跟他很聊得来。
虽这三人每日都来照料,但大多数时间还是付清欢一人在屋里发呆。住了几日,每日都闲得在屋里瞎溜达,他已摸清了这屋子里的格局如何。床在窗边,窗下有一琴架,放置了一把古朴的流苏琴,屋子的另一边书架、书桌、笔墨纸砚应有尽有。付清欢暗暗感叹这历苍观的客房真是考虑周到,配置了这么多怡情事物,只可惜自己眼睛看不见,不能看书画画打发时间。
这一日他又在屋里瞎溜达,正好走到窗前,摸到了冰凉的琴架,一时兴起拨了拨琴弦,铮铮一声,低沉无比,却余音绕梁,与这静谧的仙境简直相得益彰,十分般配,愈发有着清静仙境的意味。
付清欢虽不懂音律,但也着实感叹一番。
这时,几步远外传来“笃笃”两声,随即是素青霜的声音:“付公子,可醒了?”
付清欢应了一声,摸索着坐回床上:“请进来。”
素青霜便踏了进来,语气里含着淡淡笑意:“付公子今日精神很好。”
付清欢笑了笑:“素前辈照料周到,付某很感激。”
素青霜一边捏过他的手把脉一边竟谈起了方才来的路上看见玉秋兰与徐凡商打闹着争论养只什么颜色的鸟儿,付清欢微微一愣,笑着听她说完后壮起胆子询问:“前辈今日心情很好?”
素青霜也算是与他聊熟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这话说的,仿佛我前几日心情不好似的。”
可不是吗?你前几日那声音听着都要哭出来了一样,低落得不得了。付清欢心里这样想,不敢明说,他道:“不,前辈今日格外高兴的样子,我便多嘴一句。”
素青霜替他把完了脉,倒了杯水给他,道:“倒与你有些关系,只是他不让说。”
“他?我?”付清欢一头雾水。
素青霜笑道:“别问了,不能说。”顿了顿,她突然问道:“付公子,你觉得止奂的性子如何?”
付清欢愣了愣,第一反应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但是个很稳重的人。
自然,前半句他不敢说出来,便只磕磕绊绊说了后半句。
闻言,素青霜嗯了一声,言语里仍是许多笑意:“说真话就好,其实你是觉得他很凶的,对吧?”
对啊!付清欢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摇了摇头。
素青霜不理他的口是心非,继续道:“其实止奂他……他小时候的性子,与你很像的。”
第四十七章 将隐科(三)
闻言,付清欢怔住了。
与他很像,是什么意思?付清欢默默盘点一番自己是个什么性子,去掉一堆什么“潇洒凛然”“侠义心肠”“乖巧懂事”之类匪夷所思的,他竟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性子。
素青霜道:“止奂是我带大的,他以前很温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付清欢默默想象了一下云止奂笑眯眯的样子,一阵牙酸。太诡异了。
素青霜笑道:“你信吗?他十二岁了还常常偷着上溪边摸鱼,师父亲自去逮他,罚了好一顿板子。”
付清欢:“……”越想越觉得这不该是云止奂做得出来的事,可素青霜绝不像会骗人的人,如果此时有人告诉他云止奂在成长过程中被什么人上身了,他一定相信。
饶是如此,他想了想那个场景,还是低低笑出了声。
道长一脸无辜被载德道人罚了一顿板子,说不定挽起来的裤腿上还有泥呢,那场景,真是又别扭又好笑。
在付清欢眼里,云止奂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就是翘个兰花指绣花,那也比摸鱼的违和感来得弱。道长嘛,就应该是安安静静的,静如止水的样子。
素青霜也笑了一会儿,似也觉得不可思议。一边笑她一边顺着付清欢的穴位和经脉替他调理灵脉,付清欢感到一阵酸痛,但整个人都清爽起来,十分舒坦。
逐渐地,素青霜笑意淡了下来,叹了口气:“……我很后悔。”
付清欢一愣,脱口问道:“后悔什么?”
素青霜道:“他十五岁出师时提出要游历中土,斩妖歼邪,我……同意了。”
“游历中土,不好吗?”
素青霜摇头:“我当时与你一般大,也是这么想的。可一年后他回来,性情已大变。”
付清欢怔了怔,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低落,试探着问道:“道长他……发生了什么?”
一阵沉默,素青霜叹了口气:“我教他修术剑术,学术经论,独独忘了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怪我,没有考虑到人心险恶。”她轻轻清了下嗓子,道:“他那一年遇见了什么事,至今不愿意告诉我,总之那之后,他再也没把‘救人救世’之类的话放在嘴边,话也越来越少……”
一说起云止奂的事,素青霜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念念叨叨,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慈爱,付清欢听着都觉得心里一紧。
他总算听明白了,道长定是遇见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或绝望,或可怕,或令人厌恶。至少现在的云止奂,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付清欢能联想到他曾是一个整日笑眯眯偷跑去摸鱼的健气少年。
这么一想,付清欢也感慨起来。
姑姑也曾告诫过兄弟二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付清欢在此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要防的只是那些作奸犯科、贪图钱财的恶徒,但进了这修真界他才明白,假君子往往比真小人更可怖。
若是一个你完全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的假君子,更可怖。
一时,付清欢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那个宛如神佛般强大的男人,对任何事都毫不在意的表面后,究竟是承载了多少辛酸才换来的?
