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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额呼宫神-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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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疏一声惨叫:“干嘛呀你!”
  郑喆有点不好意思:“夏天嘛,如何能没有蝉鸣呢,哈哈。”
  “郑二我怎么看你这么不对劲儿呢!”姬疏一巴掌拍在郑喆后背上,“你是这种人吗,啊?戳虫子?你可笑死我了!”
  郑喆收在袖里的手指僵了僵,面上却丝毫不显:“怎么,不许人有点童心吗?我们南方长大见识短浅的孩子好奇心重也不行?”
  “行行行,你有童心,你最可爱,”姬疏投降了,“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郑喆一笑,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
  三岁能字八岁能文十二治洪十五平乱十七改革,文王太子天人之姿身负厚望,最终留在文献上的也不过短短几行干巴巴的文字。在政|治交易中诞生,又在阴谋勾结中退去,“从来不那正眼瞧人,连对儿子都爱答不理”却毕竟是作为母亲的那人也以如此悲惨的方式在历史中落幕,留下后世不堪的评价。
  “这下还能找个清净地儿吗,”姬疏哀叹,“想一人静静怎么就这么难啊。”
  郑喆这才反应过来生不易不见了:“你们不是来太史寮找人的吗?客卿先生进去了?”
  姬疏“唔”了一声,顿了顿道:“人找着了——”
  郑喆还没来得及激动,见姬疏转过脸看着自己,眼中有沉重警告的情绪:“我师父同你说的任何事,都要三思过后再做决定。”
  郑喆一愣。姬疏的声音压得很低,被蝉鸣重重盖过,带着细微却重逾千斤的力道灌进他耳里。
  “你。。。。。。”
  “郑二公子?幸会幸会。”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走出院门。
  郑喆第一眼见到山无鬼时,仙人正一手微微撩起长袍前摆抬脚跨过门槛,一只黑靴踏上青石板,素白衣裳轻轻落下,带起林间清风,有云山雾绕的出尘气质。
  郑喆端正身形行了个大礼:“久仰仙人大名。”
  山无鬼不避不让,受了礼,缓步走下台阶,在尖锐的蝉鸣声中叹了口气:“聒噪。”
  他话音一落,蝉鸣便止息。
  一看椿树,一排鲜红的线已然变成了灰色,原来是那些椿皮蝉又阖上了翅膀,死沉沉地贴在树皮上。竟仿佛被仙人这一口气叹去了生机。
  山无鬼问:“便是二公子有事相求?”
  跟在身后的生不易连忙回话:“正是,二公子与当年师弟的情形有五分相似,皆是先天禀赋之疾。”
  郑喆补充道:“是因生不足月,胎元不稳,脏气不充。此前已有数位名医诊断。”他原想着仙人诊病或许与众不同,但也总有把脉观色的步骤,岂料山无鬼只将他从头至脚迅速过了一眼,便给出结论——“岂止五分,乃八分相似也。余下两分也不过是缺了那冶葛之毒而已。”
  郑喆还没听明白,姬疏已经黑了脸色。生不易也大惊,诺诺道:“那这、这岂非也要。。。。。。才能医治?”
  山无鬼慢悠悠道:“□□凡胎受不住禀赋之疾,唯一的办法就是脱胎换骨。”
  简直和当年对姬疏说的话一模一样。
  郑喆不明个中利害,正待仔细询问,却被姬疏打断——“不是唯一,我也有一个办法。”
  “哦?”山无鬼饶有兴趣地挑眉。
  郑喆连忙道:“诸位能否与我解释一二?仙人的办法是什么,殿下的办法又是什么?”
  就在此时院门口冒出一个人头,朝这边嚷道:“视空,大人找你!”
  视空是谁?郑喆第一次体会到了一无所知的痛苦。
  生不易忿忿道:“师父,您何必屈居此地!”
