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唤取归来同住-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喂。”温曙耿叫了他一声,“你没事吧?”
  对方晕得死死的,毫无动静。
  不知为何,一时间温曙耿只觉心中砰砰直跳,冥冥中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从脚底直窜到头顶。那匀泪楼里心乱如麻的原因仿佛即将揭开面纱,叫他既紧张又期待。
  咚。咚。咚。
  温曙耿压住心底突如其来的不安,凑近去小心地给那个男子翻了个身。等那人的脸对着他,他猛地怔住,一时忘了呼吸:
  但见夜色苍茫,那人半身浸在银色的水流中,乌发披散。他的脸色因高热而发红,双目紧闭着,温曙耿却觉得朦朦胧胧地见到了他睁开眼的模样。
  那该是一双疯狂而苍凉的眼睛,如戈壁冰轮,如荒漠金乌。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温是主角,二十六。文中说他约莫二十一、二的年纪,是因为脸嫩。hhh
  点击量使我哭泣,明天继续更,攻受会见面。


第3章 
  令温曙耿惊讶的是,这人到了如此境地,那只手依旧高高举起,看上去惊心动魄,有种无声的悲壮肃穆。
  温曙耿没犹豫,灌满水囊后便背起这人急急地穿过弥漫着雾气的树林,回到了那方小小的山洞里。
  宋子玉已经生好火,吃惊地看着他背回来的这个陌生人:“这是?”
  “水边捡的。”温曙耿把水囊扔给他,又快手快脚地扒光了捡回来的人。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帕子替这人擦干身子,又取出金疮药细致地为他涂上,再拿出自己的衣裳给这人穿上,把他抱到山洞靠内的地方,拥着这人烤火。
  “他似乎伤得很重啊。”宋子玉凑近来,替他把脉。
  温曙耿握着那人的手,凑近火堆,替他搓着冻成冰的手:“恩。失血过多,又发高热,十分凶险。”
  两人都是侠义心肠,并不计较得失,更不会见死不救。宋子玉当即便取出自己的大氅递给温曙耿:“你给他穿着。”
  温曙耿接过去,将那个虚弱的人裹紧,依旧抱在怀里,给他取暖。
  宋子玉目光微变:“这人,跟你有什么渊源吗?”
  温曙耿一愣,他此时此刻的举动实在太过亲密,但他做得极为自然,仿佛照顾惯了一般。听了宋子玉的话,他倒觉得是有些不妥,便将那人横放在地上,坐到他身旁去。
  宋子玉道:“你打算怎么办?”
  温曙耿瞧着那人的脸庞,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下火堆:“萍水相逢而已,我只尽力把人救下。他虽伤得重,却也瞧得出是个武力高深的,等他好了便各分东西罢了。”
  温曙耿将树枝往火里一扔,莫名地觉得烦躁不已,又隐约意识到今夜他好生奇怪。
  宋子玉支起树枝,打算将那男子的衣裳烤干,无意中抖出一个小盒子。他打开一瞧,道:“这人自己带着不少药丸呢。”
  温曙耿探过头去看,问他:“有能用的吗?”
  宋子玉小心地取出一包红色的药粉,搁在一旁:“粉末状的易入鼻口,恐是毒/药,先放在一边。”他捏起一颗黑漆漆的药丸,仔细瞧了瞧,又凑上去闻了闻,喜道:“生肌止血的丹药,这药材难得,这人来头不小。”
  温曙耿瞥了眼沉睡的那人,看面相也应当如此。他道:“那便先喂他吃下吧。”
  温曙耿小心地扶起那人,将那药丸放进他口中,再给他灌了一口水进去。正要将他再放回去,对方却眉头紧蹙,似乎噩梦缠身,竟往他怀里缩了缩。汲取热源般,像小孩儿依恋长辈。
  温曙耿怔住,总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
  宋子玉研究着那堆药丸,不经意抬头一瞥,想起那匀泪楼里姑娘依偎着恩客的样子,不禁面红耳赤道:“你做什么轻薄受伤之人?”
