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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心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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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鹰一般的双眸紧盯着他,似笑非笑。
    夜凉如水,穆长亭却猛地渗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仿佛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界魔尊。
    两人对视良久,邢玉笙闭了闭眼,翻身下床,朝门口走去,淡淡道:“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睡?此刻还如何睡得着?
    穆长亭坐起来,也是满心懊恼,是了,如今看来他的心魔可不就是自己么?
    要除去心魔,就是要他忘却这段感情,他执念深重,又如何能肯?
    必然也是误会了他方才是这个意思,才这么生气的。
    穆长亭苦笑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反正也睡不着了,穆长亭索性起身吞下易容丹,比照着小徒弟明栎的模样幻化。
    要见付息烽,少不得要甩掉邢玉笙,他们两人的性子怕是一见面就要打个不停的。
    这里是清心派的地盘,邢玉笙再强大,也难免吃亏。
    穆长亭存了这一番顾虑在里头,这才选择此刻这个时机。
    一路摸至首阳宫,巡夜的弟子们皆恭恭敬敬地唤他“大师兄”,穆长亭学着小徒弟的性子,温和的微笑点头,倒也没出什么大错。
    首阳宫内戒备森严,穆长亭走至付息烽房门口,对守门的弟子们笑道:“我有要事要见掌门师叔,不知师弟是否方便通传?”
    弟子们对视一眼,对穆长亭客气道:“大师兄稍等,我这就去通报掌门仙尊。”
    其中一人进去片刻,很快出来,对穆长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大师兄,快请。”
    穆长亭点了点头,道谢之后走进去。
    原本付息烽下了命令,不许门下弟子前来探望,明栎又是个十分守本分的人,穆长亭本不该冒险前来,但是付息烽遇刺一事,实在疑点重重,刚好又能甩开邢玉笙独自前来,他不想放过这次查探的机会。
    烛光如豆,屋内的摆设还是跟多年前他离开时一样。
    穆长亭颇有些怀念,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下,转过屏风,说笑声从里头断断续续传来,顾子澜半趴在付息烽床前,笑着说:“那可说好了,你不许骗我。”
    付息烽语含宠溺:“何时骗过你?明日我就叫人把青峰剑取来给你。”
    顾子澜欢呼一声,只听吧唧一声,像是凑上去在付息烽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穆长亭有些尴尬,故意加重脚步声,里头霎时就安静下来,付息烽的声音响起来:“是明栎来了吗?快进来罢。”
    穆长亭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先是对付息烽行了礼,又转头对顾子澜点点头,温和地叫了一声:“师弟。”
    顾子澜这时规规矩矩地站在付息烽床边,原不想搭理明栎,但是付息烽望着他,他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付息烽收回视线,对穆长亭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穆长亭低头道:“听闻掌门师叔遇刺,我担心您的伤势,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瞧瞧。此外,关于魔族奸细的事,我想起一些事,特来禀告。”
    付息烽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还能清醒地靠坐在床头与小情人调笑,估计伤得也不算太重。只是为何对外要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剩下一口气了,穆长亭心头讶异,面上却是不显。
    付息烽道:“嗯,既是如此,子澜你先退下吧。”
    顾子澜不满地瞪了明栎两眼,赌气地冲了出去。
    付息烽无奈地摇摇头,招呼穆长亭坐下,道:“你方才说魔族奸细的事,是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穆长亭从善如流地坐在床前的方凳上,恭敬道:“我疑心我们清心派出了魔族奸细,近来,我总能隐隐察觉有魔气在涌动,但我修为低下,尚不能追踪魔气出自何处。眼下,掌门师叔您又遇刺,我这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块儿。”
    付息烽静静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你很细心,若再发现此类情况,记得及时禀告于我。”
    穆长亭拱手应了一声“是”,付息烽又问起他近期修为的精进。
    穆长亭哪里知道明栎如今是个什么水平,只好含糊地回答尚可,付息烽听罢,也只是笑笑,又随口指点了两句。
    穆长亭不断点头,作出聆听训示的认真模样。
    好不容易等到付息烽说完,穆长亭抬头关切地说道:“多谢掌门师叔指点,今日我还是先退下吧,掌门师叔身受重伤,应当好好歇息。”
    付息烽含笑点头,穆长亭站起来,行了礼之后转身往门口走。
    “长亭……”付息烽忽然道,“故去多年,我却一直不能将他的尸身带回清心派好好安葬,你不会怪我吧?”
