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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卜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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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止奂用棉布将长笛包上,看了付清欢一眼,道:“走吧。”
付清欢本还在品味女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闻言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走吧。”
云止奂将结界重新布上,两人便往回走去。
水城里仍是十分热闹,红男绿女成双结对,放着花灯的有,看烟火的有,也有一起放孔明灯的。熙熙攘攘,透着满满人间烟火的意味。
也许只有在感情上,这些修道的人,这些向来不问世事的人,才会有那么一点烟火气息吧。
付清欢心里感叹着,同云止奂进了一间客栈。
好巧不巧,这一间客栈只有一间房了。
付清欢自己是无所谓的,只是顾念道长会不习惯和别人睡一间房,就道:“道长,我们去别家……”
“不必。”云止奂清冷冷道,“今日城里人多。”
“是呀,公子,”掌柜也过来劝道,“今天城里人这么多,我这小地方都只剩一间房了,那别说别的客栈了。再说,那间房里有两张床榻,够睡的。”
付清欢听了,心知自己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便点头答应了。
屋子里的确有两张床榻,但也只有床榻是双份的,桌椅和洗漱架还是单份的,再加上角落里的屏风和沐浴木桶,简直……像夫妇的房间。
刚有这个念头,付清欢就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云止奂似是劳累了一天终于放松下来一般,解下了自己的佩剑和披风,叠放得工工整整才坐下。
付清欢也摘下了斗笠,随手放到了云止奂的披风旁就去拿那支笛子。云止奂见了,眼神荡起了几丝涟漪般亮了亮,但终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斗笠出神。
付清欢把笛子从棉布里抽出来,轻声道:“出来吧。”
笛子没有动静,只是穗子晃动了两下,就飘出了一缕青烟,随即在二人面前化形,方才那女子复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大约是这一路上想通了些,眼角的灵动比先前更甚,脸色也好了许多。
她现形后先打量了一下四周,见确是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在付清欢身旁坐下。
付清欢正受宠若惊,突觉手边一湿,他低头一看,云止奂倒茶水时手晃了晃,洒出来了。他连忙拿了抹布来擦,边擦边不忘调笑:“道长想什么事情出神呢。”
云止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这个人闷惯了,付清欢也不想多知道什么,就同那女子说起话来:“姑娘,可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了,小声些。”
那女子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云道长应当认识我的。”
闻言,付清欢睁大了眼睛。
云道长认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两个人早有渊源?不对啊,看之前道长对施停泊的态度,就算认识也会打个招呼,不至于这么一句话也不说的。而道长绝不会因为她是玄晖门弟子就对她爱搭不理的,道长向来不屑与修真界污浊之气同流合污。
难不成是仇家?
可道长纵然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性子,这一路上看下来,别人都是敬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仇家?还是女子?
等等,女子?
付清欢看了看眼前这一人一鬼,忍不住想到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上去了。
大概是水城的风水问题,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总会想歪。付清欢忍不住又暗暗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女子看着云止奂,笑了笑:“那年仙剑会,我还与你对过一局。”
此言一出,付清欢愣了下,随即理清了思绪。哦,原来是老战友,说不定还是老对头,一个打不过另一个,如果还输得很惨的话,那的确是值得记许多年的。
那年仙剑会,应该就是指“朗月试天高”那一年吧?可不知是谁赢了那一局。
云止奂的脸绷得很紧,似是怕这女子再说出什么话来。付清欢看得心惊,该不会是道长输了吧?可道长这样的人,也不会多看重输赢吧?
随即,他又转念一想,不一定。现在的道长不看重输赢,九年前的道长可不一定。
这么多年还没释怀,那可能输得还挺惨,被按在地上打吗?