  温曙耿微挑眉,露出一副风流样子,带着点刻意的炫耀:“他主动凑上来的。你瞧,我就是这么招人喜欢。”,边道边不动声色地搂住了怀里的人。
  自被救回起,那人便一直昏迷着。宋子玉与温曙耿也不急着赶路,便干脆留在山洞里。
  温曙耿像女子玩木偶一般,对这个不知名的大活人起了兴趣,替人换药擦身,做得不亦乐乎。
  也是温曙耿手贱,看着那个俊朗的男子长发披散的样子,他便心痒痒地学着那小女儿替木偶梳头的样子,给对方挽了个怪模怪样的发髻。
  这人生得极好,挺鼻薄唇,眉目俊秀,却丝毫不女气。这一发髻在他头上,看上去格格不入,着实滑稽。
  温曙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捧着这人的头给宋子玉瞧:“子玉你快看,多可爱。”
  宋子玉摇头:“真不厚道。”
  温曙耿笑着斜倚石壁,从包袱里挑了本话本出来打发时间。那话本无非是些志怪小说,充斥着荒诞不经的艳情故事,难登大雅之堂,而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夜色渐深,洞中只余火光,而洞外早已是漆黑一片。宋子玉背对着火堆,已沉沉睡去。温曙耿仍靠着那方石壁,也睡着了,而右手垂在腿际,手指虚虚地捏着那话本。
  顾枳实便是在这样的光景中醒来。
  疼,四肢酸痛无比。他睁开眼睛的同时,只觉得眼皮像被无数针刺着,又麻又疼。
  下一瞬,他便慌乱地捏紧右手。心脏猛地一沉,手中的书册哪儿去了?
  手指开始颤抖,涔涔冷汗直下,顾枳实像失了魂一般。他甚至没去想明明在那死水中承受着万箭穿心的自己怎么到了这里,而是急切、惶急地想:那比他命还重要的小册子,去哪儿了?
  那东西,他视若珍宝地贴身带了五年。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直漫向心脏,顾枳实抬头,血红的双目中充满了杀意。
  滔天怒意与心乱如麻混在一起,亟待发泄,而顾枳实却再也无法动弹。
  红橙透亮的火光里,映出对面那人的恬静面容。右颊上一颗浅浅的痣,在火焰中晃动,像一滴泪。他嘴边仍噙着一丝笑意,是那种顾枳实所熟悉的——一派天真无辜地干坏事时带着的笑意。
  铺天盖地的杀意,在一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顾枳实没有欣喜地唤他一声“师父”,没有惊讶那诡异的寻香鲛未曾露面便将他心底的人带到他眼前。
  什么也没有,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壁剥”一声,火堆里溅起一阵火星子,点点的红光又映在那人脸上。
  顾枳实痴痴地看着他。只觉得心脏疼极了。
  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沉甸甸地将他压垮。此时此刻他仿佛在油锅中被煎熬,密密麻麻的痛和烫在皮肤上激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有一股彻骨的凉意又从心底冒出,又凉又热,搞得他快要死了一般。
  顾枳实从未想过与他再见时的光景。他总是害怕,想念会将他击垮。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天地之间,唯余我和他而已。而这方寸天地中,伸直手臂就能碰到他的脸颊,而顾枳实却一点不敢走近他。
  只恐是梦中。
  温曙耿眉尖微蹙,似乎石壁太凉,他不适地半睁开眼,想要躺到山洞铺着的草窝上去。
  察觉到一道视线,温曙耿回望过去。
  隔着燃得灿烂的火堆,顾枳实终于再次见到那双眼睛,不知是否被这火烤得太热,他只觉眼中烫得惊人。
  温曙耿则睡意全无,他惊讶地发现——
  重伤后初次醒来的那名男子,顶着头上松散的可笑发髻,用一种甚至称得上虔诚的神情对着他,而眼泪簌簌落下。
  啪嗒!
  顾枳实有些难以置信地捧着自己的脸,他流泪了?
  温曙耿走近,递给他一方手帕,说了些什么。
  一别五年,顾枳实朦朦胧胧地想,他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低沉了些许。
  但是,他说了什么?
  顾枳实猛地睁大眼。那熟悉的声音说的是:
  “你醒了?我在溪边救的你,你昏迷三天了。”
  “我叫温曙耿,我不是坏人,没有恶意。诶你别哭啊。”
  顾枳实垂下头,有些迷茫。他的师父,不认识他了。他的师父,也并不叫温曙耿。这也,并非梦境。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温曙耿内心涌起不安:“听不见吗?”
  衣袖里散出淡淡的柚子香气,直钻入顾枳实鼻中。
  倏忽之间,顾枳实回神,恢复了沉稳的神色:“抱歉,我刚刚不知怎么了,有些意识不清。”
  温曙耿松了口气:“你伤得太重,突然醒来,头晕目眩也是正常的。”
  顾枳实微微一笑:“是。在下顾轶,阁下救命之恩,实在感激不尽。”
  温曙耿心虚地凑近,故作镇定道:“你头上有着枯枝碎叶,我帮你摘掉。”实则是赶紧解开那要命的发髻。
  手指在发间拨动,似有似无的柚子香气散在空气里,顾枳实只觉得鼻尖发酸。他用中指按住微微生疼的太阳穴,又听见温曙耿道:“你不舒服吗?”