    穆长亭脊背一僵,差点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短促地笑了笑:“怎么会呢,就是师尊泉下有知,也必知掌门师叔已拼尽全力在想法子将他带回清心派的。”
    付息烽静默一瞬,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背影上,问道:“近来,风言风语不断,都说长亭死而复生,你是怎么看的?若你是他,还会愿意回来清心派么?”
    穆长亭心脏猛地紧缩,勉强笑道:“……死而复生不过是无稽之谈,掌门师叔莫不是也信这些?”
    付息烽低笑,缓缓道:“也是,若他当真还魂于世,怎么忍心不与我们相认?”
    穆长亭握剑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掌门师叔早些歇息吧,我就不叨扰了。”
    他疾步往门口走去,怎知手刚碰上门栓,那上头金光大盛,竟一下烫得吓人,穆长亭连忙缩回手,痛得在原地跳脚。
    下一刻,付息烽的声音几乎就响在耳边,热热的呼吸掠过耳畔:“是我低估你了,你是真的忍心,也是真的狠心。”
    穆长亭倒吸一口气,倏忽转身,尴尬地笑:“掌门师叔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付息烽凉凉看着他,冷笑:“你若想乱了辈分,就这么一直装傻叫我师叔,我也不介意,反正你向来脸皮厚。”
    穆长亭泄气,不可置信地问:“我哪里不像他?”
    付息烽玩味一笑,上下扫了他一眼,道:“都像,无一不像。”
    
    第47章 对峙
    
    既然都像,他又是如何认出来的?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这些人都是要成精不成?穆长亭忍不住腹诽,许碧云能认出邢玉笙那倒是能理解,毕竟她爱慕了邢玉笙这么多年,又对自己和邢玉笙之间的关系如此了然,结合之前诈尸还魂的事儿,能推断出一直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的人是邢玉笙也不出奇。
    可现如今,他易容成了小徒弟的模样,说话行事既然都没有出差错,那怎么就露馅了呢?
    许是穆长亭眼里的疑惑太深,付息烽自然而然地解释道:“在你来之前,明栎已搬到首阳宫暂住,现在他正在偏殿歇息,你想见一见么?”
    穆长亭愣了愣:“你不是下令不许弟子前来探望?他怎么会在这里?”
    付息烽望着他不说话,穆长亭气得笑了:“敢情你是故意挖了个坑让我跳是吧?”
    付息烽脸色依旧苍白,他一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一边往桌边走,倒了一杯热茶,他坐下来慢慢喝了,才像是喘过了气,说道:“长亭,我了解你犹胜了解自己,你知道我受伤后会有什么反应,我大概是能够猜到的。原本我想着,消息放出去,你赶来清心派应该还要一两天,不曾想,今日夜里就见到了你。这么说来,你难道早就在清心派了?”
    穆长亭走到他对面坐下,臭着脸扒拉过他的手腕,直接诊脉探查他的伤势。
    付息烽也不反抗,由着他这么做,脸上甚至还有浅浅的笑意:“看来传闻不假,长生剑现世认主,清心派前代掌门诈尸还魂的事是真的了,既如此,你还魂已久,为何一直不肯回来与我相认?”
    穆长亭收回手,不答反问道:“你的伤是何人所为?竟险些伤及你的心脉。”
    付息烽讥讽道:“还能有谁?魔界中人行事向来狂放,如今穆掌门俨然跟魔尊站到同一阵营了,他们不乘机过来挑衅一下,又如何助涨他们魔界声威?”
    穆长亭急忙否认道:“我没有,我……”
    付息烽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穆长亭最怕他这个样子,好似什么都瞒不了他。
    穆长亭抿了抿唇,只能简短的将魂附到顾子澜之后的事提了提,他留了个心眼,避开了秦飞琼这件事没说。
    穆长亭看了一眼付息烽的脸色,笑道:“如今你既为清心派掌门,我再出现毕竟尴尬,再者,魂附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当时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你叫我如何跟你说?”