想到这儿,付清欢不禁心疼起来。不敢去问缘由了,但心里还是很想听,所以暗暗祈祷这姑娘多说一些。
那女子继续道:“那年的仙剑会……出了许多优秀的方士呢,你大约是唯一出尘的一个了。”
云止奂把嘴唇紧紧抿成一条,须臾,道:“莫姑娘亦是。”
那女子笑了笑,摆手:“别提了,我那点事,我都没脸拿出来说。”
云止奂低头喝了口水,不说话了。
付清欢小心翼翼问道:“莫姑娘……?您那点事是指……”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似是被他的容貌惊到了,怔了一怔,但还是没说什么,理了理思绪,道:“我叫莫梦回,是玄晖门最后一任掌门的首徒。”
付清欢有些心虚地抬手摸了摸下巴,喝了口水等她的下文。
莫梦回微微张了下嘴,似是叹了口气,只是鬼是没有气息的,因此看上去好像只是张了下嘴。她把手撑在膝盖上,声音泠泠:“四年前我师门覆灭一事,你们可知晓?”
付清欢点了点头:“知晓。”
莫梦回道:“那你也应当知道,三十二家仙门联合屠我师门一事。”她的神情严肃起来,带了几分悲凉:“是因为我。”
“因为你?”付清欢一愣。突然想起玄晖门被灭门是因为其一名弟子大开杀戒,引得众怒才被灭了门。他皱了皱眉,似是难以置信:“是你……”
莫梦回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甚为凄凉,点点头:“那人就是我。”
然后她又负手站起来到窗前望了望空中繁星,叹道:“……可那也……不是我。”
付清欢越听越糊涂,不解地问道:“是你也不是你?什么意思?”
莫梦回望着星空出神。明明已经身亡,是只鬼了,可繁星落在她眼里,该有的星光灿烂一点没少,反而衬得她仙气缥缈。
许久,她道:“我杀人的时候,神智并不是我自己。”
第五十八章 扶苏科(三)
神智并不是自己?付清欢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你是说……你杀人时神智不清?”
莫梦回转过身来,摇摇头:“我杀人的时候……我的魂魄离体了,我看着我自己……”
我看着我自己,举着刀剑,对着来人一个接一个斩杀,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杀了许多人。
四年前,中州。
玄晖门的仙府造成了一座古堡,起名亦是照着凡间宫殿的名字来,拣了两个吉利的字凑成的。这原本只是娄不眠希望自己的后世弟子一世平安无忧,没成想也成了日后被指责辱骂的罪名之一:妄想称帝,凡心过重,不配修道。
这一罪名听着就觉得极好笑,可在那个时候,溯华宗的余党是恨不得把一切能安的罪名都安上。乃至罪名太多,这一条已经不算什么了。
莫梦回与师父走在桥廊上,神色皆十分凝重。
玄晖门最后一任掌门名为楚三念,座下不过三名弟子,第一便是莫梦回。他负着手,紧蹙着眉,似是喃喃自语亦像是在对旁边的女子说话。
他说:“这次仙剑会,你不用去的。”
莫梦回摇摇头:“那些人只差拿刀架脖子上逼咱们了,如果不去,不知咱们的名声要坏到哪里去了。”
楚三念道:“玄晖门弟子哪里需要在意名声好坏。”
莫梦回:“我明白,只是师弟妹年纪尚轻,还不明白这个理。还得有个样子的。。”
楚三念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极为怜爱地看了看莫梦回,似是极为不忍心让她出去一样。他叹了口气,望着天边的一抹晚霞出神。
往年的仙剑会都是在秀杨山举行,今年不知为何,非在水城办,玄晖门不是想参与,而是根本逃不得。
这一日是仙剑会的前一天,仙门世家陆续到达了水城,这座本就热闹繁华的小城一下子就更加热闹,显得有些挤了。
水城正好是莫梦回幼时出生的地方,那时还未入仙门,只同父母一起,守着安逸的人生。五岁时父母相继染病去世,楚三念那时还未接任掌门,见她可怜就带了回去,收为弟子。知遇之恩养育之恩,莫梦回报答了十几年尤嫌不够。
她不喜人多的地方,就趁深夜到水城外的莲花湖边散心。
莲花湖中央有一座亭子,她慢慢踱步到那亭子上,就着月光望进湖水。
湖水里隐隐闪过几道红色或金色的影子,偶尔有一条鱼跳出水来,鱼嘴一张一合,碰了碰雪白的莲花。
鲤鱼衔花,这是修真界最为人称道的奇观。莫梦回不由得心情好了许多,弯起嘴角笑了笑,探下身子伸出手,划动了几下水面,算是沾沾喜气。
划动过水面过后,她望着水面出神了一会儿,仰头看了看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依旧是漫天星光映在眼睛里,折射出撩人心魄的光芒。
“莫姑娘。”
身后骤然出现一个男声,极为沙哑。
莫梦回一惊,转过身去:“谁?”
