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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污-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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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这份上,墨熄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这是在轮番灌他,要看他的笑话?但墨熄便是铁铸的硬脾气,不看出他们的心思倒还好,一看出来就愈发不可能服输。他眼前晕晕乎乎地,尽是咧嘴笑着的肥腻脸庞,一束束兀鹫扑食般的目光。
  他胸腔中一阵血气翻涌。
  他父亲……这些人怎么有脸再在他面前提他父亲?
  当年他爹去世之后,伯父弄权,母亲改嫁,这些人是怎么对他的?一个个都趋避于他,恨不能将他像鞋底的烂泥一样碾掉蹭掉,如今却一口一个“旧友”“故人”挂在嘴边,还说小时候抱过他,教他骑马打猎过……
  墨熄心口烫的厉害,眼眶愈红,他陡升一股强烈的怒焰与倔意。
  “喝啊——喝啊!”
  “哈哈哈,墨家的酒量向来不好,让我想到故弗陵君啦,也是酒水不能沾的人啊。”
  “熄儿和弗陵太像了。”
  他们怎么配再提——!
  这些嘴脸像是枯草团在他心里,一壶酒,一抔火,滚油四溅,蓦地火起!!墨熄忽然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们。
  大抵是他双目赤红的样子实在骇然,那些长辈的脸色微变,笑容有些僵住了。
  墨熄若是发火,他们还是忌惮的。立刻有人强自镇定道:“羲和君,不喝就不喝了吧,你爹他其实也不爱喝酒,你和他……”
  话未说完,“砰”地一声!
  墨熄单手拍开了桌几旁的一坛烈酒,目光半寸也没有从对方脸上移开。他臂上青筋暴突,将酒坛粗暴提起,抵到了对方怀里。自己则又开一坛。
  那老贵族面上肌肉抖动,怵然强笑道:“羲和君这是什么意思?”
  “替先父敬秦叔。”墨熄一字字咬牙,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对方皱纹横生的脸,轻声道,“我干了。秦叔最好也一滴别漏。谁怂,谁孙子。”
  说罢提坛仰首,闭着眼睛将那足足整坛酒灌下!
  这回别说羲和君座旁的一圈人了,几乎整个殿的人都被这样的豪饮吸了目光,瞠目结舌地扭头看着这边斗酒。
  秦叔看着墨熄以坛痛饮,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比脸盆还大的酒坛子,不禁吞了吞口水,背后发凉。但碍于周围人都在看热闹,他丢不起这人,也只得把心一横,仰头灌了下去——可他毕竟没有墨熄这么强韧的心气,喝了一半,便受不住了,弯着腰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瓷器碎响,酒坛子在地上砸个粉碎。
  秦叔勉强抬起头来,对上墨熄睥睨而下的狠戾眼神,染着酒气的,凤目通红的,却仍能靠意志撑着清醒的。
  那双刺刀般的眼。
  墨熄湿润的唇齿森然轻扣:“秦叔叔还喝么?”
  秦叔蓦地打了个寒噤:“不喝了,不喝了……”
  他不喝,却有其他人觉得墨熄再来一点就该摧折了,怀着不能半途而废的心思来应战。眼见着又一坛烈酒送上,墨熄待要再去接,手臂却被另一个人止住了。
  墨熄晕晕沉沉地,眼眶洇红,侧目看去。
  他看到顾茫站起来,神情清明坚定,竟让人分不清是当年的顾师兄,还是如今破碎的那个俘虏。
  顾茫把酒坛提过来,说道:“你们一群人,为什么要欺负他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最希望颁布的禁令是什么?》
  熄妹:禁酒令
  顾茫茫:禁止虐待动物令
  江夜雪:禁止欺负残疾人令
  慕容楚衣:禁止岳辰晴尾随令
  岳辰晴:禁止四舅不理我令
  阿莲:随便你们八,反正别颁布禁烟令就好= =
  姜拂黎:禁什么我都无所谓,反正禁什么我都能摆平,只要国家给我减税令就好。唉,钱多真烦。


第66章 不配
  墨熄头痛欲裂; 却仍是咬牙把他挣开,低声道:“不用你管。你给我坐下。”
  “为什么要在过节的时候; 提他爹爹?”顾茫却不听,不知是不是墨熄的错觉,那双向来空濛的蓝眼睛里,此时竟有他从未见过的愤怒。顾茫紧紧攥着墨熄的手腕; 像是愧疚; 又像是要赎罪。怎么也不肯松开。
  “你们不知道他爹爹很早就过世了么?为什么——要让人伤心?”