  哦。
  山无鬼遗憾地对郑喆道:“二公子,事务缠身不便多陪,实在抱歉。”
  “但是。。。。。。”郑喆有点着急。
  “殿下的办法是什么,直接问他便好。至于我的办法,我这两个徒弟都很清楚,倒也不必听我亲述,”山无鬼笑道,“若是殿下的办法更好,那自然也不必找我。若还是想用我的办法,正好我在皋京的事也要做完了,近日正打算回一趟昆山,到时途径郑都,再让他俩找我便是。”他完全不在意小徒弟突然截胡,或许是对自己的判断有完全的信心,或许是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治好郑喆的病,说完便点点头:“告辞。”
  生不易追着山无鬼的背影,急急小声叫:“师父。。。。。。”
  山无鬼跨进院内,反手背在腰后冲生不易摆了摆。
  “这是个什么情况?”郑喆看看山无鬼很快消失在院里的身影,又看看师兄弟二人。
  “回去吧,回去慢慢告诉你。”姬疏说。
  他们是早晨启程去的禁苑,回到驿馆也不过午时。三人草草用过午膳又关进东厢商议,远山在外守门,靠在门边站了半个时辰,又抱着剑坐在台阶上。
  若黛端着饭后的药汤过来,远山隔着半条走廊朝她摇摇头。
  静室大敞的窗户也掩得严严实实,外边完全听不见一点声响。
  事实上,里间气氛也十分沉滞。
  “所以,这其实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策略么?”郑喆轻声问。
  姬疏安慰他:“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方法。”
  郑喆扯出一点笑容:“你说的,不就是客卿先生一开始给我试的么。伐神木建楼宇,借灵气以养生。若是有效果也不会辛苦北上了。”
  生不易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艰难道:“这个方法我毕竟不熟,或者您让他试试?”
  郑喆不说话。
  姬疏也不说话。他前不久才同生不易否认了自己设想的效果,这下当着郑喆的面真是不好夸口,更怕一说实话把人打击到心灰意冷。
  这两人一沉默,生不易便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只觉得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一时心里也有些难受。
  过了一会儿,郑喆却突然笑道:“二位不必愁眉苦脸,我的病原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医好的。说起来,令师之风范着实令人钦佩,分明已是化外大能,却甘愿为人下属,这算是大隐隐于朝野?”
  眼下这个情形,生不易倒也乐得顺着他转移注意力。“我师父不是甘居人下之人,似乎是在皋京太庙里有些事要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现任那个太卜眼高手低、才疏学浅,还日日对人呼来喝去,简直欺人太甚!我看师父也不能忍他太久。”
  “仙人独行,与世无争,原来也有牵挂?”
  “二公子说笑了,毕竟是在尘世生活,怎么能没点羁绊。我师父虽活了千八百年,身边熟人早已凋零殆尽,但也是从风华正茂的少年时期一路修行过来,怎么着也会有些散落各地的大能同窗。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灵根天赋极好,都是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彼此追寻踪迹,相互破解谜题,似乎是一种在茫茫人海中明证身份、独树一帜的乐趣。”
  生不易一说起师父,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郑喆认真听着,有时点点头或者附和几声“原来如此”、“十分有趣”、“您当年与令师周游天下,也是在寻找那些大能留下的痕迹吗?”
  “那是自然。从前追寻最多的还是一宽居士。居士算是师父的前辈,见识和手段都十分高明。。。。。。”
  郑喆道:“了不起。”
  “有一次还路遇归我先生,才知原来先生也是寻着我师父留下的痕迹一路找来。。。。。。”
  姬疏突然开口:“别抓了,郑二。”
  生不易与郑喆向他看去。
  姬疏面无表情,朝郑喆端正放在膝头的手扬扬下巴。郑喆一低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衣缘。他这一身衣服原本用料就不讲究,竟给他挠断了几根线。
  生不易看一眼师弟,无声叹息,悄悄退出了静室。
  郑喆盯着膝头几根支楞的线头怔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双手捂住脸,脊背弯曲,支起一道无力的弧度。
  姬疏的手兜在袖子里,跪坐在他身旁一语不发。