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男子,看身形应当是个青年,修长挺拔,一双长腿直直立着,甚是好看。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好像只是个普通的农家人,可却蒙着面,半点看不出真面目。这样一个打扮可疑的人出现在莫梦回面前,她自然不会放松。
那男子低声笑了几下,不说话。
莫梦回皱眉:“你是谁?”
那男子摇了摇头:“你不会认识我的,不过,我认识你。”然后自顾自念叨起来:“五年前那一场仙剑会,你赢得头魁,给师门争光不小。不过,比起这个,我觉得还是诛杀琅琊百怪说出来比较有面子一些。”
一人诛杀琅琊百怪,摘得仙剑会对剑赛的头魁,这两项荣誉放在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莫梦回身上,一时无人不知玄晖门出了莫梦回这样一个厉害的后辈。
只是这样的荣誉,还是轻而易举被那些不成章的罪名给盖过去了。
莫梦回闻言不禁眼神一暗。
那男子继续道:“可惜了,这修真界再过百年也再难出一个像你这样的了。”
莫梦回听他语气阴阳怪气,皱眉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那男子走近了些,左手一晃,就握了一把修长的剑出来。剑身闪着幽幽剑光,在黑夜里十分刺目。这架势,明显是要与她对打。
莫梦回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和你打。”
那男子冷笑:“我要打你,你不得还手?”
他的声音十分得意,听起来势在必得,听得莫梦回又皱了皱眉。她在修真界十几年,尚未遇过剑术及她的,灵力及她的,就是要跑,那也肯定能跑过这不知哪里来的野修士的。
那男子又笑了笑,笑得她头皮发麻。他将剑挽了个剑花,身手漂亮流畅,原本不太在意的莫梦回都觉得眼前一亮。然而下一秒,那男子已举剑攻来!
莫梦回心里一惊,闪身躲过,抽出佩剑抵住那男子的攻击,两道同样澄澈的剑光撞在一起,在碰撞的一刹那两人几乎被那光亮照得看不见对方。莫梦回皱起了眉,发觉此人灵力十分强劲。
那男子言语不忘调笑:“莫姑娘果然是龙凤之姿。”
修真界中人不论怎么诋毁她诋毁师门,从没有过谁说过这种话!听在一生安逸寡欲的莫梦回耳里,简直就是下作。
她咬紧牙关,抬脚把这男子踢了出去。
男子躲得也快,那一脚几乎没有碰到他,他一转身拍了拍衣摆,半分没有被伤及。
他笑了一声:“罢了,不与你玩了。”
然后一个箭步冲过来,假意举剑刺她喉咙,另一只手却捻起一颗红色的豆状物,直直拍在了莫梦回的眉心。
从小到大,在修真界的这些年,自从成名之后,从未有谁敌得过她!
莫梦回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捂着额头,似是仍在恍惚,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直直盯着那男子,满脸震惊愤怒之色。
“你做了什么?”
那男子不慌不忙,低低笑道:“我是不是第一个胜你的人?”
莫梦回握紧了手里的剑:“……你刚才把什么东西……”
“你连你自己祖宗的东西都没学透呀?”那男子假意惊讶,“你这样可怎么继任掌门?”
莫梦回皱着眉,言语里隐隐有些不安:“……出舍散?”