  老东西们脸上挂不住了,口出恶语:“你这个恶心的孽畜; 你还敢殿上冲撞贵胄?!”
  “脑子坏了就来撒野?滚开!没你说话的地儿!”
  顾茫不滚,他盯着他们,忽然抬手狠狠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苍白脖颈上勒着的锁奴环。他戴着这样耻辱的烙印; 却用那样强悍的姿态站在墨熄面前。
  看他的样子,围观的众人甚至有一瞬恍惚。
  好像昔日气吞山河指点江山骗人骗鬼势吞天下的神坛猛兽,又回到了这具破烂的壳子里一样。
  顾茫道:“我是羲和府的奴仆。他是我的主人。”
  墨熄眼前晕的都快倒地了; 全靠意志才勉强站着; 他闭了闭眼睛,沉声道:“顾茫,你给我……”
  滚还没说出口,顾茫就打断了他。
  “这坛酒; 我替他喝。”
  他说着; 也学着墨熄之前的样子,沉着脸拍开封口; 但他还没开始喝,就被盛怒的老贵族当胸踹了一脚:“没学会规矩吗?!”
  酒坛子砸在地上,碎了满地。
  那老贵族的儿子正是死于从前与顾茫的对决交锋中,因此他气得满脸充血,手颤抖地指着顾茫:“你、你这个国贼!万死难赎其罪!!你凭什么立在这里说话!!!”
  局势到此其实已经失控了,但众人一时竟也不知如何相劝。而君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变态,他恐怕是觉得除夕只是普通的吃吃喝喝没意思,见人吵架反而来劲,居然没有立刻喝止,还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往这里看。
  顾茫倒也是个狠人。
  他没有什么意识的时候,尚且能不管。
  但他如今恢复了一些回忆,还知道了一些自己从前对墨熄的亏欠,意识掺杂着本能,竟令他在气势上不遑相让,尽管这种不遑相让是如此的大逆不道。
  顾茫指着墨熄道:“我有错。但他没有。”
  “……”
  “你们一群人欺负他,就是不要脸。”
  墨熄的眼前越来越晕眩了,他低低止住他:“顾茫,你别……”
  顾茫回过头,清亮的蓝眼睛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说我脏了。你是好人。我不让他们欺负你。”
  说罢回头狠狠盯着那些老东西。
  “来吧,你们这群……”他斟酌了一下,一时竟想不到合适的词,于是随口扯了一个道,“采花贼!”
  “………………”
  君上:“噗——!”
  原本剑拔弩张,可周围的人听到顾茫居然说了这样一个字,不由一个个全都失笑出声,岳辰晴嘴里的酒直接就喷出来了,拍着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哈!!!”
  但那几个老头脸上愈发挂不住,抬手就要打人,这些人也真是气疯了,情绪和酒气上头,下手没轻没重的。
  墨熄努力眨了眨眼睛,甩了甩头。
  他脑子乱作一团糨糊,唯有一种本能,一线灵明。他想起顾茫脖颈上的红莲血咒,又看到顾茫被这些人殴打的模样,他忽地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甘与痛楚。
  为什么啊?
  为什么每个他喜欢的人,最后都会落到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地步?父亲早亡,梦泽病重,顾茫再也不复从前……他是命主孤煞吗?
  “别打他……”墨熄眼里爬着血丝,喉管里发出一声含混的低喃,所幸他的低喃很轻,并没有任何人听到。
  就像他曾经乞求过的地久天长一样,上不通天,下不临地,他的真心,谁也不相信,谁也不知道。
  “你们……别打……他。”
  他几乎是哽咽地,一把护住抱着头被逼得几乎猥琐逃窜的顾茫。他的手在抖,嗓音在抖,眼里的世界是湿润的,都在颤抖。
  他醉的有些不清醒了,动作的意图也很模糊,虽然是在下意识地护着顾茫,不过其他人并没有看出来异状,只道这里居然打起来了,羲和君也被连累了进去,一时都有些色变。但他们抬头看看君上时,君上却仍没喝止,手里捏着一颗浆果,正眯着眼睛瞧着这一团乱状,似有所思。
  先沉不住气的是北境军的几个高阶军官。
  开玩笑,后爹也是爹啊,一起生死与共过,由得别人这样为难?他们也懒得赌了,赶忙掠来,一边笑嘻嘻地拉架。
  “哎呀,永乐君消消气呀。”
  “星河君不要动怒嘛,大过年的。”
  一边劝,给几个老贵族饱以黑拳。
  那些老贵族哪里是这几个军痞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剩下几个和顾茫有血仇的,此时却是完全失了神智,也不顾地位不顾场合了,扭着顾茫就打,口中还暴怒喝嚷着:“你就该死!你怎么不去死!”