    付息烽继位名不正言不顺,穆长亭当年声望又颇高,再出现确实不妥。
    付息烽淡淡道:“那你一直与魔界的人厮混在一起,又如何解释?”
    他没有点名道姓,穆长亭却知道他指的是谁,无奈一笑:“我总要把我因何魂附,又是谁人在操纵我尸身这件事调查清楚吧?既然是邢玉笙用还魂之术让我重归于世,我想从他身上入手总归是没有错的。”
    前因后果,条条款款,他解释得清清楚楚,没有含带一丝私情在里头。
    付息烽似乎面色缓和了一些,颔首道:“那你查出些什么了吗?”
    穆长亭笑道:“倒有一些蛛丝马迹,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我这次回来也是想让医师长老帮我看下我身体的状况,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去见他,就听闻你出事了。”
    满室静谧,烛火摇曳。
    付息烽看着穆长亭脸上的笑容,一时有些怀念过往八年独处的时光,他倾了倾身子,刚想握住穆长亭放在桌上的手,房门忽然被敲响。
    一名弟子步伐匆匆地走进来,看到穆长亭易容成的明栎愣了愣,付息烽对穆长亭说了句“稍等”,两人就走到了一边。
    穆长亭看见他们附耳低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付息烽面不改色地走了回来,那弟子领命而去,看起来行色匆匆。
    穆长亭问:“发生何事了?”
    付息烽笑了笑,道:“没什么,弟子们发现了魔界刺杀者的行踪,我已安排下去,你不必挂心。”
    付息烽提起桌上的茶壶,替穆长亭倒了一杯热茶,道:“来,喝口茶。”
    见穆长亭接过,付息烽眸光微闪,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低声道:“说起来,不知邢玉笙可有跟着你前来?”
    穆长亭垂下眼眸,低头喝了一口茶,随意道:“他自然好好待在他的魔宫,怎么会跟我来清心派?”
    穆长亭说完这句话,付息烽忽然就沉默下来。
    穆长亭抬头看他,付息烽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不过一瞬,付息烽状似随意地转了转茶壶的方向,又重新替穆长亭倒了一杯热茶,笑了笑,道:“说的也是,邢玉笙此人背德忘义,与我清心派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也是恨极了他的,又怎么会跟他待在一起?是我想岔了。”
    穆长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又低头喝了一口茶。
    付息烽道:“夜深了,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吧,叙旧的话我们明日再说。”
    穆长亭看付息烽要站起来,连忙先一步站起来按住他的肩膀,飞快地说道:“别,我如今的身份再住这里也不合适,你还有伤在身,我就先走了……”
    穆长亭转身要走,付息烽也不阻止,静静站在身后望着他。
    眼看要走到门口了,眼前的景物却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穆长亭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一手按住额头,一手按住墙壁,脚下发软,眼看就要滑倒在地,身体却被人从身后温柔地接住。
    付息烽声音低沉:“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你对我撒谎。”
    邢玉笙平缓了一番情绪,才重新回到浴兰宫。
    夜色漫无边际,冷月的光辉无声笼罩着整片庭院,万籁寂静,邢玉笙走过房门前的空地,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慢慢的,邢玉笙放缓脚步,眸光渐渐冷了下来。
    空气中凭空出现数十名清心派弟子,他们手持长剑,将邢玉笙围在中央。
    地上金色的咒印乍现,不断向上漂浮着符文。
    邢玉笙右手一伸,一柄黑色的阔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阔剑本就身型巨大,邢玉笙手上这柄剑比一般的阔剑还要大,且剑身上有血红的诡异纹路,魔气四溢,光叫人看着都心惊。
    若穆长亭在场,必然认得,这便是他们年少时曾在剑冢之地见过的那柄巨型魔剑。
    只不过此时魔剑认主,已缩小了许多。
    既已被识得,邢玉笙也无须再易容,只在眨眼之间,他就恢复了他本来的容貌。
    浅色金瞳,面冷如玉,他孤傲地持着魔剑而立,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眼眸深处是对这世间所有一切的漠然。
    在场的弟子从未见过此等人物,皆有些发憷,愈加紧张地盯着他。
    那是一个近乎妖异的、来自地狱的魔。
    “摆阵——!!!”