男子笑了几声,拱了拱手,转过身去,正要离开,他抬头看了看月色,叹道:“可惜了,五年前的仙剑会我没能去,否则今日风光,也轮不着你。”
他再说些什么,莫梦回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出舍散,是祖师爷留下的最为危险的东西。拍在额心,即可将魂魄抽离肉体,而肉身做些什么,完全是受下药人所控制的。
这东西一被制出来,就被娄不眠封存起来,从未用过。后来过了几十年,玄晖门大兴修整,此物才重现于世,但依旧不为外人所熟知。那个男人是怎么弄到的?难不成是玄晖门的弟子里有异心?
不,不会。但凡是玄晖门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杂役,都是忠心不渝的。这一点莫梦回敢拿自己的命担保。
莫梦回愣了一会儿,突然跪下来,用手扣着眉心,试图把那东西挖出来。她瞪大着眼睛,十分惊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最后,直到手指见了血,她也没能挖出来什么。
已经进了身体里了,哪里还挖得出来什么。
莫梦回不知道那男人想操控自己做什么,但显然,绝不是什么善意之事。思量再三,她举剑决意自刎。
刚一碰上脖颈,那剑就似被弹开一样飞了出去。莫梦回回过神来,发现不是剑飞了出去,而是自己飞了出去。
她的魂魄已经离了肉身了。
之后第二日,便是仙剑会,她看着自己浑浑噩噩站上校场,握着那把通身灵力的剑,望着对面的那名修士。
此时,一个方士嗤道:“这玄晖门百年了也不过出一个莫梦回罢了。”
有人附和:“是,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作为,玄晖门还指望她能给师门立威?哈哈哈哈哈……”
“哈!玄晖门的祖师爷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主,你指望后辈能优秀到哪里去?”
这些言论,都来自于先前依附于溯华宗的那些小仙门,若是换做莫梦回本人,定是理都不理的,可现下站在那里的不是她了啊!
莫梦回突然明白了为何那个男子要对她使用出舍散。她闭上了眼睛。
随后玄晖门长辈因这些言论气绝身亡,利用封尸盒起死回生,一经此事,修真界大乱,一时千夫所指。
如果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将是这样一幅画面:莫梦回因那些言论气急,御剑大开杀戒,屠近百人。若是有心人愿意做一比较,就会发现她杀人的数据与成名时杀琅琊百怪的数据一模一样。
她杀了近百人,出自三十二家仙门,可巧,皆是溯华宗余党。
除了玄晖门,没有人想过向来大度从容的莫梦回为何会突然发怒,人们只一味偏心付出更大代价的受害者,没有人在意过那些小仙门口中的恶言。
莫梦回再睁开眼,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上。
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恍若隔世。
一切仿似一场梦一般,她还是那个带着师弟师妹逃课摸鱼的大师姐。她低头看着手掌,那上面有一层血污,还有深深的印痕,那是握剑太久造成的。
莫梦回望着自己的手,失声笑了出来。
她越笑越大声,笑得几乎岔了气,笑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把嗓子撕裂。
最后胸口一疼,她真的喷出一口血来,低落在洁净的被单上。她紧紧攥着被单,面色怅然。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和玄晖门,都回不了头了。
午后她摸索着走出仙府大门,门外立了数百人,皆着缟素,甚为壮观。她叹了口气,道:“与我师门无关,所有罪孽皆由我来承担。”
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跳出来呸了一声:“你的狗命算个屁!一命抵一命,也得你玄晖门陪葬才还得清!”
莫梦回身旁跟了个小师妹,闻言怒极,正要出声,莫梦回挡住了她,低声道:“你不要管了,带他们藏起来,正殿下的地下室,开关可还记得?”
小师妹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低低把开关密码念了一遍。
“错了,”莫梦回的声音很温柔,“教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会。”
不远处的方士们有沉不住气的:“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识相就赶紧自刎了事!”
小师妹擦了把眼泪:“呸!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渣滓,也配取我玄晖门弟子的命?你再修炼几百几千年也是那个渣滓命!”