  梦泽公主也看不下去了,她担心墨熄在一片混乱中受伤,不顾宴平劝阻,过来劝架。可那几个老头哪里肯听?
  丧子之痛,刻骨血仇……清醒时一直都在竭力压抑着,此刻却猝不及防被点燃了,他们眼里又哪里还有什么公主不公主。
  “姓顾的!你他妈给我听着!没人管你脑子到底怎么样,你忘了也没用!你就是个杀人狂!叛国贼!!你是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所有的死人都看着你!!他们都看着你——!!!”
  顾茫的心猛地一颤。
  所有的死人都看着他……就像在唤魂渊时一样,是吗?
  他们都在看着他,向他索命。
  “你怎么不死啊!!!老子盼天盼日地就是盼你早死!!!”
  “没爹没娘的野狗畜生!”
  已全部失态了。
  剥去地位,华服,荣辱。
  人的舐犊本能与爱恨情仇和野兽也是一样的。
  顾茫被猛地推了一击,没有站稳,蓦地倒在了地上,摔翻了身后的桌盏茶几,酒水泼了满地,碎片扎进后背皮肉。
  血渗了出来,顾茫却不觉得有多疼。他盯着那几个老头子狰狞炽烈的仇恨,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见着一个酒坛被提起,就要当头砸下,忽地一个重物砸来,将酒坛凌空击破!
  碎片落了满地,酒水四溅。
  顾茫抬手遮脸,眯着眼睛避开着豪雨似的烈酒,等他睁开眼睛时,瞧见一杆烟枪落在他身边,刚刚丢来砸了坛子的正是这杆烟枪。
  他怔了一下,扭过头。
  帮他挡下这一击的竟是慕容怜?
  慕容怜离了席,抓着那个失控的老贵族的腕子。
  他醉的不轻,伸手弹了弹人家的脑壳,懒笑道:“怎么了小宝贝?你想要趁乱报私仇啊?你算老几,本王的仇还没报呢。你他妈的滚后头排队去。”
  “慕容怜!你--!你居然敢这样称呼老夫!你这个,你这个……”
  “哟,叫你小宝贝还不满意啊?”慕容怜舔着嘴唇笑道,“真会撒娇,好吧好吧,那小心肝儿?”
  “你--!!”
  这下羲和望舒梦泽都掺和进来了,君上再想看戏也不行了。
  君上终于在王座上清了清嗓子,仿佛此刻才注意到这惊天动静似的,威严道:“干什么呢这是?除夕之夜,你们不给孤讨个彩头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撒泼胡来?侍卫队!”
  “在!”
  “给孤把他们拉开!”
  “是!”
  顾茫总算从一团焦灼中脱身,他被侍卫们拽出来,和那几个老贵族扯开,猛地喘了口气,他下意识地去看墨熄,却见墨熄已经被梦泽扶着走到旁边坐下了。
  墨熄方才被伤到,肩膀处不知道是给谁割了一道深口,正在往外汩汩淌血。这时候因为混战结束,他也不需再强撑,他不那么倔强后,整个人就因为烈酒上头而显得很疲倦。
  梦泽道:“你靠下来,我看看你的伤。”
  墨熄阖着眼眸,慢慢靠在石柱上,梦泽柔荑般的手心疼地抚上他的肩膀,喃喃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躲?”
  “我没事。”墨熄长睫毛垂落,“躲不开。”
  “你怎么会躲不开……”梦泽并不傻,“你就是看他给你挡酒,你就又意气用事……他是叛臣啊!你为什么一次两次地总也分不清!记不住!”
