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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心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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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睁开眼,一把抓住眼前晃动的手腕,嗷呜一口咬住了最好吃的鸡腿肉。
    付息烽嫌弃地把鸡腿扔给他,摇头叹道:“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穆长亭翻身坐起,冲他扬起笑脸:“有咱们付大哥罩着,谁管得着我?”
    他笑起来双眸弯弯,像月牙儿一样。
    付息烽比他还小几个月,只是少年老成,向来古板严肃。他这么调侃付息烽,也是因为付息烽手段了得,算是最得林见青睐的弟子之一。
    许多他们学不到的剑法招式,林见高兴了都会教给付息烽。
    付息烽说:“对了,我新学了几招,待会儿教你。”
    穆长亭啃鸡腿啃得挺开心,点头道:“好呀,还去后山那儿吧,还能顺便抓些河蟹回来炸着吃,哎哟,可香啦!”
    付息烽不赞同地看着他:“大家都开始修习辟谷了,你怎么还整天想着吃。”
    穆长亭舔舔手指,笑嘻嘻地说:“循序渐进懂不懂!我这吃惯了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没瞧见,他们一个个饿得路都走不动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穆长亭嘴贫,付息烽总是忍不住念叨他。
    正辨得眉飞色舞,远远走来一个少年。
    那少年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眼眸黢黑幽深,怎么瞧怎么是个美人。
    穆长亭见了他,总是忍不住感叹,他仿佛天生就是造物主的宠儿,寥寥几笔就已将他的俊美勾画得世间少有。然而他紧紧抿着的薄唇,面无表情的脸却永远给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邢玉笙来这里三个月了,可是他连一个朋友也没交到,永远形单影只的独来独往。
    对好看的人,穆长亭是很宽容的。
    哪怕他的脾气看起来并不好,可穆长亭还是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
    穆长亭看见邢玉笙一个人独坐在溪边,眼睛都亮了,着急地伸手朝付息烽讨要:“还有吗还有吗?给我!”
    付息烽皱眉:“你要做什么?”
    穆长亭笑:“我知道你肯定藏着另外一只鸡腿给我当宵夜,快点给我呀。”
    “……”付息烽无语,被他气得连脾气都没有了,掏出藏在衣袖里的食物递给他。
    付息烽:“你别去惹他,这些天我老是看见林贱人单独叫他进屋,给了一堆剑法书籍给他,谁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哎哟,酸溜溜!”穆长亭笑他,摇了摇鸡腿,“谢啦!”
    穆长亭飞身跃下屋顶,朝邢玉笙走去。
    穆长亭兴致盎然,故意放轻脚步,正要学付息烽将鸡腿偷偷递到少年眼前。
    然而手尚未碰到邢玉笙的肩膀,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忽然如铁钳一样伸出来扣住了他的手腕,穆长亭一下吃痛,手指脱力,香喷喷的鸡腿掉到溪边的石头上,再滚了几圈,最终“咕咚”一声,坠入湍急的溪流之中。
    邢玉笙瞪过来的双眸似有水意浮现,他的眼眶泛红,情绪不稳。
    穆长亭愣住了,邢玉笙看着落入水中的鸡腿也愣了愣。
    邢玉笙松开手指,穆长亭吃痛得甩着手腕,说道:“哎哟,痛死我了,你手指力气怎么这么大!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想请你吃东西。”
    邢玉笙抿紧薄唇,忽然站起来,还是冷冷淡淡的腔调:“我不喜欢别人碰到我,以后别在背后搞偷袭。”
    付息烽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两人身后,邢玉笙与他对视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穆长亭揉着发红的手腕,咂咂嘴:“可惜了我的鸡腿……”
    付息烽收回方才眼中涌现的敌意,对穆长亭讥讽地扯一扯嘴角:“我刚刚说什么来着?看你还敢不敢再拿热脸贴冷屁股!”
    穆长亭听见他嘴里蹦出“屁股”两个字,猛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发誓不再说‘污言秽语、不雅之词’的嘛!屁股?嗯?哈哈哈哈哈!”
    付息烽额头青筋跳动:“穆!长!亭!”
    穆长亭猴子一样蹦起来满山跑:“嗳!说不过就动手还是君子嘛你!救命啊——付息烽杀人灭口啦——要死啦!!!!”