  顾枳实“嗯”了声,道:“仍觉头晕。”
  久居教主之位,顾枳实早忘了什么是撒娇。但面对着眼前这人,他仍旧乖顺老实得像个孩子。
  温曙耿轻轻把他推到草垫上:“那你再睡一会儿吧。咱们明日再说话,现在挺晚了。”
  顾枳实瞟了眼宋子玉的后背,低声道:“多谢。”
  温曙耿摆着手回到自己那小块地方,很快就沉沉睡去,仿佛对他这个“陌生人”毫不防备。
  顾枳实看着他睡颜上那颗浅痣,不觉泛起笑容。
  他的师父,嗜柚如命。每逢秋冬,都要贮藏一堆柚子皮,用糖渍过后做成糖糕,或者用沸水熬煮后倒入浴桶,整个人都要泡在那柚子气味儿里。连夜里休憩,都要恨不得抱一只柚子嗅着那清苦的香气入睡。
  容貌未改,习性依旧。
  顾枳实心口一痛,顷刻间另一股巨大的欢喜却漫过了胸膛,越过鼻梁,到达眼角眉梢。
  不就是忘了他?
  这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他还在,什么也不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点进来的朋友求个收藏哇~ 么么哒~


第4章 
  次日。
  宋子玉替顾枳实把脉,沉思半晌,他不解道:“奇怪。你那丹药生肌止血的效果极好,身上的伤痕也的确都散了。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打击伤害,怎么会受如此重的内伤呢?”
  顾枳实忆起那诡秘的寻香鲛,以及那死水潭中的万箭穿心,亦是不知。他微侧过头,轻声问温曙耿:“我那日便躺在溪边吗?”
  “半边身子泡在水里。应当是被水冲到这里来的。”
  顾枳实心底疑惑,面上仍是沉静如水:“当日我不慎摔下山崖,一醒来便见着了你们,内伤恐是摔下去时撞击了什么重物。”
  “咦?”温曙耿道,“怎的会摔下山崖?”
  顾枳实低头,五年前登云峰上那暗无天日的厮杀使他至今回想起依旧心惊肉跳,他呢喃:“是啊。怎的就摔下去了?”
  他片刻的哀伤克制全被剩下的两人看在眼里。温曙耿与宋子玉对视,也猜测这人也许有着不堪回首的凄惨往事,便都缄默不语了。
  因着他伤重,又称自己并无归处,宋子玉与温曙耿也并未与他就此分道扬镳。
  顾枳实谈吐不凡,且仪表堂堂,与他相交更是乐事。如此过了几日,三人渐渐熟稔。
  顾枳实为人细心,更让人心生好感。这日途经荒凉山林,草深没人,顾枳实便自觉走在前头,为温曙耿两人开道。他内力深厚,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杂草枯藤清理得干净。
  温曙耿并无知觉,与子玉闲谈风月。见顾枳实走出了好一截,温曙耿与子玉调笑:“你瞧,一定是因为我们聊柳如是,他不好意思听了。”
  也不知这人哪来的底气说这话。明明是踏进温柔乡都面红耳赤的人,偏学人家笑谈名妓。
  他接着便道:“子玉,我们竟忘了问他年岁的。不会还小着吧?”
  宋子玉瞧一眼前头那身姿挺拔的男子,道:“他性子沉稳,虽看着面嫩,倒压着年纪叫人分不清的。”
  温曙耿眼角微弯:“小孩儿的话。不如给他念念话本子启蒙吧?”
  宋子玉瞠目结舌:“哪里来的厚脸皮?要教人后生学些好不要脸的东西。”
  温曙耿“啧”了声:“当真无趣。如陈圆圆、董小宛、柳如是这等名妓,才情与容色俱佳,怎的就成了不要脸了?那日匀泪楼里,佳人唱那曲柳三变的《迷仙引》,宋兄可不是听得如痴如醉?好个薄情负心郎!”