  墨熄睫羽轻颤,低沉道:“我不是为了他。”
  梦泽不再与他多说,她知道他的性格,真要倔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于是只是把手覆盖在他的伤口上。
  “我替你止血。”
  顾茫在不算远的旁边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而这过程中,梦泽一直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墨熄也是……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墨熄会待她那么好。
  谁都眷恋温暖,感恩柔情。
  他给墨熄的伤口与痛苦。而梦泽给他的是照顾与守护。
  他原本是想赎罪的,他原本想要为那些不记得的事情,和墨熄说一声对不起。但他现在喉头阻鲠,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谓叛徒。众叛亲离,给人带来的永远是伤害,就是这个意思,对么?
  顾茫不再去看墨熄和梦泽,他将脸转了开去,抬手把深戳在他胳膊里的一片尖利的残瓷碎片拔出来,掷在地上。
  他之前扯开衣领说自己是墨熄的人,所以可以替墨熄挡酒分忧,这简直像是莫大的讽刺,令他想起来都面红耳赤。他慢慢地,几乎是有些猥琐地矮在角落——他把自己蜷成一团,抱坐着,希望躲开满殿好奇又挑剔的目光。
  可是他躲不开啊,他刚刚已经一时冲动站在了墨熄面前,嗓音响亮像个傻子似的自表过立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现在他反而给墨熄添了麻烦,他不敢到墨熄身边去,墨熄也不要他。
  谁也没有原谅他,谁也没有再理会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独自蜷缩着,低着头独自去承受那些刺骨的打量。
  “他还说羲和君是他的主人呢……”
  “呵呵,他不是一直就这么自以为是?我看这就是他为什么曾经如此能打却还是注定要失败的原因。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没脑子,血统差,野心大,整个儿就一无是处,过去当上将军全靠他灵核天赋强撑,现在灵核废了,就更能看出他有多可笑。”
  “真是不知斤两,惹事精。连累羲和君也受伤。”
  “太不像话了……”
  顾茫便在这些细细碎碎逐渐响起的议论声里,丧失了他刚刚拾回的那一点强大的旧影。
  他又佝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茫茫(好奇脸):你为啥要出手干架?
  墨熄(傲娇脸):我不是为了你。
  顾茫茫(好奇脸):那你呢,你又为啥要出手帮忙?
  梦泽(倔强脸):我不是为了羲和君。
  顾茫茫(好奇脸):那还有你呢,你又为啥要来插一手?
  阿莲(呵呵脸):我只是希望能降低一波自己的仇恨值。
  岳辰晴(懵逼脸):四舅你为啥不出手?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吗?
  慕容楚衣(冷漠脸):……与我何干。
  江夜雪(温柔脸):你四舅喝多了,醉了,不然他会出手的。


第67章 拜
  这天晚上; 是梦泽送墨熄回府的。
  原本此事与一国公主身份不符,但梦泽和她那位当君上的大哥一样; 都是不介意世俗眼光的人。顾茫替她拂开马车幰幔,想帮忙扶墨熄到车厢内,梦泽却看了他一眼,说道:“有我就可以了。”
  顾茫踟蹰道:“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的; 我是想替他挡酒。”
  梦泽对他并不凶恶; 但也并不和善,淡淡睥睨着他; 没说话。
  倒是月娘在旁边冷笑一声,刻薄道:“挡酒?你有资格吗?你配吗?”
  顾茫顿了顿,说:“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我想做点弥补。”
  月娘尖声道:“弥补?你犯了那么多浑,伤了别人那么多次; 现在知道要弥补了。可我们要你的这颗猪心又有什么用!你能弥补什么?!”
  “……”
  月娘不依不饶地:“你就是个扫帚星骗人鬼!你--”
  “别说了。”梦泽抬手打断了她,而后转头看向顾茫。
  皎然月色下,梦泽的神色很疏冷; 她不欺辱他; 但目光却是清寒的。
  “顾帅,我知你今日是好心,但请你别再给墨大哥惹事了。你害他已经害得太深。”梦泽道,“你放过他吧。”
  她没有说他是害人精; 这种词藻从梦泽嘴里说不出来; 但她的意思顾茫已经明白了。他看了看墨熄肩头的伤,沉默一会儿; 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去了马车后面。梦泽则与墨熄进了车舆内,他在后头默默地跟。
  回到府邸,已经听说了状况的李微率着一众仆伺,齐齐侯在门前,一见梦泽,忙不迭跪拜道:“属下李微,拜见梦泽公主,公主千岁,万福金安!”