    山中无岁月,日子过得飞快。
    穆长亭、付息烽、邢玉笙在众多弟子中的表现始终是拔尖的,神乐宫弟子们比试,前三名总是轮流出现在三人之间。
    付息烽会说话,能讨林见欢心,又能时不时照拂其他弟子,大家对他自然很服气。
    穆长亭大大咧咧,性子开朗爽快,与付息烽关系又好,他们经常在一块切磋,学习进度快大家并不觉得可疑。
    唯有邢玉笙,虽然资质出众,但为人孤僻,又总能使出些别人不曾见过的招式。
    久而久之,大家难免疑心,林见是否当真待邢玉笙与众不同,这个“与众不同”多少带了些不为外人所道的“暧昧”色彩,一时间流言蜚语不断。
    邢玉笙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是吃不上饭,就是恶意被人捉弄,比如被褥里放老鼠啦、过冬的衣服不见啦、被人锁在柴房啦等等。
    这日,穆长亭与付息烽练完剑回来,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
    一堆少年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见他们俩回来了,都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穆长亭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在说那个冰山脸,又被林贱人叫进房去了,这回去的可久啦!啧啧啧……”
    “谁叫人家有姿色呢?兔儿爷的滋味想必也不差吧!”
    “怎么?你想试试?”
    越说越不像话,连穆长亭听了都忍不住皱眉,他上前两步,正要分辨两句,付息烽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警告地盯着他,摇了摇头。
    穆长亭转身就往外走,付息烽叫道:“长亭,你去何处?”
    穆长亭气道:“我去看看林贱人到底找他干嘛!”
    他走得飞快,付息烽怕他惹事,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偷偷趴在窗户边,穆长亭往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看。
    少年上半身衣衫已褪,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
    林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轻敲打,懒洋洋地说:“我叫你把裤子脱了,听到没有?”
    少年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捏成拳,全身不知因气愤还是羞耻细细在颤抖着。
    林见最见不得他面无表情又分外隐忍的脸,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越是能激起他心中隐秘的快感。
    按理说,他确实只喜欢女人,可是少年人身体比寻常的男人要柔软些。
    他以前只是喜欢逗弄下邢玉笙,摸摸那比女人还要滑的肌肤解解渴,从未想过要去尝尝他的味道。可前阵子到山脚镇子上的花娘处夜宿,听说他们也入了些小倌回来服侍客人。
    好奇问了问,花娘笑得隐晦又暧昧,只在他耳边吹热气,娇声说:“您问这么多做什么呀,您要感兴趣尽管试一试,奴家担保您试过之后呀,绝对食髓知味!”
    林见被勾得心动,这才忍不住叫了邢玉笙过来。
    见少年毫无反应,脱了上衣就不肯再动。
    林见忍不住用脚在少年赤裸的胸膛轻轻滑动,哑声道:“你乖一点,师父必会好好疼你,否则……你知道的,你爹娘的佩剑还在我这儿,若惹我不高兴了,难保我拿它们去换个酒钱……”
    邢玉笙猛地抬头瞪他,绕是林见也被他杀人一般的眼神吓了一跳。
    随即他想到少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自己方才怎么就被他唬到了,林见忍不住恼羞成怒起来,只见他猛地捏住少年的下巴,恶狠狠地威胁道:“凶什么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话音刚落,他便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拽邢玉笙的裤子!
    
    第4章 所谓英雄救美
    
    穆长亭对付息烽比手势,叫他先走,付息烽沉着脸去拽他,意思就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可穆长亭哪里肯听,急得对他吹胡子瞪眼。
    付息烽拗不过他,只好跑开了。
    这事儿非闹大了不可,否则林见不会轻易放过他……
    穆长亭退后几步,往左右手各吐一口唾沫,随意搓了下,大叫一声冲过去撞门!
    他这一下用足了全力,只听“砰”地一声,房门应声倒地!
    穆长亭整个人扑倒在被他撞倒的房门上,被扬起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一边痛吟一边抬头看向房内的两人。
    林见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水来,邢玉笙则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场景尴尬又诡异,穆长亭歉意地笑:“师长!实在对不住!我正在追一只野狗,分明瞧见那畜生往您房里跑来了,这不,追得太急,一下没控制住。”
    眼见林见嘴角抽搐,气得用手指直指他,不停的发抖,穆长亭舔着脸笑:“您放心,这门我一定修!还要帮您修结实喽!免得一推就倒呀!”