  时间在静室里流淌得格外沉重,午后阳光扑在窗棂上,散出一片模糊光影,贴心掩护着同样需要修补伤痕的两人。
  一天的飨礼结束,郑序姜虞回到驿馆时已经戊时。一行人衣甲未卸,适逢小司寇晚来拜访。为的必然是郑序遇刺一事。
  院里一个人影也不见。郑序去请郑喆一同议事,开门的却是远山,只说二公子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郑喆本来多病,不宜劳顿,一路随同北上很是吃了些苦头。郑序也不做他想,请小司寇去了正房。
  关上门一问才知,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上听说了郑使遇刺一事,颇为震怒,要将狱里的高猛严进二人立刻处决。
  “要查案当然还是留下活口审问为妙,但毕竟是在朝觐时节,出现使臣遇刺的事情,王上也很担心,不愿那两人久留。”小司寇小心翼翼解释。
  姜虞冷笑:“那当然,反正为何有人想杀我郑国使臣,王上想必并不关心。”
  “将军误会了,”小司寇摸一把额汗,“案子还是会继续查下去的。昨日臣才来拜访过,还同二公子讲过此事来着。齐使已经回信齐都查过高猛严进二人的身份了,确实曾是齐大夫葛实的门人,只不过后来脱离门户,游历到了郑国。据那二人交代,是因为曾投名延林卫被拒,对尊使怀恨在心,才行了刺杀之事。”
  姜虞道:“我看你这查得不是挺清楚了吗?那两人看来留着确也无甚用处,不如杀了了却王上心头郁结。”
  小司寇诺诺道:“嫌犯所言也不能全信嘛,还是要小心求证为妙。二公子昨日还给郑都去信,询问此二人是否的确投过延林卫来着。”
  姜虞一横眉,郑序估计此人是心中不满郑喆插手延林卫事务,连忙打断道:“王上的命令自然不可违抗,多谢小司寇大人特地前来通知。”
  “不敢不敢,分内之事。”小司寇果然还是喜欢与郑大公子打交道。虽然侥幸今晚二公子不在,但那心怀不满的冷面将军在一旁阴恻恻盯着,还是叫小司寇不敢久留,通知到位就赶紧溜了。
  姜虞倚在门边,嫌弃地看着小司寇脚底抹油的背影,道:“还刺杀一事令王上颇为震怒。我看是震怒那俩刺客为什么没弄死你吧。瞧他今日飨礼上说话那个态度,我瞅着离得最近的燕使都要一杯酒泼他脸上了。燕君也是可怜,忠心耿耿为王室作屏障这么些年,换来的却是打压与猜忌。”
  郑序道:“行了,少说话多休息,明天还有得熬。”


第32章 
  第二日仍有飨宴在王城举行,所幸时间不长,酉时刚过便放归。郑序姜虞领着浩浩荡荡一队延林卫,前脚刚踏进驿馆,后脚小司寇又到了,一脸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眼神不住地朝院里瞄。
  院里十分热闹。
  东西厢的门紧紧关着。若黛搬了小围炉,执一柄蒲扇蹲在郑喆门前熬药,清苦中带点酸涩的味道弥漫满院。抱溪伏河一左一右盘腿席地坐在围炉两侧,伏河目不转睛地盯着漾开波纹的药汁,抱溪正同若黛说话,两人神色具是凝重。
  远山就守在里间的窗前,手里握住从不离身的剑。赵四也在,同远山一般姿势靠着窗户,两人都视线微垂并不说话。
  郑喆座下的“闭门居士”也出来了,坐在院里那棵枣树荫下,几十年没见过阳光一般,对着漏过树荫浮在空气中的光斑眯起眼睛,瘦长脸上阴郁之气似乎散了不少。见到浩荡的队伍开进院落,起身恭敬行了个礼。
  因为极少露面的缘故,郁良夫几乎没给郑序留下任何直接的印象。此时蓦然见到,一身布衣素衫、礼节恭敬,倒令郑序以为是个文弱书生。书生一路目送三人走进北房。
  郑序关门时特意看了枣树下一眼。那人似乎在斑驳光影后露出了一点笑容?郑序挑起眉梢。
  “看来臣时间猜得正准,赶上尊使回馆。”小司寇庆幸。
  郑序还穿着觐见的厚重锦服,室内热得有些憋闷,给自己松松领口道:“大人有话与我二弟说也是一样。”
  姜虞才不管那么多,径自绕道坐屏后,开始哗啦啦地脱甲胄。
  “是是是,”小司寇应道,又颇为难地说,“只是今日之事,臣思量许久,自觉还是要说与尊使知晓为好。”
  “大人请讲。”
  姜虞绕过坐屏,在郑序下首席垫跪下。
  “是这样的,”小司寇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臣昨日夜访,不是带来了王上欲处决刺客的命令么。不晓得哪个狱吏说漏了嘴,叫那二人听见了。。。。。。一大早就嚷着要见臣,说是有些细节还未交代。。。。。。呃,这两人在郑都落魄之时,曾去鹿鸣馆求得过收容,是受了荣成君恩惠的。刺杀尊使,据说也有报答荣成君的意思。”
  郑公子喆,加冠赐字子寿,封荣成。
  郑序一惊。姜虞闲适地倚靠在脚后跟上的腰慢慢挺直了,抬头盯住小司寇。
  “当然当然!”小司寇又急忙补充,“只说是为了报答荣成君,没说是受其指派。具体原因嘛,臣也不好插嘴,呃不过,听闻二位公子政见不合,荣成君又颇遭打压。这次宗见郑侯遣了大公子,就传出立世子的谣言,那两人便觉得报恩的时机已到,一路尾随至衡城动手。”
  姜虞咬牙切齿:“胆大至斯!”