    随着一声清喝,众弟子反应过来,手中长剑随着剑阵运转。
    天旋地转,眼前仿佛有上百上千的人在对着他喊打喊杀,邢玉笙闭上眼,心湖静如死水,耳畔风声如泣,他犹如站在悬崖顶端,却面不改色。
    站在外围的弟子们纵身跳起,跃上前面弟子的肩上,长剑直指邢玉笙。
    只见他们飞身而下,携着被阵法加强数倍的灵力朝邢玉笙狠狠刺过去!
    这个阵法早被他们演练过多次,形成的是一道由剑光编织的密密麻麻的剑网,换作旁人是如何也踏不出去的,可邢玉笙眼不视物,权用耳朵来分辨攻击的方向。
    没有心理压力,也没有剑光干扰,他的速度快若闪电,众人只见他衣袍翻飞,瞬间就从眼前消失。
    下一刻,邢玉笙持着魔剑,从空中倒飞下来,剑气如水纹一般一圈圈急速震荡出去,将围剿的众人重重掀飞!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受伤痛吟的人,邢玉笙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正待持剑飞走,身后忽然有微弱的杀气袭来。
    邢玉笙眼眸微眯,猛地转身,挥剑格挡!
    付息烽的脸出现在眼前,剑身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
    灵力与魔气在剑身上飞速流转,两人一动不动,剑身铮鸣,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刺得捂住耳朵,痛得连站起来都不能了。
    更有甚者,七窍已开始流血。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对决,却是第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赤裸裸的恨意与厌恶。
    邢玉笙心下微微有些讶异,付息烽这个伪君子一向将爱恨掩藏得很好,鲜少看见他露出如此强烈仇视的情绪。
    他在那一瞬间马上想到了穆长亭,眸光微动,邢玉笙卸力,两人旋即分开。
    遥相对视,付息烽讽刺道:“不知魔尊大人驾临我清心派有何贵干?”
    邢玉笙清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本座不想与你废话,把人交出来。”
    连基本的虚与委蛇也免了,付息烽冷冷一笑:“你想要人,却也不想想,他可愿意跟你走?你一厢情愿了二十几年,到现在还不自知么?”
    邢玉笙眸光一沉,似有怒火烧起来。
    
    第48章 囚禁
    
    这是一间尚算宽敞的房间,除了没有窗子,屋内家具一应俱全。
    书架高大,书籍摆得满满当当的,有一些书甚至被翻得有些残破了。床对面是一张古朴简单的书桌,上面铺放着一张还待完成的山水画。
    有趣的是,除了文房四宝,书桌上甚至还放了一个花瓶,里头插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腊梅花。
    穆长亭清醒之后只觉全身无力,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坐起来都快去了他半条命。
    他喘息着靠坐在床头,又仔细打量了下屋内的摆设,琴、棋、书、画这里都有了,想必这屋主人是个风雅之人,不太像付息烽的风格。外头静得连一丝人声都听不到,穆长亭试探地叫了两声,没人搭理他。
    佩剑以及身上的符纸早就被搜走了,付息烽也不知给他下的什么药,穆长亭倦怠得连抬起一根手指头都吃力,更别说运行体内灵力了。
    穆长亭苦笑一声,一点点将脚从床上挪下来,已费力得满头大汗。
    他尝试着咬牙站起来,全身都在剧烈打着颤,才往前走了不过一步,扑通一声,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
    既然走不了,就爬吧。
    穆长亭手脚并用地朝门口爬去,此刻他体内的易容丹已失去效力,显现出他本来的模样,若是叫人看到他堂堂一代掌门就这么狼狈爬行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想到这里,穆长亭甚至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两个手掌皆有些泛红脱皮,每爬行一步都变得分外艰难。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从床前爬行到门边,累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穆长亭趴着歇了一会儿,才爬起来用尽全力将房门推开,一打开,他就愣住了。
    房门外竟然是一条狭长的石壁通道,怪不得房间里没有窗,这里不是谁的住处,分明就是地下室!