    林见懒得跟他废话,暴跳如雷地踹了他一脚,然后一手拧住穆长亭的耳朵就往外头走,骂骂咧咧地说:“小畜生!今儿个不收拾你,你日后还不翻天了!”
    穆长亭痛得哎哟哎哟叫唤,一面求饶,一面背着手朝身后挥了挥,示意邢玉笙不要在那儿发呆了,赶紧走。
    神乐宫大殿,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纷纷。
    林见扬起长鞭在地上“啪”地一抽,声音响亮如雷,听得人心尖一抽。
    林见指着他骂道:“你如此顽劣不堪!今日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来日对掌门仙尊岂不是更加不敬!子之过,师之怠!好!且让我来教教你何为尊师重道!免得你从神乐宫的大门走出去,丢我们神乐宫的脸!”
    话音未落,“啪啦”一声,狠狠抽在穆长亭身上!
    穆长亭被抽得整个人往前带了带,此刻他脸上再不复嬉笑之色,只紧紧抿着唇,神情倔强,眸光清亮,倒显得颇有傲骨。
    林见见他毫无悔色,更是生气,眼见第二鞭就要落下,手臂忽然被抱住。
    付息烽急道:“师长且慢!长亭不是故意冲撞师长的!求师长手下留情!”
    林见现下是谁都的话都听不进去,一把将人推开,他怒道:“滚!这小子根本不知悔改!谁再求情我连他一起罚!”
    第二鞭……
    第三鞭……
    第四鞭……
    长鞭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久久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
    穆长亭的背几乎被抽打得血肉模糊,他的脸色苍白至极,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一直硬撑着,只怕早就昏过去了。
    林见足足抽了二十鞭,累得气喘吁吁了才罢手。
    林见把染血的长鞭一扔,冷冷宣布:“穆长亭静闭三日!谁也不准给他送药、送吃的,就让他好好对着开山祖师的神像反省!”
    人潮何时退去,穆长亭根本不知。
    双耳轰鸣声阵阵,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眼皮疲惫的一耷一耷的,终于撑不住,穆长亭软软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细细的抽气声。
    穆长亭破得不能看的衣衫被褪下,那人冰凉的手指沾了药膏,细致又温柔地涂抹在他伤口上。可饶是如此,穆长亭在睡梦中仍是痛得直哼哼。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他似乎发烧了,呼出的气特别烫,浑身都难受。
    穆长亭眉头紧紧皱着,可是很快,额头被一块凉凉的东西轻轻盖住,好舒服呀,穆长亭直叹气,忍不住一把抓住,放在滚烫的脸颊轻轻磨蹭,似乎这样温度就能稍微降低。
    可是那块凉凉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听话,被他抓住后似乎抖了抖,想要往回抽。
    穆长亭不满地咕哝一声:“别动……”
    凉凉的东西顿了顿,终于安分下来,穆长亭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清晨第一缕光从神乐宫大殿高悬的窗户轻柔地铺照进来,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随之响起。第一声晨钟从鼓楼清晰地传来,一声又一声,清灵的声音仿佛能够震荡与洗涤人的心灵。
    邢玉笙小心地抽回被穆长亭紧紧握住的手,动了动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动作而发麻的手臂,将盖在穆长亭身上的外袍往上提了提。做完这些,他便盘腿坐在原地看着少年安静苍白的脸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出门去。
    穆长亭是闻着泛着肉糜香味的米粥醒来的,他动了动,肩膀却因牵动后背的伤口而痛得呲牙咧嘴。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就在这时轻轻扶住了他,穆长亭抬头,看到了邢玉笙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还是那样冷冰冰的模样,但也许是沐浴在晨光中的原因,他的眉眼显得柔和许多。
    “谢谢。”穆长亭在他的帮助下坐起来。
    邢玉笙抿了抿唇,低声道:“应该是我谢谢你。”
    “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谢谢两个字,真是不容易呀。”穆长亭精神好些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弯起月牙儿一样的眼睛微微笑起来,“你来看我,不怕又惹怒林贱人?若他连你一起罚怎么办?”
