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缮性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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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客气了。我名勋字澹淡,唤我魏勋或澹淡即可。陆宗主,岑夫人,还有陆姐姐可还好?”
“一切都好,烦你挂念了。”
岑无咎看看周遭,“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呢?”
“都到鹿门清泉镇上了,再往前便是无想山了。家中事多,我让彭管家送我到这里就行了。其他的魏氏子弟,都找客栈住下了。我出来走走,明天便上山。”
“我们也明天上山,不如一起?”陆去非邀道。
“好呀。”
“我叫……”陆去非刚要开口,岑越摇了摇头,把桌上的筷子一拨,指向他:“陆际陆去非。”又一拨,指向自己,“还有一个岑越岑无咎。我说你们成天客套来客套去的,不累得慌吗?来吃面吃面。”岑越低头喝了一口汤,却抬眼看着几个行踪可疑的行人,心中一动。
“岑无咎,你就不能知点礼数吗?明日上山,可别给我丢人。”
岑无咎顾着喝汤吃面,懒得搭腔。魏勋不禁莞尔。
吃完面后,三人一起回客栈,未走近,就隐隐见到门口列了两大排弟子,衣冠严整,把客栈围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阵仗?魏家的排场?”岑越吃惊地看了一眼魏勋。
“自然不是。自小家中,就母亲和我,还有江爷爷江嬷嬷。姑爹和哥哥们都是知道的,定不会让他们这样。”魏勋语气淡淡的。岑越同陆际一道上次护着母亲和阿姐把魏勋送出城,见过江左风,知道江母不会武功,又喜清静,生活简朴。
“岑家和陆家,也投了这家店吗?”
“是的,但都歇下了,况且临出门时,父亲姑母都嘱托了,不会如此。”
“不是魏家,也不是岑家陆家,有意思,瞧瞧去。”岑越伸了个懒腰,便走上前去。
前面两队人,却是分成两派,怒目相向。各家族徽各异,服饰也不一。魏家为枫叶红,岑家为靛蓝,陆家为浅灰紫,现下对方确是一片扎眼的金色,看来是鼎州武氏的公子小姐到了。
“让过让过,这是在做什么?”岑越拿着佩剑,轻轻拨出一条道来,进入店中。里面却早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我们已在这里歇下了,你们一到,却要赶我们走,这是什么道理。”
“客栈里又不是没别的厢房,为什么非要赶我们走。”
“有钱包客栈了不起啦,有钱就赶人,先来后到的道理难道不懂。”
“人家老板说了让你们走,你们跟我们废什么话。”
“还不是你花钱让老板赶客的。”
“你们要是出得起钱让老板不赶你们,那才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包下就是包下了,还不快走。”
“你……”
“鼎州武氏好歹是名门大宗,这么仗势欺人。”
“你们溧水陆家要是有本事,怎么不包下这店呀,到底是谁仗着人多欺负谁,大家心里清楚。”
“谁说陆家出不起这钱啊?”陆际冷冷地问道,扫了一眼众人。武家为首的弟子一见陆际,也噤住了声,看来武家的少主还没到,先来的只是几个大弟子。
“少宗主。”“师兄。”“四姑娘。”岑家陆家魏家一看少主们都来了,一齐跑过来。
“少宗主,他们……”
“好了,阿哲,不用说了。”陆际的脸色沉了沉。
岑越暗暗摇了摇头,“这武家的弟子倒是真臭显摆,这还和陆际这混小子比上阔气了。”
“陆公子,再怎么说,这客栈,我们武家已经包下了,你就算现在包店,也太迟了些。”武茂嘉是鼎州武氏的大弟子,又是武宗主的表侄子,身份自是更贵重些。
“迟什么?”陆哲问道。
“先来后到的道理难道不懂。”
“你,强词夺理。”
“你们才……”
一道冷光闪过,陆际的凌俗剑已半出鞘,陆际的脸色更是黑得能滴出墨来。这武茂嘉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脸色也是难看得要命,哗的一声,拔剑拔了出来,客栈内外众弟子一听,纷纷把剑拔了出来。只岑越和魏勋没动。