付清欢轻轻抿起嘴,细瘦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攥住了细棉织布的衣摆。他吸了吸鼻子,还想说什么,被素青霜打断了:“你可别告诉他。”她笑了下:“他最讨厌别人提起年少时那些丢人事儿。”
付清欢愣愣看向她的方向,点头嗯了一声。
素青霜笑意更浓。付清欢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一温,微微一痛竟被捏了一记。
付清欢顿时炸了,捂着脸语无伦次起来,瞪大了眼睛“您”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来。素青霜笑得越发开心,仿佛得了什么宝贝一样,逗弄得很欢喜。
待第二日,付清欢还在因素青霜那突然的孟浪举动发懵,一个人静静待在房里,不知作何。
“喵……”
付清欢先是一惊,然后心里一阵狂喜,摸索着到窗边去,侧耳细听。
然后,他听见了,依旧是墙角下传来的,细细软软,糯糯的一声“喵”,付清欢嘴角勾了勾,试探着伸出手去看能不能摸到它。 冰凉的手刚一触到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那猫就如同受惊一般,“喵呜”一声跑了。
“哎——”付清欢低低惊呼一声,手指清晰察觉到那毛茸茸的长尾巴从指间滑走,失落地回床上坐下了。
须臾,门外“笃笃”两声,又有人敲门,敲得很轻,好像这门是敲门人极为看重的事物一样,不敢粗鲁对待。付清欢心道大约是谁来送汤药了,连忙素正衣冠坐定了,应道:“请进来吧。”
敲门人顿了顿才推门进来,只有轻微的衣物摩擦声和关门声,不见一丝脚步声。
一时付清欢不知该把脸朝哪,他面向门的方向,问道:“是素前辈吗?”
无人应答。
不是素青霜,不说话,也绝不是那闹闹腾腾的徐凡商,那就只有闷葫芦玉秋兰了。付清欢放松了些,道:“秋兰,今日你二师姐不来诊脉吗?”
来人不回答,也没有别的声音。一时屋子里一阵尴尬的静默。付清欢以为玉秋兰今日心情不好了,干笑两声:“……怎么了?”顿了顿,又道:“不愿说就不说吧……你这是,找我有事?”
语毕,他感觉手上被放了一个温热的小碗,里头盛着半碗液体,付清欢一闻就闻了出来是这几日一直在喝的汤药,他道了谢,屏着呼吸将那碗苦得吓人的汤药灌了下去。一碗饮尽后,还没放下碗,手头就递来一块帕子,同时手上的碗被抽走了。
付清欢受宠若惊般,点点头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虽看不见,但能感觉出那帕子十分洁净,透着与枕被相似的皂角香,这味道他很熟悉,是寻常人家常用的皂角,但里头还有几分旁的香气,应该是掺了些香料或药材,闻着心旷神怡。
付清欢一时攥着帕子,失神起来。
玉秋兰也没急着抽走帕子,把碗放到一旁后就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似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付清欢反应过来,把帕子放下,把脸转向椅子的方向,嘴角弯了弯:“今日不忙吗?愿意在这儿陪我坐着发呆?”
还是不说话。
付清欢大概明白一些玉秋兰的性子,就是这么闷这么冷,平时话很少,比起她三师兄简直有过之无不及。于是他也不恼,继续道:“女儿家的心思我不大清楚的,不过你今日这般不高兴,定有缘头的。”
在百里镇摆摊那几年,他总坐在路边,一年到头总能看些好戏的,一会儿是东家的大姑娘因着几盒脂粉跟家人赌气跑了出来,一会儿是西家的小媳妇跟丈夫闹别扭吵着要回娘家。女孩子,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发脾气的缘由总是有些奇怪的。
付清欢虽没有妹妹,更没有女儿,但是十分怜惜女孩子的,总想着自己要有个有资格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孩儿他要怎么对待,因此格外喜欢猜测女孩子的心意。
奈何他打了近二十年光棍,根本没接触多少年轻女孩子,所以真切身遇上了心情不好的女孩子,他还是按男人考虑的那一套来。
想起了之前素青霜说过的云止奂的往事,付清欢便问道:“出去贪玩,被你师父抓到了?是不是罚了顿板子?”
玉秋兰:“……”
付清欢道:“这有什么,我小时候也常常犯错的,我姑姑训起来更狠……”
这几日他一个人在房里闷惯了,终于逮到一个能说话的人,自然是不放过地谈天说地起来。从小时候的贪玩事迹讲到百里镇的特产,然后又提了自己家会做什么独门菜,又抱怨一通自己体质缘故许多美食能看不能碰。
这一通下来,就说了大半日。
玉秋兰也不反感,而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递上一杯茶水。
讲到后来,付清欢终于讲累了,喝尽了杯里的茶水,嘀咕了一句:“你今日未免太安静了些,竟一个字也没说过。”
玉秋兰正伸手来拿他手里的空茶杯,闻言顿了顿,依旧不说话。
“不知现在什么时候了,”付清欢终于不好意思了,“听完讲了那么久乱七八糟的事,是不是很厌烦?下次我再这样你就直接走好了,我保证不生气……”
“付公子。”
门外传来素青霜的声音,她推开门道:“今日好些了吗……止奂?”
止奂?!
付清欢一愣,她叫谁?道长在这里?
还未反应过来,身边那玉秋兰一阵衣料摩擦声,似是起身了,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嗯”。那声音,绝不像一个少女。倒像一个声音沙哑的成年男子。
付清欢怔了怔,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转头望向那人:“……秋兰?”
“付公子,”玉秋兰那请冷冷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我在这。”
此刻眼前没有镜子,若是有他也看不见,但他知道自己此刻脸一定是红透了,窘迫得不得了。
第四十八章 将隐科(四)
付清欢一时站在那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