    邢玉笙道:“他让你反省,你在大殿呼呼大睡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穆长亭听得笑起来:“你也不呆嘛,怎么他每回欺负你,你却不知反抗?”
    邢玉笙脸色变了变,穆长亭见他不说话,生怕自己又触了雷池,连忙咳嗽一声,道:“那个什么……我饿了,粥是给我的吗?”
    邢玉笙端起粥递给他,穆长亭伸手要接,他的手一顿,又把粥收回来。
    少年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扇动,像是即将展翅高飞的蝴蝶。
    穆长亭愣愣看着他用勺子在热气腾腾的米粥里搅了搅,然后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再递到自己嘴边,等他张口。
    邢玉笙就像那些路边的野猫,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总是摆出戒备与拒绝的姿态。可是心里头明明是分外渴望着别人对他展露善意的,一旦有人这么做了,他便会用他的方式给以回报。
    穆长亭嘴角噙笑,顺从的把粥吃了。
    小小一碗肉糜粥,对别人来说可能不是难事,但是放在被百般刁难与排挤的邢玉笙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付息烽提着食盒摸进大殿的时候,穆长亭正在祖师爷的神像面前跪得笔直,一副正在认真忏悔的模样。
    付息烽满心诧异,谁知走近了一瞧,瞬间无语了。
    穆长亭手里头窝着一只幼鸟,他正用指尖一下一下摸着幼鸟的脑袋。
    付息烽坐到穆长亭面前,揭开食盒,对他说道:“亏我这么担心你,你倒好,居然悠闲地逮了只鸟玩起来。从哪儿来的?”
    “我这不是无聊嘛。”穆长亭看见食盒里面的肉眼睛就是一亮,把幼鸟放到旁边,让它自个儿去玩。他一边找吃的,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在大殿里捡到的,笨得很,可能刚学会飞。”
    啃了一口猪蹄,穆长亭一脸满足,于是他开心地双手合十,真诚地说道:“阿弥陀佛!多谢付施主,要不是有您老接济,这三天我可就吃不上这么大块的肉了,惨啊惨!”
    付息烽冷哼:“你辟谷都辟到狗肚子里去了,天天就知道吃肉。”
    穆长亭摇头晃脑:“非也非也,食之性也,要把这都丢了,做人还有何意趣?”
    付息烽懒得跟他贫嘴,观他神色,似乎好了不少,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付息烽道:“身子骨挺硬朗啊,二十鞭都没把你抽死,昨晚怎么熬过来的?”
    穆长亭听得一怔,倏地抬头看他,问道:“……不是你昨晚照顾我的吗?”
    付息烽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与你关系最好,神乐宫里谁不知道?昨晚林贱人派人把我看得死紧,就是怕我来看你。”
    噢,不是他……
    那昨晚帮我涂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晚上的是……
    脑海里忽然闪过邢玉笙冷冷冰冰,生得漂亮俊美的脸。
    穆长亭还在发愣,付息烽说道:“你强出头的臭毛病真该改改,看见不平事都要插一脚,那世上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你搭救得过来吗?”
    付息烽向来信奉明哲保身,穆长亭在这块上跟他说不通,但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
    穆长亭服软道:“好啦好啦,下不为例!”
    付息烽“嗯”了一声,关心道:“你伤口如何了?让我看看,我带了药过来。”
    穆长亭忙着吃,摆了摆手,含糊地说道:“不用,已经上过药了。”
    付息烽于是不说话了,手指在地上划来划去,穆长亭埋头苦干,吃得鼻尖都冒汗了,难得他受此重伤还这么有食欲。
    忽然,付息烽伸手在他脸颊抹了抹,两道黑色的污痕出现在脸上,十足一个花脸猫。配上穆长亭呆呆的表情,显得分外可爱。
    付息烽心头一动,难得笑起来:“论容貌你也不比姓邢的那小子差,看来林贱人现在是男女通吃了,你还不赶快把自己弄丑一点,小心下一个轮到你。”
    穆长亭白他一眼,用手背擦了擦脸,笑骂道:“滚滚滚,乌鸦嘴!”
    付息烽也扯起嘴角笑了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穆长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出了神乐宫大殿,清风微拂,付息烽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睁眼的一瞬,猛地将拽在掌心的药瓶用力摔进草丛里!