  “那二人确实胆大,连二公子都敢胡乱攀咬,”小司寇道,“还是二公子带臣去齐驿馆拿的人,恐怕是叫那刺客怀恨在心反咬了一口。不过,查案的话还是要谨慎起见,既然齐使都已传信齐都协助追查,不知能否劳动二公子配合一下?”
  郑序厉声道:“事情究竟如何尚不清楚,齐国也未给出任何线索,你想要二公子配合做什么?”
  这事王室官员本就不好插手,小司寇心中叫苦不迭:“那两人就交代了这么多,别的臣也不知道呀!原先说是齐国人,二公子还叫臣紧着先查齐国,还给郑都写了一封不知道什么内容也不知道交给谁的信,谁知道转眼又变成这样!听、听说二公子的鹿鸣馆揽尽天下奇人异士,高猛严进若是受鹿鸣馆庇护,算不算二公子的入幕之宾呢?这这这、这下倒底该查谁呀?”
  小司寇一结巴,姜虞的右膝盖已经抬起来了。郑序的声音也大起来:“那两人是从齐国来的当然要查齐国,难道你还想查荣成君?谁给你胆子向郑宗室下手!”他说得又快又急,“我看着这就是齐国挑拨离间之计!姜虞你给我坐下!!”
  晚了。
  姜虞绕到屏风后,再出来时手里握着他平常挂在腰间防身用的手戟。他握着手戟大步向房门走去。
  “站住!你要去干什么!”
  门开了,不是北房。是厢房有人出来。“公子!”“公子。”远山若黛的声音。是郑喆。“主子,您好些了吗?”这个是赵四。
  郑序脸色大变,急忙起身追上姜虞。
  但此时姜虞已经拉开了房门。北房开门的动静引来注目。他拉弓一般张开手臂,檐下与院里光影交接之界突然喷啸出滔天怒火,弓弦铮鸣,青铜手戟裹挟着万马奔腾的威压电射而出!
  东厢门大敞,郑喆只披了件外衫,头发也披散着,仿佛刚睡醒的模样。青铜手戟眨眼就到面门前。
  “公子!!”
  赵四的剑比远山的声音更快,剑身挥击在青铜手戟上应声而断。断剑擦过郑喆脸颊,手戟斜斜没入他身后的梁柱。
  赵四将郑喆严严实实遮在身后,迎面正对上北房檐下的姜虞——他已站在光线中,却全身都是阴影,仿佛笼罩在象征着他血汗与军功的甲胄里,叫人看不清表情却带着滚烫的杀意。
  远山铮地抽出长剑,掩在郑喆另一侧,大怒:“将军!你敢!”这大概是卑微的小书童第一次挺直腰杆,气势汹汹对上那个出身世家、金枝玉叶的同行。
  西厢门也开了,师兄弟二人出来。姬疏一眼便看见东厢。
  郑序大步跨出门槛,姜虞还在他的盔甲里酝酿怒火。郑序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是傻的吗!听风就是雨!若真是阿喆要杀我,他带来的那位大师又怎会出手相救!”
  姬疏站在他师兄身侧,面色苍白有些疲惫,唇角绷得很紧。
  小司寇也从房里出来,在满院众人的目光里对着郑序说:“那两个刺客就算并非二公子座下门生,也脱不了干系吧?”简洁一句道尽来龙去脉,听得所有人心中凛然。
  郑序怒道:“大人慎言!”