玄晖门向来谨言慎行,生怕让人捏了把柄,眼下这番言语,显然是破罐子破摔了。
莫梦回笑了笑,头一次没有怪她莽撞。
此后三日,三十二家溯华宗余党对玄晖门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原本玄晖门有能力抵抗的,可就在第一日,几个玄晖门的前辈和得意弟子都惨死刀下,究竟是如何败于这些不入流的野士的,无人知晓。
第二日,掌门楚三念被十人围攻,断颅惨死。莫梦回一炬点燃自己,了却此生,一点尘埃都没有留下。
第三日,屠杀正式结束,玄晖门弟子在清点过后赋予一炬,通通化为灰烬。而仙府也被打砸烧扔,只剩一个废墟。
明明已经过去四年了,这些惨绝人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时时噬咬她所剩不多的意志和神思。
她时常仰头望着明月星空,问道:“我这一生,可还有无忧时光?可还有故人相思?”
可惜没有了,玄晖门上下三百余人,都是她的至亲,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不仅不在了,连魂魄都消散了,徒留她一人在人世间漂泊。都已经是鬼了,还不敢随意出现。
第五十九章 扶苏科(四)
付清欢静静听完了整件事的缘由,面无表情,眼神黯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像一座雕像静静坐在那里,风雨都无法撼动,周身一阵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一时竟无人敢先一步说话。
许久,他轻轻咳了一声,像一个久病的、苟延残喘的老者,历经风霜后想极力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却偏偏怎么也装不出来,眼底没有一丝释怀。
莫梦回有些不安,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好吗?”
付清欢摇摇头,又点点头:“还好。”
原本早就听云止奂说过此事,只是听了当事人的回忆,还是以这么云淡风轻的方式说出来,他着实受不了。
莫梦回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肩,手却如碰到迷雾一样轻轻穿过,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死人了,不免有些怅然。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望向云止奂,似是在询问些什么。
云止奂看着付清欢,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他搁在桌上的右手动了动,离付清欢的手近了些,似是想要握住,最后却仍是没有将掌心覆上去。如此纠结,仿若无尽怜惜,旁观者清,莫梦回看着他的神情,眼神怔愣了一下。
付清欢好不容易平定了心情,按了按太阳穴,在混乱的脑海里理出一条思绪,沙哑着嗓音问道:“那个……给你下出舍散的男人,你这几年可知道了他是谁?”
莫梦回神色迷茫起来,摇了摇头:“他蒙着脸,怎么可能知道呢。”
付清欢点了点头,亦是一脸茫然。是啊,怎么可能知道呢。
云止奂站起身在屋内踱步几圈,他的头微微低着,神色冷厉,不知在想些什么。这番场景实为肃穆,莫梦回笑了下,劝道:“算了,没有谁帮得了我的了。别只顾着替我伤感了,还是说正事儿吧。”
云止奂转过身来,抿嘴了很久才开口道:“……天色晚了,不如先休息。”
莫梦回不是人,这话自然是对付清欢说的。
虽然语气清冷如往常,可这完全不像云止奂会说出的话。平日他虽常为他人着想,却在助人这事上颇为腼腆,从不愿意用直观的语言行为表现出他是实实在在为他人着想。
所以,付清欢听见了此话先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
付清欢抬起头,一双明目怔怔看着云止奂,后者与他对视一眼,就如目光碰见火焰一般,慌忙别过了头。付清欢怔了怔,亦低下了头。这么怕我干什么?我长得这么吓人?
想着想着,他手指动了动,然后抬起来轻轻抵在胸口。向来透澈清亮的眼睛此时骤然有些恍惚,只是,不过一瞬那丝恍惚便消散了。
入夜后水城依旧热闹非凡,他们的屋子虽不是正对着接道,却也能听见熙熙攘攘的人声。
付清欢和莫梦回坐在屋顶上发呆。
原本莫梦回还有些害怕别的方士会看到她,见屋顶的另一边是空无一人的小巷,才放心地坐下来。付清欢虽心乱,也不忘安抚:“你身上没有邪气,他们察觉不到的,你放心。”
莫梦回点了点头,抱着膝头,把下巴搁到了膝盖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五官本就属于清秀温婉那一挂,只是气质颇为凌厉强势,这般安静下来,半分不像个修道的女仙士,而像个普通的美人,刚刚从江南水乡里捞出来。
莫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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