“好了好了,这是做什么。收回去,收回去。”岑越按住陆际,魏勋一句话也没有,只向族中的师兄弟们摇了摇头。岑魏两家一起把剑收了回去。可陆际却没动,武茂嘉也没动。
“这又是做什么呢?”门外一清脆的女声响起,哗哗地又跑进两拨金衣弟子来开道,武家大公子武桓和他的表妹卓绿尊慢慢地走了进来。
“阿桓。”武茂嘉瞪了陆际一眼,走了过来。
岑无咎向陆去非摇了摇头,陆际哼了一声,把凌俗收了回去。
“陆公子的凌俗,何必在这地方染上俗气。”武桓冷冷地看了一眼凌俗。
卓绿尊看了一眼剑,不绝叹到:“好一把凌俗。陆公子,可否借我一观。”
陆际虽然刚才和武茂嘉翻了脸,但陆际等人却是从不和姑娘家计较的。陆际抑制住适才的怒气,客客气气地向卓绿尊行了礼:“卓姑娘见谅,凌俗认主。”
“陆际,你什么意思!”卓绿尊是武夫人的亲侄女,从小拜入武家门下,武夫人没有女儿,对这侄女甚是疼爱。卓绿尊容貌姣好,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再加上她天资极高,又骄傲尊贵。作为武家的大师兄,武茂嘉从小就在卓绿尊身上放了心思。
“没事的,大师兄。陆公子,我的忘尘也是认主的。”卓绿尊缓缓举起手中的剑,递了过来。
陆际无法,一手接过忘尘,一手把凌俗递了过去。
众人看着忘尘,又看看凌俗,内心好生羡慕。片刻,卓绿尊又把凌俗还了回来,昂着头说:“陆公子,我曾听师父说过,当年忘尘曾败在凌俗之下,希望日后有机会,我能向你讨教一二。”
“既然卓姑娘诚邀,陆际随时恭候。”陆去非还了一礼。一旁的武茂嘉早已妒火中烧,只是武桓和卓绿尊在这里,只得先忍了。
岑越摸了摸鼻梁,轻咳了一声:“卓姑娘,那依你之见,这客栈怎么办呢?”
“师妹。”武茂嘉提醒道。
“岑公子,我从不管这些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说呢?”
“那好,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去歇息吧。这一天下来,着实累得慌。”岑越说着便打了个哈欠。
“岑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武茂嘉怒道。
“这不是卓姑娘说的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又让我说呀。要我说呀,大家都累了,就都先去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再出发,到时候,武家想怎么包店就怎么包店,想包多久就包多久。再说了,武公子,这每个人收拾行装的速度也不一样,有人一收拾完东西,天就亮了。武家尚武,更讲礼数。就算要赶客人,收拾行装的时间总是要给别人留吧。对吧,卓姑娘?”
“岑无咎。”武茂嘉气得青筋暴起,拔剑就砍。
岑越早就盯住武茂嘉,身子一晃,左脚勾住桌腿,运转身上的灵力把桌子抡了过来。武茂嘉的利剑一砍,桌子裂成两半,连地上也被剑风劈开了一道缝。岑无咎却稳稳当当地落在一边。
“你没事吧?”魏勋和陆际一起围了上来,岑越摇了摇头。陆际的凌俗才要动,却被魏勋一把挡住。
众人见状,这才又都忍了下来。
“岑公子好身手。”卓姑娘赞了一句。
“看来,武公子是不大欣赏我的说法了,想来卓姑娘也不太喜欢,既然这样子的话……”说着,岑越握紧了手中的不想剑。
武桓皱了皱眉,也握住了手中的朝槿。
“岑越,陆际,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老板,你们清泉镇上不知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或是什么酒楼茶馆?这好不容易来一趟鹿门,要是上了学,想再下来玩可就难了。我可不想把今天这一晚,全花在睡觉上。”魏勋拉住岑越,口里对着老板,眼角却瞧着众人的反应。
“有的有的。”老板适才一直躲在柜台后,现在巴不得有一方赶紧撤,一听魏勋提起,急忙奉承道,“还是姑娘好兴致,我们这儿最大的酒楼长庆楼,正对着那仙家的无想山,可是绝好的景致,不少人还特地在那顶楼上守夜许愿呢。姑娘真该去瞧瞧。”