    
    第5章 同住
    
    穆长亭的静闭没有关足三日就被放出来了,不是林见大发慈悲,而是神出鬼没的神乐宫宫主悬月尊沈宜忽然召集所有神乐宫弟子训话。
    穆长亭拜入清风派日子也不短了,可见过沈宜的次数三根手指数得过来。
    沈宜其人,很瘦,非常瘦,瘦得一阵子风刮过来都担心他可能站不稳。可用付息烽的话来说,就是——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只是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管神乐宫内俗事,否则这里也不会让林见弄得乌烟瘴气。
    此刻他手搭拂尘,垂着眼皮站在大殿中央,若不是他睫毛偶尔眨动一下,穆长亭都要怀疑他快睡过去了。
    教习师长姜远勤高声说:“近来有多宗人口失踪案发生,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人或出门赶考或从商或投奔亲戚,要去的目的地都不同,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途径了丹枫镇。我们怀疑丹枫镇之中有阴邪之物作祟,掌门仙尊示下,由悬月尊与我们三位教习师长带领神乐宫弟子前去查探一番。”
    此话一出,人群立马喧哗不安起来。
    “我们是清心派入门弟子,到目前为止,只学习了基础的心法剑招,面对邪祟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这么危险的事,为何不派高阶弟子前去?”
    “没错!这样的大案子怎么能派我们去?”
    “就是,低阶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姜远勤皱眉道:“安静!”
    他环视一周,待议论之声渐消,才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此次前去丹枫镇以自愿原则为主,不会有人逼迫你们。”
    穆长亭出列,行了一礼,恭谨道:“悬月尊,三位师长,弟子穆长亭愿往。”
    他才被林见抽得皮开肉绽,大大出了“风头”,许多人都认得他,场面一下又热闹起来。人潮之声还未褪去,人群之中又站出一人,向来与穆长亭形影不离的付息烽行礼,道:“弟子付息烽亦愿往。”
    姜远勤认得他们,微笑颔首:“还有谁愿往?”
    话音未落,邢玉笙默默站到了他们身边,道:“弟子邢玉笙愿往。”
    穆长亭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怎知看过去的时候,正好与邢玉笙黢黑的双眸对上。
    穆长亭一点儿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眉眼一弯,开心地朝邢玉笙扬起一个笑脸。
    邢玉笙的嘴唇不由自主动了动,随即似有些懊恼,猛地将头撇开,眉头微蹙,只留一个清冷的侧脸。
    穆长亭纳闷地挠了挠脸颊,难道他不喜欢我对他笑?我笑得很讨厌吗?
    有了他们三人作表率,平素在众弟子中表现出众的几人也接连站了出来。
    姜远勤很满意,转头对沈宜说道:“启禀悬月尊,一共十二人。”
    沈宜点点头,终于开腔道:“够了。”
    毕竟也是一件危险的事,贵精不贵多。姜远勤再说了些注意的事宜与出发的时间,就让他们自行回去收拾行李。
    随着人群往外走,穆长亭看着付息烽笑:“我没想到你也会去。”
    付息烽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三个月之后就是仙法试炼赛,在这个节骨眼上,掌门仙尊特意示下,由十二宫之中最低位阶的神乐宫弟子前去,这些人可都是要参加仙法试炼赛的。”他哼笑一声,道,“清心派又不是没人了,何以只让低阶弟子前去?难道真的想让我们去送死?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仙法试炼赛是试炼,这次又何尝不是一次试炼。
    穆长亭听得目瞪口呆,摇头叹道:“你呀你,果然无利不起早,我还以为……”
    付息烽替他补充道:“以为我跟你一样,满心侠义,古道热肠?”
    穆长亭见他打趣自己,瞪他一眼,付息烽掌不住先笑了,连眸光都温柔了下来。
    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做真正的自己,不用担心他会害怕你,厌弃你,其实是一种特别珍贵的幸福。
    神乐宫的弟子灵力低微,尚不能御剑而行。
    丹枫镇的位置又较为偏远,一行人策马跑了三天三夜才到达。
    一路风尘仆仆,到达丹枫镇之时偏逢天公不作美,雷声轰鸣,闪电交加,顷刻下起了倾盆大雨。
    镇上人烟寥寥,路人撑伞疾行。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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