  梦泽虽不是羲和府的女主人,但几乎所有人都把她摆在这个地位对待。恭敬又热络地引着她进了屋。
  羲和府的座椅摆件都是成双的,李微狗腿,帮着把墨熄安顿在寝卧里,而后便出来谄媚梦泽:“公主,我家主上可念着您呢,什么都要给您专门留个位置。只等着您来了方便。”
  梦泽叹道:“他也就是个懒人,图个成双成对,什么给我留的?”
  “哪能啊,主上对公主的心意,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瞧在眼里呢。”李微说着,将大厅上的黄花梨座椅拉开一个,“公主稍坐,喝杯茶再走罢。”
  梦泽没拒绝,月娘便笑道:“如此,那就劳烦李管家了。”
  “不劳烦不劳烦!”李微忙招呼下人备了八点心八蜜饯,一壶顶好的碧螺春给梦泽送来,嘿嘿笑着讨好道,“公主您看,这套茶盏也只有一对杯子,主上平日最爱用这套了,以后您可要多来陪他喝喝茶,下下棋啊。”
  梦泽看了一眼茶具,确实是重华御窑厂产的双杯茶套,只配一个壶,两只杯,一般都是用来招待挚友或是夫妻之间才用的。御窑厂烧这种制式的茶具其实也是讨个喜,意思是“你我情深,再无旁人。”
  梦泽雪把脸转开,轻咳一声道:“李管家莫要胡说,我可从来没喜欢过松竹梅的瓷器。你要再随意揣度你家主上的心意,当心等他醒了我都告诉他,看他不罚你。”
  李微道:“哎哟,那我不敢了,不敢了。”
  话虽这么说,眼里的笑意可半分也没少。女儿家的心意又不难猜,梦泽嘴上责怪,但心里就爱听墨熄惦念她,待她好,对她与旁人都不一样。
  正伺候着公主用茶点,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余光却瞥见一个人站在阴暗的小角落里,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李微心里咯噔一声。
  平日里梦泽的位置都是顾茫坐的,梦泽用的茶具也是顾茫用的……可是……可是这都是因为顾茫不懂礼数,主上又懒得管他,所以才让他这般恣意妄为。这会儿顾茫可别觉得是梦泽占了他的地盘,要上来跟梦泽翻脸吧?
  李微打着小鼓,正准备找个理由把顾茫支开去,却见顾茫盯着梦泽看了一会儿,那目光并不是仇恨的,而是黯淡的。
  好像一只嗲着毛的狼崽子,认清了自己在族群里的地位与命运,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很多事情不懂的时候无所谓,一旦明白了,回头再看就会理解当时别人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现在顾茫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开始自己想坐这个地方,墨熄会那么不高兴,会对他说“这个座位不是留给你的”。
  狼在群中有自己的从属,人也一样。
  他以为墨熄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所以无所顾忌地赖在了上面,原来不是,那个位置早就有人了,只是她没有回来,他一直给她留着而已。
  是他厚颜无耻,占了梦泽的位置。
  他只觉得的脸颊火辣辣地烫。
  “顾茫最近好像乖了很多。”除夕过完几天,李微摸着下巴站在廊下看着勤快干活的那个身影,“不捣乱不反嘴,也不随便乱坐了……”他啧了两声,最后笑眯眯地下了个结论,“姜药师的药真管用啊。”
  墨熄倒是问过他几次江夜雪都和他说了些什么,亦或是他后来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但顾茫并不是很愿意说。
  直到开春后的一天,墨熄换了一件素白衣袍,说要去战魂山给父亲上香。顾茫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墨熄皱起眉头:“怎么了?”
  顾茫这几个月很努力,如今说话已经连贯多了,除了个别字句,或是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不然他与正常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顾茫道:“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你去做什么。”
  顾茫垂眸低声道:“我也想祭拜。”
  墨熄整顿领缘的修长手指停了下来,抬眸盯着他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换身白衣。我在前厅等你。”
  春日的战魂山草木葱茏,鲜花芳菲。严冬的酷冷已然过去,解封的溪流潺潺淌着,四月的和煦阳光照在河面,潋着晶莹的光泽。地头草木间时不时有惊蛰过后苏醒的动物窜逃而过,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往山上行去。
  祭拜为显心诚,不御剑,不轻功,只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着,从山脚一路往上,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战魂山的山顶。
  英烈陵外两个守陵侍卫立着,见了墨熄,低头行礼,兜鍪红缨簌簌:“参见羲和君!”
  墨熄与他们点了点头,领着顾茫进了陵园中。院内松柏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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