“有意思,多谢老板。武少主,卓姑娘,武公子,我们先告辞了。”魏勋又一拉岑越,三人才慢慢走了出来。
☆、五、刺杀
魏勋安抚好三家弟子,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新的地方歇息,一回头,又瞧见岑越和陆际两人仍然气鼓鼓的,不禁好笑:“好了,我们出去吧。”
“天晚了,累了。”陆际把手中的凌俗朝桌上一放,往后一仰,在榻上躺下。堂堂溧水陆少主,竟然像只落败狗一样被赶了出来,想想就火大,鼎州武氏算什么东西,又不是七大宗之首,那副趾高气扬的臭架子摆给谁看啊。一想到这,陆际也有点埋怨魏勋了。
魏勋微微有点尴尬,又不能回房去。这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已经让出去了,适才再来投宿时天色也不早了,这一来又是这么多人,店家没法安排出那么多间空房来,偏偏这次选来鹿门听学的魏家弟子,又都是清一色的男子。魏勋不好意思找岑家或是陆家的姑娘们挤一挤,只好自己不要厢房了。“那你们先歇着,我去走走。天晚了,早点睡吧。”
“诶,你别理他,他就这臭脾气。你别放心上啊。”岑越见魏勋有点不太好意思,赶紧解释道,朝着陆际扮了个鬼脸。陆际像是早就知道一样,睁开眼精,白了岑越一眼,翻身朝里睡了。“你看你看,他就这德性。”说完,又忍不住扮了一个鬼脸。
魏勋都被逗笑了:“天晚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罢,便自己一个人下了楼,出了门。楼下一帮大老爷们在谈天说地,开着不入耳的玩笑。魏勋听不下去,便向小二打听了长庆楼的大致位置,出了客栈。
鹿门的晚上不比汾城热闹,但另有一番情趣。魏勋走走停停,甚是有趣,渐渐放松了警惕,忽然背后被人一拍,待要拔剑,却被人点住穴道,晕了过去。
那女子穿着素衣,戴着斗笠,遮着脸,瞧不清是谁。那女子见左右无人注意,便取下背后的一个斗笠给魏勋戴上,放下头纱,把脸盖住,慢慢地抱着魏勋走了。
才走到一条暗巷里,女子却见一把剑横在面前。
“这位侠士,您挡着路了。府里的老爷夫人都在找呢,我急着送我家小姐回家,还请您让让。”斗笠下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
“是吗?这就对不住了,本公子好久没消遣了,今天晚上,刚好想玩玩。你说,是让你家小姐留下来呢,还是你和我玩玩?”岑无咎从魏勋一出门就跟出来了,适才见魏勋逛着铺子,想起和她抢兔子灯的事,正想买盏新灯好好谢她,不料回头却见魏勋被打晕了过去,这才一路追了过来。
“我们家小姐可金贵得很,不过公子既然想要的话……”女子慢慢地把魏勋放在地上,靠着墙,忽然左手往往腰中一抽,抽出一把软剑,寒光一闪,向岑越卷来。
岑越身子一躲,“看来今天是注定要打架的。这可就不好玩了。”说着,便把不想挡在身前,见软剑又一次袭来,便运转起灵力,任软剑如何试探敲打,只是打转着把它弹回去,仿佛岑越跟前凭空多了道铁墙。“我说这位姑娘,你这样我就看不懂了,你这是耍杂助兴呢。”岑越痞痞地添上一句。
斗笠下的姑娘被气得全身发抖,运起灵力,把软剑甩了过来。岑越要的就是她抛剑,岑无咎把不想朝前一伸,缠住软剑,哗的一声,缠在剑身上的软剑被剑灵震裂,碎片反向着这女子射了回来,打掉了这女子原本掷向岑越和魏勋的暗菱。岑越身子往前一跃,落到魏勋身旁,拿剑挡回四下乱射的碎片,护住魏勋。
那女子被这乱射的碎片耗光了所有的暗菱,身上早被划出几道伤来,隐约又见岑越护着魏勋,心中一恨,愤愤地翻过墙头,飞奔而去。
岑越担心魏勋,不便再追,背起魏勋,赶紧离开了。
“。小二,打来壶酒来。”岑越一番思索,索性来到长庆楼,这酒楼中熙熙攘攘的客人,岑越魏勋一男一女,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封住魏勋穴道的手法并不高明,岑越运着灵力,扶着魏勋入座时,顺道把穴给解开了。魏勋趴在桌上,还未转醒。岑无咎瞧着魏勋,思索着适才的事,一边留心着周围的动静。“这丫头未经事,凡事都不知道多张个心眼。也不知道刚才那件事该不该告诉你。”岑无咎一想到这,就想起母亲有次被自己气急了,事后对阿姐说的话:“阿越就是鬼心眼太多了。这世上的事,但凡让你知道了个麻烦的开头,这以后就是接二连三的麻烦了。”岑无咎望着魏勋,心里确是不想让她受这“接二连三的麻烦”,但又不想瞒着她,一时分外纠结,指尖又摸了摸鼻头,不耐烦地喝了一口酒。