  宋子玉只想捂住耳朵急急地往前走,懒得理会这人附庸风流,荤言荤语。
  温曙耿笑着跟上去。
  三人渐渐隔得近了。温曙耿走得随性至极,贪看山间翠色,左顾右盼。忽地被一高大的身影笼罩,他疑惑抬头。
  顾枳实小心翼翼地将他头顶一条布满野刺的藤条摘除,声音温柔至极:“小心些。”
  手指被刺割破了,渗出血珠,他倒不在意,冲温曙耿笑一下,又继续开道。
  温曙耿跟在他身后,又听见他低沉的声线:“再有两月便满二十。”
  练武之人,听力目力远胜常人。温曙耿耳尖发红,倒不好意思起来:“那什么话本子,我胡诌的。”
  顾枳实却认真思索道:“那日我醒来时,你好像就在看话本子,是叫做《风流俏公子与狐狸精不为人知的那些事儿》?”
  要命。
  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念出这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令人羞耻的名字?
  温曙耿咳了一声,支吾道:“夜色深重,你看错了。”
  这回,便是宋子玉在一旁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经历了修文,所以这章很短。不好意思。


第5章 
  顾枳实的内伤很快便痊愈。眼见着气色越来越好,他却半点也欣喜不起来。
  温曙耿忘了他,他们二人便只可算作萍水相逢。再多,不过是救命的恩情。他身为男子,难道学人家小姑娘以身相许?更何况,温宋两人本为同伴,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多加上他一个生人。
  顾枳实颇为头疼。再则教中事务繁重,他虽已传了消息给长老们,但在外耽搁太久终究不便。
  可他这么多年,不就为了寻到这人?人是寻到了,接着便要如何?
  回头看一眼正在生火的两人,他轻声道一句:“我去打只野兔吧。”
  温曙耿抬头一笑:“好。这林子深,恐有野兽出没,你小心些。”
  顾枳实心头一暖,大步走出山洞。
  数十年的武功,打只野兔子自然不在话下。他却瞧见一只狐狸,通体雪白,恍若鬼魅般回顾他一眼,便嗖地投入密林深处。那碧荧荧的双目,实在叫人无端的心慌,又勾起旧日回忆。
  纵身一跃,顾枳实便稳稳地停在了高树枝桠之上,靠着树干他微闭上眼。
  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着实叫顾枳实有些措手不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将要浮出水面。
  他去那水边找了许久,小册子却遍寻无果。他确信自己绝没有放开手,而那东西到底去哪儿了?那日的偷袭者,究竟是何人?脑海里隐隐有些头绪,却怎么也抓不着,叫人腻烦。
  他此刻心里愁苦,只想暂寻个清净。
  偏偏日落西山,又是一阵归鸟回巢,啁啁啾啾,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随手扯过几片叶子,由指尖飞出,便有几只吵闹的鸟儿落地,血淌到土地上。
  打完又后悔。他失落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他不喜欢这样。”
  记忆深处,又是一阵喧嚣。
  “你的徒儿,残忍至极,连一只小花猫也不放过。将来他嗜杀成性,你也纵容他吗?”
  那人将小小的他按到身后,袖口溢出令人安定的清苦柚香,执着地护着他,声音从容:“我会教好他。”
  木已成舟。无法,顾枳实懊恼地下树,又多此一举地用树枝刨个坑,将鸟尸掩埋。
  不多时,顾枳实拎着一只肥兔子行至山洞口,冷不丁听见些让他如坠冰窖的内容。
  宋子玉斟酌着道:“顾公子的确是个难得的同伴,然而我见他常眉头深锁,不知何事萦怀抱。恐怕,他并非像我们一般自由散漫的。他这几日有伤在身,却对我们诸多照顾。我总觉不妥。”
  山洞幽深,温曙耿的声音像在山泉中浸过般,润泽清冷:“倒是,我瞧着他也是腹中心事重重的样子。怕不是,因着我们救了他,所以留着报恩吧?”
  宋子玉的声音响起:“顾公子为人赤诚,有此想法也并不奇怪。我倒是担心误了他的事,你如何打算?”
  温曙耿道:“便同他说了,就此别过吧。他内伤已愈,又武功高强,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单纯善良,为人着想,直叫顾枳实苦笑。
  拎着兔子,施展轻功,顾枳实又奔至远处。心底一片荒凉,他想:果然,不记得我了,连让我在他身边多待一刻也是不愿意的。
  抬起右掌,顾枳实轻轻笑了一下,再用力地拍向自己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他声音低低地响起,似是欢愉:“偏不。”
  山洞里,温曙耿拨弄着火堆,又问一句:“打只兔子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他抬眼看去,只见顾枳实踉踉跄跄走近,几乎趴在了洞口的石壁上,嘴角有着干涸的血迹,右手拎着只兔子。
  温曙耿急急地走向他,扶着他:“怎么弄成这样?”