  小司寇应声:“是是是,臣也是职责所在分析线索嘛。”
  郑序对小司寇严厉道:“分析案情却不可空口置评。那两刺客得知自己死期将近,或有随口胡说拉人垫背的嫌疑。再者,阿喆是我郑国宗室子,别说衡城小司寇,即便是王都冬官大人、甚至王上本人,也不能说查就查。”
  “道理确实如此,可。。。。。。”
  “恕不相送。”郑序赶人了。
  小司寇于是又朝东厢躬身请了个罪:“二公子,实在是嫌犯口供对您不利,得罪了。”说完才走下北房台阶,正要退出。
  一道和风吹进院中,枣树婆娑作响,发出了万籁俱寂的庭院中唯一的声音。
  小司寇临走前随意一眼瞥过去——枣树下站着一个人,满院里最没有存在感,杏黄布衣衫、瘦长方正脸,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隔着绿叶与光斑,也正看着他。
  虽然有些距离,小司寇还是看清了那人上扬的嘴角。那是送给他的笑容。
  小司寇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退出庭院,背影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被郑序一巴掌扇偏了脑袋的姜虞这时才正过脖子,冷冷道:“来人。”
  院里只听微风打旋的唆唆声。
  东厢上有瓦楞磕碰的轻响,郑喆捂着脸颊止不住的鲜血,抬头看了一眼。
  下一刻,大门、后院、走廊四角涌进大批真刀实剑、身披甲胄的延林卫兵。锻铁的冷光织成密密一张网,将院里除郑序姜虞以外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郑序惊怒不已,瞪视姜虞。
  东厢房顶跃下四五人,上到北房前汇报:“将军,那几个暗卫逃了。”
  姜虞听在耳里不做任何表示,侧身对郑序单膝跪下,郑序握拳的指节嘎嘣一响——“公子遇刺非同小可,为您的安危着想,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所有嫌犯都应严加看管。请大公子恕罪。”
  赵四肩头被人轻轻一拍,他向旁略微避让。
  郑喆面无华彩,眉眼倦怠,情形十分不好,一头黑发未束,披散在肩头,竟衬得他瘦削的脖颈上几根青色血管格外骇人。他还抬着一只袖子,捂住左脸,素色的里衣袖口染红了一大片。姬疏神色一动,眼里有情绪一闪而没。
  隔着无数林立的矛尖与头盔下尖锐冰冷的视线,郑喆看见了那个跪在兄长脚下,延林将军坚硬的脊背。像盛气凌人的刀锋。像当年一身骑装,腰佩长剑头顶簪缨,拨开人群走来的少年,骄傲自信锋芒毕露。
  “两位公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我算什么?你听好了。我是国君亲封世袭上卿、大司马家嫡子、现任延林卫百夫长——姜虞!我在的地方是未来属于我的军队,我在自己的军队里说话,谁敢阻拦!”
  这样的人又怎会做出任何改变呢?什么严肃端正,成熟稳重,原来是看走了眼,分明还是当初军营里那个不可一世,轻狂又嚣张的小子。
  因为郑序的强烈要求,小司寇最终不得不又去了趟齐驿馆,请求葛实将他两位前门客的信息交代完全。
  郑使威严不容触犯,齐使也不是软柿子,骂了小司寇一脸唾沫。小司寇生无可恋地走出齐驿馆,一边感慨莫不是王上在飨礼上把各家使臣都欺负惨了,怎么个个火气都这么大。
  骂归骂,齐使倒底是给齐侯书信一封,把该交代的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葛实是齐侯的小舅子,三十出头的年纪,为人轻浮头脑蠢笨,又热衷圈养武士,经常在自家宅邸举办各种争勇斗狠的场子,在齐都声名狼藉,士族大夫一般不愿与他来往。奈何齐侯却十分亲近这个小舅子,每每被葛实进献的武士歌姬奉承得君心大悦。
  齐使在都城时,原也被葛实门下武士戏耍过,结下了梁子。原本没有查到与齐国切实相关的证据,只叫葛实交代一下那两人的籍贯行踪等信息,但那封信过了齐使的手,被添了什么油加了什么醋,也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是因为葛实的缘故,才使得齐国被迫搅进郑国宗室内斗的浑水中。
  姬疏大师使用神行术未经允许进入东厢里间时,闯了祸的赵四正涕泪俱下地跪在郑喆榻前忏悔——“属下细细想来,那柄手戟不见得是冲着主子来的,恐怕原本就是瞄准您身边的什么东西,给个震慑。结果属下一时不慎,让断剑伤了主子的脸,属下罪该万死!”远山也守在榻前一脸欲哭无泪。
  若黛提着医箱正要走出里间,猛然撞上姬疏,吓了一跳。幸好姬疏眼疾手快扶住医箱,做了个噤声手势。
  郑喆躺在榻上,丝被一角搭在胸腹间,直直望着顶梁并不看榻边的两个侍卫。他面色发红,眉峰紧蹙一手抵在额角,似乎有些头疼,待赵四一通忏悔后歇一口气的空当,偏头干咳几声,道:“拿水来。”声音沙哑。
  远山连忙端水。
  姬疏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若黛放下医箱,从怀里掏出一片竹签与炭笔,边书写边回答:“外感温病,发热了。”
  姬疏凑近,见她在竹签上写下一连串药名。山栀,豆豉,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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