“我怎么睡在这呀?”半晌,魏勋悠悠地转醒,想起刚才自己明明在街上。
“不然你还想睡哪,客栈里头你给自己留房间了吗?”岑越回了一句。
魏勋见事情被抖了出来,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忘了自己先前要问什么了。
“真是傻丫头一个。”岑越在心里暗自无奈。
“饿了吗?小二。”岑越又要了一壶龙井,四碟精致细点。
魏勋喝了一口茶,见岑无咎坐在窗台上自顾自地喝着酒,心想着:“不会就在这里干坐着一晚上吧?”甚是苦恼。“算了,在这里坐着,总好比在客栈坐着强。”
窗外明月皎皎,柔和的月光洒了一地,落在岑无咎的衣袍上,脸上,眼睛里。魏勋望见他的侧脸,看见他眼睛里透出的光。“像星星一样。”魏勋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脸微微有点发烫,忙移开了目光。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看你的剑。你的剑真漂亮。”魏勋慌忙喝了一口茶。
“你是说不想吗?”岑越把不想递了过来。
“不想?”
“很奇怪的名字,对吗?”岑越回忆起当初父母亲给自己练剑时,自己连着想了两天,连个觉都没睡好,不禁笑了。“我可是整整想了两天两夜,连个觉都没睡着。好不容易剑出炉了,父亲提着剑站在我跟前,问我叫什么,我早就困得不省人事了。”
“然后呢?”魏勋来了兴致。
“然后我睡了呀,醒来后母亲告诉我,我睡得可沉了,任是谁都摇不醒。睡中父亲问我叫什么,我只是说着:‘不想啦不想啦’。结果这剑灵自动认了这个名,我也没办法。不过,不想不想,叫久了,也挺好听的。”
“有意思。我的剑就没这故事。”魏勋满是羡慕,把自己的剑也递了出来,“这名字一点都不奇怪。我的剑叫不道。这名字可比你的不想奇怪吧?可为什么叫不道,我也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早晚有一天都是会说破的,有什么不能讲的呀。”
“这世上的事,早晚有一天都是会说破的,有什么不能讲的呀。”岑越在心中咀嚼着这句话。又细细想起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从魏家的酒窖内,到大婚的前厅,再到那些黑影,还有当日自己装醉回房时偷听到的交易,魏宗主和魏家魏家老太太又接连病故,白天路上形迹可疑的行人,晚上那个左手使剑的素衣少女。左手使软剑,这在江湖上确实少见,岑越只记得父亲母亲一次在自己和阿哥面前比剑时,曾提过,信南山上的彭家,由于家族遗传,惯用左手。这彭家和魏家,不知是否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又是为什么找上魏勋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岑无咎心里总是怪怪的,觉得这枫眠庄里头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岑越,我记起来了。刚才正打算问你来着,我们怎么到这里了。刚刚,明明只有我一个人上街的。”魏勋的话打断了岑越的思索。
“我出来买酒,就在你身后。你身在江湖,这点防备盯梢的本事却不行。”
“那又为什么会到这里?”魏勋装作没听岑无咎的后一句,心中却暗暗自责。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你一个姑娘家,自然是有人起了歹心,把你的穴封住了。不过,这清泉镇民风倒是朴实得很,你这么大一个人昏了过去,留心的人自是看得见,好在那坏人武功也不高,脑子也笨,吓跑了。后来,我过去了,帮你道了谢,便把你接到这来。”岑越讲得轻描淡写。魏勋心里却明白,那有什么民风淳朴,只不过是岑越提醒自己今后要多加小心,今天想来,是麻烦了岑无咎不少。
“岑越?”