  顾枳实咳了声,又吐出一口血,狼狈地看着温曙耿,眼底似乎有着巴巴的委屈,像小孩儿一般。
  宋子玉接过兔子,又伸出手替他命脉,大惊道:“为何内伤加重了?”
  温曙耿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只肥兔子:“这小家伙这么厉害?猎只兔子,能让你内伤加剧?”
  那兔子在宋子玉手里扑腾着,看着倒是生龙活虎,竟有如此神力?
  堂堂教主之尊,被兔子打出内伤,实在太过不堪。顾枳实艰难地编着符合身份的答案:“一只猛虎正要吞食这只兔子,我是从虎口救下了它。那猛兽极为凶悍,直扑到我胸口,我与它恶斗了一番。”
  若是剧烈斗争之下,旧伤未愈之时加剧内伤倒不失为合理的理由。
  然而温曙耿与宋子玉面面相觑,洞中沉寂了好一会儿。
  顾枳实尴尬地问:“怎么?”
  宋子玉看向他,有些为难地道:“你从虎口中拼死救下它,我们今晚还吃它,不太好吧?”
  顾枳实:“……”
  他编故事的时候,忘把这点考虑进去了。
  温曙耿笑出声:“有趣。”
  顾枳实冷汗直下,他欺瞒尊师,已是大罪。要,一错再错吗?否则,便直言想与他同行?
  温曙耿却浑不在意,信口胡诌:“虎口脱险的兔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兴许,肉质格外肥美一些,远非一般的野兔子可比。”
  言罢他又自顾自笑了好一阵,再轻拍他的肩头,柔声道:“坐下打坐,我为你调息。”
  顾枳实只是微愣,便乖顺地坐下。他自幼时起,便是这般听他的话。
  他内伤加重,温宋两人便再无法说出分道扬镳的话。
  那只兔子果然肥美,不加调料,仅仅火上烤熟,便肉香四溢,使人食指大动。
  温曙耿吃得好生斯文,点点油光泛在嘴唇上也要立马拭去,偏自己不觉得麻烦。宋子玉比他更在意繁文缛节,细嚼慢咽得仿佛身处深宫夜宴,不可有一丝不雅的举动。
  顾枳实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就差没茹毛饮血了。这五年来,他彻夜忧思、寝食难安,那段温柔时光里师父交给他的一切礼节几乎都被抛在脑后。
  当时那十五岁的孩子,戾气深重,又与唯一牵绊的师父失散,内心凄苦愤懑常人难以理解。单手寸拳地闯荡江湖,两年后便已一己之力建立吞云教,顾枳实不可能再是那个被护在身后的孩子了。
  他手上沾满了血。
  午夜梦回时,他总是惊醒,冷汗涔涔地倚在床头,低低地乞求一声:“师父,不要讨厌我。”
  火堆里不时有木柴劈啪作响,使得这洞穴格外幽深寂静。
  那两人几乎一点吞咽声都没发出,多矜贵、高雅的世家子弟模样。
  顾枳实埋着头,小口地咬着兔腿,不知肉味。
  节气将至小雪,夜里凉得逼人。洞穴虽深,寒风还是无情地往里头吹刮。
  火焰摇曳,温曙耿缩在草窝上,沉沉睡去。宋子玉在他旁边,亦入梦乡。
  顾枳实静静地添几块木柴,再偏过头去瞧着温曙耿的侧脸。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很想跪在他脚边,将这些年的苦难一一诉说。
  说他如何与恶人殊死搏斗,如何守住了派内机密,如何结识了几位长老,如何建立了吞云教,如何亲手……将师祖和一众师叔掩埋。
  斯人皆化为黄土一抔。
  唯余你我。却对面而立,不识目中沧桑。
  子夜时分,宋子玉睁开眼欲寻口水喝,却见顾枳实背对着他,挡住了火光。他转动眼珠,又瞧见自己和温曙耿身上盖着自己送给顾枳实御寒的那件大氅。
  顾枳实端正地立在温曙耿前方,仿佛在为他二人挡风一般。他脊背挺直,一副沉稳又坚毅的样子,却无端地叫人觉得凄凉。
  无声地再闭上眼睛,宋子玉没弄出一点动静。
  次日鸟雀呼晴,正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三人虽未出沛洲,但已至边界的小县城,宋子玉便提议:“夜里我们便住客栈吧,林间苦寒,不利于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