    跨过门槛的时候,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再次摔倒在地。
    这回跌得更惨些,腿撞到门框,痛得他眉头紧皱,蜷缩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
    眼前一道阴影移过来,穆长亭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抬头,那人手臂一勾,就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付息烽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一路抱着他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床上,甚至还体贴地拉过被子将他盖好。
    做完这些,他走到书桌前,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取出一瓶药膏重新走回来,摊开穆长亭的手掌,低头替他擦药。
    穆长亭久久望着他,还是忍不住打破了寂静:“阿烽,你到底想干什么?清心派如今都是你的了,难道还不够吗?”
    付息烽倏忽抬眸看他,一时之间有许多情绪涌上心头,握着穆长亭的手也不自觉微微用力,声音低哑:“我最想要的,只怕你这辈子都无法给我。”
    他的眸光复杂,有痛苦、有恨、有眷念。
    穆长亭心头一跳,隐隐有个匪夷所思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付息烽转开视线,抬手用他的衣袖细细替穆长亭将脸上的汗擦干,低声道:“这段日子恐怕要委屈你了,你乖乖在这儿待着,等我解决了外面烦人的杂事,一切就都和以前一样了。”他目光柔和下来,“我们可以秉烛夜谈,可以游山玩水,可以品酒论剑,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陪着你。”
    穆长亭再怎么神经大条,经过邢玉笙的事,对这种事也变得敏感起来。
    许多过往的事在他眼前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包括付息烽对邢玉笙的态度,包括顾子澜那张俏似自己的脸,他睁大眼睛望着付息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定是错觉吧……
    他是对男女之事从来不甚在意,可是这么多年了,付息烽也从未表露过分毫。
    付息烽一向藏得深,但穆长亭敢肯定,这一定是他隐藏最深的一件心事,否则他们朝昔相处,就算自己再怎么愚笨,也不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或者可以解释为,付息烽从头到尾就不想让他知道。
    穆长亭下意识飞快抽回仍被付息烽紧握的手,撇开目光。
    付息烽沉默片刻,站起来,低声道:“这是第一天,药力会强劲些,等过几天就会好些,起码走路不是太大问题。屋里头的书你无聊可以看看,我每日也会过来看你的。”顿了顿,他又道,“长亭,你要相信我永远不会害你,你也别再想着怎么逃走,以你目前的状况,根本走不出这里半步。”
    说完这些话,付息烽转身要走,穆长亭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付息烽回头看他,穆长亭神色犹豫不定,他便道:“你想说什么?”
    既然知道了付息烽的心思,再向他询问邢玉笙的事,必然会惹怒他,可如今穆长亭也不知何时才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结合昨晚付息烽设计擒获他的事,穆长亭难免会担心邢玉笙是不是也出事了。
    之前他来见付息烽之前,邢玉笙就已提醒过他,穆长亭听进去了,却没怎么放心上,若是因为他这件事而连累了邢玉笙,那就罪过了。
    穆长亭抿了抿唇,道:“我想知道……邢玉笙怎么样了?”
    付息烽冷冷道:“他很快就是个死人了。我会帮你报仇,帮小师弟报仇。”
    提起当年之事,穆长亭想到了邢玉笙那些推断,忍不住细细观察付息烽的神色,低声道:“当年我的死跟他无关。”
    付息烽难以置信地说:“决战那日,我在清心派用幻境观看战况,亲眼看见他出掌打断你的心脉,还能有假?”
    穆长亭摇头叹道:“当时我中毒了,心智迷失,他出掌后已有意撤回,是我自己撞上去的,怪不得他。”
    付息烽眉头紧皱:“你是说……你当时中毒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沉了下来。
    穆长亭问:“……你想到了什么?”
    付息烽看了他一眼,却不肯再说,只吩咐他好好休息,转身就飞快走了出去。
    在那之后,付息烽确实每日都来探望他,穆长亭被困在这里,也不知白天黑夜。
    好在屋内有些闲书可以看看打发时间,否则日子过得实在难捱。
    就像付息烽说的,他歇了两天,身上的力气就慢慢回笼了一些,但这点力气也仅仅能够支撑他在屋内走个来回,再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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