“唔?”岑越看看魏勋。
“谢谢你。”
岑越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望着窗外的皓月,月亮已将高挂梢头了。
魏勋望着岑越,这才注意到岑越的打扮,一身玄衣。记忆中的岑无咎,不像陆际或是沈谟,就没见他正经穿过自家的服装。
“岑越?问你个问题?”
“怎么?”
“为什么你从不穿靛蓝色的衣服?”魏勋看看自己身上的枫叶红,想到岑夫人都是一身蓝袍,典雅庄重,对这更是不解了。
“这个呀,衣服嘛,当然是有什么穿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再说了,别人一认这靛蓝,就知道是岑家,多不方便呀。”岑越看看自己,想起自己小时候天天穿蓝袍,这蓝袍代表身份,在外面一闯祸,别人自然就找上岑家来,连打听都不用。这可把岑越恨得咬牙切齿,有一次,打死也不穿靛蓝长袍出门,在岑家的祠堂里头连着跪了三天。岑越自己却说:“岑家祖训乃是‘性本自然,道本无常’,做什么事都要遵守本心才行。再者,岑家历来与民同乐,为民分忧。好端端的,干嘛要费几道工序许多工夫制作这蓝袍,劳民伤财。”这番话把岑家族中的长辈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拂袖而去。自此,倒是没人敢管岑越穿衣服了。父亲下令,府上再不能给岑越添新衣,让他好好地为民分忧,把这织布缝制之苦也给免了。岑越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也并不在意真的穿什么,只不过是嫌弃靛蓝太招摇罢了,再说,就算府里不给添,母亲,阿嫂,还有阿姐都会为自己想着,这有什么。
“当然,也不是不穿了。”岑越言下之意是穿得不多,在家中,或是本来就招摇的地方,该穿还是要穿,父亲虽生气,但也不是不通融,要不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让他胡闹了这么些年。但要是他真的不敬岑家,父亲绝不可能放过的,他可不想没事就为衣服遭一顿白打。
魏勋听了这故事,憋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倒不羡慕,自己从小就不住枫眠庄,母亲的性子,绝不会喜欢自己家中日日明晃晃的一片红,故而魏勋从小也是有什么穿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一年只不过就那么几天非要一身红衫进城应个景罢了。
魏勋从小不是被学里拘着,就是被母亲管着,加上外祖又是一饱学的书塾先生,对一应风土人情,音律书画,都略懂些。只是母亲不懂得江湖上的事,为此魏勋常常遗憾。而岑越从小随着父母兄嫂,听惯了各宗各派的奇闻轶事,虽游历不多,但机敏过人,见识自然不低。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十分相投,岑越有意无意地告诉魏勋江湖上的一些恶事,言下之意让她多加小心,魏勋在心中对岑越更是暗暗地感激。
两人就这样在长庆楼上坐了一夜,东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果真有些在底下守了一夜的百姓,爬上楼来,对着无想山,望着那轮正要缓缓上升的初阳祈福许愿。岑越和魏勋站起身来,让出地方,又在一旁立了一会儿,便买好早点,回去找陆际等人,一同上山了。
☆、六、中毒
这无想山,不愧是名家仙山,烟霭蒙蒙,江流潺潺,佳木葱茏,奇花闪灼。走了半晌,渐渐有没有路了。岑越往前一探,见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魏勋瞧着这景致,低低地赞了一句。
“魏姑娘,你在念什么呢?”陆哲站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又转过两道天然的翠嶂,见到了一色水磨群墙,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下面白石台矶,随势砌去,浑然天成。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好一派仙境。
魏勋抬头瞧见拱门,见到门上布着结界,不由停下脚步。
“怎么进呀?”
“平旦者寅也,日出者卯也。平旦起,日出诵,辰时才接客。时候还没到呢。”
“辰时到了。”门旁突然出现了两个素衣弟子,一缕富有磁性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远处飘来来。岑越摸摸鼻梁,摇了摇头。魏勋等人环顾四周,发现远处瀑布下的一块大青石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素衣公子,指尖轻抚着一把白玉箫。这公子长着一副俊美绝伦的容貌,肤若凝脂,眉如墨画,面上的五官更是如玉琢般分明,一对似海深邃的眼睛里头闪着寒星,冷气逼人。别说岑家和陆家的姑娘都看呆住了,这副好模样,连魏家,陆家,岑家这三家的这些翩翩少年子弟都自叹不如。
“苏审言这小子,每次出场都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吗?”岑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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